第86節
蓮笙看著天邊的那一抹粉色云彩,在澈藍清冷的空中尤其顯得瑰麗,藍天飛霞,最是美不勝收,期盼他們的女兒也有這霞姿月韻。 突然她感覺肚子里“咕嘟”一聲,似是如小魚在冒氣泡,她不自覺地伸手去摸,臉上帶著暖暖的笑,怕是小家伙也喜歡這個名字。 霍風的視線緩緩地膠在妻子并無甚起伏的腹間,將自己的大手覆在妻子的小手上,眼中的深情如天邊的云層一樣聚攏,心里輕輕地喚著。 霞光,你好,我是爹! 風起云開見月明,情深義重共白頭! 第61章 狗男女 自從被老娘妻子趕出家門, 身在大興巷院子里的趙珩著實過了幾天神仙日子, 一吐前幾年的郁氣,出手大方闊綽,直驚掉他人的眼珠子, 尤其是平日里交好的幾位世家子,一改之前的態度,對他連連夸贊。 此刻他正斜靠在椅子上, 一身錦青的長袍, 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 翹在長形的桌幾上, 嘴角帶著肆意的笑,如當年闖蕩江湖般的豪氣,好不快活。 只見他坐的長亭內,旁邊橫七豎八坐著其他幾位公子哥, 面前還有一個抱著琵琶唱小曲的歌女, 長得頗為秀麗, 歌女的聲音清脆婉悅, 手指拔弄著音弦, 一雙動人的眼含情地看著他。 “喲,這是看上我們世子了, ”一位搖著羽扇的公子調侃道, 說著又搖下頭,“小美人就別想了,京中誰人不知我們世子家中有悍妻?!?/br> 那歌女的頭馬上低下去, 心中想著,這常國公府的大門怕是不好進,往日里也聽過那趙世子夫人的威名,怕是進了府也要受搓磨,,不如其它幾位公子。 這樣想著,再次含羞帶怯地抬起頭來,越過趙世子,含情的目光就轉向了另一位家中已有妾室的公子。 “呵,果然是妓子無情?!?/br> 剛才調侃的公子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歌女的那點心思在他們這些世家中長大的人精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不過是拿她調笑罷了,在座的幾位誰都不可能真將她弄進府去,便是這低賤的身份就過不了關。 趙珩看了眼那歌女,只覺得無比掃興,揮了揮手,便有人將她帶了下去,她走時心不甘地頻頻回頭。 “嘖…看這小美人傷心的樣子,本公子好是心疼啊?!绷硪粋€白衣公子像模樣像的說著,邊說還邊撫著心口,惹得趙珩長腿一伸,踢了他一腳。 白衣公子邊躲邊跳,“別啊,世子爺,您不稀罕這些野貨色,咱們還是能看上的,嘖…誰有你趙世子的好本事,要進門的妾室都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貴女?!?/br> 趙珩的臉色有些淡下來,最煩別人提起這茬,那白衣公子也是個會看臉色的,自知失言,馬上轉變話題,“喲,我說世子爺,您最近可是大方啊,這是在哪里發了財啊,也跟兄弟幾個透個底,大家也都沾個光??!” 見他說得湊趣,趙珩心中有點小小得意,有錢的日子實在是愜意,接著這幾位公子輪番地夸贊他,把他吹捧得不知東南西北,眾人拿剛才那歌女做伐,嘻嘻哈哈地調笑著,卻見門口的小廝悄悄地走進來,遞給他一封梅花信箋。 那信箋聞著一股暗梅香,定是出自女子之手,有那平日里關系親厚的打起趣來,“喲,世子爺,這才出來兩天,便有好女投懷,佳人傳信哪,果然不愧是當年第一公子,可要是被世子夫人知曉,怕是又要…” 趙珩漫不經心地將信接過來,眼神得意是看向他人,他瞇著眼,也不避諱眾人,從信封的紅泥處撕開,抖落開來,略掃一眼,“嗤”笑一聲,便將信丟棄與火爐中,很快化成灰燼。 “嘖…世子真是不懂憐香惜玉,這美人的深情,怎么如此棄如敝履?” “美人倒是美人,可惜是個蛇蝎美人,本世子可萬不敢沾惹?!?/br> 那幾人見他說得隨意,心中隱約有些明了,也不再提這茬,忙將話題岔開,眾人又論起趣事,哪家的小姐看中了小廝鬧著私奔,又或是哪家公子后院失火,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陰私,倒也不亦樂乎! 廣緣寺中的一處小屋內,滿臉陰霾的姜蘊雪看著門外,手中的筆桿子被她折成兩截,含秋正與小和尚在理論,為何她們的齋飯半點油花不見,還清淡無味,簡直難以下咽,并且送得越來越晚,等到手時已經冰冷。 小和尚的聲音帶著不耐,“施主,這寺中的齋食一向如此,便是我們的住持,用的也是如此的飯食?!?/br> 含秋聽他這樣一說,更是來氣,“哼,出家人不打誑語,明明寺中就有不一樣的齋菜,往年我們一直都是用那樣的,怎么今年偏偏變了個?!?/br> “女施主不必為難小僧,這是寺中的規矩,往年怎么樣小僧不知道,只知現如今寺中都是這樣分配飯食的,施主若是不服,可找方丈理論,小僧還有晚課,先行走一步?!?/br> “你…”含秋氣鼓鼓的將冷掉的飯菜接住,狠狠地白一眼那小和尚的背影。 姜蘊雪在屋內冷笑連連,真真是虎落平陽遇犬欺,以往她每次來寺中進香,都是住持親自迎接,現如今,一個小禿頭和尚都敢欺辱于她。 含秋進來,將冷掉的飯菜擺在桌子,姜蘊雪見那碟中的豆腐燒得都快發黑,更別提那白水煮菘菜,半點油花都不見。 她的臉色沉得如鍋底的灰,含秋小心地抬頭瞧見,打了一個寒噤,小姐的脾氣是越來越怪,今日早上還讓她安排人去給趙世子送信,她可是費了九牛二虎幾力,才買通隨行而來的一個侍衛。 這些侍衛也都是些墻頭草,眼看著小姐落魄,國公夫人去世,府中如今是沈氏當家,才敢如此托大,不見銀子不跑腿,口口聲聲還說什么小姐的安全為重。 靜立半晌,姜蘊雪慢慢地坐在桌子前,拿起木筷,冷冷地開口詢問,“信確定送出去,親自交到趙世子的手中?” “回小姐,確實親手交到世子的手中?!焙镄⌒牡鼗卮鹬?,看天色已晚,外面還沒有人來送回信,心里直打鼓。 “好?!?/br> 姜蘊雪低著用起飯來,眼睛看著窗外的暮色,臉越來越冷! 直到入夜,都不曾有只言片語傳回,她終是死心地閉上眼,那趙世子怕是對自己并無情意,不過是為了賣攝政王一個好,可憐她還盼著事情有所轉機。 想到那個癡戀多年的男人,心中又恨又愛,為何他要將她貶得低于塵埃! 刺骨的寒風從門窗的間隙中刮進來,屋內只有一個燒著木炭的火盆,木炭是上好的炭,可如何與銀霜炭相比,那嗆人的煙氣引得人咳嗽不已。 她心里暗自咒罵著,可恨的沈氏,居然敢克扣她的定例,給她好好記著,等她來日返回京中,再慢慢與其算賬! 廣緣寺中的和尚們敢如此為難自己,不過是聽說她將要為妾,魯國公夫人去世,當家的嫂子與她一向不和,必是沈清瑚那女人與寺中人通了氣,她才會受到這樣的冷遇。 想著提筆寫了另一封信,交給含秋,“送到我母親手中?!?/br> “是?!?/br> 含秋低著頭退下去,又是費了好一番唇舌,才有人愿意替她跑腿。 入夜后,屋里更是冷得透骨,門窗和墻壁都能透風,被子也不厚實,因著每日的炭火有定量,所以屋內的爐子燒得也不旺,便是用被子將身體裹得緊緊的,也還是覺得冷。 姜蘊雪聽著塌腳下傳來的呼嚕聲,越發的煩躁,這死丫頭,居然還睡得如此的香甜。 可憐的含秋,以前在國公府時是小姐的大丫頭,除了侍候小姐梳洗,其它的事情哪里會輪到她動手,到了寺中,因為是打著清修的名號,小姐就只帶了她一個丫頭,這里面外面,便是取炭這樣的事情,都要她跑遍大半個寺廟才領到,白日里忙個不停,早就累壞了,哪里會睡不著。 姜蘊雪的眼睛盯著黑漆漆的屋頂,突然窗子被打開,寒風“呼”一下灌進來,一個黑影閃進來,姜蘊雪擁著被子坐起來,從身形上認出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