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嚴箴看著一臉驚慌的扶風,道:“別急別急,還早,你先用了飯?!?/br> 扶風看著大亮的天,哪里還肯聽嚴箴的哄騙,忙喊道:“秋桐、秋桐?” 秋桐和木棉推了門進來,見扶風已經醒了,忙不迭的去收拾床鋪,打水去凈室,扶風問道:“什么時辰了?” 秋桐看了一眼嚴箴,道:“快到午時了?!?/br> 扶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的道:“完了完了?!庇痔Я搜劬θM嚴箴,當著丫頭不好說什么,卻是一臉的指責,兩只眼睛里惡狠狠的透著“都怪你”的意思。 嚴箴抬了一下眉毛,道:“你別慌,母親著人來說了,昨兒個事兒多,太累了,如今早上想多歇會子,我們去晚一些沒事?!?/br> 扶風方才微微松了口氣,一邊忙又趕緊吃了兩只小包子,喝了幾口雞湯。忙不迭的招呼木棉去洗漱。 此時有兩個年老的嬤嬤進了屋,這是姜氏屋里的。扶風忙行了半禮,嬤嬤避開了,道:“夫人不用管老奴,只管忙您的?!?/br> 扶風有些詫異,卻見嬤嬤走到拔步床去,和正在收拾床鋪的秋桐翻檢出一張點點紅痕的白絲帕,鄭重其事的放進一個黑木匣子里放了,才轉身對著扶風行禮,道:“恭喜夫人,老奴這就放到家廟去?!?/br> 扶風羞紅的一張臉,張著的嘴半晌都沒有合攏,什么時候床上鋪著白綾布,自己竟是沒有察覺。 此時才想起之前有一次與嚴箴的夜會,自己情動之下,想著既然是妾,便是無人驗帕子,自己既然下了決心跟著嚴箴,早晚都是一樣,就想著和嚴箴先嘗了禁(果)。卻被嚴箴以嬤嬤要驗帕子攔住了,當時還認為嚴箴取笑,此時才明白,只怕當時嚴箴就存了明媒正娶的心思,自己還和他矯情慪氣。 扶風心里又甜又酸。 忍了羞惱讓秋桐趕緊收拾,再不收拾要晚了。 嚴箴側坐了,饒有興致看著秋桐給扶風拾掇。 偶爾扶風被看得不自在了,便抬起眼睛橫一眼,反倒把嚴箴給看得了熱了起來,便站起身到門口的去吹風。 扶風今日梳了婦人發髻,越發顯得一張臉小,插了兩只金鏤絲嵌彩石的簪子。仍穿了一身紅衣,才跟著秋桐出了門。 嚴箴看著一身紅衣,梳了婦人發髻,仿若一朵剛剛盛開的牡丹花,越發顯得鮮亮的扶風,微微的彎了唇,道:“走吧?!?/br> ☆、第145章 認親 按例是需要先去家廟敬了香,才去主廳敬茶。 嚴家的家廟里是滿滿當當的先祖排位,包括嚴箴的祖父嚴鐸,大伯三伯的排位。 扶風和嚴箴自是莊重嚴肅的磕頭進了香,才往主廳走來。 從家廟到主廳約莫得走一盞茶功夫,嚴箴本想叫人抬了軟轎來,扶風忙攔住了,道是沒幾步路。 扶風雙腿仍是酸軟的,只是強撐著一口氣,走了一會子,前面的嚴箴便會停下來慢慢悠悠的晃蕩著等扶風。 姜氏自己選的媳婦,自是相當給面子。嚴箴又是這么大年紀了,從未碰過葷腥,少不得不管不顧的。姜氏早上便特意遣了人去說,又故意等著嚴箴和扶風快到了,才著人去通知了各院主子到了主廳。 嚴謙昨兒個兒子大婚,招了狐朋狗友趁機喝了個醉,趁著酒意又摸到了剛剛生了女兒滿月的盧姨娘屋里,胡天亂地的鬧騰了一通,早上自然也起不來。大家知曉他的脾性,便也把早晨敬茶時間延后的緣由賴了一些到他頭上。 嚴謙得了姜氏通知,才慢悠悠的在盧風的服侍下拾掇整齊了,到了主院。 姜氏看著下眼瞼青黑的嚴謙,忍不住皺了皺眉。 此時嚴箴和扶風進了門,眾人的眼光便齊齊看了過去。 嚴箴身著的是暗紅色的杭綢圓領衫,平日里冷峻的臉今日看著有絲絲的溫和,仔細看還能在嘴角找到微微的笑意,胸挺背直,顯得越發高挺俊朗。 落后半步的扶風身著一件繡云如意的杭綢外衫,套了一件綴著白兔毛兒瀾邊的馬甲,梳著婦人發髻,小臉上似乎被冷風吹著了,透著紅暈。一雙大眼迷蒙,筆管纖細,小嘴鮮紅。 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氣,只道著嚴箴看著好看,不料這新媳婦樣貌上竟是還要勝上一籌,只怕姜氏就是看上了姑娘的外貌? 姜氏見扶風態度不卑不亢,面對著滿屋的長輩小輩仍面不改色,眼里不由得劃過那一日后宅里獨自站著,一臉傲氣的道自己不屑于暗害人的樣子。 扶風和嚴箴長相俊美,又是新婚,二人站著更是顯得相得益彰,格外的賞心悅目。 姜氏不由得微微的點了點頭。 嚴箴和扶風二人前后半步,上前幾步,不疾不徐,態度從容。 便有嬤嬤喊,“新人給父母敬茶”。 丫頭們擺上了墊子,扶風和嚴箴齊齊跪了下去,先磕了三個頭,才有丫頭端了茶來。 扶風接了茶,先給嚴謙敬茶,扶風眼尾余光看了嚴謙,樣貌看著是個好的,只是一臉的暗淡和困倦,想起了坊間的傳聞。忙跪了下去,抬起手里的茶,態度恭謹而溫順,溫聲道:“媳婦請父親喝茶?!?/br> 嚴謙被揪著來敬茶,本不甚愉快,見扶風態度溫順,樣貌又好,和自己的兒子倒也是相配,終于生出了為人父的感覺,笑著接著了茶,喝了一口。遞了一個姜氏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扶風道:“好孩子,起來吧?!?/br> 扶風松了口氣,只聽說這嚴謙是個不著調的,真怕今日敬茶出了什么意外。 另有丫頭又端了一盞茶,扶風接過去又恭敬的抬給了姜氏,嘴里道:“媳婦請母親喝茶?!?/br> 姜氏接了茶,喝了一口,道:“好孩子?!鄙焓謴难绢^手里接了個匣子,遞給扶風,道:“這是我年輕時候的首飾,給你拿去戴罷?!?/br> 扶風受寵若驚,這公婆見面禮,也就是一兩樣首飾都是很得臉的了,今日姜氏竟然就這么送了一大匣子。 扶風想要推辭,只是如此又怕少了臉,只好接了下來,想著事后問問嚴箴如何處理才好。 敬了父母茶,便是扶風的二伯,嚴鐸的庶子嚴易夫婦。 嚴易早些年也跟著嚴鐸上過戰場,只是嚴鐸身故之后,便就此歇了下來,京里人議論這是因為嚴易的庶子身份,不敢過于出頭搶了嫡子的風頭,才特特隱了下來。推出了年幼的嫡孫去出戰。 嚴易的樣子和嚴謙差不多,卻顯得謙和端正的樣子,扶風很是吃驚,心里想,如若不是出了嚴箴,只怕這爵位還真不一定落得到嚴謙身上。 嚴易如今任的是京衛指揮同知,也是有官身的人,嚴易夫人韓氏,與太子妃衛氏一族是連襟。韓氏也算是一個大家閨秀出身。年紀與姜氏卻是差不多的,一臉的笑容,看著也是和藹可親的。 扶風雖說一面之下看不出好歹,但是總是喜歡和善的,忙恭敬的又給嚴易夫婦敬茶,口里稱,“給二伯父敬茶”,“給二伯母敬茶”。 嚴易自是也包了一個紅包給扶風,扶風謝過了。 韓氏打發的卻是一件岫玉雕琢的牡丹花綰金絲編扣的蝴蝶發簪,樣子精致,很有分量。 長輩就是嚴謙夫婦和嚴易夫婦了,接下里的是嚴箴的兩個庶弟,嚴綜和嚴倫。嚴綜如今也開始說親了,樣子看著也算是個好的,只是感覺上看著有些油滑。嚴倫長得卻不若嚴綜,更別提比得上嚴箴了。嚴倫身子有些肥碩,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轉,看著不是很安分。 兩個庶妹嚴晚晴、嚴若兮,看著確實端莊安靜的,扶風感覺應該不難相處。 二房的兩個嫡兄嫂子,一個庶女。 扶風也都一一的送了小禮物,相互認了親。 茶爺敬了,姊妹也認了,姜氏便讓嚴箴二人去和李氏請安。 嚴箴和扶風到棲福堂的時候,李氏正在吃燕窩羹,聽到嚴箴來了,便放了手里的燕窩羹,笑道:“可是敬好茶了?” 嚴箴和扶風先跪下個李氏磕了頭,嚴箴才回:“已經敬好了?!?/br> 李氏便拉著二人說閑話。 李氏壽辰那日因被??ね蹂O計,鬧了個笑話,一口氣不知道往哪兒發,氣了好幾天,反倒把自己氣病了,懨懨的養了個來月才好了。 好在嚴箴是他嫡親的孫兒,倒是也沒有給扶風氣受。 嚴箴卻一心想早些帶了扶風回去休息,昨兒個折騰一夜,早上又來回磕了這么些頭,看著走路都有些微發抖的扶風,嚴箴此時方知曉什么是心疼。 李氏絮叨了半晌,才有丫頭來報是主院里夫人的嫁妝位置有些問題,來請扶風去處理,李氏才放了手。 扶風一頭霧水,如今的嫁妝收拾都交給了提前來了兩天的司棋,能有什么問題。 到了院子一問,才知道是姜氏遣了人扯的幌子,好讓扶風二人回來休息。 扶風心里暗暗感激姜氏,再沒有比姜氏更貼心的婆婆了。 嚴箴打趣的笑扶風,“母親如今看你竟是比我還重要了?!?/br> 扶風一邊嗔嚴箴,一邊褪了鞋襪就要去睡。 秋桐忙給扶風拆了釵環,才退了下去。 嚴箴見秋桐關少了門,忙也褪了自己鞋,道是也想睡上一會兒。 扶風哪里肯依,只怕這一上得床來,這覺是沒法睡了。 嚴箴再三保證才哄得扶風讓他上了床,看著扶風眼下的青黑,到底忍了下來,抱著扶風踏踏實實的睡了兩個多時辰。 扶風是被熱醒的,只覺得自己圍著一個大火爐,燙得不行,想脫了衣裳涼快一些再睡,半打起了精神才發現自己被嚴箴箍在懷里,脖頸間癢梭梭的。 嚴箴昨兒一夜與扶風顛鸞倒鳳,如今食髓知味,抱著扶風哪里就肯放手,一張嘴順著脖子就啃了下去。 扶風睡了幾個時辰,也回轉了力氣,被嚴箴一撩撥,自也覺得心里癢癢,不由得就伸手去剝嚴箴的衣裳。 嚴箴見扶風動作,手間越發急切,嘴唇叼住了一只粉桃尖兒,扶風一陣哆嗦,身子酥軟,一時承受不住,伸手無力推著嚴箴的頭,嘴里如小貓兒一般哼哼,“別?!?/br> 嚴箴哄著扶風,道:“我的嬌嬌,乖?!?/br> 扶風聽著嚴箴在耳邊暗啞誘惑的低語,突然覺得心癢難耐,一雙細白挺直的纖長腿兒就蜷了起來,微微勾住了嚴箴,嚴箴順著腿兒向上一尋,找到了一枚豆兒,扶風嬌嬌一聲尖叫,軟作了一團。 嚴箴感受了春雨濕潤的了山澗,方才含著扶風的鮮花瓣一樣的嘴唇,將一聲聲的嬌呼吞沒了下去。 已經走過了的路,再走便是輕車熟路了,嚴箴找到了方向,越發的策馬馳騁,扶風隨著起伏一會兒嬌聲哼哼,一會兒便變成了低低的哭泣和求饒。 扶風只覺得自己坐上了一艘大船,搖啊搖,一會兒搖到了天上,一會兒又跌了下來,嘴巴里叫出的聲音聽著自己的羞恥,卻忍也忍不住,只伸了雙手無力的掛在嚴箴的脖子上,來回的蕩啊蕩。 這嚴箴,少時被祖父嚴鐸看管甚嚴,又忙于戰事,并未接觸這女色,待到成人之后,姜氏送來的大丫頭卻又自己瞧不上。如今得了個千嬌百媚的小狐貍,又是自己心悅的,哪里會舍得丟了手,只把扶風又折騰了個動彈不得,哭聲都漸漸啞了,才舍得松了小腹。 秋桐昨兒熬了一夜,扶風去敬茶時忙補了會子覺,怕扶風醒了招呼自己聽不見,這會兒起來支著耳朵,便又聽到了門扉勾人心魄的嬌滴滴的哭泣聲。 秋桐臉紅心跳,忙離了幾步,到門口坐了,只要里頭聲音大一點,自己聽得到就是了。 木棉正和司棋在收拾扶風的嫁妝,這主院里自然是有私庫的,少不得一一比對了,放了私庫才算是整理好,聽得木棉絮絮叨叨的說扶風和嚴箴打架的事,司棋嘴角變噙了笑容。 如此,才算是扶風最好的結局,早些時日自己只盼著能得個妾位,便是有靠了,想不到竟有如此造化,也不枉這孩子早年的苦楚。 嚴箴大婚,整個侯府繁忙了一月,如今成了親,便松懈了下來,后宅清竹小筑里的未風正在聽紅葉說話。 “姑娘,如今您的身份,是要到夫人那里去露上一面的,請了安,讓夫人知道您的存在,每當夫人不能伺候的時候才會想到您?!?/br> 未風低垂著頭,手里揪著掛在窗臺的水仙葉子不吭聲。 這些道理,紅葉不說,未風也知道,凌家大院里對于通房丫頭,侍妾貴妾,后宅里如何處事,哪樣不是細細教過的。 如今的未風,卻是不甘心,到了這侯府,整整一年了,竟然只獨獨見了兩次侯爺。一次只看到一個背影,一次竟是在年夜里看了一個側臉而已,就算是自己如花的美顏,侯爺看不到又如何。 眼下,卻是要去求那顧家姑娘的施舍,那顧家姑娘有什么好,不就是仗著自己出身好,為什么要這么欺負人。 未風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如今見不到侯爺,只能從夫人這里下手。丟了自尊心又怎樣,只要見到了侯爺,哪怕只有一次,未風便能有信心日后能籠絡住他。 打定了主意,未風便帶著紅葉前去住院給夫人請安,還未到正院大門,便被一個管事嬤嬤喝住了。 “你們是哪個院的丫頭?” 這嬤嬤姓范,是顧母給扶風陪嫁的嬤嬤,和司棋一同掌管扶風手底下的事物,見未風二人眼生,又要入了主院,忙攔住了問。 未風雖說是嚴箴的通房丫頭,卻被姜氏安排住在離主院較遠的清竹小筑,又成日里不用做丫頭的事,只當個閑人一般的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