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木棉也來了點興趣,伸手就捋了一大串。 扶風一邊摘著,腦子里仍在回想悅鐸的事,也不知道黃平江今日會不會再安排人去找。自己與悅鐸一道長大,以為避過雷主簿的災禍,此去京城,是最好不過的出路了,不成想又出了這起子周折。 扶風手上突然沒了勁,干脆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發呆。 木棉不好說什么,反了身去折豆角。 扶風覺得悅鐸兇多吉少,自己又幫不上忙,心下凄涼,越發懶得動彈。此時卻聽到一聲冷冰冰的聲音在耳邊想起。 “你在作甚!” 扶風嚇了一跳,差點蹲坐在地上。 木棉回頭看了一眼,跪了下去。 扶風看著嚴箴一張俊臉,一時吶吶的道:“悅鐸丟了?!?/br> 嚴箴有些莫名其妙,看了木棉一眼,木棉忙半爬了起來,道:“凌五姑娘昨兒在來的路上丟了,昨兒夜里黃大人派人去尋沒有尋到?!?/br> 嚴箴微微點點頭,道,“下去吧?!?/br> 木棉有些呆,叫誰下去?跟在嚴箴身后的季勻見主仆二人呆愣模樣,一跺腳,上前一步拉了木棉就走。 扶風盯著伸在自己的眼前的手掌研究了幾瞬,手指骨節分明,顏色不是很白,手心居然還有薄繭子? “要不要起來?”冷咧的聲音又傳來。 扶風伸了手,卻放開了手心里攥著的豆角,鬼使神差的把豆角放在寬大的手掌內。 嚴箴嘴角抽了一抽。 扶風這才回了神,忙手腳亂的伸手去拂了豆角,又忙調整了表情,一臉狗腿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嚴箴的手上。 入手柔軟滑膩,嚴箴覺得很滿足,忍住了去摩挲這只細嫩小爪子的沖動,手上輕微帶力,扶風便站了起來,裙兜里的豆角灑了一地。 嚴箴嘴角輕輕彎了一點點的弧度,道:“你摘這個作甚?” 扶風心里暗道,這是自己的老板,這是養自己的人,搖了搖頭,把嚴箴的俊臉從腦海里甩掉,臉上帶著甜笑:“回爺的話,準備摘了做炒豆角吃?!?/br> 嚴箴卻根本不在意扶風的回話似的,徑自牽著扶風上了土坎,順著山間小路行去。 季勻一出現在莊里,就被黃平江下屬認了出來,黃平江將將起身,忙三下兩下洗漱了就要奔出來去迎接,卻被季勻給攔住了。 黃平江看了跟在季勻后面的木棉,意味深長的笑開了,招呼了季勻去喝茶。 此時的扶風正被嚴箴拉著歪歪扭扭的走在田埂上,清晨的空氣略微帶著一絲濕氣,稻田里稻穗已經開始低垂,別有一番田園詩意。 扶風被牽著手,一時擔心掉下田埂,一時又怕繡鞋踩到了水,走得是有些跌跌撞撞。二人順著田埂走了小截路,到了一顆大垂柳樹下,方才停了下來。 扶風偷偷抬眼看了正板著臉看樹枝的嚴箴,怯怯的開了口:“爺,聽說悅鐸被山匪偷走了,這地界還有山匪啊,官府都不管的嗎?” 嚴箴看了一眼扶風,沒有吭聲。 扶風尋了一個石板,拿出袖帕拂了拂,對嚴箴道:“爺,走累吧,坐歇會子?!?/br> 嚴箴馳騁沙場,幾夜未曾合眼的廝殺都過來了,走了百來步路說累了?看著扶風笑靨如花的小臉,嚴箴將方才松開的手又抓了回來,伸手一攬就坐在石板上。 扶風被嚴箴的動作嚇了大跳,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坐在嚴箴的腿上了,扶風已經能聞到了嚴箴衣裳上微微的墨香。 嚴箴對著面前散發著馨香的扶風,卻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怎么感覺沒重量似的?似乎沒長rou?思索間,手就攬著了扶風的纖腰,不盈一握,這妖精是怎么長的,這么一點點腰走路不怕折了? 扶風此時哪里知道嚴箴在思考自己的腰到底是怎么長,只是感覺到一只大手覆在腰間,溫熱的觸感順著手掌往全身散來,突覺全身燥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全身僵硬,一動不敢動,只怕這只手會移動了位置。 嚴箴卻覺得觸手柔軟,細軟的布料隔絕了的微微熱量此時也傳到了掌心,一手抓著的扶風的手忍不住就用了力。 扶風吃痛,忙抽了抽手,嚴箴方才輕了力道,卻不允扶風抽了手,只放在手心里輕輕的感受,這手指頭好像沒長骨頭? 扶風感覺很詭異,大清早的,在這楊柳樹下,自己被摟著,若是被人瞧見了?還要不要臉了?想到這,就要掙扎著站起來。 嚴箴微微嘆了口氣,揚聲道:“玄月?!?/br>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扶風面前。 扶風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嚴箴趁機摟緊了她,又道:“你去探一下,昨兒晚上丟的那孩子在什么地方?” 扶風一聽,掙扎的身子就軟了下來。 本來躬身站著的玄月又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扶風微張了嘴巴,半晌又微微搖了搖頭,仿佛是為了印證眼前是不是幻覺一般。抬了眼疑惑的看著嚴箴。 嚴箴低了頭,看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就在自己面前,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疑惑的盯著自己,瑩白細嫩的小臉上不見絲毫絨毛,花瓣小嘴微微張開,仿佛能感受得到如蘭的氣息。 嚴箴覺得這花瓣一般的嘴唇似乎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吸引著自己。胸口仿佛要被什么東西撞破了,雙手一使力,嘴唇便覆了上去。 ☆、第103章 非禮(***家) 扶風睜大了雙眼,兩排細密長軟的眼睫毛根根可見,睜大的瞳孔看著近在咫尺的一雙黑眸,心臟仿佛忘記了跳動。 嚴箴嘴唇間柔軟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只覺得這花瓣小嘴是世間的最美味的東西,恨不得生吞下去才好。 扶風隨著嚴箴輕咬自己的嘴唇,理智才慢慢上了身,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伸出手就要去推嚴箴。 扶風兩只小手在嚴箴胸口亂轉,跟撓癢癢似的,反倒更惹了嚴箴,嚴箴覺得身上燥熱,不愿放開手中的人,想揉碎了揉進自己身子里去,嘴上越發用了力,吸吮住兩瓣花瓣來回輾轉戲弄。 扶風卻覺得要喘不過氣來,雙手推拒不動,不得已張開嘴對著侵入的舌頭輕咬了一口。 嚴箴被扶風一咬,看了一眼羞得滿臉通紅的扶風,方才慢慢放輕了力度,卻仍舍不得離開,又流連了半晌,方才放開了扶風的嘴唇。此時的扶風嘴唇已經被吸吮得紅腫翻翹,嚴箴看著又愛又憐,忍不住又伸了頭輕啄了一下,嚇得扶風忙捂住了嘴。 嚴箴嘴角弧度慢慢變大,一張冷臉生動起來,臉頰右側一個淺淺的酒窩,看著格外動人,俊臉神采飛揚,頓時有百花失色的錯覺。 扶風有些呆滯,一早上遇到嚴箴,腦子就沒能正常過。 嚴箴看著呆滯的扶風,卻覺得此時的模樣很真實,心里覺得格外的滿足。伸了手又復攬了扶風,圈在自己胸口。 扶風看不到嚴箴的臉,半晌方才回了神。自己這算是被非禮了?不對,自己是送給他的禮物,別說親個小嘴,就地推倒也是應該。頓時苦笑,莫不做聲任嚴箴攬著。 嚴箴卻突然感覺到胸口的小人兒情緒瞬間低落了下去,以為是為那丟了的姑娘擔憂,稍軟了聲音道:“玄月會查出來下落?!?/br> 扶風暗啐了自己一口,被這廝啃一嘴,都忘了悅鐸的事了。聽了嚴箴的話,扶風狗腿的笑道:“謝謝爺?!?/br> 嚴箴見扶風情緒仍低落,到底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自己又是一個不善言辭的。當下二人皆悶聲干坐著,漸漸也覺無趣,扶風再次推開嚴箴的時候,嚴箴就順勢放了手。雖覺有些悵然若失,到底再攬著也沒有方才的滋味。 扶風站了半晌,嚴箴方才站了起來,順著來路走了回去。扶風跟在身后,跌跌撞撞的走著,沒有了嚴箴牽住手,在這細小的田埂上便走得有些吃力,鵝黃色繡鞋沾染了露水早已經浸濕,走在田埂上更是膩滑,一腳踩在草根上,腳底一滑,身子便歪了下去。 嚴箴卻仿佛背后長了眼睛一般,只一反手,就撈起了扶風,打起橫抱走過田埂。 到了莊子菜園,扶風卻不愿意再被抱著,掙扎了幾下嚴箴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不得已忙開口:“爺,您快放我下來,被人瞧見可怎么辦?” 嚴箴看著一臉糾結的扶風,方才放了下來。扶風長長吁了口氣,跟在嚴箴后面亦步亦趨的轉進了莊子。 黃平江忙率著莫師爺出來迎接,眾人跪了一地。 扶風忙躲進嚴箴身后,嚴箴冷聲道:“免禮?!?/br> 眾人才站了起來,黃平江迎上來道:“侯爺一路辛苦,這農家小院,招待不周,請侯爺恕罪?!币幻嬗置φ泻袅巳巳蕚滹埵诚词?。 魯夫人早已經騰出了這最好的房子給嚴箴,又清掃了一遍屋子,扶風見嚴箴就要跨進小院,就想著趁人不注意走開,就看見了嚴箴回頭看著自己,道:“你來伺候?!?/br> 扶風小臉一跨,只得收回了要邁開的腳,垂著頭跟著嚴箴進了屋。 黃平江等人早已經識趣的退了下去,有仆婦端來了水盆帕子,季勻正要上前,被嚴箴一個眼神就看了回去,還順帶掩上了門。 扶風看罷,認命的上前擰了帕子,去給坐著的嚴箴擦臉。 柔軟的菱江細布順著光潔堅硬的額頭擦下來,兩道凌厲的劍眉濃黑順軟。避過兩只緊盯著自己的黑眸,輕輕擦了那管刀削一般的鼻子,又去擦那輕微有些胡茬的下巴,扶風覺得非常不自在,這擦臉的活計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 看著兩片緊抿著的薄唇,想起方才的事,臉上更是通紅。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賭氣一般的扔進水盆里。端了水盆就要趁勢出去,哪知剛剛開了門,季勻就跑上來接了水盆拿走了。 扶風氣結,只得又轉回屋來。就聽見了嚴箴的冷聲,“茶!” 扶風老實的走到桌子前,道了一杯茶,遞到嚴箴面前,輕聲道:“爺,喝茶?!?/br> 嚴箴看著細白茶杯沿邊上幾根細嫩的蔥管指頭,圓潤的指甲上微微泛著珍珠光,覺得真是渴了,接過來喝了一口,方才緩了渴意。 季勻聲音在門口傳來,“爺,可要用早膳?” 嚴箴道:“嗯?!?/br> 季勻推開了門,有仆婦端了粥碗,小菜,擺了一桌。 扶風探頭看了一眼,有蒸餃,有菜粥,一碟小咸菜,一碟脆黃瓜,一碟煎小野魚,一碟煎茄盒。扶風很是佩服,在這小莊子里竟然也能整出來這么些花樣。 季勻擺好了粥菜,又隨著仆婦退了下去。 扶風看了退下去的季勻,忙上來給舀了菜粥,又挾了小菜放在嚴箴面前的菜碟上,才站開了去。 嚴箴拿起筷子,道:“坐下一道用吧?” 扶風想推辭,又覺得有些餓,也不想再逆著嚴箴,道了“是”后方才坐了下來,就著小菜喝了半碗菜粥,吃了一只蒸餃便放下了筷子。嚴箴看著貓一般食量的扶風,微微皺了眉頭,伸出筷子挾了一只蒸餃放在扶風面前。 扶風張大了嘴巴,看了一眼仍自顧用調羹舀著粥喝的嚴箴,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蒸餃,微嘆了口氣,只得又拿了筷子。為了以防嚴箴再給自己挾吃的,扶風一個餃子吃到嚴箴放下了筷子才吃完。 季勻招呼仆婦收拾了碗碟,嚴箴便吩咐,準備上路。 黃平江哪里還敢提丟了人要去尋的事,更何況昨兒尋了半夜,也都不帶什么希望了,當下便吩咐下人準備出發。 扶風卻有些著急,揪著帕子扭了又扭,方才忍不住問道:“爺,悅鐸她?” 嚴箴道:“玄月會跟上來?!?/br> 扶風只得噤了聲。 出了院門,木棉忙跟了上來,秋桐也跟著玲瓏出了屋子,各自上了馬車。未風也看到了嚴箴,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上前盈盈行禮,嚴箴只若未見,嗯了一聲就走了過去。 未風臉上仍是笑盈盈的,扶了紅葉的手上了馬車。 盧風和玲瓏也偷偷看了一眼氣宇軒昂的嚴箴,盧風頓時紅了臉,揪著一張繡帕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迎春扯了兩次衣角才把盧風扯回了神,攙著上了馬車。 車隊里騎馬的開道,后跟著的魯夫人等一眾夫人小姐的馬車,后面才是押貨的馬車及其護衛,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莊子,轉到了官道上。 扶風正半靠在馬車里半閉著眼睛養神,就覺得馬車停了一頓,感覺一亮,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正在下馬車的木棉和秋桐,疑惑間,就看見了嚴箴上了馬車。 扶風忙翻身爬了起來,道:“爺?!?/br> 嚴箴不說話,上了馬車,自顧坐在方才扶風半靠著的半塌上。 差不多人高的馬車,六尺長寬的馬車只坐了兩人,按道理是足夠寬敞的,扶風卻覺得狹窄逼人,找不著地方落腳的樣子。 嚴箴靠在軟塌的引枕上,半閉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