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
還從未見過丁一這般滑稽的模樣。 黑暗中悶悶的笑聲不斷,丁一轉過頭來,齜了齜牙,眼神不善地看向她:“怎么……”說到一半,卻愣住了。 半晌面上燙了起來,也不管其他,往后一撲,將那猶自悶笑的女子壓在了身下:“你這丫頭,再笑,再笑,小爺,小爺我就……” 口頭禪都出來了。 “就怎么樣?”傅靈佩才不怕他,抬起的雙眸里映著細碎的昏黃的燈,黑瞳里滿滿地裝了一個小人兒,笑靨掩在半明半寐的黑暗里,像是一個暗夜里的精靈,美得讓人按捺不住。 “就干了你?!?/br> 丁一脫口而出。 待看到身下人錯愕的眼神,不由著惱,一向自詡比城墻還厚的面皮竟也紅了起來,白玉似的臉像是被胭脂染過一般,薄唇更是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色。 傅靈佩瞇了瞇眼,趁機偷親了下,趁他還沒注意,就手腳并用地想要爬出被他籠罩住的空間。 丁一回過神來,哪里肯干,遒勁的四肢像是四道精鐵長鏈將底下女子牢牢困住,肢體糾纏,碰撞在逼仄的空間里,傅靈佩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丁一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聲音里帶了絲痛楚,翻身躺到一邊,一手覆在身下:“你要……謀殺親夫啊?!?/br> 傅靈佩這才恍然,不由有些歉意,一手急急伸了過去,輕輕撫了撫:“沒……”事吧? 話還未說話,那處卻立刻龍威虎猛地彈了起來,那熱度,隔著褻褲和袍子,仍能感覺到。她要抽手,卻被丁一輕輕按在了那處,眼里有些委屈:“你看,小一都疼了?!?/br> 丹鳳眼里一層霧氣翻騰,好似隨時都會蒸騰出來。眼角一點紅色也感染了傅靈佩。 她神秘地笑笑,湊過去,輕輕吹了兩口氣,直到感覺那處尺寸更驚人,動得更厲害了才蹲回去:“速戰速決?!?/br> 丁一沒回過神來:“什么速戰速決?” 腦袋上卻被拍了一記:“滿腦袋都是靡靡之事。還不走,盡快解決此地事務,不然……” 丁一撇了撇嘴:“不想干媳婦的丈夫不是好丈夫?!?/br> 不過身子卻麻溜地重新半蹲起來,只是這回的姿勢要更奇怪,腳更開一些,似乎還有些難以啟齒的隱痛,半晌才重新恢復了正常。 這時眼前已經能看得到洞口的白光了。 傅靈佩正要跨出去,卻被丁一拉住,手里放了一個圓形冰冷的東西。 她會意地點頭,在出洞口的時候,順勢將手中陣盤拋了出去,一個簡易只需靈力就能瞬間的防護陣瞬間形成了。 丁一隨后跳出洞口,卻發現傅靈佩愣愣地堵在面前。 他輕輕推開她:“怎么了?” 才看到眼前躺著一個人,滿身的鮮血淋漓,傷勢不輕。嘴邊胡子拉雜,一臉憨厚。 “馬元?” 第172章 170.169.1.1 跨出來,是一個小洞xue,頂上嵌了幾顆夜明珠,照得這本就不大的地方亮堂堂的。 馬元的情形不太好。 他仰躺在地,門派白袍上血跡斑斑,胸口的血跡更是噴濺了一大塊,出氣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發絲更是像在地上滾了一圈似的,泥屑粘的到處都是。手邊的羅盤也沒有收回去,滴溜溜地滾落在地。 傅靈佩瞥了一眼,正要上前,卻被丁一拉住了。 “我來?!彼袂閳詻Q,一邊說人已經往前去了。 傅靈佩忍不住一哂:他真當她是泥塑玉雕的?就這么脆弱,經不起磕碰? 別說區區一個馬元,便是有些詭角,也傷不了她。 不過她還是沒有拂了丁一這一番好意,靜靜環視周圍,小地方幾乎一目了然,看不到有什么不同尋常之處。 只有…… 她幾步走到一個墻角,此處的泥土還有些新,像是被翻過以后又小心踏平掩飾了一番,傅靈佩想了想,從儲物袋中取出上次挖墻的大刀,靈力一指,馭物術重新指揮著大刀大開大合地挖了起來。 “看出什么來了?” 卻是丁一,他擦著紅色袖口沾染到的血跡,一邊慢吞吞地走到傅靈佩身邊來:“此處有蹊蹺?” 傅靈佩眉心擰著,一手掐訣,頭也不回:“要有什么,應該也被挖走了。人呢?怎么樣了?” “你且放心,雖說傷勢看上去唬人了些,但多數還是皮rou傷,與性命無礙?!?/br> “那便好。我第一次帶隊出來,便損了隊員,總歸不是太好?!备奠`佩放下心來,突然想到什么,轉向他問道:“你看,這傷口……” 還未出口,丁一就仿似知道她要問什么,接口道:“創口非獸類撕咬,應該是人為,不是自傷?!?/br> 傅靈佩眨了眨眼,眼里一下子有了笑意,忍不住搖了搖頭:“好似我一……”她剛剛想說一撅腚就知道要放屁,還未出口便覺得有些過分粗魯,連忙換個話頭:“你倒是清楚得很?!?/br> 丁一挑了挑眉:“少時遇得多了,便多留了些心眼。這些創口朝外,若是自傷,方向是不一樣的?!?/br> 大刀挖得飛快,很快便挖了一個縱向很深的洞。 丁一上前幾步,拈了拈土搓了搓,感覺手上有股濕潤的水汽,拍了拍掌才道:“差不多了,再深就是地下河,看來就算是有什么,也確實是被挖走了?!?/br> 傅靈佩正要說些什么,卻被一陣□□聲打斷了。 馬元低低地痛吟了一聲,眼皮沉重得要命,他緩緩睜開眼,正好對上一張嬌艷的美人臉。像是嚇了一跳,緩了緩才明白過來,聲音沉得像是風箱:“傅……傅真人……” “先別說話,運功化開藥力?!?/br> 馬元依言而行,過了會,慘白的臉漸漸有了一絲血色,極品離隕丹的藥力對于皮外傷是極好的,身上的創口很快便收攏了起來,不再往外滲血。 丁一和傅靈佩都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半晌不說話。 馬元躺了一會,感覺好了很多,便雙手撐地坐了起來,勉強拂了拂手,臉上是不盡的感激之意:“多謝傅真人搭救?!?/br> 說著,眼眶便有些紅:“若不是有傅真人,我今日怕是就要交代在此處了?!笨丝劢?,鳥窩似的發團在頭頂,配上那一臉的拉雜胡子和泛紅的眼眶,看著竟有些莫名的喜感。 傅靈佩不為所動,雙手負在身后,神色淡淡:“既然醒了,那還有些疑慮需要馬修士解惑一下?!?/br> 馬元的感激之意一下子僵在臉上,顯得有些滑稽,連連點頭:“前輩請說?!?/br> “據孟嬌所言,你是為她引開獅吼獸,而后你的衣角落在了一枝樹杈上,那你為何來到了此地?為何身上并未有任何妖獸的撕咬,反倒是傷于其他修士之手?” 馬元一愣:“孟嬌是這么說的?” 臉上顯出一些哀傷來,像是痛心,又像是不信。他勉強地笑了笑:“我……心悅她,自然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了?!?/br> 言語里不是沒有怨懟的。 “那便將你的理由說一說?!备奠`佩環胸站定,與丁一互看了一眼。眼里的意味,卻只有他們自己明白了。 馬元抿了抿嘴,明顯有些緊張:“我,我沒什么好說的?!?/br> “你二人中,不是你撒謊,便是孟嬌撒謊,那么不如你告訴我一下,這處,究竟埋了什么?”傅靈佩指了指剛剛挖開的墻角,濕潤的泥土還散落在洞口周圍,堆得高高的。 丁一嘴角翹著,像是看到了什么好戲一般,眼里的嘲弄明顯得便是智障都能明確感覺到。被傅靈佩瞪了一眼,才訕訕地收回笑,手在唇上一拉,表示不參與。 馬元的神色明顯有些緊張:“這,這處是……” “我當時為了孟嬌便去引開那些獅吼獸,不料它們完全不理我。卻不知哪里來了一個黑衣人,將我打昏丟在了此處,后來我便不知道了?!?/br> “好一個不知道?真是推得一干二凈?!备奠`佩明顯不愿意再跟他兜圈子,金丹修士的氣勢狂猛而出,不再顧忌馬元的傷勢,直接將他壓趴在地。 到她這個修為,若還要與一個筑基修士虛以為蛇地套話,那才是笑話。一力降十會,再多的巧言矯飾也抵不過實力的碾壓。 “不如你告訴我,對方為什么要打傷你,卻只給了你一身無關緊要的皮rou傷,你參與了多少?孫宇在哪?” 馬元神色慘白,還要分辨,卻被金丹期威壓壓得硬生生嘔了一口血。 “若你還是執意不說,我不介意清理門戶,我身為你們隊長,有便宜行事的權利?!备奠`佩的神色冰冷,讓人覺得她所說的一切不是玩笑,她是真的做得出來的。 丁一輕輕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撫于她。 傅靈佩眸光帶柔,瞥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馬元:“你想清楚了么?性命,還是真相?” 馬元壯實的身體不由縮了縮,到底還是抵不過威脅,雙肩泄氣似的塌了下來:“其實,是孫宇告訴我,這里有一個天方老人所制的覆土盤,但是這覆土盤是在獅吼獸的洞xue之后,為了引開獅吼獸,我才出此下策……我對孟嬌獻殷勤,也是因為她平日里向來我行我素,最好鼓動。果然,孫宇不過透露一下素心草,她就將他排擠出去,然后哄著我帶她來采?!?/br> 傅靈佩不由冷笑。 這兩人倒也是一丘之貉。 馬元看上去憨實,實則jian猾。雖說天方老人的覆土盤是難得的寶物,有這覆土盤不論到了何處,都不怕迷路,甚至傳說可帶人出絕境,但這馬元為了一個還未證實的消息,便從一開始物色目標,悄悄接近,最后毫不猶豫地將其陷入險境,想來那幼崽也在其計算之中,不然獅吼獸怎會傾巢而出?也算得是十分的心狠手辣。 而孟嬌天真任性,淺薄無知,既自傲于容貌,卻又看不清旁人心思,反倒深信此人,最后陷入險境,不過即便如此,也要比馬元好得多。起碼,她沒有這故意陷害的心思。 不過,真正可怕的,卻是這孫宇。 果然,馬云也不兜著了:“趁著孟嬌吸引注意力之時,我趁機脫身與孫宇相攜來此,不料落地之時便受了暗算。孫宇這廝……” 咬牙切齒顯然是恨毒了他。 傅靈佩卻不信:“若是他果真暗算了你,為何要留你一命?這些皮rou傷,只要一顆離隕丹就能解決了?!?/br> 馬元搖搖頭:“我也不知?!?/br> 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傅靈佩因著對馬元人品的不信任,反倒看不穿了,卻被丁一一句話點明了:“若是我們沒有發覺,馬元自然血盡而死,耽誤不了他的事。若我們及時趕到,留著馬元,也能拖延一段時間。這個孫宇,怕是不會再回去了……” 傅靈佩這才恍然大悟。 她是被自己圈住了,竟然一時沒想明白。 “那你是看見你的覆土盤了?” “沒……沒有……”馬元搖搖頭,顯然明白此次回門自己也落不著好,不再掙扎:“不過,孫宇這廝太自信了,當時我還有些神智,卻看到他挖了一個東西出來?!?/br> “哦?”傅靈佩這才有些好奇,能引起這人處心積慮地設這個局,甚至連替死鬼都找好了的,不知道是何寶物了。 “我當時神智已經有些迷糊,眼睛勉強睜開,看得不算清楚。他當時挖出的,應該是一個橢圓形的石頭,顏色……”馬元頓了頓,像是使勁回想:“有點泛紅,紋路特別,像是一朵盛開的苜岫花?!?/br> “苜岫花?”丁一突然站正了身子,身形有點緊繃,定定地看著他,眼里透露出一絲緊張來:“你確定是苜岫花?泛紅的橢圓石頭?” 馬元又想了想,才重新確定地點頭:“千真萬確?!?/br> “你怎么了?”傅靈佩見他不同往常,不由傳音問道。 “此物,若是馬元沒說錯的話,應該是流云石。我尋了很久。你還記得我曾經在黑市拍賣那得的那方”離緣印”么?” “自然是記得的,你當時可花了三萬靈石,財大氣粗的很?!备奠`佩狐疑道:“先是離緣,后是流云,你究竟要干什么?” 這兩個一個能在極短時間內阻礙禁制、分離因果,另一個卻能長時間隔離禁制,鎮神定魄,說起來,要流云石比離緣印珍貴得多。 畢竟第一個持續的時間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