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
傅靈佩有些無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可是修士,不打坐修煉睡什么呢。 掀開那手,很快又纏了上來。 兩人一個忘了,一個隨他,反倒真甜甜地睡了一覺。至于丁一中途的幾次又痛苦又幸福地醒轉,只有他自己消受了。 最終他也沒走,賴了一晚。 第二日。 丁一:“早啊?!?/br> 一臉歡快地朝沈清疇揮手。 沈清疇:“……” 看著傅靈佩的房門,雙眸暗了暗,又回去了。連個眼神都沒丟給他。 丁一不以為意,歡快地哼著荒腔走板的歌,走了。 傅靈佩醒來之時,丁一早就走了。踏上空落落的。 不由暗暗責怪自己,果真想錯他了,竟以為丁一真的會賴上一晚。 這幾日因著傅心原的吩咐,也就規規矩矩地呆在房內打坐修煉,將那長耳蟲放到廳房,跟著沈清疇跟進跟出了幾次,卻不料此人是個悶的,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丁一這幾日的心情卻極好,經常哼著歌來來去去的,也不見他修煉。傅靈佩不由奇怪道:“你這金丹圓滿,是打算呆一世了?” 他挑了挑眉毛,豪氣萬千:“待我回玄東,解決了一事,我自然會升元嬰。到時去你天元提親,你可別不依?!?/br> “你若能來,我自是歡喜?!避饺仄G開,明媚得笑,在往后的許多年里,都映在了丁一的心里,拿出來時時回味。 彼時的他,豪情萬千,有情暖水飽,自然以為世事遂人愿。 第129章 16.6.28.1 禁地。 面前是一座小山,相比較修真界經常高聳入云的山脈來說,這充其量算個土坡。 這“土坡”光溜溜的,巖壁打通,竟然按了扇門,門上刻著無數的法陣,層層疊疊,遠遠看去,便頗覺不凡。 “土坡”前,密密站了一群人。 傅靈韻和傅靈佩兩人相看兩相厭,隔得遠遠的,便能感覺出濃厚的不諧氣息。 傅心原捏了捏眉心,頭疼地看著這兩長得相似的后背。 傅靈韻身后串了一串人馬,跟班和她那一團的團員,都鞍前馬后地噓寒問暖,加油打氣。 傅靈佩一旁卻只孤零零地站了一人。 不過就是這一人,卻幾乎吸去了所有在場女修的目光。 傅靈佩忍不住蹙了蹙眉:“你今日就不能穿得低調點?” 只見丁一一身艷色紅衫,連那髻上的絲絳都是紅色的,更是襯得那一張臉得天獨厚的俊俏。 他挺著胸膛,聲音低低的,卻含著十足的委屈:“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加油鼓氣么?再說,就算我穿得一身灰撲撲,她們該看還是看?!?/br> 傅靈佩一哂。 “來,給你沾沾喜氣?!倍∫恍ξ卣f道,伸手摸了摸眼前的腦袋,只覺觸感極好,讓人摸了還想摸。 “行了?!备奠`佩別開頭:“差不多要開始了?!?/br> 視線卻落在了傅靈韻身后那一對中年男女身上,看樣子是她父母,修為不弱,均是元嬰,長相不差,只是……總有那么些奇怪。 傅靈佩看了一會,便不看了。 “時辰已到?!?/br> 傅心原拋出一個菱形桐匙,看似平平無奇,一股靈力托著緩緩送入門上,桐匙嚴絲合縫地嵌了進去。 一陣沉重的“哐啷啷——”聲傳來,大門,開了,露出一道黑洞洞的縫,似有陰冷的風隱隱吹來。 “去吧。此路踏上,前路由己?!?/br> 傅心原閉上眼,人卻對著這山,不動了。 “我不會讓與你?!?/br> 傅靈韻突然快走幾步,惡狠狠地丟了句,人便迅速消失在了門后。 傅靈佩不由好笑地搖搖頭,也跟了上去。 才剛剛踏入,身后的門便迅速地合上了。 傅靈佩被嚇了一跳,四周一片漆黑,拿出夜明珠或者蓮燈,都無法照明。她不由放棄,在黑暗中走了許久。 一天,兩天…… 一月,兩月…… 一年,兩年…… “踏踏踏踏……”日復一日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相伴,潮涌而來的孤獨感泛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傅靈韻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早就不見了。 也或者……被黑暗吞噬了? 不,她不會屈服。 她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著,這不過只是家族的一個考驗,考驗而已。 一切不過是環境,一切不過是夢魘。 傅靈佩慢慢平靜下來,原本還漸漸浮上來的煩躁也壓了下去,竟然開始享受起這暗夜里的獨行來。 “哦?你這小輩不錯?!?/br> 突然,一個雌雄莫辯的聲音傳來。傅靈佩頓時眼前一亮,人便出現在了一個寬闊的白玉廣場上。 傅靈韻早就站在了正中,此時正揚起眉毛看著她得意地笑。 看來人家早有準備。 傅靈佩嘀咕了句,人卻恭恭敬敬地福了個身:“拜見前輩?!?/br> 心內卻嘆了句妖孽。 可不是妖孽么? 眼前男子白須白眉,五官只得清秀,唯獨一雙眼,眼尾上挑,狹狹長長,媚到了極致。 傅靈佩一直覺得狐九卿那樣的,算媚。 卻不料今日見了這人,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 眼尾不過輕輕瞟過,心就酥麻麻得一顫,雖然只是生理上的,傅靈佩仍覺得不適,只得更加垂下頭去。 “等等,你頭上的釵子,從何而來?” 那人突然急切地問道,還不待傅靈佩反應過來,頭上的綰釵便被生生拔了去,滿頭的青絲瞬間垂落而下。 傅靈佩心頭一痛,綰釵上的神識印記就被人生生抹了去,不由吐出一口血。 她不由駭然。 此人看去全無靈力,卻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人神識印記抹去,修為似比那化神還要高出一步。 那人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傅靈佩的狼狽,只輕輕地著迷地撫著手中那釵,竟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兒既剪云髻,郎亦分絲發。覓向無人處,綰作同心結……” 眼波兒媚,原本便雌雄莫辯的聲音竟似有女子和音似的,柔婉清麗。 傅靈佩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作聲。 那人唱了一段,便停了。 揩了揩眼角的淚,往后一彎,人便倚在了身后的鎏金大椅上,喜怒不定的視線落在了傅靈佩低垂的腦袋上,披散著的長發上還有一支碧玉梳還顫巍巍地插著:“你不是她?!?/br> “是。晚輩不是?!?/br> “那這釵,你從何而來?!?/br> “晚輩無意間在一池底冰宮處得來?!备奠`佩老老實實地答道,雖然眼前之前似乎與那云舒老祖有些關系,但她若貿貿然去套近乎,怕是得不著好。 何況,看起來這人,也不太正常。 “池底冰宮……那里,是不是有個長得很丑的男人,叫程寄海?” “……” 傅靈佩不由滿頭黑線。這程寄海也算是難得的美男子了,莫非這又是那云舒老祖的一處情債? 歷來也只有情敵,才會將情敵貶到泥里了。 不管傅靈佩如何想,她面上還是老老實實地:“是。不過晚輩走時,程前輩已經真正消失了?!?/br> “那……她呢?”沉吟了許久,才輕輕地問了出來。 “云舒老祖在萬年前便已經不知去向了?!?/br> “哈哈哈哈,程寄海啊程寄海,我們倆最終誰都沒落著啊,我在這守著,你在那守著……”這人狂笑了一番,笑得幾乎岔氣了一般。 “就為了一個馬陸,就為了一個馬陸……”過一會又喃喃道:“云舒……你好狠的心?!?/br> 傅靈佩幾乎麻木地聽著。 又是一個失意傷心人。只是這傅家老祖傅云舒也不知是怎生的女子,竟然能勾得這兩個同樣出色之人為她守了近萬年,接近一世了。 “前輩……” 傅靈韻原本還得意洋洋,自覺自己快了一步到了這里,卻不料這前輩卻一直與那傅靈佩說話,不由心內恐慌,忙叫喚了句。 這一句卻正好撞在了槍口上,原本便是無事要攪三分的性子,何況此時心情正差。 “哪來的冒牌貨,還敢在爺我面前現——” 話還未說完,一道巨大的長尾當空一擊,便落在了傅靈韻的胸口,將她當場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