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衛暄握住他腳的手一頓,眼里的詫異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你我本就有婚約,又名副其實的做了回夫妻,公主覺得我不應該在乎你嗎?” “只是因為有婚約,你才如此對我嗎?”平陽公主聲音里的失望很明顯。 衛暄捏了一下她的臉,輕輕地笑,“沒有婚約,我怎么碰你?” “你碰我是因為你知道我們有婚約,你在乎我也是因為你我有婚約嗎?你一心想要的只是駙馬,與我這個人根本沒有關系對不對?”平陽公主將臉一扭躲開了他的觸碰,其實她明明沒必要再來問的,可內心那種煎熬迫使她不得不問。 衛暄緩緩地縮回手,眼里有幾分驚訝,“址兒,今日是怎么了?址兒不就是公主,公主不就是址兒嗎?” “那如果我不是公主,公主是旁人,你要如何選?”平陽公主急了,是她說的不夠明白,還是他太蠢。 “如真是那樣,當然是址兒了,不過駙馬是有些遺憾?!毙l暄嘴角的笑更深了,原來她激動了半天,只想問她這個問題。 平陽公主愣了一下,提起的心落到了半空,緩緩道,“你就那么在意駙馬的官職?” “在意?!毙l暄很肯定的回答。 “為什么?”平陽公主喉嚨一緊,不自覺中淚水奪眶而出。 “因為你是公主,無法改變?!毙l暄將手在火爐上烤了烤,再去擦拭平陽公主臉上的淚珠時,一陣暖暖的溫度,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如果能呢?”平陽公主早想好了,她要出家。 “即便是你認為改變了,可在天下人的心中,你就是公主,在某些人的心中,你也是公主,這是命?!毙l暄深邃的眼眸似乎看進了她的心里,知她所想,知她所憂。 “址兒,咱們不逃了好嗎?” 平陽公主被衛暄緊緊的圈在懷里,他的衣服是濕的,她應該覺得冷才對,可她的心卻跳得厲害,咱們?說的是他和她嗎。 如真是那樣,他為何要幫自己。 她是因為多活了一世,與他做過兩年的夫妻,她愛他如命??伤@一世還沒有與她結為夫妻,不應該有感情才對,為何,他就如此在乎她? “你本可以活得瀟灑?!卑肷纹疥柟鬏p輕的說道。 “你我從生下來,便沒有瀟灑二字,址兒看到的只是表面罷了?!毙l暄松開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濕氣沾在了她身上,將火爐往她的身邊移了移。 “至少你可以保住一條命?!逼疥柟骺粗绱梭w貼的動作,心頭一酸,霎時醒了過來,她不能妥協,不能陷入他的溫情中,她重活一世就是為了保護他,保護那些愛著他的人。 “我的命,早已經是你的?!毙l暄的黑眸深不見底,透過她的雙眼似要將她望穿。 平陽公主看著他緩緩伸出的修長五指,再拉起她的右手,隨著他輕輕向上一帶,水袖滑至她的手肘處,那條長長的疤痕,映入了兩人眼里,從疤痕的程度來看,當時能保下這條手臂,那位醫師絕對不是庸醫。 好丑!平陽公主臉上一紅,慌忙的將手抽回,卻發現他力氣大的驚人,根本就抽不出去。 “你殺他父母眼睛都沒眨一下,卻有善心放過他,這不是善良,也不是恩賜,這是蠢,你以為你不殺他,他就會感激你,就會忘記是你殺了他父母嗎?” 衛暄一字一字說的很慢,平陽公主看著他堅定的目光,瞬間牽動了她久諱的記憶,隨著那憶中的越來越清晰的輪廓,平陽公主的表情也越來越震驚。 她想起了那個少年,這句話是她曾經對那個愚蠢少年說過的話。 “你就是那個蠢貨?” 平陽公主看著手臂上那條一直隱藏的疤痕,這次再也沒有躲閃,她曾經怕過衛暄會因為這條疤痕而嫌棄她,可現在……她竟然在十幾年前就遇到了衛暄。 她依稀記得八歲那年,她差點丟了一條手臂。 那年她路過洛陽城,見識了一位少年手刃蠻橫刁民全家,最后卻放過了那個眼里滿是仇恨的小孩,事情的前因后果她都看得清楚,是那對夫婦先對他對的手,招招都要治他于死地,他只不過是自衛而已。 他放過了那個孩子,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那孩子提起了刀,她毫不猶豫的甩出一條胳膊救了他一命,她只記得她當時很生氣,如此再由衛暄重復她當年的話,那時的情景便歷歷在目。 “是很蠢?!毙l暄將她的手臂輕輕的拉到他的唇角,頓時一股熱流惹得平陽公主一顫。 “我說過,會娶你?!毙l暄的聲音有些低沉 平陽公主一愣,好像記得有這么一事,那時她掉著一條血淋淋的胳膊,她以為她這輩子只有獨臂活著了,她害怕,害怕嫁不出去,當下便要他發誓給自己一個承諾。不知是他真被嚇到了,還是想要報她的救命之恩,他給了她承諾,他說他會娶她。 只不過后來父皇翻動了整個晉國,動用了所有權力,讓醫師保住了她的胳膊。 胳膊保住了,她以為這承諾自然不算數了。 她沒想到,兒時遇到的那少年竟是衛暄。上輩子她到死都不知道這個秘密,她從來沒有問過他為什么愛她。 “原來你是來報救命之恩的?!逼疥柟骶徚税胩?,喃喃出聲。 衛暄深情的眼眸被她一句話,愣是抽回了神,嘴角一抽,“算、算是吧?!?/br> 平陽公主靠在馬車上,心空了不少,她終于明白為什么衛暄在眾多女人中選擇了自己,原因是自己在十幾年前救了他的命,現在看來她這條胳膊傷得值,至少上一世換來了他的兩年相敬如賓。 本來十幾年前有過交際的人,此時認出來,應該好好感嘆一翻才對,可馬車內卻因為平陽公主的雙眼緊閉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一定是上一世優柔寡斷的皮披得太久了,這一世她即便是放開性子做人,她還是有很多看不開的地方,就像是衛暄對她只是救命之恩的情,而不是他真正的愛她。 衛暄也沒說話,輕輕地將茶杯放在她的身旁,也沒在意她是否要去取,看來他做的這些還遠遠不夠,在她眼里,他只是在報她的救命之恩。 咕嚕嚕地茶水響起來時,馬車也停了下來,衛暄抱起睡著的平陽公主走進了百事通大樓,車夫跟在他的身后趕緊的上樓通知管事的。 從樓上匆匆下來接應衛暄的是上次說書的那位先生,看了一眼衛暄,微微一愣,立馬讓出了路,引著他進了里院。 平陽公主在茶樓里一躺就是整整一天,第二天早上才微微地睜開了眼睛,卻覺得全身熱得厲害,原來她這身子也有生病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乖乖心里受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