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別管?!?/br> “等……等等……是我的!” 溫時終于意識到這震動聲是從何而來,艱難抽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機,等看到亮起的屏幕上“蔣蘭英”三個字,登時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來似的,嚇得什么情什么火都沒了影兒,用盡全力才勉強將高大的男人推開去,撿回自己被碾壓得破碎不堪的理智。 母上大人的電話非同小可,她可不敢冒險在沈煜凡這兒接,萬一再像上次在停車場和周禹通電話那樣……而且眼下時間又這么晚了,她媽肯定會誤會她是留宿在了別的男人家里,溫家家風雖然算開明,但也沒開明到隨便讓女兒婚前同居的地步啊,到時她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于是溫時沒再逗留,一推開人就開門跑回了自己家,從地毯下摸出鑰匙開鎖進屋,反手“砰”地關上了門,才趕在震動停止的最后一秒……接通了。 “媽?!?/br> “汪汪!汪!”聞聲而來的金毛也沖著上方叫了兩聲。 “臭毛毛,嗓門兒又變大了,嚇死人?!笔Y蘭英的聲音從聽筒傳出,明朗清脆,永遠都那么有精神氣兒,“你這么久才接電話,又忙著畫稿啦?” 聽著倒沒有不耐煩的意思,溫時松了口氣,順勢接下去:“嗯……剛有點兒忙?!?/br> “快11點了,別仗著自個兒年輕就老是熬夜啊,以后有得你受的?!?/br> 做父母的總是要多嘮叨兩句的,即便為人灑脫恣意的蔣女士也不能免俗,溫時轉身將門反鎖好,按下玄關的開關,一屋亮堂,邊換鞋邊道:“好好,我一會兒就洗洗睡了?!?/br> 金毛似乎嗅到她身上有種陌生的氣息,圍著她繞來繞去轉不停。 “對了,跟你說個事兒。下下周我和你爸都要出差,大概周一到周三,你有時間幫忙帶竣竣嗎?” 溫時看了看那三天的課表,都是上午10點后的課,下午沒課。 “應該有……只要接送他上幼兒園嗎?” “嗯,晚上的話,管他吃過飯就行了,有空就陪他玩會兒,沒空就讓他和小金毛玩,這陣子老嚷嚷著想它?!?/br> “好,我知道了?!?/br> 母女倆又閑聊了幾分鐘,等掛斷電話,溫時又給隔壁屋的某人打了個電話,但沈煜凡沒接,不知是被她撇下鬧脾氣了,還是去洗冷水澡降火……嗯,以她對這男人的了解,后一種可能比較大。 于是也沒思量太多,發了微信解釋說是mama的電話,有急事,就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 第二天是周六,外邊到哪兒都是人多得不得了,兩人索性就不出門了,一起待在家膩了整天,也就趁他靠在身旁睡午覺的時間,溫時才抱著pro摸了會兒魚,等晚上……晚到不能再晚的時候,才把這個粘人精趕回他自己家去。 沈煜凡是周日晚的航班,白天照例得睡個夠為止,溫時荒廢兩天也該補補進度了,兩人便各忙各的,等晚上一同吃了頓家常飯后,男人就出門去機場了。 稍晚些時,溫時接到以前合作過的網配策劃來聯系,上次他們已經拿到她《教主》的廣播劇授權了,這次主要是想問她有沒有希望參演的cv人選。 “北棠?”策劃似乎有些為難,“大大可能不太了解,北棠基本只接有償工作,我們廣播劇的預算可能……” “沒關系的?!逼鋵崪貢r早就和戚昕然提過了,好閨蜜當然表示要友情出演,只是她無意將這關系亮出來,委婉道,“你們先問問,她不同意再說,好嗎?” “那好,等最后陣容定下來再聯系你?!?/br> 剛關掉對話框,周禹的頭像又開始閃爍。 “時希大大,之前跟你說的新連載,構思得怎么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是來助攻的嘻嘻嘻~正在龜速接近文案劇情……昨天沒更有沒有想念作者菌呀嘿嘿嘿^o^!【說沒有的打屁屁哼!】 ☆、第41章 3.36| 【四十一】 “嗯……還在構思?!睖貢r如實報告進度, “目前只想了人設和主線劇情, 大綱還得多琢磨幾天才寫好?!?/br> “可以的, 先把人設和主線發我看看?” 周禹是工作室的老牌編輯,對當下市場需求最為清楚,溫時也十分看重他的意見, 當即應好,把一個文檔發給他—— 前世的將軍對皇帝忠心耿耿, 豈料遭其猜忌,不得好死, 還連累好兄弟為他陪葬。 重生一世,將軍伺機報仇, 輔佐明君,誓為名垂青史的大將軍,一切都發展順利,唯獨沒料到的是,這一世的好兄弟不但主動跟他回府, 厚著臉皮蹭吃蹭住,還半夜摸上他的床……最可怕的是, 他居然還起反應了?! 司空將軍伏地哀嚎:兄弟啊,我犯病了,你醫術那么好,快給我治治啊。 祁太醫面無表情:嗯。 然后,他們就治到了床上…… 一病不起,至死方休。 …… “哎??!決定要畫bl了?![感動][感動]” “不是你強烈建議我畫的嗎?” “……好聽話。希望以后我催稿的時候, 你也能這么聽話哦。[微笑]” “……” 插科打諢到此為止,周禹問了她一些細節問題,粗略了解之后,指出幾個可取的劇情走向,讓她花時間想想,先把大綱定下來再看其他。 溫時說好,等周禹下線后,翻備忘錄看了看本月必須完成的任務,就剩一張《教主》的封面圖了,今晚要起草也不夠時間,索性放棄,拿著pro到客廳去試試筆。 “嗷——汪!” 一出來就看見金毛在地上扭來扭去,睜著大眼骨溜溜看主人求撫摸,可惜主人似乎并未接收到它的眼神,不緊不慢從它腦袋旁邊繞了過去,坐到沙發上,拿著塊板子在畫東西。 金毛有些好奇,就爬上了沙發蹲在溫時旁邊看,只見那白色的板子上一條條細長的奇怪物體,像蟲子但又不會動,便伸爪子往上面一拍。 “毛毛!” 溫時沒有關掉觸屏模式,這一爪子落下去就弄了塊大黑影兒,把她剛畫了幾筆的草圖一下全糊掉了,不禁輕喝了它一聲,金毛敏銳聽出主人不高興了,撅著屁股一溜煙兒跳下沙發,滾到電視柜下邊去避難。 “哎,才剛有點兒感覺啊……”溫時將畫面上的圖像全數清空,微微瞪了眼某只蠢狗,轉身整個人橫著靠在沙發背上,重新落筆。 對于畫手而言,新作最難的不是構思故事和寫腳本,而是怎么建立一個全新的人設。 畫手的經驗越是老道,這事兒就越困難。畢竟已經畫了數年甚至十數年,個人畫風基本也就定下來了,有時畫出來的人物難免會讓讀者覺得,不就換了個發型裝扮嘛,其實臉都長得差不多。 上一本《教主》畫的就是古風,也是她擅長的題材,所以這次才又選了古代設定,但擅長正是因她畫得多,“撞臉”的問題出現的可能性也會更大,故而她想了許多天都沒有下筆,好不容易冒出點靈感想試著畫畫,結果讓壞蛋金毛一爪子打斷……現在再下筆,又找不到方才的感覺了。 溫時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的位置,把繪圖軟件收到屏幕右下角,點進存在pro里某個文件夾,隨意翻翻以前摸過的魚,找靈感。 這一翻,又將她偷畫某人的兩張圖翻出來了,一張是飛機上穿著制服認真工作的他,一張是靠在沙發閉目熟睡的他,看著看著,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覺得這張臉還挺適合新作里的太醫攻的…… 1小時后,屏幕上多了一張高冷禁欲的俊臉,溫時將圖像縮小一些,給那張臉添了皇宮太醫的頭冠和服侍,最后畫成半身圖,雖然只是一張線稿,還未上色,但人物的□□已經基本表現出來了。 她又反反復復地修了幾處小細節,雖說這臉是照著沈煜凡畫的,但一個是2d的平面人物圖,一個是類似于肖像的3d寫實風,呈現的感覺完全不同,至多只能看得出有一點點相似而已,非業內行家的話,絕看不出他是原型。 ……嗯,這當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沈先生不是關注她微博了嘛,以后少不了會看到她在上面連載新漫畫,萬一讓他看見了,也不會認得出是照著他的臉畫的。 保險起見,溫時又把太醫攻的臉略微修了修,讓人物形象顯得更冷硬深沉些,這才滿意地保存文件傳到電腦里,回頭見金毛已經窩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睡著了,沖它輕哼一聲,然后關掉了pro回房間睡覺。 ****** 不知是不是畫手的通病,沒靈感的時候日思夜想睡不著,有靈感的時候止都止不住,簡直恨不能一口氣把想到的全畫出來,雖然沒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但經常是晚上躺床上了,還滿腦子劇情閃個不停。最后終于百般艱難地睡著了,可第二天只要一醒,絕對別指望能睡回籠覺,腦子里又開始上了發條似的走劇情。 溫時就在這種狀態下,短短4天內,畫完了所有人設、定好了劇情大綱、并且效率奇高地畫了前三話的稿子,那手速真不是開玩笑的,人已經自動切換成了閉關模式,連自家閨蜜的電話都沒接。 “啊,不會又與世隔絕了吧……” 錄音室里,戚昕然第五次掛斷電話,對著那頭的人丟了一對白眼,不料剛好被開門進來的魏南接個正著,飛速回憶了一下最近應該沒有得罪這個女人,“嘖嘖”兩聲搖了搖頭,走過來問她:“怎么,誰又惹你戚大小姐了?” “不敢不敢?!逼蓐咳豢戳擞行┡_詞抓不到感覺,想問原作者的意見參考參考,這下只好把手機塞回口袋去,拿起擱在旁邊的臺詞本給他騰地方坐,“才11點,來這么早?你的戲份排在下午吧?” “早上出來辦些事,就在附近。辦完順道過來了,懶得再回家一趟,省點兒油錢?!?/br> 他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無懈可擊,完全聽不出是瞎扯的借口,戚昕然“哦”了一聲,朝錄音棚內望了望:“那誰今天錄得特別卡,估計上午都得耗在他那段上面,輪不到我。咱們要不對一下戲?” “行啊?!?/br> 戚昕然配的是女主,魏南則負責配某幾個重要配角,果真聲優都是怪物,他聲線雖然溫柔得很有辨識度,但實際出來的效果卻幾乎聽不出是同個人配的音,所以戲份雖然沒有男主多,但跟女主還是有不少對手戲的。 “……這里的感情應該是震驚又害怕吧,男主此時的身份還沒開誠布公,突然出現,就算是來救人的,女主也……” 魏南低著頭在分析情節,戚昕然托著下巴邊聽邊點頭,心想南臨不愧是網配圈的大神,就算只配幾個小角色,也像配主角似的提前做足了功課,從來有問必答,而且都說得十分具體,讓人聽了豁然開朗的感覺。 其實她很好奇劇組是怎么請到他的,照理說南臨這樣的大神級人物,配的基本是主角吧,第一次見面聽到的那部bl向廣播劇,他配的就是戲份最多的小受,現在接的《教主》和它比起來,戲份簡直少得可憐,而且報酬肯定也是天差地別的……所以說這人為什么要答應呢? “喂,我講這么久,你聽沒聽???” 戚昕然回過神,若無其事道:“當然有聽,講真,讀書這么多年,別的不敢吹,這一心二用的技能是練得爐火燉青,您老就放百二十個心得了?!?/br> 魏南一臉“我就靜靜看著你裝逼”的表情,挑著眉不說話。 “他還沒好啊,估計策劃都想罵人?!逼蓐咳挥殖浺襞锟戳搜?,自言自語道,“今天估計要推遲收工,哎,再買不上票,之后還得上網搶……” “搶票?”魏南聽見了,狀似無意地回頭問。 “哦,就一個舞臺劇,10月24日要在蓓蕾劇院演出,叫《桃花源》?!逼蓐咳煌伪成弦豢?,繼續道,“這個劇團很有名的,難得來g市一次,不看一場就太可惜了?!?/br> “你對話劇也感興趣?”魏南也往椅背靠去,不動聲色地用手機檢索關鍵詞,“看不出來?!?/br> “受……人影響,算是有點兒吧?!逼蓐咳粵]留意他在干什么,隨便翻著劇本,“上次說了吧,我是學校戲劇社社長,偶爾看看舞臺劇也是一種學習……你笑什么?” “你們選社長是只看臉的嗎?沒覺得你多有演技啊?!?/br> “……滾滾滾,你又沒看過我演,怎么知道?!?/br> “哪用看你演的?”魏南上下掃視她,嘴角微提,“看氣質就知道了?!?/br> 后面要接的明顯不是什么好話,但戚昕然就是莫名好奇,非要多嘴問他是什么。 “嗯……一種當‘花瓶’的氣質?!?/br> “那我覺得你還有種當‘花魁’的氣質呢,”戚昕然冷著臉,口齒清晰、重重地說了兩個字,“偽、男?!?/br> 魏南:“……”好氣啊,趁還沒輪到他錄音,先去外面吐個血。 “好走不送?!?/br> 戚昕然就喜歡他看不慣她又干不掉她的樣子,整個人心情舒暢,而某個沒良心的閨蜜終于也想起要回她電話了。 “昕然?” “……打5次電話不接,超過1個小時才回電,我覺得咱們的感情走到盡頭了?!?/br> “對不起對不起,是趕稿時調成靜音了沒聽見啊,別生氣啦?!?/br> “沒誠意?!?/br> 溫時一聽就知有轉機,忙追問:“請問有什么可以為戚大小姐效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