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情回復@嚴小真：就是就是！”

    ……

    溫時把最后一個小籠包喂她吃掉，扔了紙袋和竹簽才跑回來，見戚昕然還低著頭回復評論，好奇湊過去看：“他們說什么了？”

    “還能說什么，全是戲劇社那群小崽子讓我帶手信唄?！逼蓐咳黄财沧?，目光掃到倆舍友的評論，笑著攬過溫時的肩讓她看，“瞧把她倆羨慕得……嘖嘖，小可憐樣兒?！?/br>
    溫時看了，心里卻有些過意不去，當時說來s市就只和戚昕然說了而已，忙得厲害也忘了告訴她倆，正想叫昕然問問她們要什么手信，屏幕上就彈出了一個頭像提示。

    ……魏南？

    戚昕然打字的手一頓，指尖移到左上方，點開。

    “挺晚了，你們還在南京路？”

    溫時不自覺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已經快10點了，因為四周的人流量一直不見少，還以為早著呢，想到明天一早就得趕去會展中心做準備，她扯了扯昕然的手，示意差不多該回酒店了。

    “是啊，逛了一晚上，剛準備走?！逼蓐咳唤o他回復，心情很好地開了句玩笑，“怎么，又想給我們當司機??？”

    魏南：“下班經過才順口問的……這么嫌棄就算了。[白眼][白眼]”

    “哎等等?！甭犓Z氣像是開了車來的，現在這邊人多得要命，無論坐地鐵肯定會擠成rou餅，戚昕然想都不用想，趕緊改口，“不嫌棄，完全不嫌棄，跪求老司機過來接?！?/br>
    自從第二次見面有幸親耳聽“南臨”配那段又浪又sao的船戲后，戚昕然就默默給這位大神打上了“老司機”的標簽，起初處于尷尬期沒好意思叫，后來兩人漸漸相熟，她就肆無忌憚拿這封號來尊稱他老人家了。

    “那就在路口等吧，百貨公司前面，我10分鐘到?！?/br>
    “好的?！?/br>
    不知是否趕飛機趕多了，職業病頗重，她倆剛走到約定地點不久，魏南的車就到了，不多不少正好10分鐘，因為馬路邊不能停車，兩人動作都有些匆忙，溫時剛坐進后座，正想往里頭挪出位置讓昕然坐，前面副駕駛座已經多了個人了，不由一愣，等前門“砰”地關上了，才跟著伸手拉上車門。

    這家伙……

    下午魏南來接她們去機場的時候，還擺著一臉“都是你的畫具包占了位置我才不得不去前面坐”的表情，現在看她這無比自然的習慣性動作，分明沒半點兒不情愿，感覺那表情就是專門做給她看似的，現在反倒欲蓋彌彰了。

    “我們住……”

    戚昕然報了個酒店名，邊開手機找實地導航，魏南卻說不用：“我知道怎么去，來過十幾次了，這邊的路基本都認識?！?/br>
    “每次來都開車嗎？”戚昕然從坐進來就覺得跟以往坐他的車不太一樣，轉眸看了眼掛在后視鏡上的小葫蘆，“這不是你的車吧？”

    “嗯，我認識個開租車行的朋友，在s市有分部，每次來都會租輛車開，去哪里也方便些?！甭晕⒁活D，他狀似無意地問道，“明天有什么安排嗎？”

    戚昕然轉頭看向溫時，隨之魏南也朝上方的后視鏡看了看，后者會意，立刻識趣地沖自家閨蜜擺擺手，道：“我一早就去會展中心了，可能要待到傍晚結束才走……你要不出去到處看看？一個人待在酒店會很無聊的?！?/br>
    “也對?！逼蓐咳稽c頭，她對二次元向來興趣缺缺，漫展是肯定不會去的，“那我自己去吧。唔，就是第一次來這兒，找路什么的比較麻煩……”

    “魏南不是說認識路嗎？”溫時適時地出言提醒，“你可以讓他帶你去啊。而且他還開車呢，比你擠公交擠地鐵的好多了吧？”

    “嗯?！逼蓐咳挥X得這話有道理，轉回去問魏南，“你明天有空嗎？”

    魏南點頭：“休息一天，后日跟公司航班回去?！?/br>
    “那就……”

    明日之行很快定下來了，沾自家閨蜜的光，溫時還被問了明早要不要先送她去會展中心，不過周禹說過工作室會派車來接她，所以便婉言謝絕了，之后聽兩人聊了一路，只待在后邊低頭玩手機，沒插什么話。

    ******

    晚上11點半回到家，沈煜凡隨手按下了開關，燈光驟亮，拖著疲憊的腳步走進一室清冷的白光，將近22小時的連續飛行并不好過，不但身體酸軟沉重，意識也渾渾噩噩，他乏力地往沙發上一靠，閉目養神。

    養著養著竟睡過去了，借著金毛的身在隔壁屋逛了一圈，見不到想見的人，意料之中，又有些失望，沒多久便醒了過來。

    白熾燈的光線強烈而刺目，男人不適應地瞇著眼，從褲袋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只握在手里沒動它，直到自動連上wifi的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提示收到新消息，他才懶洋洋地拿起來解鎖。

    ……是溫時發的微信。

    聊天框里多了一條未讀語音，應是他登機前關了手機才發過來的，之后一直與機組人員同行，基本不需要電話聯系，就沒拿出來開過。

    沈煜凡看著那條顯示“10’”的語音，平常溫時都習慣于打字交流，幾乎沒跟他發過語音，這么長的10秒時間……她會說什么？

    指尖微動，點開。

    前頭沉默了好幾秒，窸窸窣窣似是被子摩擦的聲響，有些不安，隨即又安靜下來，他聽見她似乎深吸一口氣，然后，終于緩緩說了幾個字。

    熟悉的嗓音，因刻意壓低而顯得溫軟含糊，透著些小心翼翼，輕而又輕。

    “我也很……”

    男人皺了皺眉，重新點了一次，依舊只聽見三個字便戛然而止，愣了半晌，才低頭輕笑一聲，唇邊勾起無可奈何的弧度。

    ……話沒說完就松開了錄音鍵都不知道嗎？

    沈煜凡翻開通訊錄，給這個小傻瓜打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嘟?！睊鞌?。

    他看向屏幕右上角的時間，00：19，想她該是睡了，便沒再打，正要放下手機時魏南的消息就進來了：“你家寶貝姑娘在s市的錦泰酒店住，明早要去會展中心參加漫展，待到傍晚結束才走，兄弟我就幫你到這兒了，記得請吃飯。[doge][doge]”

    沈煜凡迅速掃完兩行字，思及方才那句未說完的話，心下一動，轉頭給同事打了個電話。

    “嗯，是我?！彼嗔巳嗝夹?，聲音沉沉，“明天飛s市的航班還有余票嗎？”

    ☆、32.第 32 章

    【三十二】

    翌日8點，溫時在酒店吃過早餐后，坐著工作室派來的車前往會展中心。

    漫展為期三日，從10.1至10.3，主辦方為了吸引更多漫迷前來參展, 每天都會安排一系列不同的活動。

    其中關注度最高的有二, 漫畫大觸的簽售會和cosplay表演賽。

    后者聽說請到了幾位翻唱大神和古風歌手前來助陣, 都些平常鮮少露面的人物, 除了在網站上po的視頻, 漫迷們也就在漫展才有機會得見真容，此刻展會外人山人海的隊伍，估計十有□□都是沖著他們來的。

    為了保證漫迷能自由參與各個活動，主辦方盡量把時間表排開, 從9點開展到下午5點閉館, 排得滿滿當當, 溫時抵達展館時, 離下午3點開始的簽售會還遠著，跟工作室的人打過招呼后, 便出來場館內到處逛, 快中午了周禹才打電話來，讓她回休息室吃飯。

    比起早上來時的冷清，此時休息間多了不少人，恰好當初引薦她進工作室的前輩也是今天簽售，看見她就招招手示意她過去一起坐。

    “時希什么時候來的，我剛才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你呢?！?/br>
    畫手之間大多以筆名相稱，畢竟各自的生活圈子可能并不相同，除了編輯錄入資料所需以外，一般不會對外泄露真實的個人信息，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很早就到啦，在外面逛逛而已?！睖貢r端著飯盒坐在她對面，打開蓋子，一股煎烤的香味伴隨著熱氣撲面而來……居然是之前因為某部新番火了一把的日式炸豬扒蓋飯，邊感嘆主辦方的土豪作風，邊低頭嘗了一口。

    “這么早？哦對，差點忘了你不是本地人?！甭鍣芽戳搜埏埡欣餆崃繕O高的飯食，挑了挑眉，用筷子戳了戳炸成金黃色的大豬扒，只夾了口白飯放嘴里，“我是難得放一次假啊，睡到11點才起床過來的?！?/br>
    兩人邊吃邊聊，洛櫻雖然算是工作室的大前輩，但半點兒架子也沒有，說了許多以前辦簽售的事情，還教她怎么簽會比較省時，特別熱心，溫時正認真聽著，忽然被人拍了拍肩頭，清脆甜膩的童音響在耳邊：“請問你是時希jiejie嗎？”

    “……？”溫時轉頭看去，身后站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過五六歲的模樣，驚訝于自己竟還有這么小的粉絲，溫和地笑笑，“是啊，你要找我做什么呀？”

    “嗯，我是來送禮物給你的?！毙∨⒃谧詡€兒的小背包里掏呀掏，掏出一對毛茸茸的貓耳發夾，笑瞇瞇道，“這個?！?/br>
    “啊……好可愛?！睖貢r伸手接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謝謝你哦?！?/br>
    小女孩害羞似的笑著，又拉著她手說：“那我可以幫時希jiejie戴上嗎？”

    “……”溫時一愣，覺著有些為難，這種萌系飾物實在不是她的風格，戴在自己身上總感覺很羞恥，“我……”

    “好嘛好嘛，我想看?！?/br>
    小女孩很是自來熟地跟她撒嬌，溫時拗不過，只好微微俯身讓她戴了上去，剛要起來，就聽見一道耳熟的男聲從天而降：“朵朵，爸爸給你買的發夾，你怎么送人了??？”

    “因為我喜歡時希jiejie啊?！毙∨⒑敛灰娡獾乇е鴾貢r的手臂，獻寶似的炫耀，“爸爸你看，jiejie戴著可好看了?！?/br>
    “是是是，爸爸都比不上你時希jiejie了?！敝苡頍o奈地搖頭，看向溫時，補充介紹道，“這是我女兒朵朵，一聽你在這兒就吵著過來玩兒?！?/br>
    “哦，原來是朵朵呀?！?/br>
    他一說，溫時就想起來了。

    周禹早年離婚后獨自撫養女兒，很疼她，但他工作忙且心思總不比女人細，有時哄不來嬌滴滴的小姑娘，和溫時聯系公事就不免抱怨兩句。

    溫時同情朵朵從小沒有母親在身邊，也理解周禹的難處，當時靈機一動，就畫了些小漫畫給朵朵看，都是以動物為主角，很普通的小日常，有點兒像童話。幾歲大的孩子正是愛看故事的時候，看了特別喜歡，溫時就陸陸續續又給她畫了好些，小姑娘心細，久而久之便記住了送她畫的人，好奇也好感謝也罷，總是想見上一面的。

    現在見到了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溫時被朵朵拉著東扯西扯了一個多小時，最后還是周禹來叫她去化妝間準備，小姑娘才依依不舍地同她道別。

    洛櫻來得早，已經化好妝了，溫時進來就被她按在座位上，有專門的化妝師幫她化，洛櫻就從旁邊的衣架挑了幾套衣服過來，問她想換哪一款。

    “還要換衣服嗎？”溫時看著她手里的水手服、蓬蓬裙、女仆裝……簡直要傻眼了，掙扎道，“我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嗎……”

    “怎么，覺得太可愛了不適合？”洛櫻扯了扯她頭頂的一對兒貓耳朵，“那這是什么？”

    “……”溫時才記起這茬，立時羞恥心爆棚，伸手就要解下來。

    “哎，一會兒朵朵看見該傷心了?！?/br>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周禹幽幽說了一句，果然，成功讓某人心虛地收回了手。

    畢竟是跟了兩年的編輯，周禹自認還是挺了解她的，完全沒把她那點兒可有可無的羞恥心放在眼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大刀闊斧地指揮這指揮那，總算把自家畫手打扮滿意了，趕緊去看其他人準備得怎么樣，回來卻見溫時還不自在地拉著裙角，哪兒顧得上廢話，直接大手一揮，拎著人直奔簽售現場。

    離簽售會正式開始還有10分鐘，場外卻早已排滿了人，每個的懷里都抱著本漫畫或畫集，周禹大致掃視了一圈，回來拍拍溫時的肩，讓她放心：“至少有半數人拿著你出的《教主》，等會兒夠你簽到手軟了?！?/br>
    “嗯?！睖貢r嘴上應著是，手卻忍不住扯了扯拉到膝蓋以上的長筒黑襪，還有腳下那雙算不上舒服的圓頭皮鞋，“我不會緊張的?！?/br>
    “不緊張就別做小動作了，手放桌上來?！?/br>
    “……哦?！?/br>
    溫時只好照做，心道她哪是緊張啊，明明是不習慣而已，還有頭上那對貓耳朵……哎，賣萌什么的，心好累。

    ******

    3點整，簽售會準時開始。

    在座的四位畫手大大，只有溫時是第一次辦公開簽售，加上她本人又沒在微博發過私照，要不是面前擺著她的名牌，在場粉絲大概沒人認得出她是誰，所以之前就擔心會不會因此沒什么人來。

    然而簽售開始以后，溫時才發現，這種擔心完全是沒必要的——排在她這兒的人最多，長長的隊伍要一彎三折才勉強塞得進排隊區域，別說周禹沒料到，連她也被這場面嚇到了。

    真的好多人啊……怎么辦，心跳好像有點快了……沒事，周禹說笑一笑賣個萌就好……完了，臉有點僵，笑不起來啊……

    “時?！痹谌ψ永锸浅隽嗣牡驼{，難得在公開場合露一次面，而且又是第一次出版原創作品，許多真愛粉都慕名前來支持她，順便趁此機會一睹時希大大的真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下巴掉——

    他們心心念念這么久的時希大大居然是個萌！妹！紙！

    米色毛衣、純白襯衫、蝴蝶領結、格子百褶短裙、黑色過膝襪、圓頭小皮鞋，還有頭上那對萌萌的白□□耳……

    雖然她只是安安靜靜坐在那邊，精致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甚至感覺到一點點高冷，但落在粉絲眼里，反而有一種蜜汁反差萌，頓時內心沸騰不已，排后面的拿著手機狂拍照，排前面的激動得連說話都結巴了，原先想好的一大堆表白詞沒用上，全成了“時希大大我好喜歡你”——

    最直白最淺顯的一句話，不過對溫時而言，聽著卻特別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