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他們都是獨自走出了人生最黑暗的時光,然后才遇到彼此,所以他心疼孟渟,孟渟也心疼他。 “您怎么會覺得我能讓他回來?”晏睢眸中的諷刺不再掩飾,他聲音又低了低,“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想回?!?/br> 何老太太覺得當年她不作為,是為了不對不起誰,可她的不作為就是她對何婉的放縱,“您當年就該拉著何婉去打胎,而不是讓她生下我?!?/br> 晏睢說何婉名字的時候,和他稱她為母親時一樣的語氣,略有覺得不對,就也能察覺他的冷清,對他生母完完全全的冷清。 他現在是在嘲諷他外婆當年的決定,覺得她該帶他母親去打胎,從出生,他就也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我活著,就是你們背叛何樾的證明,所以他不會回來何家的?!?/br> 她是他母親有什么用,這里曾經是他的家,又有什么用,背叛就是背叛,錯誤就是錯誤,一切都發生了,“錯誤”也都長大成人成家了,現在想要彌補未免太遲了。 晏睢這般犀利,又這般絕情,這顯然也在何老太太的意料之外,她怔怔看著,似乎想要從晏睢臉上眸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沒有,她什么也看不出來。 晏睢的性情不像何婉,不像晏禹,甚至也大像她曾經的兩位故友……可分析出他像誰也沒用,這就是她現在要面對的晏睢,冷靜理智得近乎無情。 “您不找何楨……呵,看來您也不算太糊涂,”晏睢的話到這里就沒多說,晏家教育不好兒女,何家也一樣,何樾他們沒教育過,何楨和何婉明顯都是個失敗品。 何老太太的臉上哀求漸漸淡去,原本激動得幾乎要暈過去的癥狀也消失了去,她眸光看過來,隱含幾絲晦暗。 “您得好好活著,活著您才能知道……最后的結局是什么?” 晏睢說著就牽著孟渟起來,他對著何老太太微微頷首,就攬過孟渟的腰,出了這個茶廳,更沒往何家的客廳去,他們出了鐵門,直接上了自家的車,而后離去。 “晏睢,剛才的房間里還有人,我聞到了煙味兒?!?/br> 雖然有茶香遮掩,可孟渟還是聞到了他不大喜歡的煙味兒。 “那應該是外公,”晏睢的眸中依舊沒什么意外,他眸中的思索之色淡去,側過身將孟渟攬到懷里抱住,孟渟維護他的心意,讓覺得心里很暖,即便在他不甚喜歡的地方,他也覺得暖。 孟渟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他回抱住晏睢,輕撫起了他的脊背。 “外婆知道的,外公卻未必知道,”晏睢最后那句話算是給她的警告,他不是何婉手中的籌碼,就也不可能是她的。 他不找晏禹,自然也不會去找何樾,何家早就失去這個兒子了,晏家真正希望他們回來的人,也都不在了,晏睢看來,只要確定他們都活著,還活得不錯那就可以了。 “腿傷……” 晏禹健全,那么有腿傷的就是何樾了,晏禹頻繁出現在f國,估計和這有關。 回到晏宅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晏睢和孟渟吃過飯,散過步,還是照舊到書房來,晏睢看他的文件,孟渟寫他的卷子,不過今晚孟渟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他寫一會兒卷子就要看看晏睢,好不容易寫完了,他就拿出糖炒栗子開始剝,剝了大概有二十來粒,他就送到晏睢這邊來了。 “你吃?!?/br> 晏睢看著桌子盤子上剝得分外干凈的栗子,又看看孟渟因為剝栗子而變得黏膩的指頭。 孟渟以為晏睢看他手是想他喂,立刻夾了一粒送到他的嘴邊,在孟渟覺得,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好吃的就會變好,他不確定晏睢會不會如此,可他希望他的心情能好。 晏睢低頭咬住,吃完一粒,孟渟立刻又喂了上來,直到他把剝出來的全吃了,孟渟才滿意地點頭。 孟渟回身似乎還想去剝,讓晏睢攬住了腰。 “我們今天早點休息,栗子明天再吃?!?/br> “好,”孟渟應了好,心中卻還是嘆氣,他的晏睢吃了栗子,心情還是沒好,都被影響到想睡覺治愈了,他想著又補充了一句,“我陪著你?!?/br> 晏睢挺喜歡孟渟這股認真勁兒,特別是他將它用在他身上的時候。 回到房里,晏睢直接帶著孟渟往浴室去,孟渟瞅瞅自己的手,也覺得必須要先去浴室。 “你好厲害,剝栗子都不沾指甲,我就不行?!泵蠝s看著自己看起來臟兮兮的指甲,神色又是贊嘆,又是羞愧,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能自己動手給晏睢剝栗子吃。 晏睢抽過毛巾,將孟渟的手擦干,又上前一步,將人抱住,“沒關系,你剝的栗子比我剝的甜?!?/br> 孟渟看著晏睢,神色疑惑了兩分,他好像沒有特意去挑聞起來特別香的,因為那些聞起來不是特別香的,也有吃起來更甜更糯的。 晏睢的手按住孟渟的后頸,吻了上去,又護著他的后腦勺,將人按在浴室的墻壁上接著吻。 孟渟稍稍一愣,就也回應起了晏睢的吻,他現在已經不會稍稍一吻,就調整不過呼吸來,氣喘吁吁的了,他大概是被練習出來了。 兩個人越吻越深,身上的衣服就也越少。 浴室的燈光很亮,足夠晏睢將眼前人看得一清二楚,微卷的頭發,如畫的眉目,臉頰多出的嫣紅,還有被他吻出紅潤又帶著些水光的唇。 不僅僅是臉好看,孟渟晨跑不斷,近來又在學游泳和擊劍,四肢修長,肌rou勻稱,人本來就白,這些日子營養又更得上,觸手如溫玉,他的孟渟還在成長,而且只會越來越好看。 “你累了嗎?要不……我來?” 孟渟長長的眼簾掀起,黑褐色的眸子綻放出如寶石般的光彩,晏睢的心忽然又漏了一拍,他欺身向前,聲音因為忍耐又多了幾許嘶啞,他湊在孟渟耳邊低語,如弦樂撥亂了聽著人的心湖。 “我會不會累,你真的不知道嘛?” 孟渟的心跳因為晏睢的聲音,也因為他的欺近加快了,本來就不甚清楚的腦袋就也跟著混亂了幾分。 而晏睢也沒那個時間等他理清楚,他親吻著孟渟的耳垂,將人攬到淋浴噴頭下,水聲漸起,還伴隨有孟渟的低喚,晏睢的輕喘,以及不能掩藏的rou體碰撞的聲音。 快一個月的時間,孟渟的身體漸漸適應了晏睢,身體的契合,心靈的貼近,大抵最和諧的夫妻生活也就是如此了。 蓬頭的水不算大,卻也淋得孟渟睜不開眼睛,他一手抵著墻壁,一手握住晏睢攬在他小腹上的手,他身上多出些淡紅,卻也隨之變得更加敏感。 無論是淋落的水,還是晏睢落在他背上的吻他都感受得清晰無比,更不用說某個更加敏感的地方了。 “晏睢……我知道了……”他知道晏睢什么不會那么容易累了。 可似乎他此時體味出那話的弦外之音,已經遲了,他雙腿虛浮,似乎要站不住了。 “那你的手先放開,”孟渟拉了拉晏睢放在他身前所為略為惡劣的手,沒拉開,更沒敢用力。 “乖,一會兒就好了?!?/br> 晏睢張嘴咬了咬孟渟后頸的那塊軟rou,留下淺淺的牙印,又再輕舔起來。 然而男人的話不大可信,尤其是在做這種事情的男人,晏睢的一會兒和孟渟以為的一會兒,顯然不是一回事兒。 許久之后,晏睢雙手攬住孟渟,兩個人同時達到了歡愉的極致。 可長夜漫漫,提前回房來的晏睢依舊不夠饜足,他帶著孟渟將歡愛的地點挪了挪,在浴缸里再來一次,還順便把澡給洗了,省去他來回抱人折騰,也省去他們各自洗澡的時間了。 孟渟光溜溜躺在床上,拉著被子遮到脖子,然后看著晏睢繼續給他忙活,上藥,揉腿,親他。 “我是不是有點沒用……”明明他的體力也不錯的,可是到最后都得晏睢給他忙前忙后。 晏睢聞言對上孟渟的視線,他繼續揉著他的腿,然后低頭直接在孟渟的腿上親了親。 “有用?!?/br> 立場不同根本談不上有用沒用,但是晏睢可以確定孟渟有用,每次都“有用”得讓他欲罷不能。 晏睢身上隨意披著浴巾,裸露出來的部位,也有他留下的痕跡,孟渟瞅著那些地方,臉頰又紅了紅,不過比起以前羞澀沒那么多,他就是覺得這樣的晏睢好看,好看得讓他想要臉紅。 “你這樣好看?!?/br> 他不僅覺得,還直接告訴晏睢。 晏睢將孟渟的腿塞回被子,覺得自己才被撫慰的欲望,有再重來的趨勢。 “我喜歡你,每天都好喜歡?!?/br> 孟渟說著抬起自己的腿,往晏睢身上架去,手也揚揚被子,他看向晏睢,著急地道,“你快躺進來陪我?!?/br> 晏睢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好?!?/br> 第048章 晏睢躺進被子來, 孟渟很自然就將腦袋湊在了他的頸窩處,左腿也架在他的大腿上。 孟渟很是喜歡這樣的肢體接觸, 偶爾他穿了褲子睡覺,孟渟的腳不自覺地蹭蹭蹭, 他的褲腿一準兒被蹭得老高, 他身上的衣服就更是如此了。 晏睢同樣不排斥這樣的接觸, 發現孟渟這個喜好之后, 他就很自覺讓兩個人都裸睡了。 溫溫熱熱的人抱在懷里,那種安定的感覺很讓人著迷,他是這樣,他想孟渟也是這樣。 一夜好覺, 兩個人相擁著睡到天明,孟渟身體恢復得很快, 第二天照常跑步, 晏睢跟他一起,大黃也跟在他們身后跑。 一小時后兩個人回來,上樓洗澡換身衣服,下樓來, 王媽帶人準備的早點就也擺了滿桌子, 中式西式都有,分量還很足, 孟渟只有吃撐,不會有不夠吃的。 “你每天都很辛苦,你也喝?!?/br> 孟渟給晏睢倒了一杯牛奶, 放到他的右手邊,而后這般道。 晏睢說不上挑食,但對奶制品也說不上喜歡,十八歲之前為了長身高,每天兩杯牛奶不落,可確定自己身高差不多到極限之后,他就不再喝了。 孟渟聽王媽念叨過一次,就也記住了。 他的晏睢雖然不用長身體了,可牛奶的營養價值還是很高,晏睢每天又那么辛苦,肯定要吃好才行。當然,如果他對牛奶像他對西藥一樣,他絕對不會勉強他的。 晏睢端起牛奶,面上無半點喜怒,然后一口悶,全喝了。 孟渟看著拿過餐巾給晏睢擦嘴,又湊他耳邊低聲道,“你乖呀?!?/br> 晏睢的眸中隨即露出了點兒笑意,他握住孟渟還未離開他嘴邊的手,就這般輕輕吻了吻。 孟渟慢慢將手收回,然后埋頭吃東西,又一會兒過去,他的臉頰才漸漸紅了,這忽長忽短的反射弧實在可愛得很。 晏睢放下碗,每日清晨都會有的那種想把人帶到公司去的沖動又來了,眼下孟渟還在家里,一月后到學校去,他或許會想去學校搶人? 孟渟在喝碗里還剩著的半碗粥,客廳門口方向一連串高跟踩大理石的聲音就傳來了,晏睢依舊坐著未起身,孟渟看了晏睢一眼,就還是埋頭繼續喝粥,目光連門口方向都沒移。 晏蔓嘉在他們出國的隔天就搬到晏氏海邊的別墅去住,她每周六晚上會回來吃飯,其他時候是不會不過來,就是來也會提前和肖伯王媽打招呼,甄晗更早回他的寵物醫院,再說他也不穿高跟鞋。 那么在周一過來,又穿高跟鞋,氣勢要把地板踩穿的,就只有晏睢的mama何婉了。 孟渟都能這么短時間內猜出是誰來了,更不用說晏睢了,他不僅知道是何婉,他還知道她為什么而來,為什么而怒。 何婉一身淡青色的長裙,手提一個白色的手提包,頭發挽起,妝容精致得體,盡顯她想要的“溫婉”氣質,可這樣溫婉的感覺在她將她的手提包,扔到餐桌上裝粥的大碗里時,就半點都沒能遺留下來了。 這哪是大家婦人會有的行徑,就是鄉野的村姑只怕也不會如此,她們可舍不得糟蹋糧食。 “晏睢,你可真是好樣的,你帶著他去把我母親氣病了!” 何婉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芊芊食指指著晏睢,她也就是力氣小,否則那手提包估計是想要砸人的,當然,她還不敢砸晏睢,那個方向過來,明顯是想砸孟渟的。 孟渟瞅著被手提包遮住大半,遺留在碗底一層,他還沒來得及舀的rou粥,生氣了。 “mama!”孟渟抓了抓晏睢的手,然后抬眸看何婉,臉色和眸光都冷冷的。 “我不是你媽!”每次聽孟渟喊她mama,何婉都得憋一肚子的氣,還是發作不得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