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你速度很快?”靈犀不服氣地道。 夏侯風雙臂交叉抱胸,自豪道:“那當然了!當年還在山上時,我和爹娘一起出門。我爹在瞬間就能把人絆倒,我娘立刻用刀割傷他,最后由我飛快地給他上藥。整個過程快得就一眨眼,這個人完全察覺不到自己被割傷。怎么樣,厲害吧?” 雖然快確實是挺快,但此種行為著實難以理解,靈犀斟酌片刻,才道:“你們一家人……真閑?!?/br> 夏侯風聽成好話,嘆道:“是呀,在山上的日子是挺悠閑自在的?!?/br> “你家在什么山?” “碣石山。我跟你說,山上好玩得很,各種顏色的玉石都有……” “玉石有什么稀奇的,我們東海也有很多……” 兩人都頗有些孩子心性,你一句我一句,居然聊得挺熱鬧。 莫姬在旁聽了一會兒,面色愈發不愉,干脆徑直回房去,偏偏夏侯風與靈犀聊得興起,完全沒有察覺。 西廂房最靠北面的房間內,東里長撅著腚,一頭扎在一堆如山的龜殼中翻翻撿撿…… 旁邊墨瓏慢條斯理地煮著茶,窗戶開了一線,他能清清楚楚聽見院中傳來的聲音。 “找著了!我的腰呀……”東里長艱難地從龜殼山中爬出來,一手扶著腰,一手拿著一片斑駁的龜殼,“這上面有記載,月支山巔上長著一種草,名曰蒼目,食之目明,不受蒙蔽。此草絕世已久,我還以為早就滅種了。你說這頭大尾巴羊來自月支,多半他曾經吃過這種草,所以能看穿你的隱身術?!?/br> “我說呢,看著他也不像什么深藏不露之輩?!蹦嚶艘宦?,聽見外間靈犀正講述東海過上元節的情景。 “給我倒杯茶呀你,發什么呆!”東里長在桌旁坐下,把龜殼丟一旁去:“那么此人不足為患,不必理會他。你說說那兩名錦衣人?!?/br> 墨瓏輕輕擱上窗戶:“聽靈犀說,一位是雙頭蛟,一位是三頭蛟?!?/br> “雙頭蛟,三頭蛟?!睎|里長在腦中搜索東海蛟龍的信息,“不會是……他們兩人裝束打扮如何?” “錦袍玉帶,珊瑚冠,佩長劍與彎刀?!?/br> “長劍與彎刀?!”東里長嘖嘖而嘆,“真是他們!” “誰?” 東里長正色看向墨瓏:“東海聶氏三蛟,你應該聽說過?!?/br> 墨瓏點頭:“我只聽說過大哥聶孟是執金吾,統領東海北線水軍。余下兩名兄弟,應該也是在軍中當職吧?” 東里長擺手道:“是否當職并不要緊,重要的是,聶氏一門可以說是東海龍族最為信任的人。當年東海水君夫婦為護住定海玉柱,以命相殉,聶氏受任危難之際,奉命輔佐大公主聆風,平定異族,穩定東海局勢。若非極要緊的事情,絕不會讓聶仲和聶季來此?!?/br> 墨瓏搖頭道:“那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把龍牙刃偷了出來,他們應該是沖著龍牙刃而來。那孩子平日里夠硬氣吧,見著這兩人,立馬躲到我身后,你是沒見著她那個熊樣?!?/br> “是有此可能……又或者,不是為了龍牙刃,而是為了那片逆鱗。若是這般,靈犀必然與他們關系甚近?!睎|里長沉吟片刻,“千萬不能讓他們找到靈犀,這幾日得把她看緊了,別讓她再偷跑出去?!?/br> “放心吧,她見到他們跟老鼠見貓一樣,躲都來不及。你就算現下逼她出門,她都不會去?!蹦嚨褂泻苡邪盐?,復將窗子推開一線,“……她和小風倒是聊得來?!?/br> 葡萄架下,靈犀和夏侯風嘰嘰呱呱聊得正熱鬧。 墨瓏正聽著,就見從莫姬房中飛出來一冊書簡,直接砸到夏侯風的頭上。 “哎呦!”夏侯風痛呼。 莫姬的聲音很快傳過來:“安靜些行不行!想睡一會兒都不得安生!” 夏侯風懵懵懂懂地撿起書簡,不明白莫姬的火氣從何而來,小心翼翼地把書簡送回莫姬房前,也不敢進去,就放在窗臺上。 “她怎么了?”靈犀莫名其妙道。 “噓……”夏侯風倒是十分體貼莫姬,朝靈犀輕聲道,“咱們到里頭聊,莫吵著她?!?/br> 兩人進了廳堂。片刻之后,莫姬拉開房門,氣呼呼地看向廳堂方向,豎起耳朵還能聽見他們小小聲的談話。她面色愈發不好看,重重地關上門。 東里長聽見動靜:“又怎么了?” “莫姬看小風和靈犀聊得來,吃醋了?!蹦嚐o奈地擱上窗子。 東里長笑著搖搖頭:“這孩子……” 接下來,莫姬連著給夏侯風看了好幾日的臉色,弄得他坐立不安,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錯了。墨瓏在后院試靈犀的能力,結果摧花毀樹,亭臺崩塌,還廢了一口井,弄得滿地狼藉。東里長也沒閑著,在象庭地圖上以五行八卦推演多遍,確定下烈火璧所在位置,又去打聽了好些小道消息。 牛rou粉絲店里頭,一頭嚎啕大哭的熊羆吸引了店內店外好些人的目光,唬得店家不知所措,驚于熊羆駭哭的聲勢,連上前詢問都不敢。 特地拐到隔壁街買來韭菜鍋貼的白曦還未回到店里就嚇了一跳,三步并作兩步趕進店:“滔呀,你這是怎么了?” “哥……哥……”陶滔哭得抽抽提提,話都說不利索了,“俺剛剛……他們說……俺舅在象庭……身上全是傷……” “???” 白曦聽了三遍才弄明白這事:方才牛rou粉絲店內有名客官對陶滔說,在象庭看見一頭與他一模一樣的熊羆,與狍鸮打得渾身是血。陶滔越聽越覺得那頭熊羆就是自己的二舅,萬萬沒想到二舅竟然遭此慘況,不由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哥,俺要去象庭,俺要去看俺舅?!碧仗夏ㄑ蹨I,對白曦道,“行不?” 沒舍得用自己的帕子,拿店小二的抹布替他擦了擦鼻涕,白曦嘆口氣道:“行!哥來想法子?!?/br> 白曦朝周遭的人打聽了一圈怎樣才能進象庭,才知曉不僅要花銀貝買入場券,還須得有熟客帶著才能進去。他舍不得銀貝,也沒有熟人,但很快就想出了一個兩全之策。 帶著錦衣人給他的那枚黑珍珠,白曦領著陶滔敲開了城南蓋家的黑漆大門。 象庭逢七而開,這日正是五月二十七。 黃歷上說沖龍煞北,忌開入宅、遷移、出火,宜安床、掃舍。 一滴雨水落在龍牙刃上,順著刀身的紋路,慢慢滑下,最后在刀尖上凝成一滴圓溜溜的水珠,懸而不動。 “現下知曉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