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紀垣:“……”媽的又來了。 系統:“自己招惹上的人,躺著也要承受完?!?/br> 紀垣語重心長:“你最近越來越黃了。給我支個招吧,我還是不太相信葉鈞遲會真的喜歡我,他總會清醒過來的,他和我不一樣,我是基佬……” “你怎么知道他和你不一樣?” 紀垣語塞。 到了角落里,看了看四下無人,紀垣才轉身看向葉鈞遲:“那孩子人呢?” “找遍江家也沒找到,那么久了,恐怕早就沒了?!比~鈞遲靠到一根柱子上,腳后跟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眼神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四下,語氣平靜,“而且江雪松到現在也沒露面,上次也是隔著一面墻聽到他說話,不能確定到底是他修煉那套魔功,還是另有其人?!?/br> 紀垣思考了一下:“……另有其人?會不會就是暗中陷害我們的人?” 葉鈞遲對他這聲“我們”很受用,瞇了瞇眼,道:“或許就是,這幾天我有一個猜測,將金蠶放到趙洋棺材里的,應該是其他人,目的就是將我們引到江家,發現江雪松的狐貍尾巴?!?/br> 畢竟江雪松不會傻到以為幾只金蠶就能干掉魔君,這種極有可能留下痕跡的手段太不高明了,不過尸體應該就是他或者他身后的人偷出去的。 會是誰這么想暴露江雪松? 葉鈞遲看出紀垣眸中的疑惑,微微一笑,他心中已有猜測,但有一些顧及,還不能同紀垣說。 他不動聲色地湊近紀垣幾步,趁他不注意將他囚在了小小的角落里,接著道:“或許偷尸體也不僅是為了防止我們去查傷口,還為了防趙家的人。聽說趙洋的死狀挺慘的,是有人在承陽山下發現的,趙不臣一口氣差點提不上去,還是云無岫幫他殮尸的?!?/br> 尸體上有什么?那些人又在害怕葉鈞遲發現什么、趙不臣發現什么? 紀垣思索片刻,無果,嘆了口氣,有些嫌棄系統:“你咋那么沒用呢,都不提示一下?!?/br> 系統道:“總部只給了我這個世界的基本資料,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br> 紀垣忍不住蹙起眉頭,原主長得俊秀,蹙眉時更顯秀氣,像是遇到什么憂心事,眉目間全是愁意,讓人心疼。葉鈞遲忍不住伸手撫平了他眉間輕微的褶皺,低聲道:“別皺眉,我會心疼的。都交給我,你等著我就好?!?/br> 紀垣扭頭躲開他的手,淡淡道:“你對我動手動腳好像從來不問我的意見?!?/br> 葉鈞遲笑了笑:“那下次我問問你的意見?” 紀垣平淡地看著他。 葉鈞遲笑問:“阿垣,我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三個字還沒出口,紀垣就被按住后腦勺,葉鈞遲只是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嗅著清幽的香氣,笑得燦爛,“我問你了?!?/br> 紀垣羞惱,手中歸遲一翻,劍柄猛地一下捅到葉鈞遲的小腹上。 葉鈞遲的笑容瞬間消失,捂著小腹彎下腰,站立不穩,喘息都有些顫抖勉強,像是一口氣緩不過來。 紀垣也沒想到一個魔族居然這么打不得碰不得,連忙收起歸遲,猶疑片刻,沒有去扶他,反而退后兩步:“昨夜你不該傳靈力給我的?!?/br> 見他躲得遠遠的,葉鈞遲無奈,勉強直起腰,若無其事地道:“沒什么大礙,方才唬你呢。小沒良心的,居然也不過來扶我一把?!?/br> 紀垣也弄不清楚葉鈞遲到底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痛了。 系統道:“肯定是真的,大佬老是被你捅小腹心里肯定委屈,還不過去親親抱抱安慰一下?!?/br> 紀垣冷冷道:“菊花被盯上的不是你,你就說風涼話吧?!?/br> 系統沉默了一下,小聲道:“我沒有菊花……” 對話終結在系統這句劃分物種的話上,紀垣看了會兒葉鈞遲,到了嘴邊的疑問又被咽下去,垂下雙眸,聲音平淡:“明日就是仙劍大會最后一天,前十能進江家密地,你會跟上來嗎?” “你去哪兒我都會跟上?!比~鈞遲深邃的眸中仿佛有星光流淌,細細碎碎的閃爍著溫柔,“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個人?!?/br> 心臟猝然被直擊了一下,從小到大除了紀思在側的那幾年都是獨身一人的紀垣恍惚了一下,一個念頭驚雷般竄進腦海,又被他生生逼離。他幾乎是慌亂地避開葉鈞遲的視線,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口中苦澀。 怎么可能到哪兒都跟上。 他會離開這個世界,到時候他又是醉生夢死的紈绔富二代,潛藏在黑暗中等待掰倒紀家的機會,而葉鈞遲……只可能是這個世界的魔君。 等他離開后,葉鈞遲過不了多久就能忘記他…… 想到這里,紀垣忍不住問系統:“我離開后,這具身體會怎么樣?” “原主早投胎去了,你又離開了,自然是變成一具空殼,俗稱尸體,過不了多久就會腐爛消失?!?/br> “……不可以再找個靈魂入???” 系統嗤:“你當這是玩兒呢?到時候大佬估計只能抱著你的尸體哭,我說你不是決心要離開,不對葉鈞遲動心嗎,那還問這些做什么?!?/br> 紀垣頓了頓,緩慢而沉重地哦了一聲,這回連看都不敢看葉鈞遲了。 他心中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一找到兇手就離開葉鈞遲。雖然葉鈞遲對他用情不一定有多深,但親眼看他突然沒氣,估計會不太受得住…… 系統嘆了口氣:“你真狠心?!?/br> 紀垣不置可否。 轉眼第二日便到了,今年的仙劍大會由正道聯盟轉變為江家主持,有一些同江家有間隙的家族門派害怕江家暗箱cao作,壓根沒有派人來,所以這一次的仙劍大會比起往年來說,質量要差上許多。 前十名是抽簽比試決定,通過幾日的篩選,石臺上已經只剩下二十人。 紀垣粗略一掃,發現幾個熟面孔。 紀家有紀山和紀深,另一邊站著云承和趙河,身邊是渣了江妙妙的孫時玉。 發現紀垣打量自己的目光,孫時玉還溫和地笑了笑,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紀垣看得牙疼,他寧愿面對真小人,也不想對上偽君子。不過若是抽簽撞上了孫時玉,倒是可以考慮揍他一頓給江妙妙消消氣…… 想到江妙妙,紀垣才恍惚發覺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 今日的決戰頗受矚目,多日不出現的江家家主也攜著江夫人和愛女出現在了高臺上。 紀垣往那邊看了幾眼,背后忽然爬上一股涼意,他扭頭看去,就見到紀山在咧嘴對他笑,笑得陰森森的。 他做了個口型,紀垣看清后,不由皺了皺眉。 紀山在說:今日,魔頭必死無疑。 他一陣心驚rou跳,下意識地看了看四下。葉鈞遲跟來了,藏匿在某個角落看著他。 不知為何,看到紀山的口型,紀垣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極為不安的預感,想找到葉鈞遲,讓他立刻離開這兒。 第33章 亡道5 環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葉鈞遲,紀垣心中沉了沉,魂不守舍地聽江雪松講了幾句過場話,抽出木簽。 看到木簽上的名字,紀垣心中忍不住叫了聲“好彩”。 居然第一場就撞到了孫時玉。 強壓下心頭濃烈的不安感,紀垣拍拍歸遲,默默說了聲“別弄出人命就成”。 歸遲劍身一顫,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有些小興奮。 二十人抽完簽后兩兩對決,落敗的十人可隨意挑戰一個勝出者,贏了就能參加最后的排名對決,紀垣對歸遲很有信心,倒不擔心這時候會出什么幺蛾子。 系統道:“大佬,穩?!?/br> 紀垣提著劍上了石臺,慢吞吞地問:“既然大佬穩,那么紀山再怎么作妖,他應該都不會出事吧?!?/br> “這就不一定了,大佬也是人啊……” 紀垣腦中靈光一閃,感覺自己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重點:“你說什么?葉鈞遲不是魔族嗎?” 系統安靜地裝死。 “你知道什么!快說快說!” 系統平靜地道:“那么關心葉鈞遲,你自己去問啊,你問了,葉鈞遲肯定會回答你?!?/br> 紀垣頓了頓:“……算了,他如何,都和我無關?!?/br> 系統嘖了一聲,不理他了。 對面的孫時玉也上來了,孫家不修劍,他斗法時帶的都是一管玉簫,一曲可吹斷金石、震碎肺臟。 紀垣小心地調動靈力封住耳朵,由著歸遲帶動他撲上去,一劍斬向孫時玉按到唇邊的玉簫。孫時玉還沒提氣吹出聲來,就被逼得倒退三尺,歸遲不依不饒地纏上去,行云流水地橫劈側挑,孫時玉翻手扔出一張符箓,還沒生出效果,就被劍刃輕飄飄地劃成兩段。 見到紀垣手中的見鋒銳如斯,孫時玉打死都不想碰上一絲一毫,只能不斷地往后逃,俊眉微蹙,輕笑著放開玉簫:“小兄弟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不太好?” 紀垣封了聽覺,只見到他在說話,心想肯定沒好話,由著歸遲刺向孫時玉的臉,孫時玉險險扭頭避開,還是被鋒利的劍氣削斷了一截頭發,臉上也多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高臺之上的江歆“啊”了一聲,下意識地扭頭去看他父親:“爹!” 江雪松擺擺手,臉色沉靜,沉沉的目光緊隨著場中的紀垣。 確切點說,是他手中的劍。 昨日有人報給了他一個有趣的消息,真是沒料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家的東西已經收到,再收把神兵利刃,再好不過。 紀垣并未覺察到高臺上的窺伺,他的身體繼承了原主偷偷學的劍法。原主一開始并未放棄修煉,自己偷學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劍法,漸漸地自己悟出一套劍法來。那夜葉鈞遲給他灌入靈力,隔天他的身體就本能地使用這些劍法,揮劍有條理了許多,也不怕被人發現招式來自何處。 到底是劍御人、而不是人御劍,多少不如多年修行的修士得心應手,對付常人還好,遇到孫時玉這種大世家出生的人很快就露出了破綻。孫時玉抓住機會,一舉脫離紀垣的攻擊范圍,劍是短兵,縱然能揮出劍氣,距離遠了還是鞭長莫及,聲音卻無孔不入,隨時能傷人于無形間。 他將玉簫貼到唇邊,蒼涼嗚咽的簫聲一出,紀垣頓覺腳步凝滯,若不是歸遲擋在身前,他可能寸步難行。 紀垣有些驚訝:“我這不是封了聽覺嗎?!?/br> “聲音是無孔不入的,你堵住耳朵只是讓你聽不到,又不是聲音隨之不見了?!毕到y老早就想教訓他了,聲音冰冷中帶著鄙視,“你這和掩耳盜鈴不是一樣的嗎?!?/br> 紀垣沉默了一下,“哦”了一聲,“我現在動不了了,咋辦,要翻車了?” 系統道:“大佬在你身上下的心思那么多,哪有那么容……” 話還沒說完,孫時玉就沖了上來,翻手拔出腰側的劍,殺氣騰騰地劈向紀垣—— 紀垣頓時瞪圓了眼。 他這幾日也看到過一兩次孫時玉和別人對決,孫時玉為了秉承君子之風,從來都不拔腰間的劍,只用一管玉簫吹敗對手,哪會這樣殺氣騰騰的拔劍要殺人? 難道是方才歸遲逼得太緊,讓他丟臉,他惱羞成怒了? 無數個念頭瞬間轉過,在那柄劍快到面門前時,腦中忽然飛過一個念頭,紀垣也顧不上其他,嘴唇動了動,低不可聞地說了聲“住手”。 怕葉鈞遲不聽,他又咬牙重復了一遍。 藏匿在人群里的玄衣男子一頓,瞬間也反應過來,收回掐訣的手指,眸中的擔憂之色緩緩褪去,重新覆上寒意。 孫時玉是被人指使的,目的就是逼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