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我之前沒有告訴你這些過往,是我的私心,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有那么多見不得光的過往,我不想讓你知道我親手帶的支隊全軍覆沒卻只茍活我一人——”他說到這時,嗓音發顫的厲害,他又停下來猛地抽了一口。其實那半截煙蒂這會都快燃到盡頭了,而他也未覺得燙手,像是對此絲毫未覺。 她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表示。 “江晚,你再給我點時間。最多三個月,我會把當年的案子破掉,給你一個交代。就這三個月,你別消失離開我?!彼袷窍铝颂齑蟮臎Q心。 然而出口卻是卑微的低入塵埃,為著他自己剛剛親手犯下的錯事,他求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起恢復每晚8點更哦~ ☆、第71章 “滾!”黎江晚還是就這一句,她床頭邊上還有一本輕薄的書本,她隨手抓起就朝他迎面砸來。 不管他說什么,黎江晚都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他聽她的意思,出去時把門帶上。 沈崢出去時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他在陌生的小鎮上繞了好幾圈。這個點,小鎮上白天在路邊擺攤的攤主早已回家,偶有幾盞疏朗的路燈亮起,時不時的會在街道路面上看到大堆大堆的瓜皮果屑,白天雜亂無序的小鎮又回復到了寧靜。 他走到街道拐角處的卷煙店那里買了包煙,之后走到僻靜的角落里,直到把這一包煙都抽完后,他才進去一家飯館里買了白粥,之后提著走到黎江晚住的地方。 他那會出來的時候只是把門帶上,并未鎖好。 沈崢走到黎江晚租的房間前面,他又下意識的伸手去掏褲袋,然而兜里除了一把打火機,空空如也,心上的無力感再度洶涌襲來。 他杵在門口良久,前面的那墻木門就像是座難以鴻越的刀山火海。 若是真的遇到刀山火海,他也不至于退卻。 然而,眼前就這一堵小小的木門,卻讓他提不起腳邁過去。 他在這場夢魘里清醒回來后,身上的冷汗就從他的脊背一路蜿蜒下來,身上衣物的面料早已被冷汗濡濕隨意粘在肌膚上,有點發涼,然而又覺著不合時宜的轟熱,冷冷熱熱,反反復復的,又像是信蛇伸出來的舌尖,舔壓在他的肌膚上,將他逼的連呼吸都有點困難起來。 沈崢推門進去的時候,里面如他預料的安靜。 沈崢在黑暗中發了會呆,之后還是走到床沿邊按了臺燈。 黎江晚果然沒有起來吃飯,她睡著了。 兩頰因為之前激烈的情。事過后還有點不正常的潮紅,雙眸緊閉,眉梢緊緊蹙起,她在出汗。 因為暴瘦的緣故,她原本微圓的臉型都變尖了不少,兩邊的顴骨就見著顯高了,本就不大的臉愈發見小起來。 沈崢走到床沿邊,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倒是沒有想象中的高燒。 他再把臺燈關掉,黑暗中坐在她的床沿邊。 至少這樣,他還是在她身邊的。 黎江晚覺得自己做了個前所未有漫長的噩夢。 夢中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挖走了心,那傷口都還在鮮血淋漓的,奇怪的是她還活著,夢中她一直在不停的奔跑,跑得氣喘吁吁的近乎窒息,胸口一直在流血,而她在夢里歇斯底里的狂奔著,她要找回她自己的心。 她得找回來。 要不然和行尸走rou有什么區別。 一覺醒來,外面都已經艷陽高照了。她整個人都無比難受,整個腦袋都脹痛欲裂,難受的恨不得要立刻去死。 因為昨天一天都沒進食,胃里已經灼燒的無比難受。 她本來是想起來洗漱下隨便去外面吃點東西緩解下胃里的不適,可是才一挪動,就牽扯到了被撕傷的□□。 黎江晚這么一挪動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昨天的那些場面全都涌到她的腦海里。 也得虧這凜冽的痛覺,她居然從銅墻鐵壁無法脫身的心魔里走了出來。 她沒有戀人,無家可歸,在這世上,她唯一靠得住的就是她自己黎江晚一個。 她要是就這么輕易掛了,這世上給她收尸的人都沒有。 她得趕快好起來,從這個深不見底的泥潭里爬回來,走的遠遠的,離她所眷戀過卻得不到的那些奢望都遠遠的。 沒有奢念,就不會再受傷害。 即便是個空心人,也要比之前那個動不動就掏心掏肺的自己強。 黎江晚靠在墻壁上,看著外面探照進來的晨光,慘白的臉上慢慢浮起一點恍然的笑意。 黎江晚在住處休息了兩天。本來昨天是她到這里下鄉的最后時間,反正她也用不著去上班,她只是延遲了回a市分局報道的時間而已。 她有了這個計劃后,立馬無比現實的去計算她自己的經濟狀況起來。 先前她透支了一個月的信用卡,上周收到工資后已經還掉大半了,只不過還有缺口沒還完。 其實她都沒想好自己要去哪里,只要離a市越遠越好。 去遠方,她至少得要攢夠路費。眼下的她手頭拮據,她自然不會向久未聯系的家人開口。出于那點殘存的自尊,她連大白或者李佳楠都開口不了借錢的事。畢竟她若是開口要借錢,他們少不得會關心的深根究底,她不想和他們提起其間的來龍去脈。 她知道單位的政策,主動提出辭職后一般交接工作一個月是要的。 正好,等到交接一個月到期后,再拿一個月的薪水,至少夠她還清之前透支的信用卡,以及買的起去遠方的路費就夠了。 黎江晚想到這時,又重新艱難的躺了回去。 她需要休養生息,她要盡快好起來。 為了不讓自己上廁所受罪,她這兩天都沒吃什么東西,幸好房間里還放著她之前買過來的紅糖,兩天來她就喝了點紅糖泡的糖水維持自己的體能。 黎江晚第三天就回a市分局報道了。 這個時節快近六月,大白他們都開始穿短袖了,黎江晚過來時還是穿著長袖,身上警服的紐扣一直扣到脖頸下的第一顆紐扣,整個人都捂的嚴嚴實實的。 她上班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遞交辭職信。 沈崢直接駁回來了,之后因為工作需要開了個會。 “江晚,天哪,你怎么下鄉一趟瘦這么多?”大白今晚到的有點晚,在會議桌那邊挨著黎江晚的位置坐好后才無比訝異的問道。 “是嗎?”黎江晚輕飄飄的應了一聲,視線隨意落在她自己面前的記事本上。 “天,你脖子上怎么有淤青?看起來挺嚴重的,怎么弄得?”大白還沉浸在黎江晚剛回來的欣喜中,甚至都沒察覺到黎江晚神色比平時冷淡不少,接著又無比擔憂的問道。 “那里多野狗,走夜路被狗撞的?!崩杞砩裆坏膽?。 大白覺得黎江晚在外面呆了一陣子,回來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畢竟他印象里的黎江晚一直都是溫柔可親的鄰家小妹,怎么這趟回來,整個人高冷的像是女王似的。 “你沒事吧?難不成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出問題了?”大白見著沈崢這會已經在會議桌前的正中位置坐下打開筆記本,他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問這會時倒是特意壓低了嗓子才問的。 “分了,他死了,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蔽戳系嚼杞硗蝗宦曇羟辶恋膽?。 她這么好端端的一開口,旁邊的幾個同事的余光也默默的朝黎江晚身上看了一眼,而始作俑者的大白明顯頗為尷尬,這才終于消停的閉嘴了。 等到傍晚下班時間到,其余同事沒加班都及時回去了。 黎江晚畢竟一個月沒在辦公室里,她光看積壓的郵件就看了挺久。 不管沈崢同不同意她的離職申請,她都想好了再呆一個月。 經濟限制,她沒辦法痛快的想走就走。 “就三個月你都等不了?”沈崢走到她位置旁邊,神色不定的問道。 “三個月太久,我等不起?!彼裏o所謂的應道,“你有能耐的話就趁著我離職前把以前的舊案破掉,也許我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br> 他像是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麥色的臉上都隱隱可見漲紅的厲害,他愣了一小會后才開口,“我會在你離職前把舊案破掉,但是你也要答應我,至少這一個月內不準無故消失?!?/br> “我好端端的干嘛會消失,我連一天的假都舍不得請,因為怕扣工資?!彼辉诤醯膽?。 “反正你答應我了的,這一個月內不會消失的?!彼粎捚錈┑挠种貜土艘槐?,像是提醒又像是讓他自己安心似的。 其實黎江晚能夠回來,心平氣和的坐在這里,重新出現在他眼前,他心里已經是不知道有多僥幸感激了。 沈崢是半夜的時候才回去的。 都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全部的線索都已經中斷了。 重查舊案,又是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談何容易。 他把當年僅有的一點信息翻來覆去的看,都沒有新的發現。 要是線索清晰的話,他也不至于在a市一守就守了七年。 沈崢盯著那點資料發呆起來,好一會后他看了下時間,不知不覺中都已經是凌晨兩點了,他這才茫然的關了電腦,離開辦公室。 自從黎江晚離開后,他就挺怕回去的。偌大的住處空蕩蕩的,里面全部的擺設都還是和黎江晚離開時的一模一樣。 他買回來的粉玫瑰早就枯萎了,他也沒有扔掉,就讓它擱在桌上繼續枯萎著成為干花,反倒是那盤綠蘿他也沒有精力照顧,還是安然無事的和剛買來的時候一樣。 他已經習慣了有黎江晚在家的生活,陡然間回到一個人的生活,回來時就像是回到了冰窖里似的。 沈崢回去時,又帶了一大堆資料回來。 這是他多年前在集訓時的戰友幫他寄過來的資料,有些資料并不方便讓外人看到。 他看了那一沓資料,之后又把手邊厚厚一沓的雜志拿出來。 那雜志頁面上都已經略有發黃,顯然都是多年前的雜志。 沈崢把每份雜志上面的內容都仔仔細細的翻閱起來。 唯有在其中一份的雜志角落里找到幾行消息。 “市民因為看護不周,導致幼童爬上水晶大廈頂樓,不慎墜亡釀成悲劇,在此呼吁廣大市民務必加強對孩子的看管” 角落里的幾行內容簡短帶過,沈崢看了下報刊日期,是四月十六號。 前一天就是四月十五號。 他盯著那幾行內容看了很久,忽然拿出手機查詢了下黎江晚戶籍所在地城市水晶大廈的地址。 第二天一早,沈崢就動身去了黎江晚戶籍所在地的城市。 ☆、第72章 黎江晚戶籍所在地的b市并不大,沈崢是直接開車過去的,雖然有導航,不過因為市區都在修路什么的,他還是繞了不少遠路才找到水晶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