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晏如瑾說著,便將身子支起了一點,只她這一動便驚動了福兒,小家伙兒嘴巴里哼哼了兩聲,晏如瑾便趕緊停了動作,小福兒撅著小屁股蹬了兩下腿兒,胖胳膊一抬抱著娘親的肩膀,閉著眼睛含混的道:“娘……” 晏如瑾聽了小小軟軟的一聲“娘”頓時臉色一變,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福兒,又看了看劉承繼,半晌問他:“她說什么?叫我娘了,是不是?” 突如其來的震撼,劉承繼也是激動的有點蒙,他探手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女兒抱了過去,圈在自己懷里……這一動,小福兒有點被鬧醒了,不高興的皺起眉頭哼哼了兩聲,小短腿兒還在他爹的肚子上蹬了兩下,睜開眼睛見到眼前的人是她爹,張著嘴巴打了個哈氣,便又要睡去。 劉承繼卻不想讓她睡,輕輕的晃著胳膊哄道:“福兒看看我是誰?福兒叫爹……叫爹爹……” 小福兒“喔喔”了兩聲卻不肯再叫了,劉承繼仍是不讓她睡覺,小福兒抱著爹爹的大腦袋,蹬著小腳丫要往他腦袋頂上爬…… 晏如瑾將女兒的小身子,從她爹的大腦袋上抱了下來,和劉承繼道:“先下床讓他們將被褥換了?!?/br> 劉承繼一邊下床一邊還新奇的感嘆道:“她才這么小,竟是會叫娘了?!?/br> 晏如瑾笑道:“出生的時候更小,紅彤彤的,轉眼就長到這么大了,長得可真快……” 小福兒趴在娘親的懷里,毫無預兆的又叫了一聲娘! 劉承繼聽了,心癢的不得了,硬是從晏如瑾的懷里將女兒抱了過去,這一抱便不撒手了,百般的哄著,一直哄到他不得不出門去上朝了時,小福兒才總算是開口叫了他一聲爹,劉承繼高興壞了,將女兒高高舉過頭頂,爽朗的笑道:“才這么一點大就已經是什么都清楚了,知道誰是她爹,誰是她娘,可真聰明?!?/br> “行了,你快放她下來,別嚇著她了?!?/br> 劉承繼這邊將女兒放下,好好的抱在懷里,晏如瑾過去道:“早朝別遲了,你快走吧?!?/br> 劉承繼這才萬分不舍的把胖閨女給了她娘,自己整了整衣衫出門去了。 晏如瑾看著女兒精神還好,不似昨日那般不安了,便讓人拿了她的小斗篷裹著,抱著她往東院兒去給怡王和王妃請安去了。 東院兒走了一趟再回來時,福而卻被扣下了,原本晏如瑾是有幾分緊張的,可一路上并沒有見到清荷,便也就將女兒留了下來,一個人回到了西院兒。 回到西院兒不多時,怡王妃派人過來又將她叫了過去。 晏如瑾原本還以為福兒哭鬧了,卻不想到了卻被怡王妃拉著將府里的賬冊和一應鑰匙都交給了她,晏如瑾本沒有要當家的意思,自然推辭,可是王妃態度十分堅決,不許她推脫的樣子,到最后甚至有幾分嚴厲了,晏如瑾不能再推便只好暫且收下了。除此之外怡王爺還叫了一個叫江陽的人過來拜見她,還和她說這個人日后聽她使喚,外邊兒有什么事兒皆可吩咐他去辦。 晏如瑾不敢推辭,接下了,心里卻有些沒底,心里想著難不曾昨天夜里她和劉承繼的談話被自己的公婆知道了? 雖說也沒有說什么犯上的話,可到底心里有些不安,東西交接清楚后,便低著腦袋匆匆的走了。 回到西院兒胡思亂想的琢磨了半天,淡紅來報說,晏府過來的一個丫鬟,春暖求見她。 晏如瑾回過了神兒,想起昨兒個和她大哥說的這事兒,和淡紅道:“領她進來吧?!?/br> 春暖過來的事之前忘了跟婆婆說一聲,雖說一個丫鬟只是小事,可到底也是往府里領人,晏如瑾想了想還是說一聲比較穩妥。 這么想著她吩咐淡紫道:“春暖是我在娘家時身邊侍候的人,日后便留在這府里了,平常和你們一道,府里的規矩,她不懂的,你多教教她,你們一起要好好相處?!?/br> “是,娘娘您放心?!?/br> 晏如瑾點頭:“我有點事去王妃那里一趟,一會兒王妃過來了,你領著她先去休息?!?/br> “是!” 晏如瑾起身便朝外走,只是剛走進院子里時,便見得怡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被他們這里的一個小丫鬟領著朝這邊過來了。 見了她兩人快步上前見禮。 “起來吧,”晏如瑾道,“可是母妃找我有事?” “稟娘娘,王爺王妃抱著小姐進宮去了,讓奴婢過來稟告太子妃,王妃臨走前說,府里的事無論大小皆由娘娘做主?!?/br> “我知了,你回吧?!?/br> “奴婢告退?!?/br> 原地站了一會兒晏如瑾便轉身進了屋子…… 春暖進府還給晏如瑾帶了一個消息進來:今兒個一早被劉承繼帶回京里的五娘,將一個酒樓掌柜告到了衙門。 晏如瑾聽了一愣:“是為的什么?可是那掌柜的找五娘麻煩了?” 在邊城的時候五娘對晏如瑾確實是照顧良多,晏如瑾心中也是感激的,若不是因著劉承繼惹出的這些流言蜚語,晏如瑾或許一早就上門去看望了,因著這一堆紛紛亂亂的是非,晏如瑾便沒有去看望,可也不想她遇上什么麻煩,天香樓在京里頗具名氣,她雖是不知東家是誰,可是在京里經營這樣一家酒樓,一定是需要些背景關系的,若不是被惹得急了,五娘又怎會輕易將人告到衙門里去? 春暖道:“奴婢聽說是因為一些流言,好像是這天香樓的掌柜的背后說五娘的是非,說,說……” “說她和太子的流言蜚語?” 春暖點點頭:“就是因為這些?!?/br> “可是說這話的人多了去了,她怎么和天香樓的掌柜對上了?” “外頭的傳言說是,那掌柜的有個兒子,原也是想送到青竹書院去讀書的,可是送了幾年了,都沒送進去,許是他那兒子看著五娘的兒子日日往書院去,心中嫉妒便跑到書院去搗亂,當著書院學子的面污言碎語……” 晏如瑾聽得糊涂:“五娘的兒子,又怎么和天香樓掌柜的兒子認識了?” “太子妃您還不知道嗎?五福街上五娘開了個小酒館兒就在天香樓對面?!?/br> —— 晏如瑾乘著馬車去了五福街,找到了五娘開的那家小酒館,馬車停下后春暖扶著晏如瑾下車,進了酒館兒內。 時辰尚早,酒館里冷冷清清的沒有生意,柜臺后邊兒一個中年男子再低頭扒拉著算盤,見著晏如瑾進來了,他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從柜臺后邊兒饒了出來。 其實他觀晏如瑾一身的裝束和氣度便不像是到他們這小酒館來吃飯喝酒的,頓了頓他試探著問道:“這位夫人,小店粗陋沒有雅室,您樓下將就嗎?” 晏如瑾朝他笑笑:“五娘在嗎?我們兩個曾是舊識,我過來看看她?!?/br> 那男人遲疑,一時有些拿不準她話中的真假,不過見她笑的和氣,看著也不像是來找麻煩的,便朝她拱了拱手道:“夫人您稍后?!闭f完便轉身朝后邊兒去了。 晏如瑾等了不多時,便聽得一道匆忙的腳步聲從后邊兒傳來,簾子一掀五娘快步走了出來。 “夫人!” 五娘上前便要給她跪下,晏如瑾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笑道:“許久沒見了,嫂子可還好嗎?” “可不敢這么叫了……我聽說如今夫人可都是太子妃了?!?/br> 晏如瑾笑道:“咱們之間不說這個,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看看有沒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br> 五娘搖搖頭:“公子和夫人已經幫了我們母子太多了,如今我們一切都好,修竹如今在最好的書院里頭讀書,我們母子已經感激不盡了……哦對了,修竹就是我那兒子,這是先生給取的名字?!?/br> 五娘拉著晏如瑾坐下,給她沏了一壺熱茶:“不是什么好茶葉,我知夫人不會嫌棄?!?/br> 晏如瑾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茶盞也不繞彎子,直接問道:“我聽說嫂子現在遇上點麻煩,不知需不需要我幫忙的?” 五娘搖搖頭:“只怕夫人也聽說了,五娘慚愧給公子抹黑了……” 晏如瑾搖搖頭:“也別說這些了,說起來你也無辜,我聽說你將天香樓的掌柜的告到了衙門可是真的?” 五娘點頭:“他那兒子欺人太甚,鬧到修竹的書院里去了?!?/br> “只是這種事情,只怕很難有個結果?!?/br> “五娘知道,也沒妄想能有個什么結果,今兒個在衙門口我就被趕回來了,只是我還是要告,不但要告還要日日去告,這般即便是沒有個結果,可至少能證明我五娘行的端站得直,才不至于連累了修竹……” 說到這五娘的聲音低了幾分:“我一定不能連累了他!” 她這般說著,倒像是修竹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一個對她來說多重要的人一般。 晏如瑾也沒多想,只當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護犢之情,如今她也當了娘,十分的能夠理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晏如瑾便告辭了。 第67章 晏如瑾剛剛回府,管家便上前稟告,說是榮陽公主駙馬過來了,來拜訪太子的。 “哪位張將軍?” “是榮陽公主的駙馬?!?/br> 晏如瑾腳下一頓轉頭問管家:“什么時候過來的?駙馬現在在哪兒?” “過來有小半個時辰了,老奴說太子不在府里,應是還得些時候回來,駙馬說無妨,他在府里候著。這會兒正在堂屋喝茶呢!” 晏如瑾便轉了方向,去堂屋和駙馬打了招呼,而后吩咐管家好好招待,便回了后院兒。 天降擦黑的時候,劉承繼方才回來,一進門管家稟了駙馬的事情,他聽了卻沒急著去見客,而是先去了后院兒。 晏如瑾見他回來便道:“榮陽公主的駙馬等了你一個多時辰了,在前邊兒呢?!?/br> 劉承繼點點頭:“管家和我說了,我一會兒去看看?!?/br> “張將軍可不常上門,這一來便等了你這么許久,想是有什么要緊的事,你心里可有點數沒有?”晏如瑾有點擔心,“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了?” “為了一點小事兒?!?/br> “你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兒?” 劉承繼點點頭:“我回來和你說?!?/br> “好,你先去吧,別讓人等太久了?!?/br> “我先過去了,對了,福兒今天晚上只怕是回不來了,還有我父王母妃,你準備晚飯吧,我片刻便回?!?/br> 晏如瑾點點頭:“知道了?!?/br> 劉承繼去了前邊兒,果真不多時便回了,見他進了院子,晏如瑾便吩咐淡紫擺飯。 “這么快便回了,人家可等了你許久呢,沒多聊一會兒?”晏如瑾迎上前去,幫他解了披風,轉身交給了淺紅,又吩咐淺紅道,“端點熱水過來給太子洗漱?!?/br> “嗯,”劉承繼只是應了一聲,沒有多說,等淺紅端了熱水上來,他洗了手和臉后,那邊飯菜也擺好了,吩咐下人都退了出去,他和晏如瑾坐到桌前這才開口道,“也沒有什么可說的,見著我臉色那個難看,是想嚇死誰呢!” “無緣無故的,他怎會如此?可是你又干了什么事兒了?” 劉承繼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卻沒言語,半晌抬起眼來和晏如瑾道:“今兒個一早五娘將一個酒樓老板告到了衙門……” “這事兒我聽說了,”晏如瑾給他盛了碗湯,“我還過去了一趟?!?/br> “你去見五娘了?” “嗯!”晏如瑾自己也盛了一碗湯,喝了一口道,“五娘的事,和這張將軍有什么關系……難道那天香樓的掌柜的,和他有關系?” 劉承繼搖頭:“張將軍大概十幾年前,在平漠待過幾年,那時候曾買過一個丫鬟在府中侍候……” “是五娘?” “是五娘?!?/br> “張將軍今日上門就是為了她?” “嗯!” 若只是一個尋常的丫鬟,他不至于記到了今日,還為了她親自上門,等了劉承繼足足一個多時辰……晏如瑾忽的想起今日五娘說不能連累了修竹時的神情,晏如瑾皺眉道:“總不會五娘的兒子,是這張將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