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不想,聽了周蕓蕓這話后,周家阿奶只格外淡然的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那蠢貨是活生生的把幾個好孩子硬作成了仇家。三山子就不用說了,她整日里都嘀咕著考秀才當大官,咋不想想萬一將來考不上呢?三山子除了念書啥都不會,回頭能恨死她。大囡也一樣,不過她是嫁出去的閨女,恨也好怨也好,也沒太大干系。就是大山和二山……” 周家阿奶搖著頭道:“那蠢貨整天就只知曉埋怨有了媳婦兒忘了娘,要不是她這當娘的不像話,大山二山那倆孩子干啥要忘了她?我幾十年來就沒停過罵那仨小兔崽子,也沒見他們忘了我?!?/br> “那還真是忘不了?!敝苁|蕓擦了一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頗有些無言以對。 很顯然,就周家阿奶這難以叫人忽視的畫風,莫說周家大伯他們兄弟仨了,就連但凡跟阿奶打過交道的人,想要徹底忘了她都難。 這么一想,她愈發的同情起了那個被阿奶坑了無數次的祁家大少爺。明明是皇商家的嫡長子,有著金山銀山,未來的錢程更是無限美好,結果卻偏生攤上了阿奶。彼時,周蕓蕓尚且不知曉周家阿奶拿了人家要給未來妻子的信物,要是知曉的話…… 太慘了。 …… …… 就在周蕓蕓跟阿奶說三山子這事兒的同時,在不遠的楊柳村里,也有人在談論三山子?;蛘吒鼮闇蚀_的說,是在討論如何促成自家囡兒跟三山子的親事。 楊柳村王家。 在事態不曾平息之前,就算是給大伯娘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再回周家去。事發那天的白日,她倒是躲在了親家丁寡婦那兒,可就算周大囡在娘家停留的時間很長,到了晚上歇覺時,她肯定是要回來的。這不,事實上夕陽西下時,周大囡就回來了,瞪著在自家的親娘愣了好一會兒,旋即轉身就要去叫人。 大伯娘果斷的閃人。 拜兇殘狠戾的周家阿奶所賜,大伯娘壓根就別想在村子里找到收留她的人家。倒不是周家阿奶已經將事情捅破了,而是外人瞧著她臉上的傷,還道是倆口子打架了。這種家務事,別說村里人了,就算是同族同宗的也不愛插手。見她求救,都紛紛開口勸她回去服個軟,這連孫子孫女都一群了,何苦再折騰? 莫名就被勸了一臉的大伯娘最終還是回了隔壁楊柳村的娘家。 先前不敢回娘家是生怕娘家人因著秀娘的緣故,索性站到老周家那邊幫著對付她,可因著村里人勸解她的那些話,反而叫她得了靈感。 她說,她跟周大牛吵架了,周大牛還動手打了她。 她還說,一切都是因著三山子進學一事,因為周大牛覺得錢財應該留給大兒,而她卻更愛小兒。 最后她還特地補充道,周家一群人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連秀娘都不站在她這邊,最終她被趕回了娘家。 其實她這些話是經不起仔細推敲的,可王家那頭,盡管多數人已經厭煩了她,她親爹娘親兄弟們卻還是對她有些不忍的。想著也就是待幾日,等老周家那邊消了氣,這事兒也就了結了,便留下了她。 這一留,沒兩日就聽到了老周家打算為倆孫子娶媳婦兒一事。 老周家好??!有錢又大方,對外來的媳婦兒比對尋常人家親閨女都要好,頓頓白米飯,餐餐都有葷腥,每一季都發上好的細棉布做衣裳,年年都能彈新被子,甚至逢年過節還有銀錠子拿。對了,懷孩子、生孩子也都有銀錠子拿,外加活兒很少。 其他大部分言論都是沒問題的,就最后一個那卻是要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 準確的說,周家阿奶分配給女眷的活兒很少,因為在村里頭,很多男丁都是要外出打短工的,因此田間地里的活兒多半都是由女眷來完成的,男丁也就是春耕和秋收時幫下忙,就連素日里打水、劈柴這種活兒也都是女眷的事兒。 而周家,最折騰人的地里活兒都包給了別人,且不說那些被佃出去的田,就連周家自個兒留下來的十來畝田也都是請人的。這最繁重的活兒沒了,周家又有水井在,等于又少了活兒。至于一般人家都要打豬草之類的,因為大房那頭啥活物都沒養,自然也不需要。 反正從秀娘的話來看,王家上下一致認為老周家實乃難得的殷實又厚道的人家。 周家大伯娘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三丈遠。 在她借口被自家男人毒打趕回娘家后,她的娘家人哪怕不打算幫她出氣,嘴皮子上抱怨兩句總是應該的吧?結果呢?當著她的面可勁兒的夸贊老周家哪哪兒都好,這都叫什么事兒喲??! 更可怕的是,沒兩句話下去,事兒就扯到了她身上。 呃,應該是她的寶貝兒子三山身上。 “娟兒呀,你瞧麗娘咋樣?她比三山子小了一歲半,打小就手腳勤快,人又老實,配三山子挺合適的?!?/br> 大伯娘她娘忽的就拉過了閨女的手,笑得一臉菊花開,賣力的推銷著她的親孫女。 王家這頭因著老太還尚在的緣故,一直都不曾分家。嫁給了周二山的王秀是王家長房的孫女,而周家大伯娘王娟卻是二房的閨女。而方才所提到的麗娘,是二房的孫女,也就是大伯娘親弟弟的閨女,她的娘家內侄女。 這年頭,親上加親視為美事,加上周王兩家早已有了先例,在王家看來,這事兒是水到渠成的。 可大伯娘不這么認為呢??! “不行,麗娘哪兒成呢?我不同意!”想也沒想,周家大伯娘就斷然拒絕。 只這話一出口,她娘的臉色就“唰”的一下變了。好在,不是所有人都跟大伯娘似的那么沒城府,略緩了緩,她娘再度開口勸道:“我知曉你在顧慮什么。對,麗娘是沒秀娘長得好看,也沒秀娘那么嘴甜討喜??蛇@過日子喲,可不單單看一張臉和兩片嘴皮子的。要我看,單論過日子,麗娘可一點兒也不比秀娘差?!?/br> “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大伯娘一臉的惱怒,有心想要多解釋兩句,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 這事兒真的沒法解釋。 咋解釋呢?她嫌棄麗娘不單單是因著麗娘長相普通,而是純粹就沒打算讓三山子娶一個鄉下的丫頭片子為妻。就算麗娘是她娘家內侄女,也改變不了配不上三山子的事實。 只是,就算她再傻也知曉這話絕對不能說出口,要是沒跟周家鬧翻,那或許還無妨,左右她原也不靠著娘家人??扇缃?,老周家那頭還不定打算怎么對付她呢,這檔口要是再得罪了娘家,她卻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這般想著,大伯娘只生生的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只沉著臉道:“別聽人瞎說,三山子還沒準備成親呢。他多大?十五歲的小伢子,娶啥媳婦兒?先前大山二山哪個不是十六七八了才娶媳婦兒的?” 大伯娘這話乍一聽倒是挺有道理的,畢竟大青山這一帶,丫頭們是嫁得早,普遍十四五歲就嫁人了,沒嫁人的一般也已經說定了親事??上噍^而言,伢子們卻很少早婚,哪怕一家子就一個金玉疙瘩,那一般也是在十六歲以后才開始說親的。 可這不是特例嗎? 她娘還沒弄明白閨女不答應的真實緣由,因而只順著她的話接下去反駁:“擱在先前我也不提這事兒了,可老周家這不是急著要嫁那個好乖乖嗎?你那侄女比三山子可還小了一歲,跟咱們家麗娘同一年生的,對吧?這她要急著嫁人,前頭的哥哥們,杵在那兒像話嗎?只有那些個窮得叮當響的人家,才會先嫁meimei換取錢財,完了才準備給哥哥娶媳婦兒?!?/br> 頓了頓,她娘滿臉的不信道:“這種事兒你那婆母做得出來?她自個兒倒是沒啥,叫旁人在背后說她家好乖乖給哥哥們換媳婦兒……她不拿著刀子追上去砍人?”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都是我瞎說亂說胡說的,成了吧?反正我家三山子不娶媳婦兒!” 大伯娘也是惱了,這都叫什么事兒!她的三山子將來可是要考秀才當大官的,娶一個鄉下媳婦兒這像話嗎?萬一真的娶進了門,人家官太太都打扮得漂亮大方,只三山子的媳婦兒一股子鄉下土妞味兒,這叫三山子的臉往哪兒擱呀??! 不行,絕對不行! “為啥不娶媳婦兒?周家老太不是答應了嗎?怎么就不能給三山子娶媳婦兒了?咱們家也沒打算多要錢,按著一般的禮數給就成了。我還可以給你保證,甭管周家下了多少聘禮,回頭一定都叫麗娘全須全尾的給你帶回去!”她娘也是急了,這么好的親事,就是求都求不來,正好撞到跟前,要是放棄豈不是后悔一輩子?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那你倒是說說理由……” “我說過了??!不行,絕對不行??!我才不會叫我家三山子娶一個鄉下丫頭當媳婦兒,他將來是要當大官的人?。。。。。。。?!” 王家忽的就靜了下來。 農家房舍本身就挨得近,房屋本身也不大,至于隔音效果更是全無。偏巧,今個兒天氣略有些糟糕,一家子人都蹲在家里頭烤火歇腳。冷不丁的,周家大伯娘蹦出了這么一句話,更是驚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不巧待在隔壁間也趕緊過來瞧情況。 再緊接著,麗娘捂著臉“嗚嗚嗚”的哭著跑了出去。 見狀,旁人的面上或是尷尬或是惱怒,可大伯娘面上卻只有憤恨。真的是什么親事什么人都敢往她跟前湊,二山子是娶了秀娘為妻,可三山子他不一樣??!就麗娘那長相身段性子樣樣都不出挑,哪怕想好生夸贊一番,也只能勉強找出一句“適合過日子”來形容。 可這話能叫贊美嗎? 這得旁的有多糟心,才能扯到“適合過日子”上頭? 大伯娘的面色難看得要命,一旁的王家其他人更是不知曉說什么才好。還是麗娘的兩個嫂子并她娘擔心她有啥不好的,趕緊追上去,這才略鬧出了點兒動靜,打破了屋里的平靜。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大伯娘她娘這會兒也緩過來了,只是一回神她就氣得渾身直顫,索性拿手指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的戳著閨女的腦門,“聽聽你方才說的那叫什么話??!你侄女她咋了?她咋就配不上三山子了?對,她長得是不如秀娘好看,可在咱們這村里也算是美人胚子了。再說當年你是咋跟我抱怨的?抱怨秀娘太好看了,嘴兒太能說道了,把二山子的魂兒都給勾走了,知道會這樣你一定不會來娘家提親的……這會兒呢?!” “這會兒咋了?這就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兒!” “對,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兒,是你覺得咱們老王家太土氣,配不上你老周家,對不對?”說到這里,她娘兩眼已經開始冒火了,語氣更是差到了極點,“那你老周家那么能耐,你還回來做啥?走??!你走??!這輩子都別回來??!” 她娘也是真的被氣到了,前兩年因著秀娘的事兒,她在家里的地位驟降。 這也難怪,誰叫秀娘原就是家里頭最得寵愛的囡兒呢?先不說她阿太格外寵著她,長輩們也喜歡她這個嘴甜又愛笑的性子,就連底下的弟妹侄子侄女都格外喜歡親近她。在這種情況下,一聽說秀娘在婆家受了委屈,且給她委屈受的人還是她親姑姑…… 那段時日,大伯娘她娘只覺得自己活得很不容易。既要被長輩責怪,又要被自家男人埋怨,連帶那些小孩崽子都敢瞪她,只怪她養出了一個敢欺負秀娘的閨女。 等好不容易過了那段難捱的日子,結果又來?! “算了算了,這男婚女嫁本就圖一個你情我愿的,沒的這般強求的。阿娘,你也別說了,少生點兒氣,你身子骨不好?!丙惸锼_口勸道,“先前是覺得這門親事好,可阿姐自然不樂意,就當沒提過這事兒?!?/br> “憑什么?她有事兒就回來找娘家人幫襯,有好吃好喝的從不惦記著咱們,還整日里嘀嘀咕咕的說著婆家的壞話,要不是秀娘嫁了過去,我還道老周家真那么刻薄呢!白累了我這些年替她覺得委屈,還替她擔心了那么久,白日里cao心晚間還落淚,連個安穩覺都沒怎么睡,結果她就是這么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大伯娘她娘也真的是氣狠了,雖說她是疼閨女的,可手心手背都是rou,孫女也是她一手帶大的。 雖說孫女麗娘是不如隔房的秀娘打小那般出挑,可那孩子性子憨厚手腳勤快,打從五六歲時就知曉幫她干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前不久連著刮風下雨的,她的老寒腿又犯了,那孩子天天晚間幫她洗腳水,還特地跑去跟村里的赤腳大夫討了些藥草回來泡著。盡管效果是一般般,可這份孝心卻不能不叫她感動。 “說一千道一萬,反正這門親事我是不會同意的。還有……”周家大伯娘像是忽的想到了什么,冷著臉警告道,“你們別想故意栽贓誣陷,要真的打算豁出去麗娘的名聲死纏爛打也要嫁給我家三山子的話,別怪我心狠!我可不是那軟蛋孟秀才!” ☆、102|52.1 第102章 如此決絕且飽含著無限惡意的話一說出口,王家堂屋就陷入了冷寂之中。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瞪向了周家大伯娘,目光里俱是冰冷和怨恨。 而在這其中,周家大伯娘的親娘顯然是最不能接受這話的人:“娟兒,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大伯娘卻反而先炸了:“我什么樣子?我如今變成這樣不都是你們給害的?” “整日里就知曉惦記著那些吃喝,老王家就差這么點兒吃食?見天的光會說秀娘有多惦記著你們,她憑啥不惦記呢?她的銀子多得用不完,寧愿花在那些個吃食上頭也不肯拿出來給我的三山子買筆墨,你們不說她不懂事還覺得她很孝順?她要是真孝順就該把銀子都給我的??!” “老周家那頭人人都過著好日子,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就我!獨獨就只有我!恨不得從牙縫里摳下一點兒錢,就為了叫我家三山子能多寫幾張字??赡銈兡??哪個幫過我了?” “王家還沒到要餓死的地步,你們就不能先幫我把三山子供出來嗎?等他當了大官,你們就是要金要銀,我也一定給?。?!” 說著說著,她索性蹲下身子把頭埋在膝蓋上失聲痛哭起來。 見她如此做派,王家那頭反而不知曉該拿她怎么辦了,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茫然,互相之間看來看去,只想從旁人處尋求解決的法子。 許久,才從里屋傳來王家阿太蒼老且虛弱的聲音:“進來,都、都給我進來!” 王家眾人自不敢有異議,趕忙紛紛走進里屋。有幾個聰慧的馬上就想到阿太可能是想見到周家大伯娘,順手也將她拖了進去。 大伯娘還在哭泣,王家阿太卻是看著她許久不曾開口,任憑她哭夠了哭完了哭得連蹲都蹲不住時,才慢慢的吐出話話來。 “娟兒,你這是魔障了??!” “我沒有,我才沒有,我的三山子以后一定會當大官的,他會很孝順我的,他一定……”先前也只是哭泣的大伯娘,卻在聽了她阿太說的這話后,渾身不住的戰栗起來。莫說早已看透了是非的老人家了,就連王家其他人也面露古怪。 王家阿太長嘆一聲:“魔障了,真的是魔障了,造孽??!唉,想當年,咱們老王家才是楊柳村第一富戶,到這會兒也才勉強糊口,就是因為你們的老阿太造了孽?!?/br> 老阿太指的是王家阿太的公公,那位可是個能人,這不是嘲諷而是真的夸贊。那位曾經外出經商數十年,年年都會托人帶銀子回家,少則幾十上百兩,多則幾百上千兩,幾十年下來,硬是讓原本只能算是小康人家的老王家成為了楊柳村第一富戶。 可惜,好景不長,那位在年近六旬時回到了楊柳村,說是身子骨垮了不能再跑生意了。這也很正常,別說已經年近六旬了,鄉下地頭多得是四五十歲就不想再干活的人,更別說比起其他人,那位起碼攢下了不少的家當。 因著離家幾十年未歸,當初離開家鄉時生下的三個兒子都已經長大,連孫子都娶了媳婦兒。盡管全家人都對他不熟悉,可因著年年都有銀子過來,家里人對他都不差??刹恢獣允且驗槁洳钐筮€是怎的,那位并未在村里停留太久,就時常出入縣城……的賭坊。 賭,是萬萬沾不得手的,一旦沾手極有可能毀了一個家族。 “……這些事情我從你們小時候就不停的說道,你們咋就記不住呢?娟兒啊,你老阿太那會兒就是魔障了,總覺得下一把就能贏了,一定能贏了,叫家里人賣牛羊雞鴨,賣田產家當。等都賣完了,他就開始賣人,我那可憐的小閨女,就是被她爺給賣了??!那會兒她才八歲啊,我的老來女??!” 王家阿太之所以這般疼愛秀娘,一方面的確是因著秀娘可人疼,另一方面或者說最初就是因為她長得格外像她的姑婆,那個打小就被賣掉的可憐小姑娘。 “娟兒,你在學你老阿太你知道嗎?他比你能耐多了,在外頭跑了幾十年的生意,攢下了那么大的家業,可最后呢?你以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逃不回本兒?不,他知道!”一面抹著眼淚,王家阿太帶著nongnong的哭腔,半是控訴半是懇求的道,“收手吧!娟兒,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已經花了大價錢一下子叫你收手你肯定舍不得,可你要是不收手,以后咋辦???” “不……” 周家大伯娘整個人如墜冰窟,渾身脫力,卻不由自主的顫抖戰栗,仿佛凍得要命,又似是怕得幾乎要魂飛魄散。 王家阿太猜得沒錯,她的孫女是知曉自己在做什么的,甚至很清楚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是得不到回報的,卻還是要做,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