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程東閉了閉眼,“是。我是?!?/br> “你怎么會是?”盈袖呆住了。其實無需多問,這個世界,本就有著千奇百怪的事物存在,就像林毓秀能借她的身體復活,她能借盈袖的身體重生。 所以,他若是以程東的身體還魂,也不是不可能。 但,原來的程東呢?而顧斐然的原身呢? 程東知道她的疑問,“原來的程東,死于一場病痛。源于他還有未了的心愿,所以他很不甘愿就此死去,所以我入了他的身,替他活了下去,達成心愿。只是很遺憾,我用他的身體,也不能長久?!?/br> 女王陛下,節日快樂~ 下午三四點之間更新 第98.為她死,是最后的補償 盈袖從很早之前,便信這世上有怪力亂神。 從她幼時被鬼纏身的時候。 她想起了那個死了兩百年的女鬼,想起她愛了那么多年的男子,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將她和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置于死地。 盈袖的胸口堵了一團氣,讓她的情緒激烈起來,她指著‘程東’,冷聲說:“你要補償我?怎么補償?為什么補償?” 顧斐然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溫聲說:“我知道你難以原諒我,而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只想用余生來補償你。你熱愛唱歌,熱愛演藝,所以我要盡可能滿足你的愿望……” 盈袖打斷他,“你倒是說得好聽,你欺騙我,隱瞞我,還以別人的身份,求我嫁你?你覺得這樣的補償,我會接受,會愿意要么?” “袖袖,我……我真的不會害你,我時日不多了……” 聽到這個時日不多,盈袖想笑。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在騙她,而今他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莫不是在騙取她的同情? “顧斐然,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經歷了那些事情,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在意你?況且,我不會忘記,我爹是因你而死!” 顧斐然身軀一震! 盈袖拿起一杯紅酒,潑到他臉上。 然后她快步出去。 大街上,寒風肆虐,像刀一樣刮在她臉上,有些疼,也有些麻木。 是,她承認,她不忍心要他的命。自從沈凱恩告訴了她關于他們幾個人前世的恩怨,她的仇恨便減退了。隨著時間的沉淀。她甚至快要忘記顧斐然這個人。 可是,林毓秀說,爹爹是死在顧斐然的手上的。 是他,才會害得她家破人亡。 但現在,他竟然還來招惹她,還想求她嫁他!他怎么這么無恥? 她的思緒好亂,顧斐然和自己有殺父之仇,理智上。她該報仇的,要他給爹爹償命。 而感情上,卻無法硬下心來,去恨他…… 思緒混亂地糾結著,忽然有一只車子在她面前停下。 不是顧斐然的別克。 似乎想到什么,盈袖立刻就跑。 車門被打開,跳出幾個穿馬褂的男人,他們邁開腿來就要抓盈袖。 她一個女人家,到底是跑不過幾個大男人的,就在那人揪住她的衣領的時候,顧斐然開著車子過來,他下了車,便赤手空拳地與那些人對打起來。 許是程東從小就學過武術,所以顧斐然現在跟別人打起架來,動作也是行云流水般地流暢。 六個人敵他一人,很快就被他解決了四個。 “你是誰?”那兩人盯著顧斐然質問。 “保護她的人?!彼f。 那兩人互看一眼,對顧斐然說道:“我們主要抓那個女人,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顧斐然道:“我不會讓你們抓走她?!?/br>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那人說著,從兜里摸出了一包白粉,出其不意地灑到顧斐然臉上。 顧斐然中了招,一只手捂著眼,一手將盈袖推了出去?!翱熳?!” 盈袖深深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就轉身離開。 那兩人也不管顧斐然了,拔出匕首就追著盈袖去。 顧斐然擦去眼睛里的粉末,勉強能看路了,他也跟了上去,縱身撲到一個匪徒的身上。 那人被壓住,便朝另一個大喊:“給我捅死他!” 另一個匪徒停下追趕的腳步,拔出亮晃晃的匕首,高舉于頭,便往他的后背深深刺下! “噗”地一聲,鮮血激涌出來。 被壓著的匪徒總算爬了出來,奪過兄弟的刀,再往顧斐然的后背捅刀,一下又一下。 “讓你拖老子的腳步!哈,你跑啊,怎么不跑了?”說著,還抬腳,往他的后腦勺踩了幾下。 劇痛傳遍四肢百骸,顧斐然臉色灰白。趴在地上,一聲不吭的。 他咬著牙,不敢痛呼出聲,他怕袖袖會回頭,怕她會折回來……哦不對,她這么怨恨他,恨他這個殺父仇人,怎么可能會為他停下腳步。更遑論折回來看他了。 他真是……多想了。 “這人是在拖我們的時間!咱們還是抓那個女人要緊!” 匪徒兩人反應過來時,盈袖早已跑得沒影。恨恨地踢開顧斐然,他們繼續追了出去。 時間被這么拖延,就錯過了最佳時機。 當他們跑到巷子的時候,一輛墨綠色軍車出現在巷口,而那個女人,正被一個男人塞到車里去。 那個男人,他們當然認得,是他們的仇敵慕奕! 他殺了他們的頭領,占據了西南的兩個省份。他們想報仇,卻又沒有軍隊的支撐,自然是敵不過他的。 聽說他愛上一個小歌星,對那個女人寶貝得不行,于是他們便潛入北平,企圖抓走她,以此脅迫慕奕交還云南和貴州兩個割據地。 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計劃是實施不了了。 都怪他們太大意,以為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易如反掌,壓根用不著派遣那么多人,眼下卻是碰壁了。 慕奕那邊,足足有十個人。 那兩人見局勢不對,正要撤離,慕奕眼風一動,賈平打了兩槍過去。正中頭顱,血花爆發,濺在雪地上,血跡斑斑。 賈平走過去查看,然后折回來匯報,“少帥,那兩個人,已經死了?!?/br> “看出是什么人沒有?” 清源嗨了一聲?!翱隙ㄊ俏髂夏沁叺墓焚\,上次在南京電影院,估計也是這幫人搞的事情?!?/br> 慕奕沉吟了一瞬,轉頭看向盈袖,“你可傷到哪了?” 盈袖搖頭。 慕奕上下打量她,見她是真的沒受傷,便生氣了,“我說你大晚上還跑出來干什么?你不知道一個人走夜路很不安全嗎?像今晚這種情況。若不是我擔心你而尋來,你早就被人抓了!” 她置氣離開,寧愿上程東的車,也不和他在一起,讓他心頭氣恨,又無可奈何。 但他還是不放心她跟程東走,心中酸酸地想,姓程的留過洋。不比他粗鄙,他比他懂浪漫,說不定要帶她去吃燭光晚餐,然后順便表個白,示個愛,求個婚……他越想越氣,便叫來賈平跟著去了,還帶上幾個副官。要是那姓程的敢示愛求婚,他就讓下屬揍他! 不曾想,他卻在巷口看見了這一幕。他心想,老天還是蠻厚待他的,又給了他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 雖說這是一個表現的機會,但他還是心有余悸。如果他沒來,那她就兇多吉少了。于是,慕奕又教訓起她來了。 “你不是和程東在一起么,他現在哪里去了?” 提起程東,盈袖心尖一疼,她跑開的時候,聽到身后匪徒罵罵咧咧的聲音,顧斐然他現在……盈袖不敢細想,拉住慕奕的袖子,仰頭看他:“他遇害了,在巷子里面,你快派人去看!” 看盈袖為別的男人緊張,慕奕心頭很不是滋味,原想開車走的,但又覺得這樣顯得他太小氣。最后,他不耐煩地指揮賈平,“走,到巷子里面看看!” 盈袖也跟著去,慕奕不讓?!叭f一里面還有埋伏,誤傷了你怎么辦?回車里去!” “來人只有六個,其他四個已經被程東打下了,而方才的兩個也死了,我確信沒有其他人!” 見她眉間隱藏著焦急,慕奕哼了一聲,“你就是麻煩!” 說完,他大步往巷子里面走去。 當他們看到巷子中央,躺著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時,頓時愣住了。 盈袖也愣住了,“他……他死了嗎?” 賈平彎下腰去探程東的鼻息,低聲說:“還沒斷氣?!?/br> “還愣著干什么?快送去醫院!”慕奕命令道。 賈平搖搖頭,“少帥,程先生的氣息很微弱,怕是撐不到醫院……” 話落,盈袖上前去,蹲下握起他的手,眼眶不由紅了,“顧斐然……” 青石板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白雪,他一身?衣沉寂,躺在那里,鮮血流了一地,在白雪的照映下,更顯得殷紅。 好似聽到她的聲音。好似感受到她的體溫,他緩緩地睜開眼,眼眸半瞌著,唇上血色褪盡,蒼白無力。 “袖袖,”他低聲喊她,一如初遇時的溫文儒雅,“我以為你不會來……” 盈袖眼睛酸脹,“是你、救了我?!?/br> “你能來,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彼穆曇舻蛦〉糜行┠:磺?,語句斷斷續續的,“你不要自責,不要愧疚……這是我欠你的、還有孩子的……袖袖,我后悔了,你原諒我、好嗎?” 盈袖一直以為。自己是恨他的,曾經恨不得他去死,可現在他真的要死了,她的心卻難受得跟針扎似的。豆大的淚珠子刷地滾落,“我原諒你,不恨你了,你不要死!” 顧斐然望著頭頂上一輪圓月,釋然地笑了,“袖袖,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大很亮也很圓……其實,我這一生,遇見你,愛上你,就是最好的圓滿了?!?/br> 聽到他這句話。她的淚流得更急了,她想起了那段酸澀又喜悅的歲月,那個會為她洗手做羹湯的儒雅男子,那個文質彬彬,守禮又古板,曾與她攜手度過三年婚姻的丈夫…… 他是兄,他是師,亦是友。最后變成了仇敵。 他們之間,怎么就落到這般田地了呢。 顧斐然抬手,想觸摸她的臉,卻怎么也沒法,手無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