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第7.絕情的避孕 昨晚是放縱的,所以,顧斐然第二天難得的起晚了。 他醒來時,床上僅有他一人。 初醒的大腦有片刻的迷茫,而后他又恢復了清明。垂頭望著胸膛前的紅色抓痕,顧斐然修眉一皺。 昨晚真的是太放縱了,他竟然在清醒的情況下,再一次跟白袖發生了關系! 懊惱過后,他眼中冷芒一閃。 穿上一身黑色的錦緞長褂,他出了房門,然后在樓道上見到了忠叔。 此刻,他手上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 顧斐然一看,唇角彎了彎。這個貼身仆人,不愧跟了他那么多年,他的心思他的顧慮,都能在第一時間明了。 “她在哪?” “太太出門了?!?/br> 顧斐然沉吟了會兒,說:“先把它擱在客廳吧?!?/br> 白袖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他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讀報時的表情,認真專注,側臉溫潤儒雅,美好極了。 她剛想牽起嘴角,可當目光觸及茶幾上那碗黑色液體時,她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 她就知道,就知道他要避孕,不讓她懷孩子。 聽見腳步聲,顧斐然抬起頭來,深深地望著她,“袖袖,把藥喝了吧?!?/br> 他居然連個理由也不肯給!如此明目張膽,理直氣壯! 白袖的手有些抖。 扔下手包,她下頷微昂,說:“憑什么要我喝?” 她是聰慧的,怎么會不知道那是避孕藥?所以,顧斐然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道:“袖袖,你知道我和你不是那樣的關系……” “結過婚,上過床,不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關系,還能是什么關系?” “你……”他的眼里,有驚訝,也有失望,“如今的你,怎變得咄咄逼人?” 白袖想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她拉開手包的鏈子,從中取出一個紙盒子,快速拆了盒,將一片白色藥丸投入口中,然后端起茶幾上的一杯清水,合著那藥丸一起吃吞入腹。 擱下玻璃杯,她眸光冷然,盯著他,“需要再喝中藥么?” 顧斐然一時無言,他當然是看清紙盒上的說明的,是避孕的西藥。 “原來你一早就去了藥店?!彼D澀地開口。 “不然你以為呢?”白袖自嘲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不想要你我的孩子?!?/br> 顧斐然沉默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晌,他低聲說:“袖袖,我會補償你的,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給你?!鳖D了頓,他補充,“除了愛?!?/br> 白袖眼中泛起了淚花。轉身,踏上樓梯,將自己關在房間。 她一天一夜沒有吃任何東西。 顧斐然聽管家楊嬸這么說的時候,心里擔憂起來。他到二樓敲她的房間,卻不見她開門。 想了想,他招來丫頭小陶,有些無奈地吩咐:“去請梅小姐來吧?!?/br> 這位梅小姐,是白袖交好的友人。她是演藝圈里最火紅的明星梅芹,長相是出了名美艷,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 梅芹出現在顧家大廳的時候,顧斐然看到她的裝扮,面色不大好看。 她穿著藍色的牡丹花紋旗袍,肩上圍著一條灰褐色的毛領,烈焰紅唇上,叼著一根香煙。進了門,就隨意地往沙發一坐,還翹著二郎腿,當真是隨意得很。 顧斐然是老派的男人,最看不得這樣的放浪形骸。 梅芹慵懶一笑,譏諷道:“顧老板,既看不慣我這種人,又何必叫我上門?” “你知道我讓你來的目的?!币皇呛桶仔漪[僵了,需要這個女人來調節白袖的心情,顧斐然斷不會允許白袖和她接觸。 她吐出一口煙霧,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昂謇掀怕?,你有嘴怎么不自己去哄?” 顧斐然吐了口氣,淡淡地說:“你的下部戲,由顧氏瓷業資助?!?/br> 梅芹滿意了,拍拍手就上樓去。 白袖之前為了討顧斐然的歡心,他說什么,她就做什么,從不曾反駁。就是叫她離妖艷的梅芹遠點,她也只好不再與她往來。 好不容易能見到她,白袖絕不會閉門不見。 當梅芹聽到她跟顧斐然鬧脾氣的原因時,頓時火大了,“這男人太不是人了!睡了自己老婆,還要提防懷孕!本小姐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渣!” “你說,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既娶了她,又不愿碰她。既碰了她,又不讓她懷孕。 “我猜,他在為他心里那個人守身如玉!”梅芹肯定道。 是,她說對了,顧斐然心里有人。白袖早就知道了,但那會是誰呢…… 她的目光,不由落在角落里的妝臺鏡上。 第8.狂霸軍官 為了討白袖的歡心,顧斐然特意到南海,給她帶來最大最圓潤的珍珠。 見她神色淡淡,依舊不為所動,于是,他一口氣買下三只鉆戒給她。 有粉色,也有金色、白色,鉆石在電光燈下,綻放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那天,整個貴婦圈,都知道顧大老板為博太太一笑,不惜花費萬金,買了這三只限量款的鉆石戒指。 一時間,所有人羨慕不已。 白袖見此,不屑地嗤笑一聲。羨慕,有什么好羨慕的?這種榮寵若是建立在傷害之上,誰還高興得起來? 她每次見到他,就繞道走,一副不堪直視的模樣。后來,她在顧斐然無聲的妥協下,開始晚不歸家。 顧斐然暗暗嘆氣,對于她與梅芹成雙出入,夜夜晚歸的惡習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今晚,梅芹帶她來到新世紀舞廳。 白家是新式家庭,所以,白袖還未嫁人的時候,這種場所也不是沒來過。只是后來,她嫁給了古板嚴謹的顧斐然,之后便再也不曾踏足這種聲色場所。 梅芹睨著她秀眉微蹙的臉,尖俏的下巴往舞臺一揚,說:“敢上去唱一曲么?” 白袖瞥了臺上十幾個打扮艷麗,扭著水蛇腰舞動四肢的女郎一眼,唇角一挑,“怎么不敢?” 舞臺中央,一個穿著高開衩絲絨旗袍,露著大長腿的妖嬈女人正用她那甜膩膩的嗓音唱著夜上海。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 一曲畢了,臺下賓客很給面子地鼓起掌來。 “這可是新世紀的頭牌,捧她的權貴多著呢。你今兒要是能唱得跟她一個水平,保管你大火!” 梅芹的臉上戴著黑色網紗,站在燈光昏暗處對白袖說道。 白袖雙手環胸,不可置否地說道:“我一定比她唱得還要好?!?/br> “是是是,你最厲害。她退臺了,你真有本事就上去接臺?!?/br> 今晚,白袖穿著珍珠白的抹胸紗裙,當她踩著一雙同色的尖頭高跟鞋,裙擺逶迤地步上舞臺時,瞬間引起了底下所有人的注目。 原本該接臺的一名女郎見狀,氣急敗壞地對保安說道:“去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趕下臺!” “慢著,”一個光頭男子抬手阻止,“先看看?!?/br> 新世紀舞廳的老板都發話了,那女郎便不敢再多說一句,只是恨恨地瞪著臺上喧賓奪主的纖細女子。 幾百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白袖,她并不怯場。戴著白色綢緞手套的手,握住銅制的麥克風,隨著她第一句歌詞從喉嚨里滑出,曼妙的身軀有節奏地輕晃起來。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凄愴,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著芬芳……” 她的聲音是低柔的,四分性感的沙啞,六分優雅的慵懶,讓臺下眾賓聽得如癡如醉。 梅芹打了一個響指,勾唇笑起,她就知道,白袖天生就是塊唱歌的料子。她不會忘記當年她在法國留學時,便是以這一個動人的嗓子,奪得音樂冠軍。她是多么的適合做一名歌星! 只可惜她愛上姓顧的那個老古董,他不準許她拋頭露面,游戲人間,于是她便順從地成為了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全職太太。 那廂,梅芹正憤恨地想著。這廂,白袖唱完一曲,底下掌聲如潮。甚至有男士,給她丟上一支支玫瑰。那些豪氣的主,一把一把的銀票朝她扔去。 “新來的小姐,再唱一首唄!” “唱唱唱,爺有錢,就捧你!” 白袖站在炫彩的燈光下,接受著鮮花掌聲,心頭有些恍惚,若不是因為想嫁給顧斐然,她現在定然活得更肆意更風光。 顧斐然,耽誤她太多了。 正要下臺,一個穿著馬褂的男子將一大束藍玫瑰捧到她面前。 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白袖蹙眉,接過花束,丟下一句謝謝就要離開。 哪知,那男子攔住了她,“這位小姐,我家主子想邀你吃一頓晚餐,不知你肯不肯賞這個臉?”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白袖下頷微抬,端的是不可侵犯的高貴。 在她的尖尖小足踏下舞臺時,一只古銅色的寬厚大手,驀地握住她纖細白嫩的胳膊。 白袖一驚,抬頭就看見一張如刀雕刻一般英氣剛毅,又俊美無匹的臉龐。 他幽暗深邃的眸子里,藏著些許狂野不羈?!靶〗愫么蟮募茏?,敢拒絕我的邀約?” 白袖心下一凜,這人大概是把她當成這里的舞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