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云溪望著這兩人光是視線相望就已經全身都充滿粉紅色彩的兩人,勾了個笑,轉頭就在老金耳邊低聲問:“這是怎么了?”難道熱戀期的頂點到了?秀恩愛秀到她面前來了。 “不要問我?!崩辖饟u了搖頭,笑得一臉嫌棄,“我只負責帶一張嘴來,今天它的功能就一個字——‘吃’!”說完,拿起菜單就開點,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她面上極快的閃過一道陰翳卻沒有逃過云溪的眼睛。 云溪回頭看了看那兩個如膠似漆的人影,想起那晚在“不夜天”的包房里,小白整個人都處于游離狀態,明明身體是在那,思緒卻不知道蕩到了哪,再看一眼如今這小鳥依人的模樣,眼中單純的喜悅慢慢沁出一些復雜。 深思一飄,卻聽到門外兩個人的聲音遠遠飄來:“你說蕭大神竟然敗給我們學校的在讀本科生?開什么國際玩笑!” ☆、第六十八章 眉眼官司 飯店就在學校后門口,碰到學校里的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包廂門口的人顯然是他們學校的碩士或博士,說起“本科生”時,那語調都有些不太正常。一起在桌子下起膩歪的小白和厲牧突然停了動靜,頗有含義地看她兩眼,貌似伸長了耳朵想要聽外面的聲音。 “我和你開什么玩笑,這事情就差上報,成為本年度最不可思議的新聞頭條了?!逼渲幸粋€人顯然滿腦子的驚奇:“要不是因為那是蕭然,你看吧,這些大小報紙早就把這事捅出來了?!睕]人敢觸蕭家那位的霉頭,即便他真的被云溪壓制住了,誰還敢火上澆油?不是誰家都有冷家那么硬的脊梁。 “我記得當初蕭然好像還來我們學校百年講堂?”那人山人海的架勢,搞得許多人都往而興嘆。 “就是那次百年講堂上,聽說,那個本科生就和蕭然杠上了,他們院的院長當時差點臉都黑了?!边@么傳奇的人物,好不容易能請來,結果在會場上竟然有學生不買他賬也就算了,還公開和他對上。阿彌陀佛,光是想想都覺得那位院長太不容易了。這等禍害,在他們學院絕對會被重點關照。 “誒,你說,蕭然會不會是故意的啊,再怎么說,兩個人的背景完全不是一個水平啊……?!蹦莾扇怂坪跻呀浀鹊搅宋蛔?,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有些迷糊。 “誰知道啊……”只隱約聽到這么一聲,后面再也不知所云了。 老金闔上菜單,若有所思地盯著云溪,也來了興致:“說起來,你最近動靜那么大,怎么也沒看到蕭氏有什么反應?”自從云溪在股市上撈下那么一大桶金之后,蕭氏那邊整個是沉默了,別說是什么動靜,連個消息都沒傳出來,圍得像是個鐵通一樣,讓人看得霧里看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對啊,對啊,我感覺你好像從一開始看到蕭大神就不順眼,每次碰上都血流成河的。上次那個商會舉辦的宴會上,蕭大神似乎也對你不太友好。難道說,你們上輩子是世仇,這輩子重新投胎了也沒有忘了上輩子?” 整個包廂一靜。 老金和厲牧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 “噗嗤”一聲。 小白還沒等云溪說話,首先自己就笑場了:“開玩笑,開玩笑?!?/br> 開玩笑嗎? 云溪玩味地晃著自己眼前的茶杯,任眼底的墨色一點一點暈染開來。 蕭然還是原裝貨,她卻真的是“重新投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司徒白的這句話已經完全接近真相。 至于蕭然為什么會對她有敵意,這就要去問他本人了。 “不提這些,老金,最近古玉軒的生意怎么樣?”一直忙著和蕭氏斗,香港那邊的事情又接連不斷,弄到現在,古玉軒自從交給老金打理之后,她幾乎都沒有沾過。 “和你那邊動不動就上百億的事情比起來,這還不是小意思?!崩辖饐緛矸諉T,將喜歡的菜一一說了一遍,隨即打了個呵欠,“香港那邊丑聞爆出來之后,反而店里的生意越來越好了,現在完全是供不應求。幾個店長天天都打電話給我嘮叨要拓寬貨源渠道,要不然買一個少一個,很快就可以直接關門歇業了?!?/br> 明星效應有時候奇特的很,香港那邊爆出來電影男女主角都身陷緋色潛規則了,按理來說,一般人對古玉軒這個憑借電影走紅的牌子應該好感度下降吧,可偏偏相反,簡直是那邊名聲怎么臭,這么生意怎么火。就像是再不買就沒得機會買一樣,各個都興匆匆地跑過來。有的女孩子還帶著男朋友,指明就要古玉軒的訂婚戒指,否則直接拜拜。 云溪一愣,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問題是,古玉軒主要以翡翠、玉石這些寶石為主,和鉆石、珠寶比起來,這類的原材料進貨渠道要狹窄的多,更不用說,上檔次的玉石、翡翠是越來越少,如今世面上能拿得出手的也沒有幾家。 古玉軒老宅子的地下室里確實有不少頂級原石,但那些連她這個外行人看來都知道是絕世珍寶,更不用說那些被grantham請來鑒定的專家們,各個看到那些寶物幾乎都要發狂,那些東西要是劃開來作專柜上的貨,云溪嘆了口氣,實在是有些糟踐。 “你早說啊,我爸以前出國的時候有一緬甸同學,后來合作一起在緬甸投資了一家翡翠礦場,這幾年那人聽說挖了不少好貨,賺了滿盆金?!眳柲量戳艘谎劾辖?,搖頭嘖嘖:“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貨源,怎么樣,小爺我夠意思吧?!?/br> 老金倒吸一口氣,“連翡翠礦場你家都有,土豪,我們做朋友吧?!?/br> 小白轉臉,一臉不忍目睹老金刷下限的樣子:“你怎么不說他是土鱉,還土豪呢,哪里豪了?” 厲牧把她往懷里一抱,“怎么聽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我是哪種鱉,憋到你什么了?來,來,來,給爺說說?!币贿呎f,一邊還不忘像紈绔一樣用一根指頭挑起她下巴,作勢就要強吻,給小白給臊的,恨不得爬到桌子底下。 “你爸那礦在什么地方?”云溪捏了顆花生米,頗感興趣地追問。 “和云南比較近,沿著烏魯江流域,夾在高黎貢山與巴蓋崩山之間,面積倒不是很大?!眳柲烈稽c點地挖著腦子里的記憶:“我記得那個場區的名字還挺有意思,叫‘那莫場區’,緬語‘那莫’的意思是雷打,所以那個場區也叫雷打場區,出來的塊體就叫雷打石?!?/br> 老金從包里掏出手機,搜了搜相關信息,只是越看眉頭越緊,到最后干脆把手機一推放到云溪面前。 云溪掃了頁面上的信息幾眼,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掃了老金一眼,卻是回頭對厲牧說:“我知道了,過段時間正好要拜訪你爸爸,到時我和他商量一下?!?/br> 商量什么啊。那個場區位于康底江上游,多見為表生礦,塊體低劣,裂紋多,底水干硬度差,質地疏松,絕大部分不能切割制作,雖然有綠色但大多屬于變種石,價值十分低廉。 但這話老金不能當著厲牧的面說出來,再怎么說別人也是好心,只能朝著云溪干瞪眼。 云溪在桌下拍了一下她的手,“菜來了,我都餓了,趕緊開動?!?/br> 厲牧和小白立刻舉起筷子,連云溪和老金的眉眼官司都沒看到。 吃晚飯,小白鬧著要去唱歌,老金推說最近店鋪太忙,都沒什么時間休息,今晚要好好睡個覺。她既然不去,云溪更不可能去做電燈泡,四個人在路口就分道揚鑣。 見小白和厲牧走的遠了,老金一下子拉住云溪:“你到底怎么想的?緬甸翡翠的礦區要真的那么好,厲牧的老爸能讓給我們?剛剛網上的那些信息你也看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啊?!?/br> 云溪看了一眼老金,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撥了個號。 電話那邊很快就已經接通,熟悉的男聲帶著歐洲貴族特有的氣質懶懶響起:“云溪?” “恩,是我?!痹葡蠢辖鹨幌伦与p眼冒金光的樣子,忍不住輕聲笑出來:“古玉軒最近有點麻煩,不知道你這位大股東能不能撥冗來解決一下?”當初老先生去世的時候,這古玉軒可不是留給她一個人,有這種優質資源不利用,就實在太對比起自己的腦細胞了。 “什么事連你都能難倒?”雖然是調笑的語氣,但那邊grantham的聲音明顯正經了很多。 “東西賣的太好,快沒原石了,有沒有什么辦法找個穩定的渠道進貨?”別人都是生意不好太煩惱,他們倒是生意火爆反而越發焦躁,這事給同行聽到會不會引發圍毆。 果然,grantham那邊還以為出了意外,心都已經沉了一半,突然聽到她這找打的原因,臉上一陣翻騰。 連呼吸聲都重了許多。 云溪搖頭,有準備地拉開點與手機的距離。 沒想到貴族教育到底是貴族教育,即便心底氣得翻云覆雨,說出來的話依舊禮禮貌貌:“我會留意有什么適合的礦區,過段時間給你消息?!?/br> “好,等你好消息?!痹葡Φ眯臐M意足,和厲牧比起來,grantham不管從人脈還是眼光都遠遠高出,更不用說他接觸的人群幾乎囊括各形各色,交給他來,完全是最穩當的辦法。 兩人又嘆了一下近況,就掛了電話。這邊老金已經忍不住“吧唧”一口就沖著她的臉頰來了個香吻:“美女,真有你的?!崩靡磺锌衫觅Y源,還不用欠人情,天經地義啊。 云溪笑笑,沒接她的話茬。 老金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笑容,莫名其妙覺得天氣竟然越發的冷了。 最近,似乎云溪的表情越來越冷淡了呢。 難道贏了蕭然并沒有給她帶來任何滿足感嗎?還是說因為其他的什么事? 似乎是因為被人在心里念叨了太多次,一直坐在辦公室里翻閱關于冷云溪個人信息報告的蕭然突然打了個噴嚏。 已然月上梢頭,四周燈火璀璨,商業區又迎來了一個不眠夜。 他從專屬電梯下樓,雙手下意識地又在證券部那一層樓按停。 原來,“她”還在的時候,他常常下班的時候順道載她回家。如今,她走了,他卻總是會忘了,她早已不在這一層樓。 慘然一笑,他按下按鈕,繼續往下。 電梯即將合攏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從電梯里沖了出來。 盯著證券部四面環繞的股市大盤屏幕,倏然,他臉上表情僵硬如鐵……。 ☆、第六十九章 耍橫 原來,“她”還在的時候,他常常下班的時候順道載她回家。如今,她走了,他卻總是會忘了,她早已不在這一層樓。 慘然一笑,他按下按鈕,繼續往下。 電梯即將合攏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從電梯里沖了出來。 盯著證券部四面環繞的股市大盤屏幕,倏然,他臉上表情僵硬如鐵……。 證券部作為整個公司最繁忙的職能部門之一,向來二十四小時有人在辦公室隨時待命。倒不是說明文規定必須這樣,而是作為蕭氏的cao盤手及資產運轉重要部門,這里的任何一個崗位都是他們用血淚換來的一席之地。不是你做得不好,而是只要你不夠優秀,等待的唯一一條出路,就是出局。 職場之慘烈在這個地塊升級到頂點。一頭是地獄,一頭是天堂,當年華爾街的名言,在這體現的淋漓盡致。 可眼下,蕭然手心緊握,面色僵硬地看著墻上環繞的股票走勢分析圖,雙眼陰沉。 自他走下電梯,證券部的人都心神不定,各個小心翼翼地往一邊退去,仿佛一個個忙于手中事物一樣,天知道,這個時候最多數據研究員手上有堆積如山的事情,他們大多不過是在研究近段時間被吵得神乎其技的那只股票。 “這是冷家那位cao控的股票?” 蕭然盯著那起伏的線條,任雙眼貪婪地在那密密麻麻的數據中尋找著熟悉的痕跡。 良久,清冷寂靜的辦公室內,響起他毫無起伏的聲音。 部門經理晚上出去應酬了,留下一個副經理,望了一圈,四周的人個個連氣都不敢吭了。這可是最近把他們公司弄得灰頭土臉的冷云溪運作的那支股票,私下研究也就算了,整個部門都聚在一起細細琢磨,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簡直是赤露露地聲明他們這群精英到現在都沒有摸清這位十八歲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把股市玩得這么精妙絕倫的。 副經理不出聲,別人更不敢往老板面前碰釘子,一時間,空氣幾乎凝固在那,渾身都覺得難受的緊。 誰知道,自家這位威信驚人的老板,沒聽到回話,竟沒有任何反應。副經理背后濕了一身冷汗,戰戰兢兢地抬頭看去,心口一頓,只覺得那雙俊美過人的雙眼里竟閃耀著灼眼的狂喜。 狂喜…… 他嚇得簡直以為自己神志不清,摸了摸眼睛,正準備細看,卻聽到“?!钡囊宦暣囗?,那專屬電梯已然闔上,老板竟然…… 一干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難道是忙得太久,神經錯亂了,怎么會,怎么會看到那個神一樣的帝王恍若找回了迷失的珍寶一般,迫不及待地轉身離去? 與此同時,云溪剛剛回到寢室大樓,就見到一位就未蒙面的熟人。 “你怎么來了?”她看著一臉疲倦的王綱,有點搞不明白這人突然出現在她學校是什么意思。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次見面應該還是在南方拍電影,后來,似乎他有意回避,即便她去了不夜天也很少能和這人打上照面。 “張先生這個人,你到底知道多少?”王綱煩躁地丟開香煙,皮鞋在火星上碾了碾,臉上一股子抑郁,像是好幾天都沒有洗澡了一樣,強打出來的精神。 “怎么了?”云溪見他眼底滿布血絲,想起前兩天陳昊去香港,心中不知為什么,隱約間有股不安。 “什么電影大鱷,道上的人背景都沒他這么兇?!蓖蹙V煩躁地扯開領帶:“陳昊帶過去的人才回來一天,昨天都還好好的,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都失蹤了,一點消息也沒有?!?/br> 云溪眼睛怔怔地望向他,“他在你們鼻子底下把人給弄走了?”如果沒弄錯的話,當初自家老爺子的意思是張先生的勢力在香港盤踞深厚,王綱的意思是,他竟然能在北京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動手? 王綱血紅的眼睛微微一瞇,那些都是好手,身上誰沒個絕活,被人擄走之后卻是一點痕跡都沒有,光是想想他都覺得不寒而栗?!八晕疫^來和你打個招呼,最近不要太張揚,張先生那邊到底水有多深,現在我們都沒挖出個深淺,你最好自己小心點?!闭布夷切∽用菜谱罱剂粼谀暇┸妳^,陳昊又要呆在香港,他哪有什么時間給這位姑奶奶當奶爸。 “知道了,”云溪抿抿唇,商不與黑斗,更何況,老爺子和張先生是舊識,如果真出了個什么意外,面子上不好看的還是冷家,“你們最近也小心點,千萬別太沖動?!?/br> 王綱切了一聲:“我就搞不明白,陳昊是發什么瘋,對你走火入魔了。那姓張的硬骨頭,他也真愿意花心思去嚼!” 云溪的眼睛在月光下暗了暗,王綱的抱怨太明顯,幾乎已經帶上幾分輕嘲。在他看來,要真是陳昊的女朋友出了事,兩肋插刀也就算了,如今,詹溫藍、冷云溪關系這么微妙的,他拼死拼活地為冷云溪保駕護航到底為的是什么??? “你很不樂意?”云溪望著他臉上的不耐煩,突然一笑,如曇花一現,美得驚人,卻有種說不出的涼?。骸拔业故且恢蓖藛柲阋痪湓??!?/br> “什么?”他下意識地回問。 “記得我當初幫你的時候,說過什么沒?”她懶懶地挑起一撮發梢,順著耳邊捋上去,看上去格外溫柔嫵媚,王綱卻是一口氣噎在喉嚨處,上不得下不得。 怎么會忘! 希望這個女人施恩不忘報?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