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太后眼里一絲失望劃過,胎記這種東西,即便到老死它也不會消失,只能說這個女人并非她要找之人:“身子骨確實不錯,你就是用你這副身體去引誘皇帝的?” “奴婢不敢!” “哼!像你這種女人哀家見多了,為了爬上龍床,有什么不敢的?不過哀家警告你一句,皇帝的女人,不是貓貓狗狗都可做的,倘若再讓哀家聽到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定不輕饒,聽明白了嗎?”就這等姿色,是什么給了她如此大的自信? 簡直不知所謂。 看吧,一句話就把她比做畜生了,如此明顯的羞辱還是頭一次,但這個女人她不敢像對苗溫嬌那樣,甚至被罵得狗血淋頭也不敢大聲說一句話。 說起來,皇宮里最大的并非皇上,而是這個婦人,即便她無權無勢,她依舊不會對她不敬,長輩永遠是長輩,不管她是否有過錯,晚輩就理應去尊重。 “奴婢明白!” 太后滿意的點頭,轉身道:“回宮!” “恭送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等人消失后大伙才驚魂未定的倒在了地上,阿月憐惜的望向挽香:“沒事了,她走了!” 柴雨擦掉汗珠,扶起好友很是認真的追問:“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方才慕楓跑來告訴我說太后派了殺手要殺我,說可能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別人知道,有牽連的人都不能存活于世!”當時還在懷疑慕楓,現在到是心存感激了。 原來如此,阿蘭長嘆道:“還算他良心未泯,剛才嚇死我了,好在他來通傳,否則就出大事了!” 云挽香還在不停的發顫,如果……如果剛才沒有慕楓,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可并不后悔,如果時光可以倒轉,她依舊會將洛兒撫養長大,只不過不會再抗拒他,那么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了。 而一直偷偷站在繡珍房門外的慕楓望著遠去的大隊人馬而邪惡的彎起了唇角,就這點本事還要將我拉入地獄,云挽香,我倒要看看咱們誰先到地獄報道。 你也別來怪我,要怪就怪你有個好弟弟。 中書院。 帝月國的人間煉獄,任何不法分子到了此處,從來沒有一個會不乖乖畫押的,光是刑法都令人心驚。 臨時建造的刑房內,布置得富麗堂皇,卻依舊洋溢著死亡的氣息,令在軟椅上的苗溫嬌如坐針氈,不管在宮里如何的強勢,可終究還是個女人,或許是心虛,所以顯得很是懼怕。 這個地方,恐怕沒有人會不怕吧? “娘娘,他們來了,您千萬別緊張,有奴才們陪著您呢,咱們真金不怕火煉,再說了,皇上特別交代,不可動刑!”封葆不明白向來鎮定的娘娘為何一進來就坐立難安,這里當真如此可怕嗎? 聞言苗溫嬌快速拿起一旁早就預備好的書籍翻看。 當褚邦國等人進屋時就看到了這么一副情景,嬌艷如花的女子穿著名黃色孔雀昂頭羅裙,上身穿著一件小貂襖,正斜靠在座椅上慵懶的注視著手中書本,樣子極其優雅,似乎沒有丁點的畏懼之色。 或許她不知道,她過于鎮靜的模樣在八人眼里是多么的做作,一眼就看穿了她是在故作鎮定。 有時候聰明是會被聰明誤的,但大伙卻沒有覺得意外,或許都很確定此事與皇后無關吧? “見過貴妃娘娘!” 苗溫嬌緩緩垂下手,玩味道:“免禮!傳聞諸位赤膽忠肝,從不徇私,不知是不是真的?” “呵呵!”褚邦國搖頭輕笑道:“娘娘不必恭維臣等,倘若娘娘一身清白,即便您惡言相向,臣等也不會徇私枉法!” 果然鐵面無私,苗溫嬌沉下臉,看來賄賂是不可能了:“那開始吧!”好在有翠荷和封葆等人陪伴,否則就真有點底氣不足了。 “那就恕臣得罪了,諸位請吧!”抬起持有毛筆的大手指向周遭的宮女太監。 “這……娘娘此刻身子很虛弱,需要奴婢陪伴!”翠荷為難的望向那八人,以前她還挺敬仰他們的,怎么今天看來就這么厭惡呢? 八個男人個個身高七尺多,身強體壯,渾身都透著一股難以忽略的正氣,很難看出會因為段丞相就胡亂加罪,這樣看來也沒什么可擔憂的。 因為沒人比她更清楚娘娘往日有多期待皇子的降臨。 苗溫嬌抓著書籍的小手緩緩收緊,同樣滿心的厭惡,他們就不怕查不出來的話,有一天她登上后位來處置他們嗎? 壓制住滿腔怒火,依舊面帶笑容,和顏悅色道:“本宮習慣了身旁有人伺候!” 沒等她說完,褚邦國就拱手道:“娘娘放心,我等定不會加害娘娘!” 你們倒是敢,握緊拳頭繼續道:“本宮不喜歡除皇上以外的男人侍候!” 褚邦國幾乎沒有一丁點的為難,同樣笑回:“這有何難?來人啊,叫阿蓮來伺候娘娘!” 苗溫嬌捏住書籍的小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牙關緊咬,鳳眸微瞇,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好你個褚邦國,簡直就不把本宮放在眼里,會有你哭的那一天的。 “奴婢阿蓮見過貴妃娘娘!” 不一會,一個容貌平凡的女孩面無表情的踏入,一身黑紗衣,就那么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你們都退下!”沖封葆擺手,這些人越是自信,她就越是不安,又不得不照做,因為這是皇上親口答應的。 封葆撇了那個女孩一眼,不愧是刑部,連個下人都如此嚴肅,擔憂的看向主子,見她用眼神正示意他快速離去便不得不走出。 木門關閉后,八人坐在了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書桌前,其中一個冷淡的問道:“請問娘娘當日為何會突然到紫宸殿?處于何種原因?” 黑紗女孩也在此時站在了軟椅旁,看似木訥,而視線卻斜斜瞅著苗溫嬌的每一個肢體動作,細微到連眨幾次眼都全部記在了腦海中。 “當初本宮是想去告知她無需要盛裝打扮,皇上是不會招她侍寢的!” “也就是去炫耀了?”又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抬頭。 苗溫嬌抿唇,若是對方有一丁點的懼怕她也都會稍稍有些自信,不耐煩的瞪了一眼:“沒錯!” “為何娘娘如此肯定皇上不會召她侍寢?” “皇上親口告訴本宮暫時要將鳳印給本宮掌管!”說到此時,高傲的仰頭。 “那娘娘為何會與皇后發生沖突?” “在門外聽到何林宣讀圣旨,要她暫時交出鳳印,她卻說怎么可能是本宮,那本宮就進去問她為何不能是本宮了!怎么?本宮不能進去問嗎?”挑眉反問。 褚邦國還真就點頭了:“根據帝月律例,妾不可壓正妻,別說去質問,就是稍加大聲說話都不可,娘娘可知您已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苗溫嬌擰眉,是嗎?以前不都經常見面就爭鋒相對嗎?都過了五年,不都安然無恙嗎?頓時語塞。 妾!是啊,再大的妃也不過是個妾侍。 “然后呢?” 有了上面一句妾可不壓正妻的話后,苗溫嬌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深怕說錯一句話,雖然皇上承諾了她絕對不會有危險,但這話他只對她說過,又沒詔告天下,萬一到時候面臨著群臣逼迫,他是不是就會撒手不管? 定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思考了一下長嘆道:“她不回話,本宮便又追問了一句,結果何駭便前來對本宮大呼小叫,甚至威脅,本宮好歹也是正品皇貴妃,豈能容忍一個奴才如此喝斥?便命人過去教訓了他一頓!” 八個男人頓時面面相覷,后都聳聳肩,表示無語,就是女人和女人為了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 “怎么?一個奴才如此不懂規矩,本宮還不能教訓了?” “娘娘如此質問皇后,何駭又是紫宸殿的小總管,有權代替皇后警告貴妃娘娘,而貴妃娘娘打他就等于在打皇后,罪加一等!” ‘啪!’ 終于苗溫嬌忍無可忍了,指著褚邦國怒喝:“褚邦國,你莫要給本宮亂加罪名,按你的意思,憑什么她就可以輕視本宮?” 褚邦國并未懼怕,好似不論如何,永遠都一副鐵石心腸,更是不假思索:“就憑她是皇后!” “皇后就可隨意背后道人不是嗎?”該死的,怎么問了半天,到是問了一大堆的罪? “只是一句‘為什么是她’就是道人是非嗎?” “這就是在輕視本宮!” “她是皇后,除了皇上太后,就是當朝丞相也有權輕視!” “你!”苗溫嬌氣得渾身發抖,奈何卻找不出話來反駁,氣煞她也,從來就沒見過這種不怕死的主,太不識趣了。 褚邦國邊記錄邊繼續問道:“然后呢?” 很不情愿的皺眉道:“然后她就命人來毆打本宮,試問這也對?” “東宮之主,教訓一個以下犯上之人,自然合乎情理!” 嘖嘖嘖,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怎么到最后全成她的錯了?而那個段鳳羽卻丁點錯也沒有,可他們說得句句在理,讓人實在找不出破綻。 “然后呢?” “四個太監抓著本宮,對著本宮拳打腳踢,導致本宮的皇兒胎死腹中,怎么?這個時候你們還要說是本宮咎由自取嗎?別以為就你們懂律法,本宮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無知小兒,身為皇后,明知妃子有孕在身,卻還私動刑法,這算不算明知故犯?且還毒殺皇子,又算不算殺人償命罪?”陰郁的看向前方所有人,想殺本宮,你們也太異想天開了。 褚邦國果然沒有再問,但也沒露出其他表情,收起記事簿拱手道:“臣等問完了,至于皇后娘娘是否故意要毒殺皇子,還有待考證,阿蓮,出來!” 等人都離去后,苗溫嬌便不屑的冷哼一聲,還以為多厲害,也不過如此嘛! 而九人來到議事廳后,就都默不作聲的坐到各自的位子上,褚邦國第一個發問:“為什么到紫宸殿!” 阿蓮站在屋中央,淡漠道:“放下書籍,雙手握在了一起,沒有異樣!” “如何得知皇上不讓皇后侍寢!” “仰頭,挑了一下右眉?!?/br> “為何發生沖突!” “左唇角上翹!” “被毆打時!” 阿蓮想了一下,繼續道:“左大拇指指甲刺了右中指第一關節四下?!?/br> 褚邦國起身,一本正經道:“很明顯的心虛,一開始就放下書籍,握著雙手,代表著要認真思考如何回答問題,沒想到我們提出的問題無關緊要,所以無表情,仰頭,挑眉代表著給與我們警告,倘若不做虧心時,何須警告?唇角上揚,代表著不屑,一個自小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雙手應當疊加,而不是握在一起,指甲大力刺中指骨節,這是想以疼痛來提醒自己要鎮靜,可以進行第二步了!” “什么八大閻羅,這么快就問完了,還以為他們多么厲害呢,娘娘,都說了邪不勝正的,不管他們是誰的門生,還不是被娘娘說得啞口無言?”翠荷沖著門口不斷的鄙夷。 封葆也豎起大拇指夸贊:“那也是娘娘急中生智,居然能想到殺人償命,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不管皇子有沒有出生,可也是一條生命,那幫老匹夫肯定沒想到娘娘如此機智?!?/br> 苗溫嬌起身吩咐道:“起駕回宮!”只要查不出來,那么就是她懲治他們了,敢亂給她按罪名,何時受過這種藐視?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 “好!立刻回宮,向皇上參他們一本,為了這么幾句話就將您大老遠請到這里,簡直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她喜歡這個成語,來時心驚膽顫,沒想到這些所謂的青天大老爺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恐怕所有的犯人都是屈打成招吧? 就在他們打開門的瞬間,就看到那個褚邦國等人就那么站在外面,一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封葆立刻怒喝:“大膽褚邦國,竟敢偷聽娘娘講話?”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何來的怕鬼敲門?看娘娘的意思,這是要回宮?”玩味的瞅瞅那小宮女手里的包袱。 “不行嗎?”苗溫嬌完全沒了好臉色,甚至看都不屑去看他們一眼,就那么趾高氣昂的盯著人們的頭頂。 褚邦國點點頭:“還真不行,娘娘,臣等已斷定此事大有蹊蹺,請準許阿蓮為您驗身!” 苗溫嬌暗吞唾液,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經斷定事有蹊蹺?方才也沒說什么吧?怎么辦?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斷案的,無法接招,剛剛所有的想法都瞬間被打破,非但不覺得這群人沒本事,反而是運籌帷幄。 驗身也能驗出什么東西來嗎?幾句話就被得知有蹊蹺,那么驗完身,是不是就確定了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