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走到書房門口,鐘若初敲了敲門:“爹,你可在里頭嗎?”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是鐘承庭開的門:“初初?” “噯,爹爹,”鐘若初突然停了一下,“呀,爹,你是在忙公務嗎?倒是女兒莽撞了?!?/br> 鐘承庭“恩?”了一聲。 鐘若初溫和道:“方才,我看到書上的一個拆字令,我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下句來,所以就來尋爹爹,求教拆字令之解?!?/br> 鐘若初笑容嬌美,聲音婉轉:“走到門口,才突然想起來,今時不同往日,爹爹新任贛州知州不久,又有大災和流民的事情,整日忙于公務。方才,我著急火燎的,就像往常一樣來找爹爹求教,倒是忘了現在爹爹很忙?!?/br> 鐘若初接著說道:“打擾爹爹了,我,我這就回去了,恩,回頭等爹爹空了,再問爹爹?!?/br> “不忙,不忙,”鐘承庭說道,“爹確實在忙公務,不過解個拆字令的時間,還是有的,是什么拆字令???” 鐘若初甜甜一笑:“恩,爹爹,這拆字令是這樣的:淼字三杯水,秋心略有愁,水水水,舉杯澆愁愁更愁?!?/br> 鐘承庭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拆字令十分巧妙,把淼字拆成了三個水字,這……” 鐘承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解,便笑道:“爹殿試放榜之后,就開始當官。幾十年,忙于公務和應酬,這拆字的基本功夫倒是荒廢了?,F在,也只有書法一道還算擅長?!?/br> 鐘若初小臉有些失望:“原來爹爹也解不出下句了,看來,我是得不了這解了?!?/br> 鐘承庭不忍小女兒失望:“初初,爹解不出來,不過爹知道一定有人解的出來?!?/br> 鐘承庭心道,他解不出來,但是書房中還有一人,那就是新任的同知林恩譽。 林恩譽是今年剛剛參加的科舉的,會試得的是會元,殿試時若不是因為特殊原因,狀元也應該是他的。林恩譽一定可以解的出來。 于是,鐘承庭就對鐘若初說道:“初初,你等等啊?!?/br> 鐘承庭轉過身,說道:“恩譽啊,我那女兒有個拆字令解不出來,這拆字的功底我荒廢了許久,還想請恩譽幫個忙?!?/br> 鐘若初嚇了一跳,沒想到屋子里還有一個人,剛才她聽爹爹叫他恩譽,那應該就是新任的贛州同知林恩譽了。 她俏臉一紅,心中直道自己莽撞。 只聽書房里傳來一個清潤溫和的聲音:“鐘大人客氣,恩譽自當盡力而為?!?/br> 鐘若初聽到男子溫和好聽的聲音,便不禁朝書房里頭看過去。 因為門口有鐘承庭擋著,鐘若初也看不完整,看不到他的長相,只看到了他半個身子。 只看到他穿一身天青色的袍子,料子說不上多好,但是剪裁得體,貼合的穿在身上,顯得身長玉立。不是很健壯,但也沒有半分書生常有的單薄柔弱,纖秾合度,恰到好處。 鐘若初抿了下嘴唇,心里突然生出要把這個男子看個完整、看個究竟的想法。 意識到自己想法,鐘若初臉上一燙,她怎么那么不害臊。 鐘承庭接著說道:“好,我那女兒的拆字令說這樣的?!?/br> 鐘承庭說道一半,發現這拆字令他只記得大概,記不完整。于是,鐘承庭就轉過身,向鐘若初問道:“初初,你剛才說的那拆字令是什么來著?” 鐘承庭這么一轉身,就把整個門口都讓了出來。 視線豪無阻隔,鐘若初終于完完整整的看清了林恩譽。 她的心突然撲通撲通挑了起來。 只見他星目明亮眸光柔和,就像晴朗夜空里如水的月色。目清秀,橫眉遠黛,肌膚白中透著健康的蜜色。 筆直的立在書房中,就是玉樹臨風,就是松下之風。 他眉眼間有幾許意氣風發,周身又有書卷氣包裹,氣質淡然沉穩,這般結合在一起,讓他有著與眾不同的華彩。 鐘若初心跳的極快,又似乎停了心跳。心中只有一句話,君子當如玉。 長在心底十五年的花骨朵,仿佛突然開始綻放。 失了平日的乖巧伶俐,鐘若初突然愣愣的。 “初初,你說的那拆字令是什么?”鐘承庭見鐘若初呆呆的不說話,就又問道。 鐘若初這才回過神來:“哦,是,是,淼字三杯水,秋心略有愁,水水水,舉杯澆愁愁更愁?!?/br> 林恩譽微微思索了一下,說道:“這拆字令確實巧妙,若說下句……磊字三塊石,白水成深泉。石石石,月落松間石上泉?!?/br> “哈哈哈,”鐘承庭爽朗一笑說道,“這下句接的好,接的好?!?/br> 林恩譽對鐘承庭欠身道:“鐘大人過獎了?!?/br> 鐘若初支支吾吾:“謝、謝謝?!?/br> 林恩譽淡然有禮:“不必客氣?!?/br> 聽到林恩譽跟她說話,鐘若初突然行了個福禮:“女兒先告退了?!?/br> 也不等鐘承庭或者林恩譽回答,她一跺腳,轉過身,落荒而逃。 這就是鐘若初第一次見到林恩譽的情景。 她坐在床上,在心里,細細品著當時的情景,還有后來,每一次偷偷看他時的情景。 想他的一言一行,想他的舉手投足。 眉眼兒慢慢的彎了下來,臉頰上也慢慢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