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在進門之后不遠的地方,左右兩邊各豎了一塊牌子,兩塊牌子上寫得是一樣的字:“請勿喧嘩” 在大堂的最左側擺了幾個柜臺,上面豎了一塊巨大的黑板,板上用白字寫了“租書指南”四個大字,隨后就是整個兒的租書流程。 再看,大堂的右側和中部,那全都是一排排的書架。 那書架一排接著一排,一個并著一個,一眼望去,都數不清楚有幾個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放滿了書冊。 大約因為這些書都是新書,整個圖書館飄散著油墨的清香,整個空間都散發著nongnong的書卷氣。 在這樣一種氛圍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若是要說話,也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仿佛大聲說話就會褻瀆了這濃重的書卷氣,褻瀆了這書架上的“萬卷書?!?/br> 看到這樣的場景,每個人的心里是興奮,表情是興奮的,然后卻沒有人大聲說話。 有不少人立刻開始按照“租出指南”上的說明,找到柜臺,尋到小二,辦起租書卡來,隨后交上押金,然后就盡情的去選書了。 喬玉妙躲在大廳的一個角落,暗暗看著,幾個小二正在給顧客們半租書卡,或者辦理租書業務,寧文信作為掌柜,在大堂里來回巡視著,給不知道怎么辦卡租書的學生進行指點,偶爾回答一下四個小二問的問題。 一切都竟然有序,喬玉妙暗自點了點頭,便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喊道:“這圖書館不能開,趕快把它關了?!?/br> 喬玉妙先是一驚,聞聲看去,竟然看到了熟人。 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原主的堂兄,上元節詩酒會丟了丑的喬玉璉。 在喬玉璉的身邊還有七八個男子,都是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各個都是鮮衣錦緞的穿著,琉璃腰帶的束著,看著一個比一個更富貴,一個比一個更紈绔。 喬玉璉夾了夾臀。到現在他的屁股還生疼生疼的,要不是敢著出來要在圖書館開張的日子來報個大仇,他現在正躺在床上養傷呢。 喬玉璉讓利豐解庫花了兩萬兩白銀買了幅假畫,又在上元節詩酒會那天鬧了個大大的沒臉。這件事傳到了他爹喬淵和爺爺喬梁那里。 于是,他被他親爹和他親爺爺,打了十五板子作為懲罰,這十五個板子,打得他是屁股開了花,疼的要命,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喬玉璉夾著屁股,步履有些怪異,大聲說道:“我說這圖書館不能開!” 圖書館的大堂中原本是十分安靜的,喬玉璉這么一嚷嚷,顯得十分突,幾乎所有人都朝喬玉璉的方向看了過去。 好好的安靜氣氛被破壞了,不少了人蹙起了眉頭,只是看到喬玉璉一行人氣勢洶洶,又都是世家貴族子弟的打扮,卻又不敢出言指責、爭鋒相對,只好在一邊搖搖頭,最多或者是怒目而視。 喬玉妙一瞇眼睛,隨即笑嘻嘻的從角落里走了出來:“呵呵,原來是宣平侯府的喬大少爺,喬大少爺,不請自來,給”萬卷書圖書館“開張來捧場,真是有心了。今兒有沒有帶上一幅《松山積翠圖》,來給大家伙兒品評品評???” 舊事重提,喬玉璉臉上燒得慌,屁股也覺得更疼了:“別扯開話題,我今兒來,是告訴你,這圖書館不能開,趕緊給我關了?” 喬玉妙上前一步道:“哦?為什么不能開?” “哈哈,為什么?”喬玉璉哈哈一笑說道,“哪家的書不是好好的藏在藏書閣里的?書就像珍寶,就應該收藏妥當,小心保管,世家名門皆是如此,你怎么能把書就這么大剌剌的擺著,讓人隨便挑,隨便看呢?” “就是,”一個粉面玉冠的公子哥兒站出來幫腔,“這書啊,就好比大家閨秀,要養在深閨,才能顯示出高貴來,你這樣擺出來讓人隨便看,隨便選,這書豈不是成了那窯子里的窯姐兒,一雙玉璧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 喬玉妙眉心一皺,這哪兒來的酒色之徒。圖書館里的眾人也都紛紛搖起頭。 “咳咳,”喬玉璉似乎也覺得這粉面玉冠的朋友話說的不妥,便手握空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兩聲,向周圍的同伙使著眼色。 一個白衣青年男子走了出來:“書承載先人智慧,乃是高雅之物,我等世家子弟,在得到長輩許可之后,才能進出家中的藏書閣,這是古已有之的規矩,也是祖制?!?/br> 他接著說道:“因為書籍太過昂貴,布衣百姓是看不到很多書的。而你將書籍這樣擺開,只要付出極少的銀子,貧寒子弟就可以隨意翻、下里巴人也可以隨意租,連那賤籍之人也可以租看。這豈不是壞了規矩,亂了綱常,沒了體統?” 喬玉妙朗聲說道:“如果規矩是這樣的,那這樣的規矩壞了就壞了。書是先人智慧的結晶,是屬于全天下的,世家子弟看得,寒門子弟如何看不得?” 喬玉妙沉聲道:“子曰:”有教無類“,就是無論出身貴賤,都可以讀書識字,都可以學習知識。還是幾位覺得孔子說錯了?” “呵呵,”喬玉妙呵呵一笑,隨后,突然揚起了聲音,“說什么綱常和體統?我大景朝從開國以來,就是開了恩科的。恩科是什么?那就是讓普通人家的子弟參加科舉,讓他們可以通過科舉一道,可以成為天子門生,可以成為達官顯貴,可以光耀門楣,可以封妻蔭子。開恩科是太祖的圣旨,是大景朝的國策?!?/br> 喬玉妙頓了頓,視線直逼喬玉璉等人:“恩科是太祖的圣旨,讓寒門子弟讀書考試是皇家的意思。你是說,誰亂了綱常,誰壞了體統?” “你!”白衣公子哥張口結舌。 “啪啪啪,”堂中突然傳來三聲掌上,“說得好?!?/br> 喬玉妙循聲望去,原來剛才先是鼓掌,后是稱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子監的學生盧乾志。 在他的身邊,還有林恩譽等幾個國子監的學生。他們正從門口走了進來,看來是剛剛趕到的。 盧乾志拱手一禮:“國子監學生盧乾志備薄禮而來,?!比f卷書圖書館“開張大吉?!?/br> 林恩譽嘴角微微翹起,笑容溫和如三月春風,他雙手抱拳,對喬玉妙一揖:“國子監學生林恩譽備薄禮而來,?!比f卷書圖書館“開張大吉?!?/br> “國子監學生梁鴻飛備薄禮而來,?!比f卷書圖書館“開業大吉?!?/br> “國子監學生穆修身備薄禮而來,?!比f卷書圖書館“開業大吉?!?/br> …… 喬玉妙展顏一笑,朝林恩譽等人福了福:“多謝各位?!?/br> “不必多禮,”林恩譽淺笑道。 “喬姑娘剛才所言甚是,”盧乾志道,“圣人有云,有教無類,誰敢說圣人說的不對?” 林恩譽單手負在身后,氣度不凡,風輕云淡:“書籍,世家子弟看得,寒門子弟自然也看得?!?/br> 圖書館大堂之中,也有不少國子監的學生,剛才所報的那些人名,比如林恩譽、盧乾志之類,都是國子監中出類拔萃的學子,他們自然都聽過這些人的名頭。 有些人不是國子監的學生,也對國子監幾個優秀學子也有所耳聞。 大堂中的這些學生見國子監的高材生都來支持“萬卷書圖書館”,就也鼓起勇氣,紛紛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