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呂mama這么一說，董雪雁這氣才順了下來：“我看她也得意不了幾日?！?/br>
    “董姨娘，您說得是，柳姨娘年紀也不小了，二爺早就不喜歡她了。這不是您有了身子，他也沒有法子啊?！?/br>
    “嗯，知道了?！倍┭愕?，“呂mama，你退下去吧。我犯困了。肚子里多了個討債個鬼，就是容易犯困?！?/br>
    “是，董姨娘。您好生歇著?！眳蝝ama恭敬的應和著，然后慢慢退了出去，又反手幫董雪雁關上了門。

    房門輕輕關上了，呂mama臉上肌rou一凝，眼里劃過一道戾氣。

    ——

    又過了幾日，齊季氏差了身邊的mama去喊齊國公齊言徹，到自己院中的堂屋。

    齊季氏穿了一身蜀錦大團花的裙琚，額頭的綢制抹額鑲著一塊透亮的紅玉。臉上涂著濃淡適宜的妝容。略微發福的身材，讓她別有一副雍容的貴態。

    這雍容華貴之態，同董雪雁刻意為之的不同，而是由內而外形成的。

    她隨意的坐在堂屋里正中一架官帽椅上，手放松的搭在扶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mama正在給她捏這肩膀。她的腳邊還跪著兩個丫環，正小心翼翼的給她捏著腿。

    此時，齊言徹還沒有到。齊季氏下首，緊鄰著齊季氏的位置上，坐著的是來請安的齊言衡。

    他端正的坐在那里，恭敬是有，卻是少了幾分子女對生母應有的親近之意。

    齊季氏任由身邊的mama丫環伺候著，目光卻是慈愛的望著身邊的兒子。

    她的兒子是她的驕傲，長得一表人才，唇紅齒白，風度翩翩，詩詞文章也在文人圈子里有些名聲，比京城里那些整日里只知道玩打馬蹴鞠的紈绔們，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只可惜，自從那莊婚事，兒子就跟她有了隔閡。

    一年了，她雖然心里失望難過，卻也無可奈何。

    她知道兒子是極不喜歡那喬玉妙的，不喜歡到，連新媳婦的落紅元帕還沒有收上來。他們根本沒有圓房。

    這也是為什么她能允許董雪雁以妾的身份懷上身孕。

    像他們這樣的簪纓世家，長子一般都是嫡子，妾室都要等嫡長子落了地，才能開始生孩子?？墒撬膬鹤痈鷥合倍紱]有圓房，哪里來的孩子？若是再不讓妾室生孩子，難道讓他兒子絕了子嗣不成嗎？

    齊季氏在心中暗暗嘆了氣。為了自己的兒子，她也是費盡了心思了。

    “娘親，既然您喚了大哥過來，兒子就先告退了?！饼R言衡道。

    “不忙不忙，你就多陪我坐一會兒。我同你大哥講得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兒，就是想講講他的親事罷了，”齊季氏笑了笑，接著說道，“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你也陪不了多久嘍?！?/br>
    【51】沒有圓房，就沒有嫡子

    齊言衡連忙道：“娘，您如今風華正茂?！?/br>
    “你呀，我一把年紀哪里來的風華正茂？”齊季氏被齊言衡這么一說，笑呵呵的合不攏嘴。

    說話間，門口有婆子通傳道：“國公爺到了?！?/br>
    “讓他快進來?！饼R季氏說道。

    齊言徹走了進來，英偉高大的身形大步走到堂屋中間，微微一禮：“母親?！?/br>
    齊言衡在一邊兒也是喚了一聲：“大哥?！?/br>
    “恩，二弟?！饼R言徹點了下頭。

    齊季氏朝齊言徹招了招手，熱情笑道：“言徹，快過來坐，站著干嘛？母親有事問你?！?/br>
    她話說的熱情，笑容卻帶上了幾分客套，同剛才她和齊言衡說話時，那發自肺腑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樣的。

    “是，母親?！饼R言徹應了一聲，走到齊季氏另一邊兒的下首座位上坐了下來，和齊言衡兩人一左一右圍著齊季氏。

    齊季氏扭頭對身邊的mama說道：“盧mama，快給言徹上茶，就拿我那兒的大紅袍?！?/br>
    說罷，她又扭頭對齊言徹說道：“這是我新得的大紅袍。這大紅袍啊，一年統共也沒有產上幾斤，還要除去向宮里進貢的。茶還沒有長成的時候，我就下了定。這會兒啊，茶葉剛剛長成不久，幾天前才從南邊兒運回來的。你來嘗嘗?！?/br>
    齊言徹頷首道：“謝謝母親?！?/br>
    “你我母子，何必客氣？”齊季氏笑道。

    盧mama給齊言徹沏好了茶。齊季氏便揮退了她和堂屋里的其他丫環。

    待所有下人退下之后，齊季氏笑道：“我今兒找你過來，是為了你的親事?！?/br>
    齊言徹看著手中杯子里明澈的暗紅茶湯，微微蹙了一下眉。

    “這京城里有不少世家想同我們家結親來著，上回我選了一些給你選選，你都說不好，說要再看看?！?/br>
    齊季氏停了一下，接著道：“今日，又有了人選，一個是忠勇侯的嫡長女，端莊嫻靜，女紅極好，她的母親是出了名的賢惠。

    另一個是文安伯府的嫡次女，文安伯府爵位雖然稍微低了一些，可是文安伯的嫡子卻是朝中入了閣的。文安伯府的嫡次女也以秀外慧中出名，人長的花容月貌不說，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齊季氏接著說道，“你若是有意，我便安排你們見上一面，若是看得上眼了，再說?！?/br>
    齊言徹小口啜著茶，耐著性子等齊季氏把話說完。隨后，他擱下了茶杯說道：“勞煩母親為兒子cao心了，只是母親說的兩家，兒子也沒有想結親的意思。還勞煩母親回了他們兩家了?！?/br>
    齊季氏一頓，他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她朝齊言徹常年嚴肅的臉看了過去：“言徹，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齊言徹聞言一滯，正想說話，卻聽齊季氏接著說道：“言徹，你若是有中意的姑娘，你就告訴母親，不管是哪家的姑娘，母親自會為你說去?！?/br>
    齊言徹修長的手扶在茶杯的杯沿：“母親，多慮了。我現在并沒有成家的念頭?！?/br>
    齊季氏朝齊言徹臉上看去，想從齊言徹的臉上看出來，他說的話是真心的，還是敷衍的?？磥砜慈?，她就只看到他嚴肅淡然的臉。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哎，眼看就要過年了。過了年，你就是二十五了，還不想成家??？人家還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不稱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