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爺倆每日辰時早膳后,整理抄寫佛經,好在明熙當初傷的肩窩不是拿筆的那邊。午息之后,還去優哉游哉的跑會馬,明熙雖還不能騎馬,但也要陪同左右。晚上用膳后,明熙還要將早上臨摹好的佛經,給泰寧帝念上一遍,如此一天就過去了。 正月里,時人不是在走親戚,就是在宴客。東宮養傷,閉宮不見客。自前番宮變,泰寧帝懶得應酬各方,嬪妃也都不出來露頭了,反倒大雍宮似乎一夜之間靜寂了下來。 經歷了臘月二十八那夜的驚險,雖泰寧帝不顧韓耀規勸,執意去了西城門,可趕到的時候已塵埃落定。泰寧帝見太子優哉游哉,站在大軍的后面,當下拽走了面色黯淡雙眼紅腫的明熙,順道重重的哼了一聲,問都沒問親侄子一聲??梢姴还芙洑v了多少,泰寧帝也不見得多喜歡太子。 可太子年節后,也說得上至誠至孝了,養了三天傷,便去大雍宮晨昏定省??杉懿蛔√幍劭匆娞幽菑埬樉托娜?,以太子有傷在身需要靜養,擋在太極殿外。 東宮當初被禁宮時,從嬪妃到宮人,不是袖手旁觀,就是落井下石,如今許多人日夜擔憂太子秋后算賬,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自然不愿出來惹眼。太子所過之處,已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 本來這般各自相安無事,眼看三月初三也會平安交替,可正月十六一早,中書侍郎陸旭接到了六福親自送到陸府的圣旨,猶如晴天霹靂,恨不得當場暈了過去。 陸氏乃百年的頂級門閥,與各大士族世代聯姻,陸氏因是南朝士族,比別家的士族多了幾分清高,當初陸氏也并非是沒有適齡與身份相當的小娘子送去翠微山甄選太子妃。 可這一代陸氏嫡長女正是王斂知的夫人陸氏,乃王氏之宗婦。先前就有王陸氏送來消息,說太子妃已定了王氏二娘子,其次就是陸氏娘子不屑被皇室甄選,自然更是不屑將庶女送去宮中為人妃妾。因陸氏族群是如此性情,也就導致了王陸氏看不上王雅懿的做派。 言歸正傳,這奏折雖為草擬,但寫的正是謝放與賀女郎的婚事,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封瞞著所有人的賜婚圣旨。 自然,兩人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賀女郎自幼養在宮中,又出了賀氏宗族。陛下為她賜婚算是有理有據,可謝氏那邊就不好說了,大士族的婚事,即便是個庶子,哪里是一張圣旨就能草率定下的。 陛下若是真心與人做親,哪怕要謝放尚公主,也必須下旨之前和謝氏私下商定好,經過謝氏點頭才可以。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才相得益彰。 哪里有別人不知情下,將別家眼看著前途無量的郎君,偷偷定給個沒有身份的人。何況,陸氏已有意與謝氏結親,相中的就是鎮守甘涼城的謝放,陸氏舍出去的那可是嫡幺女。 六??刹还荜懶竦哪樕嚯y看,根本不離去,眼巴巴的等在配房里,專等陸旭將圣旨弄好,好回宮交差。陸旭捧著燙手山芋般的草擬圣旨,坐立難安,讓人從后門尋謝楠去了。 半個時辰后,陸旭打翻了一盞茶,傷了手不說,還模糊了陛下草擬的圣旨。六福自然知道這其中貓膩,雖是氣得臉色鐵青,甚至難得很是無禮的指著陸旭冷哼了一聲,可還是沒有辦法,只得拿著糊了的圣旨氣咻咻的回宮了。 此番回去,泰寧帝沉著臉看了會糊了的圣旨,當下不言不語,也不曾發怒,只讓六福不要聲張出來?;矢Σ邔φ碌恼瓶嘏c手腕,自然是泰寧帝有所不及的,養傷的三日,已將堆積如山的奏折,批復的七七八八。有心想入太極殿,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攬勝宮那邊不但有六福親自照看,明熙更是早出晚歸的,根本不給皇甫策機會見面。前些時日,皇甫策還特意去御花園太液池晃蕩了兩日,終是沒有那么多巧合。從政變當夜與明熙分開后,在上元節之前甚至無緣相見,上元節那日,皇甫策又被眾人圍在中間,等找到與明熙說話的空檔,早已人去多時了。 若只有有泰寧帝的阻撓,皇甫策是絲毫不懼的,可這般手段與配合,不用深想,這也是明熙自己的意思。兩人自幼相識,雙方也算了解的十分透徹,若明熙一意孤行,皇甫策這般的籌謀,也有些棘手。 好在,泰寧帝雖對太子不喜,到底在乎皇甫策的安危,將已暴露的祁平這一支暗衛給了東宮?;矢Σ呱罹雍喅?,自然也不用暗衛保護,吩咐做些事還是可以。 是以,從泰寧帝十五那夜聽了壁角后大發雷霆,到明熙拒婚謝放,以及泰寧帝已在當夜擬好了圣旨,直接送到中書侍郎的家中,逼其潤色,事無巨細,太子殿下可是悉數盡知。 正月十七這日一早,欽天監早早的將算好的三個吉日吉時,如往年那般送至陛下案頭。 泰寧帝正煩心明熙的婚事,看見吉日吉時,不勝其煩,又有幾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當下一揮手,就送去了東宮。 雖是私擬圣旨行不通,泰寧帝已打定主意,不管定在那日開印,一定豁出老臉去,破罐子破摔,直接下個口諭,當堂逼迫讓謝楠許婚,給謝放與明熙賜了婚,余事就不管了。 泰寧帝的做法雖簡單粗暴,但若是成了,雙方也就不好反悔了。 自然,泰寧帝也本打算給謝放打個招呼,可從謝放被拒后,竟是不曾想過入宮求見過泰寧帝,害得六福為了特意給謝放開后門,白白的在宮門外等了兩日??扇羰亲屘幍巯轮家娭x放,先不說有太子與謝氏的阻撓,光覺得上桿子嫁女兒,還要提前和人家說好話,著實有點掉架子??蛇@兩日泰寧帝的氣定神閑,越發的讓皇甫策有些捉摸不透。 第178章 第七章:祗為恩深便有今(16) 正旦祭天回宮后,泰寧帝當下就歡天喜地的將奏折與諸事送去了東宮。 雖是臘月的最后幾日有明熙的幫忙,泰寧帝也著實勤快了幾日,將急奏的折子批復了不少,但這對已堆積了三五個月的奏折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是以,太子還不曾養好身體時,案頭的奏折已堆積如小山。 正旦后,泰寧帝再次嘗到久違的悠閑自在,再也不肯動半分腦子。先時壓著明熙養了幾日的傷,都是不重的皮rou傷,沒兩日就好得七七八八。 爺倆每日辰時早膳后,整理抄寫佛經,好在明熙當初傷的肩窩不是拿筆的那邊。午息之后,還去優哉游哉的跑會馬,明熙雖還不能騎馬,但也要陪同左右。晚上用膳后,明熙還要將早上臨摹好的佛經,給泰寧帝念上一遍,如此一天就過去了。 正月里,時人不是在走親戚,就是在宴客。東宮養傷,閉宮不見客。自前番宮變,泰寧帝懶得應酬各方,嬪妃也都不出來露頭了,反倒大雍宮似乎一夜之間靜寂了下來。 經歷了臘月二十八那夜的驚險,雖泰寧帝不顧韓耀規勸,執意去了西城門,可趕到的時候已塵埃落定。泰寧帝見太子優哉游哉,站在大軍的后面,當下拽走了面色黯淡雙眼紅腫的明熙,順道重重的哼了一聲,問都沒問親侄子一聲??梢姴还芙洑v了多少,泰寧帝也不見得多喜歡太子。 可太子年節后,也說得上至誠至孝了,養了三天傷,便去大雍宮晨昏定省??杉懿蛔√幍劭匆娞幽菑埬樉托娜?,以太子有傷在身需要靜養,擋在太極殿外。 東宮當初被禁宮時,從嬪妃到宮人,不是袖手旁觀,就是落井下石,如今許多人日夜擔憂太子秋后算賬,恨不得夾著尾巴做人,自然不愿出來惹眼。太子所過之處,已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 本來這般各自相安無事,眼看三月初三也會平安交替,可正月十六一早,中書侍郎陸旭接到了六福親自送到陸府的圣旨,猶如晴天霹靂,恨不得當場暈了過去。 陸氏乃百年的頂級門閥,與各大士族世代聯姻,陸氏因是南朝士族,比別家的士族多了幾分清高,當初陸氏也并非是沒有適齡與身份相當的小娘子送去翠微山甄選太子妃。 可這一代陸氏嫡長女正是王斂知的夫人陸氏,乃王氏之宗婦。先前就有王陸氏送來消息,說太子妃已定了王氏二娘子,其次就是陸氏娘子不屑被皇室甄選,自然更是不屑將庶女送去宮中為人妃妾。因陸氏族群是如此性情,也就導致了王陸氏看不上王雅懿的做派。 言歸正傳,這奏折雖為草擬,但寫的正是謝放與賀女郎的婚事,準確的來說,這是一封瞞著所有人的賜婚圣旨。 自然,兩人的婚事,也不是不可以,賀女郎自幼養在宮中,又出了賀氏宗族。陛下為她賜婚算是有理有據,可謝氏那邊就不好說了,大士族的婚事,即便是個庶子,哪里是一張圣旨就能草率定下的。 陛下若是真心與人做親,哪怕要謝放尚公主,也必須下旨之前和謝氏私下商定好,經過謝氏點頭才可以。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才相得益彰。 哪里有別人不知情下,將別家眼看著前途無量的郎君,偷偷定給個沒有身份的人。何況,陸氏已有意與謝氏結親,相中的就是鎮守甘涼城的謝放,陸氏舍出去的那可是嫡幺女。 六??刹还荜懶竦哪樕嚯y看,根本不離去,眼巴巴的等在配房里,專等陸旭將圣旨弄好,好回宮交差。陸旭捧著燙手山芋般的草擬圣旨,坐立難安,讓人從后門尋謝楠去了。 半個時辰后,陸旭打翻了一盞茶,傷了手不說,還模糊了陛下草擬的圣旨。六福自然知道這其中貓膩,雖是氣得臉色鐵青,甚至難得很是無禮的指著陸旭冷哼了一聲,可還是沒有辦法,只得拿著糊了的圣旨氣咻咻的回宮了。 此番回去,泰寧帝沉著臉看了會糊了的圣旨,當下不言不語,也不曾發怒,只讓六福不要聲張出來?;矢Σ邔φ碌恼瓶嘏c手腕,自然是泰寧帝有所不及的,養傷的三日,已將堆積如山的奏折,批復的七七八八。有心想入太極殿,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攬勝宮那邊不但有六福親自照看,明熙更是早出晚歸的,根本不給皇甫策機會見面。前些時日,皇甫策還特意去御花園太液池晃蕩了兩日,終是沒有那么多巧合。從政變當夜與明熙分開后,在上元節之前甚至無緣相見,上元節那日,皇甫策又被眾人圍在中間,等找到與明熙說話的空檔,早已人去多時了。 若只有有泰寧帝的阻撓,皇甫策是絲毫不懼的,可這般手段與配合,不用深想,這也是明熙自己的意思。兩人自幼相識,雙方也算了解的十分透徹,若明熙一意孤行,皇甫策這般的籌謀,也有些棘手。 好在,泰寧帝雖對太子不喜,到底在乎皇甫策的安危,將已暴露的祁平這一支暗衛給了東宮?;矢Σ呱罹雍喅?,自然也不用暗衛保護,吩咐做些事還是可以。 是以,從泰寧帝十五那夜聽了壁角后大發雷霆,到明熙拒婚謝放,以及泰寧帝已在當夜擬好了圣旨,直接送到中書侍郎的家中,逼其潤色,事無巨細,太子殿下可是悉數盡知。 正月十七這日一早,欽天監早早的將算好的三個吉日吉時,如往年那般送至陛下案頭。 泰寧帝正煩心明熙的婚事,看見吉日吉時,不勝其煩,又有幾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思,當下一揮手,就送去了東宮。 雖是私擬圣旨行不通,泰寧帝已打定主意,不管定在那日開印,一定豁出老臉去,破罐子破摔,直接下個口諭,當堂逼迫讓謝楠許婚,給謝放與明熙賜了婚,余事就不管了。 泰寧帝的做法雖簡單粗暴,但若是成了,雙方也就不好反悔了。 自然,泰寧帝也本打算給謝放打個招呼,可從謝放被拒后,竟是不曾想過入宮求見過泰寧帝,害得六福為了特意給謝放開后門,白白的在宮門外等了兩日??扇羰亲屘幍巯轮家娭x放,先不說有太子與謝氏的阻撓,光覺得上桿子嫁女兒,還要提前和人家說好話,著實有點掉架子??蛇@兩日泰寧帝的氣定神閑,越發的讓皇甫策有些捉摸不透。 天色已晚,東宮正書房,今晨送來的欽天監的折子,隨意的被翻開。 皇甫策拿起了朱筆,站在案頭沉思了半晌,抬手撂了筆:“最近你可有見到賀女郎?” 柳南對皇甫策這幾日的喜怒無常,頗是習以為常:“哎呦喂,陛下防您就跟防賊一眼,您自己都近不了太極殿十丈,這大雍宮上下誰不知奴婢是您的人吶!” 皇甫策瞥了眼柳南:“別貧,說正事?!?/br> “最近這幾日,太極殿里頗為風平浪靜的,娘子對陛下那叫千依百順……”雖是弱不可查,可柳南聽見皇甫策輕哼了一聲,忙改口道,“十五那夜陛下大發雷霆后,次日也不曾再給娘子臉色看,如今兩個人不知怎么地,倒是看起來更是親近了?!?/br> 皇甫策抿著唇道:“明日就十八了,裴達入宮了嗎?” 柳南忙道:“十五一早就來了呢!還帶了兩車漠北的土儀,本是入不了宮的,顧統領那邊接了陛下的條子,才敢讓那些東西入宮。聽說老多東西了,吃的、玩的、還有些土布,和咱們這里的都不一樣,六福、祁平他們都分了不少東西?!?/br> “陛下最近這兩日變著法的吃面食,娘子還學會做餅子,昨天親手做了餅,陛下吃得可開心了!六福和祁平都有分到,昨天殿下不是找不到祁平嗎?那是去太極殿吃獨食去了!” 皇甫策冷笑:“你這恨不得把小鞋都穿到祁平腳上的樣子,肯定是沒分到吃食?!?/br> 柳南抬眸瞟了眼皇甫策一眼,小聲道:“殿下有甚可幸災樂禍的,祁平要是忠心的話,殿下為何一口都沒有吃到?!?/br> 皇甫策噎住,瞇眼:“你人緣不好,還怪到孤身上嗎?” 柳南撇嘴,很是委屈的開口道:“奴婢雖不算這宮中最長袖善舞的,也算是出了名的和善人,哪至于被人如此防備。這宮中內外,誰不說奴婢是殿下狗腿子……” 皇甫策側目看向柳南,輕聲道:“如此說來,孤連累你了?!?/br> 柳南懊喪的開口道:“算了,您這樣的性子,奴婢早習慣了,哪里會真得和殿下計較……呵呵呵,什么連累不連累的!看殿下這話兒說的,奴婢就是您的人,根本沒有連累一說!” 皇甫策瞥了眼柳南:“不是孤的狗腿子嗎?” 柳南捂嘴輕笑:“殿下這話說得粗俗的!哪有的事兒!天晚了,殿下晚膳沒怎么用,華靈讓人給殿下燉了些參湯,這會該燉好了?!?/br> 皇甫策聊下了朱筆,輕聲道:“嗯,端上來吧?!?/br> 柳南將案頭收拾了出來,朝門外揮了揮手:“韓大人今晨還交代奴婢,事情是忙不完的,讓殿下多休息休息,過兩日開朝還有許多事,有的忙吶!” 皇甫策捏了捏眉心,擔憂道:“鄭廉雖是緊追不放,可到底還是讓高林帶著殘部跑去了南朝,此人不除,必成后患。高鉞身死,高林余下嫡子年幼,高戰野心勃勃,心思深沉,又極擅權謀……將來整個高氏,必然落入這庶子手里?!?/br> 柳南忙道:“殿下哪用為這個cao心??!不管他多大的野心,如今人都在南朝呢!南朝皇帝歡天喜地的接納了他們,他的野心也不可能只是打回大雍,南梁人愿意自作聰明,咱們也管不著呢!” 皇甫策微微側目,緊蹙的眉頭緩緩松開,不禁笑了笑:“你倒是看得清楚?!?/br> 柳南雖是極力忍住不笑,可還是忍不住得意的歪了嘴:“哪有!還不是殿下素日里教導的好?!?/br> 華靈端著托盤進了門,將東西仔細放在案頭,從青瓷盅內盛出一碗參湯來,將湯匙放了進去,雙手捧到了皇甫策面前:“殿下,請用?!?/br> 皇甫策接過瓷碗,沉默了半晌,低聲道:“高氏一家如何,孤倒也無感。只是可惜了高鉞,若是能繼續得孤所用,十年何愁南梁不平?” 柳南心有余悸的點頭:“可不是嗎!奴婢被禁軍擒住,還想著這次死定了,只能來生再伺候殿下呢!高統領人走后,只將奴婢扔在院中,雖是捆綁了起來,到底也沒人補一刀??!這是有心放奴婢一條生路??!” 皇甫策一口飲盡了參湯,放下空碗擦拭唇角,瞥了眼柳南:“你當所有人,都那么好心?周全是孤的人?!?/br> 柳南不可思議的看向皇甫策:“何時的事!奴婢怎么一點風聲都不曾收到!” 皇甫策挑眉:“孤若知會你,一日之后,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br> 柳南訕訕,壓低聲音道:“哪能??!奴婢對殿下忠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不過,殿下這么一說,奴婢也就想明白了?!?/br> 皇甫策道:“都明白了?” 柳南堅定的點頭,小聲道:“當初陛下提拔了高大人做禁軍統領的事,殿下也有推波助瀾。不然,陛下詔令咱們從翠微山回宮時,殿下竟沒有半分猶豫,可見那時殿下對禁軍的一部分掌控已是十拿九穩了?!?/br> 皇甫策挑眉,輕聲道:“沒有了?” 柳南忙道:“高統領身死,周全能帶余下殘部殺出重圍,該是殿下放的水。周全在安定城時,就是高統領的副將了,與高林匯合后,絕對不會被任何人懷疑的,這一枚釘子,殿下算是扎在了高氏的胸口了?!?/br> 皇甫策道:“還有嗎?” 柳南娓娓道:“如此看來,殿下方才說得,可惜高統領身死,倒是真話了。周全歷來深受高統領信任,高氏不管如何逃竄,能統帥高氏兵馬的唯有高統領一個,將來不管他們逃到哪里,殿下總也勝券在握。高統領這一死,只怕高氏又要重新洗牌了,周全再受信任,也不過是個外人,不會有太多主動權?!?/br> 皇甫策側目,不動聲色瞥了眼柳南一眼,不經意的開口道:“孤方才說可惜高鉞身死,你是怎么想的?” 柳南道:“肯定是違心之論??!奴婢追隨殿下多年,又怎會不了解殿下性情?那是慣于心里咬牙切齒,面上含笑稱贊。高統領那是逆賊??!要殺了殿下謀反的呀!他雖是曾善意暗示過殿下,可到了真刀真槍,絲毫不含糊??! “禁軍統領叛變,那是什么概念??!可不光是忠誠問題了,那是監守自盜??!當然,高統領也是不擅權謀,心里只怕也有矛盾,如此才一步步的落入了殿下叔侄的圈套里,可這完全不是一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