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心忽地一緊。 衛珩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頭。 懷里的人并不說話,而是身軀微微發顫,竭力忍耐著,想壓住聲音,可越是忍耐,衛珩越能察覺到她心底深處那沉沉的痛意。 她想要將情緒壓住,但是,人的情緒一直壓著,早晚會崩塌的。 衛珩低頭,覆在耳邊,聲音很輕,極心疼的口吻:“別忍著,在我這里,沒關系……這里沒外人,瞧不見的?!?/br> 蔚明真聽到他說的,仿佛一下子找到合理宣泄的出口,一轉頭,頭埋入了他的胸口。 娘親剛才走時,蔚明真瞧著她的背影,那樣消瘦,宛若沒幾兩rou的骨架子。 一想到娘親回去后,還要和那毒婦柳姨娘惡斗,誰知會發生什么? 若可以,蔚明真寧愿一切都能有她一力承擔。 可是,不能…… 連她,都要靠衛珩才能行動。 對于蔚家那邊,她能和衛珩一起商量計策,獻給娘親以供參考,但終歸,要直面柳姨娘挑釁的人是娘親。 就像她和衛家的恩怨,解鈴終究還須系鈴人。 蔚明真埋在衛珩胸口處哭了一會,等慢慢緩過勁來后,才伸手撐起身子,掏出干凈的帕子擦拭面上的眼淚。 待將眼淚擦去,蔚明真抬頭看向衛珩。 一雙眼略顯紅腫,但情緒在宣泄過后,顯然好多了。 蔚明真:“我們也走吧?!?/br> 這會大晚上的,一直在外逗留,也不大好。 衛珩點頭:“好?!?/br> 她受著傷,剛才情緒一再波動,很影響傷勢恢復,身子本來也虛,并不比蘭氏好到哪里去。 衛珩顧念到她的身子,便伸手挽住她的胳膊,扶著她下樓。 兩人戴好帷帽,下了樓,直接大堂走出含香樓。 隨后,坐上來時的馬車回到衛家。 抵達衛家后門口,下了車,衛珩扶著蔚明真返回惜香院。 曾經是衛珩之母小李氏住過的地方,雖然之后隨著小李氏去世這惜香院因是死過人的地方被暫時擱置,沒人清掃,但這些日,衛珩已命人在搭理院落,已整潔不少。 蔚明真返回屋內,衛珩在隔壁,但他先命人過來給蔚明真清理干凈后才進來。 衛珩命閑雜人等退到外面,關上門后,見蔚明真著一襲輕薄的絲綢睡衣坐在椅子上,安靜望過來,臉莫名一燙,解釋道:“今天丈母娘在場,有些話我沒好說?,F在也沒人,剛好能說一些事?!?/br> 蔚明真看他眼神避讓,很君子的做派,淡淡牽唇,便道:“好,我先上床?!?/br> 衛珩低低嗯了一聲,便耐心等著蔚明真返身上床。 蔚明真走到床邊,脫掉鞋子,隨后掀開被子鉆入里頭,將枕頭立起,隨后人靠坐在上面。 枕頭很軟很舒適,不會壓到背后的傷口。 蔚明真:“好了,你轉過頭來吧?!?/br> 衛珩聽了,便轉頭,看到坐在床上的人,烏黑長發披散兩肩,臉粉白,在燈光下,隱隱透出一絲靜謐的柔光色。 人看著弱不禁風,但實則骨子,卻極堅韌。 不然在,這身上那些傷,換做尋常人,早會喊痛了。 但至今為止,衛珩給她敷藥時,都未曾見她喊出聲過。 看著,心里說不出滋味。 他走上前,將椅子也搬過來,搬到床畔邊沿坐下。 蔚明真望著他:“說吧?!?/br> 衛珩便道:“明日一早,待許大夫的藥堂開張,咱們就過去,和許大夫商量假藥的事?!?/br> 許大夫行醫自人,怕不肯輕易答應衛珩制作假藥害人的事,饒是那人是個十惡不赦之人,許大夫也不一定會配合衛珩那樣做。 除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理有衛珩,情,那自然是靠她這個受害者來傾訴了。 蔚明真明白衛珩的打算,她點頭:“我會和你一道去?!?/br> 衛珩:“那我們商量一下,到時怎么同許大夫講?!?/br> 蔚明真聽了,便道:“不用刻意討論。倒是許大夫什么樣的人,你與我仔細講講?!?/br> 蔚明真之前曾和許大夫短暫接觸過,但僅僅那么一點時間,還不足以了解許大夫此人。 越了解這人,越曉得從哪里著手出發。 衛珩聽罷,便道:“你說起來,我倒記得一件事。許大夫曾有妻有女,但是早些年得了抑郁病,整日纏綿病榻,沒多久就病逝了?!?/br> 有妻有女不是稀奇事,但許大夫的妻子有抑郁病,卻是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