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銀朱和畫屏的心倏而就安定了下來,只覺得公主殿下往這兒一站,便勝過了千軍萬馬。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她的腳步,若有前行的障礙,必定會被她毫不留情的給撕碎。 眾人忙活了一晚,終于將一應的用具給收拾齊活了。然而望著眾人眼底的青黑色,墨寧的心中不由鄙視,真是沒用,才一晚沒睡就累成這樣! 又想到等會兒還得趕路,說不定還會碰上那么一兩個不知趣的玩意兒,就憑這群人現在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兒,簡直就是去送人頭的! 墨寧的眉頭不由擰了擰,望著天際剛破曉而出的一輪紅日,思忖了片刻,冷著聲音下了命令:“回去休息一個半時辰,卯時即刻出發!” 眾人精神一震,紛紛應是。 待到墨寧出發之時,京城內大半人都已收到了消息,不少人精已然猜出來事情的始末。什么駙馬暴斃,公主傷心之下遠走邊疆,要是信了皇室這套說詞,大伙兒這智商也就告別官場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駙馬的死分明與昭寧公主脫不了關系。據說某個不可言說的人昨日可是哭哭啼啼的從公主府狂奔而出,想想京中的傳言,那位可是與駙馬以及陛下不清不楚的呢! 而后事情的發展就越來越魔幻了,陛下即刻派人前往公主府宣昭寧公主進宮,不知說了什么,接著就傳來了駙馬暴斃,昭寧公主傷心欲絕,遠走邊疆不再回京城這個傷心之地。 這理由找的,眾人簡直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然而礙于天家威嚴,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誹,陛下還真是被鬼迷了心竅了!當年對昭寧公主的無限榮寵還歷歷在目,轉眼就能為了某位成天跟死了爹似的打扮的貨色,狠心將胞妹發配邊疆,真是圣心難測??! 墨寧可不管京中如何炸開了鍋,領著公主府的一群人就浩浩蕩蕩的往出了城,徑直往邊疆而去。 倏而聽到身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不多時便聽得隊伍前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昭寧公主,宋祁來為您送行!” 宋祁?墨寧眉頭一挑,這不是何心蓮的五個“真愛”之一,宋丞相家的公子么?這貨會如此好心的前來為自己送行?不用動腦子都能知道里頭有陰謀。 墨寧要是怕了他,那才有鬼了!不過就是些不入流的跳梁小丑罷了,墨寧還真沒把他們放在眼里,隨意將馬車的簾子一掀,墨寧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宋祁一番,標準的貴公子的長相,五官精致,眉目間的高傲之色毫不遮掩,舉手投足間盡是少年的恣意風流之姿。 見墨寧驟然拉開簾子,宋祁一時怔愣了片刻,眼中露出幾分驚艷之色,又倏而回神,面色陡然陰沉了下來,對著墨寧抬了抬下巴:“公主殿下,邊疆路遠,生活殊為不易。殿下自幼在京中金尊玉貴的養大,從未離過京城,可千萬要愛惜貴體?!?/br>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卻愣是讓人聽出了一絲寒意,再配上這貨那不可一世的神情,簡直是明晃晃地來告訴墨寧:勞資就是來落井下石看熱鬧的! 畫屏被氣得臉色通紅,差點將手中的絲帕給扯成兩半,又礙于宋祁的一番話合情合理,一時發作不得,只能咬牙切齒的瞪著宋祁,恨不得在他身上撕下一塊rou來。 墨寧倒是不曾將宋祁的挑釁放在眼里,慢悠悠地開口插了這貨一刀:“宋公子怎么現在才來呢?真是可惜,昨晚沒在御書房看到你,何小姐倒是與本宮的皇兄以及韓將軍,賀公子上演了一出好戲呢?!?/br> 聽得此話,宋祁的臉色登時便是一僵,心中埋怨了一番自己的母親,竟是不由分說的將自己禁足了許久,以至于蓮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要不是自己聽到下人的傳言,還不知道昨日里竟然出了這么大的變故。 一想到剛才蓮兒那般可憐的樣兒,宋祁的心便開始隱隱作痛,磨著牙對墨寧說道:“公主殿下好氣性,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此毒手!怨不得駙馬移情別戀!” 墨寧冷笑:“是啊,所以他就去死了??!” 見宋祁被自己一噎,墨寧慢條斯理的走出馬車,順手拿過了車夫手上的馬鞭,上馬行至宋祁面前,抬手就是一馬鞭狠狠地抽在了宋祁的臉上! 宋祁登時便痛呼出聲,左手捂著臉,惡狠狠的瞪著墨寧,右手緊握著的馬鞭已經高高的揚起,眼看著就要向著墨寧揮來,引得銀朱和畫屏一同驚呼:“殿下小心!” 墨寧不屑地瞥了這貨一眼,再次抬手,馬鞭揮向宋祁的右手,手中一個巧勁兒,瞬間就將宋祁的鞭子纏了個正著。而后一拉,硬生生的將宋祁手中的馬鞭給扯了過來,反手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向宋祁的馬背,馬兒吃痛,一邊嘶鳴一邊抬起了兩只前掌,不住地在原地跳動,直將馬背上的宋祁顛得頭暈眼花,有氣無力的對著墨寧放狠話:“昭寧,山高水長,日后有的是你的苦頭吃!” 墨寧神色自若,眉頭都沒動一下,再次往馬腿上抽了一鞭,這一回,墨寧用上了三分力道,登時就聽得馬兒一聲悠長的嘶鳴,而后就如同瘋了一般一路狂奔,不多時就將宋祁給顛了下來,馬蹄狠狠地踏上了宋祁的雙腿,宋祁當即哀嚎一聲,頓時就昏死了過去。 見宋祁的小廝面色蒼白的奔了過來,墨寧一臉冷淡,飛身躍上正在發瘋的馬背上,手掌輕輕在馬頭上一拍,這馬便立即平靜了下來。 隨手將這馬身上的傷給治好,墨寧不屑地一指宋祁,居高臨下的對著這小廝吩咐道:“帶著這玩意兒滾回丞相府,真是臟了本宮的手!順便幫我給宋丞相帶個話,丞相府可真是好家教,養出了個膽敢當街毆打皇室公主好兒子,自己滾去請罪吧!” 說罷,雙腿一蹬,瞬間就飛身至馬車之上,對著正在傻眼的一群人冷聲道:“愣著干嘛?啟程!” 第5章 被瑪麗蘇逆襲的公主5 丞相府見到昏死過去的宋祁會是如何雞飛狗跳,墨寧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墨寧正悠哉悠哉的躺在馬車中,一旁的銀朱和畫屏不時捶一捶她的肩膀與后背,小日子過得,甭提有多舒服了! 半瞇著眼睛,一臉愜意的墨寧突然開口問道:“說吧,你們心中在擔憂什么呢?” 銀朱和畫屏手上的動作一滯,互相望了望對方,畫屏忍不住咬了咬唇,低聲開口道:“殿下,您剛才將宋公子打得那般凄慘,宋丞相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您何苦再招惹這么一個仇人呢?這樣下去,陛下什么時候才會再次召您回京呢?” “是啊?!便y朱一邊輕輕地捶著墨寧的肩膀,一邊柔聲接口:“殿下,宋公子方才有一句話說的極是,您自幼金尊玉貴的養大,如今前去邊疆,著實要吃不少苦頭?!?/br> 墨寧睜眼,見二人眼中俱是擔憂之色,嘴角不由勾出一抹冷笑,目中的殺機一閃而逝:“放心吧!本宮要是想回京,又何須我那廢物皇兄的詔令?” 銀朱二人身子同時顫抖了片刻,一時間竟不敢想象殿下話中的深意,只深深地埋下頭去,沉默地再次為墨寧捶肩捏腿。 一路走走停停,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侍衛首領謝昀騎馬行至墨寧的馬車旁,低聲問道:“殿下,天色將晚,我等離驛站還有十里的距離。夜行多有不便,不如現在加快速度趕路,殿下意下如何?” 墨寧正欲開口,耳邊卻驟然傳來一聲悶哼聲,而后刀劍相擊聲四起,謝昀雄渾有力的嗓音透過雜亂無章的驚呼聲傳來:“保護殿下!” 銀朱和畫屏下意識地擋在了墨寧的面前,蒼白著一張臉,身子微微顫抖,口頭卻鎮定地安慰墨寧道:“殿下莫慌,謝統領先前可是御前侍衛,武藝高強,定能將這幫賊子繩之以法!” 墨寧則淡定的拉開簾子,饒有興致地看著武藝高強的謝統領渾身浴血,被黑衣人揍成豬頭。 銀朱二人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墨寧見這群黑衣人下手極為快狠準,一招一式都是要人命的功夫,顯然是被人豢養的死士,眼中不由閃過一縷沉思,卻突然被畫屏的一聲尖叫震得回過神來。 墨寧抬頭一看,便見一名黑衣人手中的寒劍已然到了謝昀的心口,謝昀則氣力不支地站在原地,艱難的抬劍準備擋下這要命的一劍。周圍的侍衛全部被其余的黑衣人牽制住,沒有一人能脫身前去支援謝統領一把,余光瞟到謝統領的劍已經被黑衣人給劈成兩半,一眾侍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眥欲裂的大吼:“統領小心!” 謝昀虛弱的翻了個白眼,我也想小心一點啊,然而失血過多,體力是真的支撐不住了??! 眼中厲色一現,謝昀強撐著一口氣,抬手將斷劍往自己胸前一豎,恰巧抵住了黑衣人的劍尖。黑衣人的眼中毫無波動,漠然轉手向著謝昀的脖頸刺去。 這回謝昀可是真的應付不過來了,眼睜睜地望著那柄寒劍向著自己的喉間而來,心中一片涼意。 四下迎敵的侍衛們見此情景,紛紛悲痛地大吼:“統領!” 謝昀聽到眾多兄弟的吼聲,嘴邊掛出一抹微笑,緩緩的閉了眼睛,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卻聽得“?!钡囊宦暣囗?,接著一陣低沉的悶哼聲響起。謝昀刷地睜眼,便見墨寧一襲紅衣似火,在夕陽的映襯之下鍍了一層金邊,手中的長劍寒氣四溢,折射出一陣刺骨的殺機。 晚風吹得墨寧身上的大紅衣袍獵獵作響,在黑衣死士愣神的瞬間,墨寧的腳下微微一動,身形快若狂風,眾人一時間只能看到空氣中紅色的殘影,雙眼一閉一睜之間,所有黑衣人已經盡數被墨寧一劍封喉,連哼都沒有哼一聲,直接就去閻王殿報道去了。墨寧則神色自若的執劍站在原地,眼中一片平靜,毫無半分波瀾。 以謝昀為代表的眾多侍衛們都被墨寧這開掛一般的身手給驚呆了!謝昀嚇得連手中的斷劍都掉了!呆呆的看著墨寧,半天沒回過神來,簡直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右手狠狠地揉了一把眼睛,直把自己糊得一臉血,謝昀這才回過神來,素來面癱的臉微微抽搐,望著墨寧滿眼的復雜之色。不是?傳說中公主殿下確實是弓馬嫻熟,可是嫻熟到這份兒上,動動手就將一群高手隨意給干掉了,殿下您可真是太謙虛了??! 墨寧則將手中的劍往謝昀懷里一扔,看著正在發呆的一群侍衛就來氣,真是一群弱雞,連這么些個螻蟻都招架不住,簡直太丟本神的臉了! 這么一想,墨寧渾身的殺氣簡直掩都掩不住了,侍衛們紛紛被冷的一哆嗦,這才驚駭的看向墨寧,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口中齊呼道:“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墨寧神情冷淡的開口:“起吧,這回便作罷。都給本宮聽好了,從明天起,你們都得接收本宮的訓練!” “這個……殿下,怕是有不妥之處吧?” 墨寧眉毛一豎,怒道:“有何不妥?莫非下次碰上了刺客,還得讓本宮再來救你們一回?那本宮要你們何用?” 開口的侍衛一噎,暗自轉頭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謝昀,謝昀早已恢復了一臉面癱的樣子,聽到墨寧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恥辱之色。又低頭看了一旁的黑衣人一眼,雙手抱拳應了一聲:“遵命!” 侍衛們本來還有一點不服氣,然而想了想公主殿下剛才那震撼人心的實力,又見謝統領也沒有任何異議,也就老實低頭遵命了。 隨手扔了幾瓶療傷藥給這群侍衛,墨寧讓他們在原地休整了一番,這才接著啟程趕路了。 一路往驛站而去,墨寧正倚在馬車上,手中把玩著一只青花茶杯,正欲喝口茶休息一下,車外卻傳來了謝昀恭敬的聲音:“稟殿下,卑職搜了一下所有刺客的衣物,并未發現任何線索。這群刺客下手狠辣,口中藏有毒藥。依卑職所見,應當是死士?!?/br> “死士?”畫屏忍不住驚呼出聲,“朝中明令禁止,不許任何人豢養死士。這是哪家,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墨寧見狀,伸手拍了拍畫屏的頭,示意她冷靜下來,而后轉頭對著車外說道:“本宮知曉了,謝統領辛苦,繼續趕路吧?!?/br> 聽著車外遠去的馬蹄聲,銀朱這才蹙眉,滿是擔憂的望向墨寧:“殿下,畫屏此話有理。這群黑衣人竟然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殿下,幕后黑手定然在醞釀一個天大的陰謀!” 墨寧嘴角輕挑,慢悠悠地低頭啜了一口溫茶,心中暗道,當然有陰謀了,畢竟,人家可是沖著齊煜屁股底下的那個位置去的,豢養死士什么的,還真是小意思! 不過這回宋丞相那只老狐貍怎么這么沉不住氣了?自己前腳剛將宋祁抽了一頓,他后腳就派了死士過來,怎么看都不像是千年狐貍的作風??! 殊不知宋丞相此時心中也在罵娘!收到死士出動的消息后,宋丞相立馬就陰沉著臉來到了宋祁的房間,顧不上宋祁奄奄一息的樣子,狠狠一巴掌就掄了過去:“逆子!誰讓你出動死士的?倘若被人發覺,這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真是個廢物!早知道當初一時不慎,被他察覺到死士的存在后,自己就該好好讓這個逆子“重病一番”,免得他不長腦子給自家招禍! 宋祁被親爹這一巴掌抽得頭暈眼花,臉上被墨寧抽出來的傷痕又開始滲出血來,扭曲著一張俊臉,伸手指向自己的雙腿,眼中滿是陰毒之意:“爹,御醫說,我的一雙腿已經廢了,再無站起來的那一日!你說,我該不該要昭寧的命!” 宋丞相一愣,眼神落在宋祁微微扭曲的雙腿上,眉頭皺了片刻,又舒展開來,對著宋祁吩咐道:“為父這就去進宮面圣,替你負荊請罪。你快去差人給何心蓮遞話,讓她去陛下面前哭訴一番,不愁陛下不降罪昭寧!” 當然,降罪后,百官如何看待這個被美色迷昏了頭的陛下,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宋祁本能的覺得哪里不對,然而看著親爹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不知為何覺出幾分危險,一時竟不敢多言。 一室靜寂。宋祁的小廝輕手輕腳的進來,眼中深處流露出幾分慌亂:“少爺,您派出去的人手,全部被人一劍封喉,沒有留下半個活口?!?/br> 宋丞相的臉色登時就變了,望向宋祁的目光幾乎能刺出刀子來,恨不得自己拔劍捅死這個逆子算了!忍了半晌沒忍住,伸手往宋祁完好的那半邊俊臉上再添了一個巴掌印,厲聲嚇道:“還不快去!” 在宋丞相火急火燎準備替蠢兒子善后的同時,墨寧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驛站。銀朱和畫屏手腳麻利的將房間收拾妥當,又將墨寧平日里用得趁手的一應用具擺放整齊,這才請墨寧下車回房。 經過謝昀身邊時,墨寧突然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滿含深意的對著謝昀提點了一句:“謝統領,夜深人靜,可得當心碩鼠煩人啊?!?/br> 第6章 被瑪麗蘇逆襲的公主6 謝昀神色一凜,周身的氣息都冰冷了不少,雙手抱拳對著墨寧躬身道:“請殿下放心,卑職定當護殿下周全!” 你還是自己撐好別掛了吧!墨寧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了謝昀一眼,抬腳就領著銀朱二人回廂房去了。 謝昀被墨寧這一眼看得身子一僵,轉而想起之前眾人被墨寧搭救的事兒來,頓時覺得自己的這番話頗有幾分大言不慚,面上不由露出一絲羞愧之色。抿了抿嘴角,謝昀帶著的寒意的眼神落在了身后的侍衛隊上,飛快地在心里盤算了一番眾人的傷勢,干脆利落的從中挑選出數十人負責站崗放哨,務必將驛站的各個角落嚴防死守,確保公主殿下的安全。 是夜,月光如水,靜謐的驛站在月色的清輝中熟睡著,奔波了一整天的侍衛們也昏昏欲睡,又礙于守衛放哨的職責,不時抬手狠狠地揉搓一把眼睛。 附近的田野中偶爾傳來一聲蛙叫,打破了一地靜謐的同時,也給侍衛們提了一番神。飄動的云朵緩緩地遮住了這彎新月,周圍更沉靜了。幾名侍衛互相看了看,無聲的打了個哈欠,頭一點一點,眼看著就要睡著了。 廂房中的墨寧卻驟然睜開了眼睛,輕手輕腳地坐起身,隨手披上放置在一旁的外袍,下地往門口走去。經過屏風外的小榻時,墨寧的腳步頓了頓,望著上頭正在熟睡的銀朱二人微微皺眉,而后抬手一揮,一翻rou眼不可見的紅光便直入二人的眉間。墨寧這才舒展了眉頭,眼含笑意的對著二人輕聲說了一句:“好夢?!?/br> 輕輕地推開房門,墨寧腳下一踏,整個人瞬間便出現在驛站的樓頂,倚靠在驛站屋檐上的嘲風上,掌心紅光一現,瞬間化成千萬縷紅絲,向著廂房內熟睡的人眉間而去。 在呼吸可聞的靜謐中,謝昀卻突然覺出幾分異樣,心頭忽得一顫,憑空生出一絲不安之意來。謝昀的神色刷地就戒備起來,眼中困意全無,伸手推了推身旁正睡意朦朧的侍衛,示意眾人提高警惕。 收到警備手勢的侍衛們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劍鞘,右手隨即按上了劍柄,方才的困意盡數消失不見,一雙眼炯炯有神的向四周張望著。 空氣中逐漸彌漫出一股肅殺之意,眾人的心情愈發緊張,咽了咽口水,繼續打探情形,卻還是一無所獲。 正當眾人暗舒口氣,緊繃的神經放松一下的同時,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脆響,似是石子砸在劍上的聲音,在這針落可聞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臉色一緊,連忙轉頭看向聲音發出之處,眼前立刻便望進了一片寒光,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聲不絕于耳。原是方才這一聲脆響,提醒了俯身蹲在草叢中的一隊侍衛,這才讓他們提前反應過來躲過了黑衣人的偷襲,而后眾人一同拔劍,飛快的與黑衣人戰至一處。 黑衣人見偷襲不成,紛紛飛身向著眾人揮劍而來,部分已經摸上了驛站的廂房處,正欲再往里走,卻莫名覺得心口一痛,轉眼就丟了性命。 屋外的黑衣人也沒落著好。不知何故,自己偷襲的計劃突然就被一顆莫名其妙扔過來的石頭給毀了,簡直能讓人郁悶的想撞墻。毀了就毀了吧,反正大伙兒都是死士,從小開始生死訓練,即便不用偷襲,干掉眼前這一群殘兵敗將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偏偏就跟活見鬼了似的,每當自己的劍將要刺進這群侍衛的要害之處時,總會出現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將劍尖擊偏,讓自己的致命一擊落空,黑衣人的內心真的是崩潰的。 次數一多,就連侍衛們也察覺出幾分不對來了,心中不由暗道一聲真是祖宗保佑,大伙兒命不該絕??! 活祖宗墨寧看到這群蠢貨就來氣,瞧瞧這群弱雞的傻樣兒,人家都露出了破綻了都不會反攻,傻呆呆的愣著干什么呢?好氣哦,再犯蠢本神就任由黑衣人戳死你們算了! “中間那個蠢貨,你前面那個黑衣人右側肋下這么明顯的破綻你都看不到,瞎嗎?” 正打得如火如荼的眾人突然聽到墨寧怒氣沖沖地聲音,手中的動作都滯了一瞬,就跟被人按了個暫停鍵似的,齊刷刷地抬頭往聲音來源處望去。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輪皓月當空,屋檐處影影綽綽間露了一個人影,見眾人望去,那人緩緩扭過頭來,一頭青絲隨風而動,精致的容貌在月色的映襯之下仿若蟾中仙子,眉眼間卻是怒意升騰,吼道:“看什么呢?還不動手將這群刺客給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