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歐若韋又是一張圖,還嘴欠道:“愛妃慢走,朕明日就來疼你~” 李森:“……” 歐若韋不是別人,正是demon的主廚,安博爾的關門大弟子,出師后名聲鵲起,業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他和安家的淵源,也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 那時,年長安小意六歲的歐若韋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小鮮rou,安小意在上小學,而安博爾剛坐上demon的第一把交椅。大廚房人多口雜,每天像打仗一樣,安博爾見歐若韋聰明機靈,一點就透,加上相貌不俗,天分卓著,便動了要他為徒,順便給安小意當丈夫的念頭。 只是好景不長,這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緣分,竟在歐若韋十八歲那年,被那熱血蓬勃的荷爾蒙給生生掐斷了。 安小意當時小學剛畢業,長的已是清脆可口,初具規模,三天兩頭的就有毛頭小子在安家樓下蹲點。安小意雖看不上那些愣頭青,卻也瞧不上火爆“大叔”歐若韋。 結果落花無情,流水也無意。 事發那天,安博爾一如既往地拿著妻子煲好的敗火湯去看歐若韋,沒想到交通順暢,讓他剛好撞上驚心的一幕——青天白日,一身腱子rou有勁兒沒處使的歐若韋,正和一個芳華正茂的大姑娘在床上胡天胡地。 一眼相中的好女婿竟然拱了別人家的小白菜,安博爾為女兒規劃的“人生藍圖”就這樣潑上了一盆狗血。 安博爾心如死灰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沒想到等歐若韋和那姑娘穿戴整齊,他又拉著人家“咕咚”一聲跪下了,咧嘴一笑,一口白牙,竟不是求饒,而是一口一個“請師父成全”。 安博爾登時拍案而起,擼袖子就要教訓他,卻在看見那姑娘的臉時,又一屁股跌坐回去。 這勾搭了他未來女婿的小妖精不是別人,正是他一老友臨終托付的女兒——秦婭。 安博爾前幾次來,都趕上堵車,進了門,就見兩人師兄師妹相敬如賓,有禮有貌的切磋廚藝。 如今想來,那根本就是事后裝大頭蒜,合伙起來騙他一個! …… 話說回來,歐若韋這趟去歐洲,一是代表demon參加那邊的美食博覽會,一是采辦高級稀缺食材。 出租車里,他正繪聲繪色的給安小意講此行見聞,隨手就將兜里的小禮物塞進她懷里,還不要臉的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安小意香完左邊香右邊,絕不能厚此薄彼。 安小意“噗嗤”一樂,賞了個大白眼,低頭一看,所謂的禮物只是一對buling buling的少女款發卡,款式又俗又辣。 安小意也不客氣,眉頭當面一擰:“這玩意再次驗證了你的品位?!?/br> 歐若韋不干了,撒潑耍賴的非要給安小意戴上,還仗著人高馬大一把按住她的頭,在那頭頂上來回打量,好不容易挑三揀四的選了快地方,結果卻把卡子別到了流海上。 安小意不照鏡子也知道有多辣眼,難為歐若韋能笑的如此健康陽光:“瞧這眼光,瞧著模樣,沒挑了!” 安小意皮笑rou不笑的給了他一眼,這時目光一垂,瞄見放在他膝蓋上的外套里似乎加著一個細長的窄盒。 安小意順手將盒子抽出來:“這份呢,給誰的呀?” 也不知是歐若韋變臉速度太慢,還是安小意眼力太強,那原本晃人眼的笑容竟有四分之一秒的凝滯,眨眼的功夫又云開霧散。 他非常自然的將盒子塞回原處,一只手摟過安小意的肩膀,轉而拿出一副關懷祖國花朵的慈祥和藹:“寶貝兒啊,最近吃得香嗎,睡得香嗎,還做噩夢嗎,夢里有我嗎?” 安小意也不拆穿,轉而擺了個夸張的手勢:“噩夢必須做,八年如一日,風雨無阻!” 歐若韋立刻蹬鼻子上臉,一邊給她順毛一邊說:“要不搬去我哪里吧,小時候都是我哄你睡的,正好我那兒也很久沒人打掃了……” 萬年單身王老五的狗窩豈是人類可以下腳的? 安小意一把拍掉他的手,話題無縫切換:“別鬧,和你說個正事——我今天遇到一個怪人,他說,他前不久見過我老爸,還吃了一塊他親手做的蛋糕。怎么樣,奇怪吧?” 這回歐若韋的表情是結結實實的愣了,眉頭打結,瞬間就切換成讓人聞風喪膽的大主廚。 安博爾消失八年,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尋找,但凡這世界還有道縫,都讓他們挖了干凈,結果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他媽的從哪個犄角旮旯鉆出來一個傻逼,張口就bibi? “什么人,你聽丫放屁!是不是跟你要錢?” 安小意面無表情的轉過頭:“陸爵。就是那個美食評論家。他可不像是缺錢的主兒?!?/br> 歐若韋這回臉色比鍋底還糙。 只聽車窗外“轟隆”一聲,原本盛著晚霞的天空瞬間撕開一道大口子。 不會兒,大雨傾盆而下。 老天爺毫無預兆的耍起狠,滿大街都是抱頭鼠竄的落湯雞,呼啦一下躲到屋檐底下。 這雨來勢洶洶,密不透風,雨點子在地上砸出層層疊疊的水坑,脆聲作響,安小意叫的這輛車也逮著施展個性的機會,路程剛過一半就“嘎嘎悠悠”,好不容易快挨完全程,卻在距離她預定好的中餐廳還有一條街的地方歇菜了。 兩人沒轍,只好冒雨下車,一路小跑沖到最近的水果店門前。 方才車里的話題只說到一半,安小意用紙巾擦完臉又想起這茬兒,剛要再提起,歐若韋的電話卻響了。 接起電話,歐若韋當街上演原地爆炸,嚇得旁邊路人一頭鉆進雨里:“能把意大利面做成稀泥都是腦殘,怎么不直接榨汁兒給客人送過去?這種人不配留在我的廚房,不要讓我再看到他!臥槽!” 一涉及廚房里的事,歐若韋就是獨夫暴君,獨斷專行,草菅“人命”,但安小意卻見怪不怪,她就沒見過好脾氣的主廚,依舊百無聊賴的看著唰唰雨簾。 直到歐若韋那邊罵聲漸漸散了,安小意原本渙散的目光也突然匯聚到一處,直直望向街對面的那家小網吧。 那家網吧門臉不大,檐下幾個躲雨的行人神色狼狽,望天嘆氣,乍一看并無特別。 可立在角落里的男人,卻與周遭格格不入。 他不像是來躲雨的,一身的黑衣黑褲,雙手插袋,姿態閑適,仿佛只是剛好路過,剛好無聊,剛好站在那屋檐下欣賞一會兒這風急雨促的景致,剛好就被安小意看見了。 那身影,那氣質,甚至奇異的和她夢里的男人重疊了。 喬麥的話突然響起:“你這是心魔?!?/br> 理智更是反復提醒安小意,這是幻覺。 可安小意的大腦還沒做出正確反應,行動力就脫閘而出,倏地沖進雨里。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男三~爆炭一枚 紅包2030。 …… 感謝一下給本文投地雷的三個小可愛: ☆、8 冰涼的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安小意身上,還往衣領里鉆,衣裙濕透了,裹緊了她,夏日里落了個透心涼。 可她顧不上這些,她在雨中狂奔,腳后飛起高高的水花,她的眼睛看不太清馬路,卻直勾勾盯著對面的小網吧。 歐若韋電話講了一半,就被安小意的“瘋狂”嚇的原地跳腳,罵了一聲就追出去。 “安小意!你給我回來!” 瘋了,瘋了!他妹子壓抑了八年,終于大發了! 可安小意卻像是壓根兒聽不見,還一意孤行的闖了紅燈,和過往車輛側身而過,一門心思找死,登時要了歐若韋半條命。 這時,就聽一陣急促而刺耳的聲音,輪胎粗魯的摩擦地面,從街口斜插進來一輛面包車,水花被輪胎囂張的卷起,車頭正對著安小意。 歐若韋被來往車輛攔在路中央,遠遠的就見那來者不善的面包車已經躥到安小意跟前,倏地一個急剎,還沒停穩,車門就“呼啦”一下開了,跳下來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 安小意也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下意識退了一步。 可幾個粗壯的男人動作更快,為首的男人一抬手,余下幾人就訓練有素的包上來。 “安小意?” 安小意這才開始覺得冷,渾身打顫,理智一下子回爐了,本能告訴她,這個時候裝傻才是上策。 “誰是安小意?” 果然,為首的男人一愣,指向面包車:“那你認識他嗎?” 安小意順著看過去,正見到面包車里一個戰戰兢兢的身影,竟是王川。 這下,她什么都明白了,“殺人放火金腰帶,鋪橋修路無尸骸”,財不能外露,何況外露的還是一顆搖錢樹。 安小意決定把“裝傻”演到底:“誰啊,不認識?!?/br> 男人見狀只好放行:“哦,認錯人了?!?/br> 安小意暗自松氣,轉身就走,這時再一抬頭,目光正好對著那家網吧,屋檐下哪還有什么黑衣男人? 她還真是鬼迷心竅了。 與此同時,男人手機一響,他翻開一看,進來一張大合照,照片里王川身邊隔兩個人的地方,正坐著眉開眼笑的安小意。 男人登時怒了,大喝一聲:“靠,帶走!” 安小意立刻意識到不妙,拔腿要跑,卻被幾個壯漢架住。 她拼命掙扎,拳打腳踢,卻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很快就被掠上車。 …… 安小意被掠上車后,見人就咬,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夠長,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逃出去! 車外,歐若韋已經奔過馬路,卻離車尾還有一段距離,眼瞅著那面包車油門踩實,救人無望,卻不知怎的,車速竟突然慢下來。 那駕駛員八成是被驢踢了,車子開的七扭八歪,嚇得在路旁躲雨的行人東躲西藏。 原來是安小意豁出去了,一逮著空子就騰出一只手,從后面一把扣向駕駛員的臉,指甲雖不長,可是要弄瞎眼珠子還是夠用的。 這姑奶奶大概電影看多了,還腦補了一出歹徒劫財不夠還要先jian后殺,殺完再jian的大戲。再說社會新聞里都講了,像她這種情況,只要等車過了收費站上了國道,隨便找個人煙罕至的地方丟下,一宿的功夫兇徒就能逃到外省。 王川也是一臉懵逼,原本就是個待宰的羔羊,見安小意撕咬扭打,連裙子翻上大腿都顧不上遮,還撥冗對他吼了一句:“還傻愣著干嘛!” 安小意單方面將王川劃為自己一頭的,王川愣了幾秒,才被這聲獅子吼的熱血沸騰,也不知先打誰后打誰,總之就是要一起起義造反。 本就不大的車廂瞬間成了摔跤場,所有壯漢都有點措手不及,他們本來就想要錢,沒想要命,更不想被人要了命,還手也不敢太用力,先護好自己的要害才是真章,還不能“嗷”叫的太大聲,跌份。 摔跤場燴成一鍋粥,幸好安小意目標明確,她就是要下車,因此在百忙之中還不忘扣住車門,用力一拉,大巴掌回身一扇,剛好拍得要攔住她的壯漢眼冒金星。 然而,就在她就著緩慢下來的車速飛身一躍時,車子也不湊巧的發出“咣當”一聲。 車身劇烈震蕩,所有人都成了篩盤里的沙子。 在車頭撞進一家小賣店之前,安小意已經被甩上大馬路,一路顛簸翻滾,朝后面正急忙剎停的私家轎車滾去…… 整個車禍現場真是雞飛狗跳。 被殃及的小賣店店主用了半生心血置辦的產業,就被一輛面包車搗毀了,店主險些來不及躲,正墊著腳尖貼在角落,和駕駛座里的齜牙咧嘴的司機大眼瞪小眼。 雨漸漸停了,圍觀群眾也縮小了包圍圈,少數幾個看到全過程的正在拿手機報警。人生意外無處不在,誰能想到只是躲雨的功夫,一個看上去青春正貌的女孩就成了奄奄一息的破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