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狼狽地把頭垂下來，沮喪地抹了一把臉：“其實我今天沒想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這樣?！?/br>
    作為朋友，柯西寧應該安慰他。但作為被表白的本人，柯西寧做不出安慰這種模棱兩可的事。

    良久，柯西寧才說：“早說晚說又有什么兩樣？都一樣的?！?/br>
    言下之意是，無論過了多久，他都不會接受付琰的感情。

    付琰聞言身體一僵，整個人更沮喪了。

    “你說得對，時間長短都沒有意義?！备剁f道，“你心里就是藏了一個人，不會給其他人任何機會?！?/br>
    柯西寧不明白付琰總是扯嚴敘做什么，他說道：“這和嚴敘沒關系?！?/br>
    付琰微微抬頭，啼笑皆非道：“沒關系？你真要這么自欺欺人嗎？”

    柯西寧看他。

    “好?！备剁f道，“既然你說和他沒關系，我就給你分析分析?！?/br>
    說到這里，付琰又醞釀了一下措辭。

    “你已經和嚴敘離婚了?！备剁鼜娬{道，“你現在是單身。你和誰在一起又有什么關系？可你現在的表現，明顯是放不下他?？挛鲗?，他是不是沒回你短信？”

    柯西寧：“……”

    付琰自嘲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柯西寧有點感覺出什么，但他還是很給付琰面子地搖了搖頭。

    付琰說：“因為從剛才到現在，你動不動就看手機，已經快看了有一百三十遍?！?/br>
    “……”柯西寧反駁道，“你也太夸張了?！?/br>
    付琰氣極：“那是我被你氣死了，才用的夸張手法?！?/br>
    柯西寧便說：“那你消消氣?！?/br>
    付琰無話可說，他嘆了口氣：“嚴敘才宣布退圈消息，你就急得跟什么一樣。嚴敘不回你短信，你就一天看短信那么多遍。你還記得，今天我問你一個問題嗎？我說，你摸著自己良心告訴我，究竟對嚴敘還有沒有感情……結果你告訴我沒有，我真是一點都不信?！?/br>
    柯西寧問：“你這是在替嚴敘說話嗎？”

    “不是?！备剁а赖?，“我是在罵自己愚蠢，明知道你喜歡嚴敘，還要嘗試追你?！?/br>
    明明知道這場淺淺淡淡的喜歡不太可能有好的結果，可他竟然還是去嘗試了。

    真是不撞南墻不死心。

    嚴敘仍然沒有回信息。

    柯西寧被付琰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他很想再次說一句，我真的對嚴敘沒有感情了，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了。但這句話到了喉嚨，又說不出口，心里酸酸的，就像有個千斤重的鉛吊在心口，一點一點地往下墜。

    作者有話要說：　　質的變化還沒寫到，我又高估了自己。

    希望下兩章之內吧，給自己的flag低一點_(:3」∠)_嘿嘿嘿

    第86章 選擇

    付琰站在一旁生著悶氣, 一時竟也分不清究竟是生自己的氣，還是更生柯西寧的氣。

    他氣呼呼地坐下來, 執拗地瞥了柯西寧好幾眼，懊惱又不太甘心地喃喃自語著：“我到底喜歡你什么呢？你這人其實也就這樣, 除了這雙眼睛生得好看, 其實也沒什么優點。性格一般脾氣擰巴，還總是和我對著干?！?/br>
    柯西寧默默轉過眼，面無表情地說道：“付總，你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話都說出來了?！?/br>
    “我故意的不行？”付琰說。

    柯西寧又默默地移開目光，心道這人被拒絕后真是像吃了炮仗一樣。

    “付總?！笨挛鲗帥]忍住勸道，“不就是告白被拒絕嗎？你條件那么好，不至于輸不起。兔子不吃窩邊草, 柳暗花明又一村?！?/br>
    柯西寧一直保持著沉默就還好, 一說話付琰徹底炸毛。

    他怒道：“不是你被拒絕, 你怎么能體會我的心情?！?/br>
    說完, 付琰又哪里有點不對勁，他反應過來后，才說：“我說你怎么是這個態度……”

    柯西寧反問：“我什么態度？”

    “我以為你至少會給我發一張好卡人什么的啊?！备剁粷M地說道, “可你作為一個拒絕我的人, 連一句安慰都沒有，還反過來諷刺我?！?/br>
    柯西寧真誠道：“付琰, 你是個好人，你會遇到比我好千倍萬倍的?！?/br>
    付琰：“……”

    柯西寧問道：“怎么樣？”

    “不怎么樣?！备剁财沧煺f。

    柯西寧笑道：“是這樣啊。付琰，你很強大, 不需要我任何的安慰?！?/br>
    “這還差不多?！备剁男那楹昧艘稽c。

    柯西寧記起來今早在整理粉絲禮物的時候，于倩雯還笑著說竟然有粉絲送來一盒星空棒棒糖，真當我們西寧哥是小公舉嗎？這盒外表美輪美奐的棒棒糖仍然在禮物堆中占據著顯眼的位置。

    他彎腰拆開精美的包裝，取出一支棒棒糖遞給付琰：“喏?！?/br>
    “……”付琰在心里和生理上都不能接受，“你這是把我當做小孩子嗎？”

    柯西寧笑道：“偶爾?！?/br>
    付琰不太情愿地接過柯西寧送給他的星空棒棒糖，他低頭認真地打量著這個小禮物，接著并沒有拆開，默默地藏進了褲兜里。

    兩人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誰都沒說話。

    繼而相視一笑。

    柯西寧忽然說道：“付琰，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怎么和嚴敘認識的？”

    “說過?！狈牌叫膽B后，付琰也沒那么排斥柯西寧提嚴敘了。他不以為意道，“不就是那個小琉璃嗎？你們拍著拍著就因戲生情了，這很正常。我早就說過演戲是最容易產生感情的了?！?/br>
    柯西寧卻搖搖頭：“嚴敘是這么認識我的，我卻不是。他從一出道我就喜歡他，說是粉絲，但又沒那么簡單，更像是……怎么說呢？一見鐘情？他對我來說，就像是一道光，照亮我之前黯淡無光的人生。他就是萬丈光芒，而我是一粒渺小的塵埃，我需要永遠不停地追逐著?！?/br>
    付琰道：“難道我不比他帥？”

    “那不一樣，不是我覺得你不帥，而是帥得不怎么一樣?！笨挛鲗幮Φ?，“我看到他海報的那一瞬間，就覺得造物主真是神奇，竟然能把一個人的眉眼造成這樣，就像是按著我的喜好捏的一樣?！?/br>
    付琰語氣酸溜溜的：“你說這些做什么？秀恩愛？”

    “我們都離婚一年多了?！笨挛鲗師o語道，“要是秀恩愛，也太扎心了吧，過期狗糧?！?/br>
    付琰說：“你知道就好?！?/br>
    “我就是……”柯西寧遲疑地說道，“沒人一起說這些。我從來沒機會和任何人說過這些?！?/br>
    他有點語無倫次，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壓抑了那么久，柯西寧真的有點傾訴欲，好像只要說出來一點，他的心情就能好受些。

    柯西寧說：“所有人都以為我出道是被星探挖掘的?！?/br>
    “難道不是嗎？”柯西寧挑眉。他在接到《小琉璃》的備案后，付琰有稍微了解過柯西寧的出道始末?？挛鲗?，畢業于一家全日制本科大學，意外被星探挖掘，陰差陽錯下和嚴敘共同參演《小琉璃》。

    “不是?！笨挛鲗幭萑肼L的回憶，付琰伸手在他面前搖了搖。

    柯西寧被驚醒，他緩緩說道：“我不是被星探挖掘的。我是故意湊上去的?！?/br>
    “什么？”付琰沒怎么聽清，或者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個好好讀著書的大學生，不繼續攻讀學科，就為了這么一張虛無縹緲的臉和袒露在大眾面前不知真假的人設，就上趕著湊到娛樂圈去。

    “我搜集有關嚴敘所有的消息，也早就知道他會參演這部電影?！缎×鹆А返膭〗M來我們學校隔壁的電影學院招演員，我打聽到消息后，特意好好收拾自己去試鏡?！?/br>
    付琰是第一回 聽到柯西寧出道的真相，原來之前傳的那些星探挖掘說都是假的？

    柯西寧瞥到付琰的表情，忍不住說道：“不過我運氣好，真的和劉梨的形象比較相像吧，才走在去人家電影學院的路上，就被《小琉璃》劇組的人發現了，他覺得我是再適合劉梨不過的人，什么都沒說就把我領到了試鏡室……就這樣，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被星探發掘的?！?/br>
    那位星探就是賀軍的一個助理?？挛鲗幉皇潜硌莩錾?，在一群演家子中表現得并不突出，真要論起來，應該是中下等。但賀軍作為參與制作《小琉璃》這部片的大佬之一，一人力挽狂瀾，不顧眾人異議，說服所有主創人員，把柯西寧推向了劉梨這個角色。

    沒有賀軍，也就沒有今天在娛樂圈闖蕩的柯西寧?？挛鲗幰恢焙茏鹬刭R軍前輩，稱他為自己的恩師。

    付琰皺眉，理清了前因后果。

    “所以就算星探沒有找到你，你也會去試鏡《小琉璃》對嗎？”

    “對?！?/br>
    付琰疼惜又無語地輕嗤了一聲。

    “柯西寧，你就是一個傻子?！彼R道，“你以為你自己是誰??？你就是一個長得好看一點的普通人，什么后臺沒有，就敢為一個男人往娛樂圈這條渾水中淌。你知道嚴敘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嗎？他要是個大爛人，除了一張臉其他都渣到一無是處呢？那你要怎么辦？去死嗎？”

    “我不會為嚴敘去死的?！笨挛鲗幚潇o道，“我沒自己想得愛得那么深。要是我真愛嚴敘愛到可以為他去死，我就不會因為和他過不下去而選擇離婚了?！?/br>
    付琰一怔，他沒想到柯西寧能那么理智鎮靜地剖析著他對嚴敘的感情。

    “那你究竟還愛他嗎？”

    這回輪到柯西寧愣了一下。這是付琰不知道多少次問他，他還對嚴敘有沒有感情。前兩次，付琰多少有點氣急敗壞和責備的語氣，這次倒是完完全全的疑問，神色還挺認真。

    柯西寧坦誠道：“我不知道?！?/br>
    “不知道？”付琰記得自己也不止一次聽到柯西寧這個答案，“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介于兩者之間很難，你竟然還能不知道?！?/br>
    柯西寧說：“我真的不知道?！?/br>
    付琰指了指自己，以自己舉例，支支吾吾地說道：“你看看我，我對你吧。之前就是好像應該挺喜歡的?，F在知道你對我完全沒那意思，喜歡就減了一大半?！?/br>
    隨后，他在心里小聲地說道，但還是有點喜歡的。

    “我曾經……應該說很喜歡他?！笨挛鲗幓貞浀?。

    喜歡到可以為嚴敘一頭扎進尚不知深淺的娛樂圈，喜歡到在拍《小琉璃》期間嚴敘只要在戲后瞥他一眼，他就能做一晚上甜滋滋的美夢，喜歡到戲中有一處吻戲，他就能緊張得刷兩三遍的牙。

    付琰問：“那后來呢？”

    “我就慢慢發現?！笨挛鲗幍皖^笑道，“人是會越來越貪心的。很久以前，我只要遠遠地看他一眼，我就會很開心。等到談戀愛結婚，我就得寸進尺，希望他不止多看我幾眼。我還想要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我?！?/br>
    付琰皺眉道：“那是正常的，都結婚過日子了肯定和你以前當粉絲的心理狀態不一樣?！?/br>
    “嗯?！笨挛鲗帒艘宦?。還有半句他沒有說，再后來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已經不能簡單地用愛和不愛來衡量。

    付琰想了一會兒，說：“我們來玩一個小游戲吧?！?/br>
    “什么游戲？”柯西寧下意識問。

    “你別管?！备剁f，“你就跟著我來，就行了?！?/br>
    柯西寧說：“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