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她想起了當年剛到霍格沃茨讀書時,她無意中發現了厄里斯魔鏡,她本以為能在厄里斯墨鏡中看見自己身邊站著當時暗戀的男生,沒想到卻看見了尚還年輕的愛德華和麗塔,兩個人還是穿著那張照片上的衣服,但是笑容卻不像照片里那樣固定而模糊,麗塔笑得很燦爛,而愛德華擁緊了她,另一只手拍了拍鏡中的克萊爾。 克萊爾一直覺得自己并沒有因為父母早逝而遺憾,但能看透人心的厄里斯魔鏡,還是挖出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于內心底處的渴望。 而盥洗室的鏡子,只是面普通不過的麻瓜鏡子,鏡面甚至因點點干涸的水痕而顯得模糊不清,但她卻似乎覺得,身邊又站了兩個模糊的影子,一個高大,伸手攬住了她的肩,一個只及她的腰間,手中抱著一只足球。 她雙手抓緊了洗手池的邊沿,開始干嘔起來,像是即將把五臟六腑都給嘔吐出來那樣的痛苦。 “克萊爾,去了普通人的世界之后,就不要回來了?!?/br> 羅根離開澤維爾校長辦公室,他在帶上門前回過了頭,那個在以后引導許多變種人尋找自我的x教授還是癱在椅子上,他的頭發亂七八糟地黏在臉上,寬大的睡袍皺皺巴巴,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查爾斯,就算你現在拒絕了自己的能力,但我仍然要說一句,你未來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而我,是不會放棄叫醒你的,時間非常緊迫,我希望你能明白?!?/br> 羅根說要這句話,輕輕合上了門,他倚靠著門框站著,給自己點了根煙,這還是他搶了那個人的車鑰匙時,順手搶來的最后一支煙。 他瞇著眼睛,吐出一串煙圈,思考著如果是未來的教授來到這里,那么他會如何說服這個又頹喪又固執的年輕的自己的。 他正考慮要不要再推開門時,身后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 他扭過頭,看見了一個身材窈窕的金發美人。 克萊爾.拉格菲爾德。 克萊爾一手拎著自己的手提箱,眼神平靜地望著羅根。 “你說,你在未來跟我兒子是好朋友?!彼_口,“我的兒子是變種人嗎?” 羅根皺了皺眉,他放下手中的煙頭,說:“他既是巫師,也是變種人,不過他沒有去魔法學校,而是留在了美國?!?/br> “他也是澤維爾學校的學生嗎?”克萊爾問。 羅根似乎有些驚訝:“你現在已經知道澤維爾學校的師生都是變種人了嗎?” 克萊爾挑了挑眉,并不答話。 “好吧?!绷_根扔掉了煙頭,用腳尖碾過,“你未來的兒子說你在澤維爾學校待了好幾年才知道這里的學生都是變種人?!?/br> “那得多謝來自未來的你,我才提前知道了?!笨巳R爾笑了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斂了下來,“我接下來想問你一個問題,請你務必要回答我,你如實回答的話,我可以幫你償還給我姨媽的賠償?!?/br> 羅根愣了愣,然后撓了撓后腦勺:“你這用金錢威脅我的樣子。跟你未來的兒子一模一樣啊,你說吧,我會回答的?!?/br> 克萊爾握緊了提著手提箱的手,開口問道:“我的兒子,最后是不是死在了未來那場毀滅變種人的哨兵計劃里?!?/br> 羅根的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他閉了閉眼睛,然后說了句:“是?!?/br> 作者有話要說: 澤維爾學校全體掉馬,然而他們現在還不知道,噓,我們不要告訴他們~ 克萊爾要準備去救萬磁王了,為了拯救未來的兒子。 然而她也不知道萬磁王就是她未來孩子的爹,噓,我們不要告訴她~ 第29章 營救行動01 臨近傍晚的澤維爾學校,晚霞逶迤在草坪與天穹的邊界,為冷色調的景色,增添了一抹驚心動魄的絢麗。橘金色的陽光從走廊屋檐斜斜投入走廊里,又在人的身上罩上了一層朦朧的金光。 羅根靠在校長辦公室的門框上,想了想,說:“我是在我的朋友的懷表中看見你的照片的,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或者說,在他很小的時候,你就已經離開他,給了他一把拉格菲爾德家族在古靈閣的金庫鑰匙,然后去了英國,臨走時告訴他,永遠不要去找你,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見過你?!?/br> 克萊爾睜大了眼睛,用沒有提手提箱的那一只手,輕輕地碰了碰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 “他……跟他父親在一起嗎?”克萊爾問道。 “沒有?!绷_根說,“他是被他的外婆……也就是拉格菲爾德女士您的姨媽,瓊斯女士撫養長大的,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生父的身份,但他從來沒有提到過這個使他降生的男人,一直到他死于哨兵機器人手上?!?/br> 克萊爾攥緊了衣角,垂下眼眸,問:“他……死的時候,多大了?!?/br> “二十六歲?!绷_根說,“非常年輕?!?/br> 是的,非常年輕。 克萊爾想了想,自己二十六歲的時候似乎還在亞馬遜河流域,每天跟著當地部落的先知討論著那些古老先知刻在石板上的預言,或者是吃下一棵鰓囊草,摸了摸自己顴骨處長出的魚鰓,然后跳進亞馬遜河中,近距離觀察著那些生活在河水之中的魔法生物,哪怕那些兇猛的水生動物的獠牙只距離她幾公分,利爪堪堪從她眼球前方劃過。 她那個時候還年輕,這樣游離在危險與安全邊緣的日子使她著迷,因為魔法世界沒有毀滅的危機,她不需要去擔負拯救世界的重任,也沒有為拯救世界而死的決心。 “所以……要阻止哨兵計劃重啟,是需要教授跟那個……”她頓了頓,看向羅根,“萬磁王一起?” 羅根點頭:“是的?!?/br> “好,我知道了?!笨巳R爾點點頭,然后從手腕上的儲物手鐲抽出一根雪茄來,遞到羅根身前,“之前我買了太多面包,老板附贈的,極品的古巴雪茄,我想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就當我給我未來兒子的朋友的見面禮吧?!?/br> 羅根愣了愣,接過那根極品的古巴雪茄。 克萊爾朝他笑笑,便轉過身朝走廊出口走去,她剛走幾步,便聽見羅根叫住了她:“拉格菲爾德女士,您……不想知道您未來兒子的名字嗎?” 克萊爾頓了頓,扭過頭去看他:“不用了,我相信我取的名字是世界上最好聽的?!?/br> 這一晚卡莉姨媽大展廚藝,做的都是克萊爾平時愛吃的菜,她帶著塑膠手套,將最后一道烤羊排端上桌時,只看見克萊爾兩手撐著下巴,雙眼無神地看著這一桌子的佳肴,一點都沒有平時那樣雀躍的樣子。 “怎么?今天不想吃?”卡莉姨媽有些奇怪,但還是特地把烤羊排端到了克萊爾的面前,又用手當扇子,把那股孜然味扇向克萊爾,故意笑著說,“你今天不吃的話,我是不會給你留的哦?!?/br> 餐廳的光是暖色的,照在那一桌子賣相十足的菜肴上,顏色更趨飽和,使人食欲大開。而克萊爾在視線接觸到那塊羊排時,愣了愣,捂住了嘴,在卡莉姨媽疑惑的目光下,飛快地跑向了洗手間,然后一手抓緊了洗手池邊沿,一手捂著自己的喉嚨,開始干嘔。 雖然沒有吐出任何東西,但這樣的干嘔卻壓迫著胸腔,生理性眼淚從眼眶中涌出,將她眼睫毛上的睫毛膏糊成一片。 她在結束這一輪干嘔之后,擰開了水龍頭,對著自己的眼睛就是一頓毫不柔情的蹂躪。 “我說,克萊爾,你不怕這樣會暈得更厲害嗎?” 克萊爾聽見身后傳來卡莉姨媽的聲音,她直起身,想要回過頭去看卡莉姨媽,卻先看見了鏡子中自己宛若浣熊的眼眶。 “我以后再也不涂睫毛膏了?!笨巳R爾由衷地說。 最后,這一頓晚飯,姨侄倆一人面前一碗蔬菜沙拉,伊蓮娜蹲在克萊爾的腳邊,自己一只貓享用著溫度剛好的羊奶。 克萊爾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用叉子叉了一顆裹滿了沙拉醬的圣女果,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所以,你其實已經有男朋友了?”卡莉姨媽姿態優雅地吃了一小片火龍果,她眼簾微垂,并沒有看向克萊爾,但是只是憑語氣,就已經讓克萊爾感受到了那種使人兩股戰戰的威壓了。 就像是颶風來臨前的外圍風圈吹動了梧桐樹的葉子。 她干咳兩聲,思考了兩分鐘,覺得向卡莉姨媽如實交代自己在克拉科夫那一段與陌生人的艷遇,估計這個颶風就會直接登陸,然后將梧桐樹連根拔起了。 “呃……算是吧……”克萊爾勉勉強強地說。 “他知道你懷孕了嗎?”卡莉姨媽將自己的叉子移到了一片黃桃的上方。 克萊爾正想說話,只見卡莉姨媽的叉子已經猛地插進了黃桃中,下手果敢而迅猛,像是站在船頭用魚叉捕魚的亞馬遜女戰士。 克萊爾眨了眨眼睛:“我……也是剛知道的?!?/br> “那么……”卡莉姨媽舉起那根插著黃桃的叉子,“他知道你是巫師嗎?” “事實上……”克萊爾揉了揉額角,“他是一個變種人?!?/br> 對面的卡莉姨媽沉默良久,才說:“你知道現在變種人的處境?!?/br> “巫師也差不多?!笨巳R爾回道。 “但是巫師是與世隔絕的?!笨ɡ蛞虌寚@了口氣,“變種人不是?!?/br> 她將叉子又放回沙拉碗里,看著克萊爾的眼神溫柔中又帶了些心疼,她伸出手,隔著一張桌子,摸了摸克萊爾鬢邊的頭發:“你之前給我寫信,說你想回來過平凡的生活,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生下這個孩子的話,離你理想中的生活,會越來越遠?!?/br> “我……”克萊爾用叉子將沙拉碗中的圣女果滾來滾去,“我知道,但是……” 她頓了頓,還是將叉子插進了圣女果里面,沒有繼續說下去,她低著頭,像是準備挨家長訓斥的小孩子,然后聽見卡莉姨媽嘆了口氣:“你就跟你的母親一樣,犟到了極點?!?/br> 克萊爾悄悄翹了翹嘴角,她知道卡莉姨媽這是松了話頭。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克萊爾抬起頭,笑著說:“我已經想好了,男孩就叫湯姆!女孩就叫杰莉!” 卡莉姨媽:“……” 克萊爾滿懷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卡莉姨媽:“……你給我重新想名字!” 蹲在克萊爾腳邊的伊蓮娜抬著頭,看了看克萊爾,然后蹭了蹭克萊爾的腳邊,發出一聲柔柔的叫聲。 用完晚飯,克萊爾先跟卡莉姨媽道了晚安,便小跑著上了樓,聽見樓下的卡莉姨媽叫她小心些慢點跑時,她笑了笑,然后閃進了自己的房間,將門關在了身后。 她走到窗前,拉開了薄紗窗簾,推開了窗戶,四周的夜色點綴著點點燈光,偶爾聽見鄰居家幾聲狗吠,花園前的那條路旁路燈閃了幾下,便發出了昏暗的橘色光亮,從樓上,還能看見路燈下那些撞向燈管的飛蛾。 此時,正是晚上八點四十三分。 克萊爾從儲物手鐲中取出那個受了詛咒的時間轉換器,這個時間轉換器因為在那個德姆斯特朗學生手中經歷多次黑魔法實驗,所以原本金色的表盤已經變得晦暗無比,有些地方甚至生出了斑駁的銹跡,鏤雕之間的小型沙漏中的金色砂礫像是凝固在了沙漏的玻璃邊上,無論怎么顛倒表盤,都不會有任何的移動。 克萊爾抽出了魔杖,杖尖對準了沙漏,開始念咒,隨著她的咒語越來越復雜,杖尖逸出了一條紅色的光線,緩緩地纏上了時間轉換器上的沙漏。 她死死地盯著那些凝固在玻璃上的細沙,最后念出了一個拉丁文單詞。 “per se!” 紅光忽地粉碎,散作一道道光粒,而那些附著在玻璃上的細沙也紛紛脫落掉下,恢復最柔軟時的樣子,匯聚在一起。 克萊爾呼出一口氣,收回了魔杖,又從儲物箱中找出了以前去逛翻倒巷時才會穿的包裹全身的巫師袍,將巫師袍自帶的兜帽戴在了頭上,將一頭燦爛的金發全部掩蓋在陰影之中。 伊蓮娜坐在床上,朝她叫了一聲。 “乖,我馬上回來?!彼牧伺囊辽從鹊哪X袋,然后握緊了手中那只解開了詛咒的時間轉換器,走到了窗戶前。 初秋帶著涼意的夜風吹開了她黑色巫師袍的袍角,露出她白色長裙的一角,她閉上眼睛,擯除了雜念,想著自己曾從電視上看到過的那個地方。 伊蓮娜從床上跳到了地毯上,然后聽見她念出了一個咒語。 “apparate!” 她的聲音剛落,那個站在窗前的黑色人影便忽地一下,消失不見,只留下了被風輕輕吹起的窗簾一角。 克萊爾通過幻影移形來到曾經在電視里見過的那個機場時,伸出手看了看手表指針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十分。 她當時在電視上只不過是漫不經心一瞥,只當那個萬磁王乘坐的直升機是在某個普通機場降落,然而剛落地,她就差點被對面樓層屋頂的高射燈照到,她向后退了一步,走到了角落處,將自己完完全全隱于黑暗中,于此同時給自己施加了一個竊聽咒,聽見了一串沉穩而有力的腳步聲,正朝自己藏身的地方走來。 她牛頭看向對面屋頂上的高射燈,一揮衣袍,從原地消失,幻影移形到了高射燈下。 而這次站在高處,她才看見了自己身處一幢環繞在一起的,像是五角形的的大樓一角,而這一串大樓的中庭,以及每一道樓層,都布有安保人員。 竊聽咒使得她能清楚地聽見樓下幾個安保人員的談話。 “那個萬磁王關在那樣一個地方,應該逃不了了吧?!?/br> “肯定的,就算是變種人,面對這樣沒有任何縫隙的監牢,也無能為力吧,這里可是五角大樓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