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其余的組員們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中有明顯的幸災樂禍和看笑話的意味,在這個敏感時期,點這個歌曲,又讓言喻唱。 說不是嘲諷,都沒人相信。 組長擰眉,那幾個女孩子中有一個是有后臺的,似乎是許家的遠房親戚,她還真的沒權利開除。 言喻婉拒:“抱歉,我現在急著出去打電話?!?/br> “你干嘛不唱啊,是不是心虛?敢做還不敢當了……報紙都敢上,歌還不敢唱了……” 這句話已經帶著明晃晃的火藥味。 組長站了起來:“林繁,你喝醉了?!?/br> 槍打出頭鳥,就是這樣。 言喻盯著她,抿著唇,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了燈光的光澤。 言喻知道,她如果在這件事上態度不夠強硬,那她在公司的立場就很難站穩,她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力量:“如果大家對昨天的報紙很感興趣的話,我就解釋幾句,我沒做小三,昨天在機場拍攝到的照片,只是一次正常的公務出行,整個法務組的人都知道,我為了倫敦案跟著陸總出差?!?/br> “只是因為無良媒體的解說,才讓那張照片增添了幾分桃色?!?/br> 言喻說著,彎彎了眼睛,眼角染笑,似是不再壓抑,原本就顯得耀眼的五官,一下更明麗了,再多看幾眼,似是能勾魂奪魄。 “當然,這個誤會也少不了我外表的推波助瀾,但我有能力,也有自信,我的內在足以匹配我的外在?!?/br> 她頓了頓,在林繁要繼續說話的時候,搶先動了動薄唇,帶著警告:“各位都是法律人士,應該清楚誹謗罪的構成要素吧?!?/br> 有些話點到即止即可。 她說完之后,笑了笑,跟組長說了抱歉,她先出去接個電話。 其實大家也就是工作之余看看笑話罷了,誰也不想平白無故得罪人,更不想因此背負官司,所以在言喻出去之后,就各自玩各自,散開了。 包廂重新恢復了熱鬧。 言喻走到了洗手間門口,站定,看了看手機,沒有陸衍的信息進來,她剛剛在里面說的信誓旦旦,但現在心里卻有些空落落的。 她也會累的啊。 但她告訴自己,永不疲憊。 頭頂上燈光明亮,她的臉卻隱匿在了陰影里,濃密的睫毛在眼尾下,落了厚重的陰翳,顯得格外落寞。 她深呼吸,決定回家,低頭給陸衍撥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沒人接聽。 與此同時,身后卻傳來了手機自帶的鈴聲,有些熟悉,聲音越來越近,沉穩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她心提了起來,轉過了身。 看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修長的手慢條斯理地拿著紙巾,一點點擦干了水分,然后扔進了垃圾桶里,狹長的瞳眸漆黑,沒有幾分溫度。 西裝口袋里的手機,正在響著。 他淡淡地睨了言喻一眼,勾了勾唇,眼底似是有寒冰,擰眉:“追到這里來找我?又因為我不回去?” 言喻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陸衍。 陸衍慢慢地靠近她,身上的威壓沉沉地壓迫著她,眼神漆黑,眼底隱隱有寒冰浮動。 他顯然不是很高興,任誰被這樣一直跟蹤心情都不會好到哪里去。 言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掛斷了電話,下意識地往后倒退,直到背部貼到了墻壁上,被陸衍牢牢地困在了他的手臂和墻壁之間。 陸衍的黑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言喻,不如你來說說,你想要怎么樣,才會放過我?” 言喻抿緊了唇,看到了他眼里倒映著的自己,臉色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隱隱蒼白。 她在想,她放過了他的話,誰來放過她? 陸衍修長的右手,撫進了言喻柔順的長發里,慢慢地危險地貼著她的頭皮,像是要拽起她的頭發一般。 言喻不想再以退為進了。 她咬了咬唇,伸出手,抱住了陸衍的腰,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腹肌堅硬。 言喻輕聲說:“陸衍,我今晚有點難過?!?/br> 她的聲線很軟很軟,似乎散在了黑夜之中,又鉆入了陸衍的身體里。 陸衍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淡漠的,但是手指緩緩地收攏,他低眸,看著言喻。 言喻睫毛顫了顫,她知道陸衍的性格吃軟不吃硬,他們倆的關系也不能一直這樣僵化著了。 “我來這里,是因為部門慶祝,不是專門來找你的,我沒有這么壞,當然,你也可以覺得我心機深,不擇手段,什么話都拿來說?!?/br> 她頓了頓,“我承認,我嫁給你,是心懷鬼胎?!?/br> 陸衍的瞳眸深了深,唇角繃得更緊。 言喻稍稍離開了點他的胸膛,抬起眼皮,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心跳很快,是緊張的情緒,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毛細血管里,隱隱沸騰。 她很害怕很害怕被陸衍看破。 所以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或許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說過,我很早很早就在英國見過你,我……喜歡你,所以我知道你生了重病的消息之后,就回了國,很早就去匹配,你不會知道,當我知道,我的骨髓和你匹配之后,我有多高興,因為那不僅僅代表著我可以接近你,還代表著,你有活下來的希望,更代表著,我身體的一部分,將會成為你的一部分?!?/br> 陸衍菲薄的唇抿起,漆黑的眼眸里不見一絲笑意,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的眼睛,眼神里晦暗不明,卻隱隱浮現著凌厲的光。 言喻仍舊抱著他的腰,指尖發緊,捏著他的衣角,眼尾蕩開屬于女人,也屬于女孩的微光:“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和他成為一體,想時時刻刻都和他在一起?!?/br> 她睫毛翕動了下,像是蝴蝶的斷翅,脆弱又敏感。 不知看的是陸衍還是程辭。 “其實那時候,會不會成為你的太太,我都會救你的,我比誰都害怕你的離開?!?/br> 她眼睛似是有水光一閃而過。 “是,我不擇手段,我用不光彩的手段嫁給了你?!毖杂髦苯映姓J了,她揚起了下頷,整張素凈的小臉,都露在了陸衍的目光之中。 盯著他如墨深眸,挺直了背脊,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堅定:“但陸衍,你也比誰都清楚,你和許穎夏并不合適……”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衍的眸色徹底沉下,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他修長的手指仍舊纏繞著她的發絲,一用力,迫使著她更徹底揚頭。 眼里有了隱約的怒意。 言喻覺得頭皮被扯疼了,像是密密麻麻的針扎在了薄薄的頭皮之上。 面上卻仍舊是笑著的,指尖用力得泛白。 “但我不認為我不擇手段有錯誤,我的不擇手段,并沒有建立在欺騙你的基礎上,從提出結婚到真正結婚,我所有的要求都是光明磊落的,何況,你不是一直都在期待一個可以和你并肩的女人么?” 她琥珀色如月牙一樣的眼,泛起了霧氣,帶著謎,透著蠱惑。 她輕聲道:“陸衍,我們都結婚了,不如,我們試一試好不好?你試一試,我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種女人?!?/br> 讓他不討厭的、可以跟上他步伐的、能懂他心思的,妻子。 或者說,知己。 陸衍瞇了瞇狹長的眼眸,漆黑的眸子牢牢地鎖住言喻,似是臉色沉沉,怒意滔天。 他松開了她的,轉而輕輕地捏著她的下頷,端詳著她的五官和神情。 “如果,我有條件呢?” 陸衍勾起薄唇笑,笑意潦潦,顯得敷衍:“那個條件就是,你放棄你的女兒,小星星?!?/br> 言喻瞳孔微縮,她還沒說話。 陸衍忽然彎腰,眸色凌厲,吻住了她的唇,他的唇冰涼,滲到了她的唇上。 言喻手一緊,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她心跳很快,對著陸衍的眼睛,道:“小星星是你的女兒?!彼f話的時候,薄唇就貼著,感受著那種寒冷。 陸衍神情冷得像冰。 言喻睫毛輕輕地顫了顫:“我是說,她真的是你的女兒,在血緣關系上,她真的是你的女兒,陸衍,你可以去驗dna?!?/br> 廊燈微亮,輕輕地晃了晃,陸衍的瞳孔被燈刺激到了,微微瞇了起來。 他聽清楚了言喻的話。 走廊沒有風,他卻覺得背脊似是被冷風灌過,陣陣生涼。 他稍稍直起了身體,攥著她下頷的手沒有松開,力道越來越重,聲音冷如冰:“你再說一遍,小星星是誰的女兒?” 他這樣可怕,仿佛她只要再說一遍,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卸掉她的下頷。 言喻:“我再說多少遍,都是一樣的話,她是你的女兒,她身上流淌著你的血液?!?/br> ☆、033 dna鑒定 陸衍覺得可笑。 言喻居然跟他說,小星星是他的女兒,真是好大一個笑話,可是看著她的神情,他心里早有了幾分相信。 言喻不是一個會開這種玩笑的女人。 陸衍沉默了幾秒,繃緊的兩腮緩緩松開,也松開了鉗制著她的手,淡淡道:“我會去調查這件事?!?/br> 他轉身就走,長腿邁開,走廊的拐角跑來了一個女孩,是許穎冬。 她穿著公主裙,看到了言喻,臉上閃過了怒意,又看到陸衍和言喻剛剛分開的樣子,她胸口燃起了怒火,慢慢地燎原,可是她上次才被陸衍警告,不許再無理取鬧了,她也不敢在陸衍面前欺負言喻了。 只好裝作沒看到言喻的樣子,轉身就勾住了陸衍的手臂:“姐夫,我找了你好久,給你打了不少電話,我mama找你呢,她想讓你去我們家,她做了很多東西,等你來吃?!?/br> 現在的時間點不早不晚,去一趟許家,是完全來得及的。 陸衍淡淡地“嗯”了聲。 許穎冬得寸進尺:“姐夫,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jiejie好的,你可不能愛上其他女人!” 陸衍菲薄的唇勾了勾:“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