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娘更是渾身一震，原來，原來孩子就在她的不遠處被生生賣掉了，賣掉了……她，她悔啊……

    風娘沖過去對著郭老賴又是一巴掌，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莫鐵樹希冀的看著蘇寒，嘴里急切的問道。

    “那，大師，你可否有辦法讓郭老賴老實的坦白，說出線索？該試的法子我們都試過了，就是撬不開這人的嘴，簡直可恨……”

    蘇寒聞言，扯了扯嘴角，嘴唇微微動了動，說出的話讓郭老賴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有了不好的預感。

    “當然有……我想，應該很適合郭老賴，呵……”

    一邊說著，蘇寒看著郭老賴像是在看一個物件兒。

    對上對方驚疑的目光，蘇寒的眼中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溫度。

    滿意的收回視線，蘇寒一字一句道。

    “郭老賴是吧，接下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對了，你不用感謝我！”

    說完，蘇寒面上一副十分期待的模樣，就連她身后的丫鬟阿鸞也是同樣的表情。

    那蠢蠢欲動的模樣，看在郭老賴眼里頓覺極為不妙，心里忍不住抖了抖，這，這，這是要放大招了？

    “我告訴你，我不怕你，你別過來……”

    然而，蘇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個誰都沒有預料到的問題。

    “我說，你肩膀酸痛了足足有一年多了吧？”

    說完，蘇寒不著痕跡的看了郭老賴背上的那個小姑娘一眼，也就是小琳，郭老賴的女兒。

    小琳看著也就五六歲的模樣，看著仿佛還比二丫那丫頭還要小上一些，穿著一身小小的碎花群，趴在郭老賴背上一動不動，兩只手攀著她爹的肩膀，聽見聲音，朝著她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看見蘇寒正直視著她，小琳有些驚訝，下一秒卻沖著蘇寒笑了笑，露出了幾顆虎牙，一點都不怕生。

    蘇寒微微勾了勾唇角，收回視線垂眸不語，眼中笑意一閃而過，不由得暗嘆：真是個可愛的小鬼！

    蘇寒的動作旁人不明所里，而郭老賴聽聞這話卻是愣了愣，滿臉驚詫的盯著蘇寒，手抖了抖，嘴里連連質問。

    “你，你怎么知道？”

    蘇寒不在意的環視一周，嘴里慢悠悠的說道：“我還知道，你女兒小琳死了也有一年多了！”

    話音一落，風娘抬眸看著蘇寒，有些不確定的詢問出聲。

    “大師，你的意思是……”

    郭老賴仿佛心虛的抖了抖，看著蘇寒大喝出聲。

    “你，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女兒死了多久關你屁事，你休想嚇唬我……這世上可沒有鬼……”

    郭老賴仿佛在給自己打氣一般，眼神閃爍著，聲音一句比一句大聲，生怕別人聽不清。

    “哦！”蘇寒不在意的點點頭，下一秒，嘴里卻不疾不徐的說道：“是嗎？希望你能一直堅持，阿鸞……”

    阿鸞接到自家小姐的暗示，嘴角勾了勾，不懷好意的靠近郭老賴，乘他不備直接將瓷瓶里的見鬼必備神器——牛眼淚，抹在了郭老賴眼睛上。

    下一瞬，沒等對方反應過來阿鸞便閃開了身去，讓郭老賴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你剛剛干了什么？你抹了什么東西在我眼睛上？”

    頓時，郭老賴有些心慌慌的，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超乎他的預料，面色也愈發難看，看在眾人眼里猶如小丑般可笑，卻猶不自知。

    聽到郭老賴大吼，阿鸞撇了撇嘴，看了蘇寒一眼，隨后慢慢解釋出聲，語氣中頗有些幸災樂禍。

    “你問我呀，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吧，也沒抹什么奇怪的東西，就兩滴牛眼淚而已，我家小姐心慈，不忍心看到你女兒不辭辛苦足足跟了你一年多，所以好心讓你和你女兒見見面說說話兒，你看，我們夠善良吧……看你這么激動，謝就不用說了，我和我家小姐一向都挺心善……”

    郭老賴一聽這話都快噴出一口老血，還想讓他說謝謝，想得美，做夢去吧！

    隨即想到阿鸞剛剛說了些什么，郭老賴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眼睛遲遲不敢睜開，不會吧？

    下一瞬，郭老賴一咬牙睜開眼睛，眼神驚恐的巡視四周，沒看到他不想看到的東西，還沒等松上一口氣，不經意一低頭往兩邊一看，便見肩膀前面突然伸出兩只小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子的手。

    那手泛著青色有些透明，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的手，郭老賴驚恐的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喉嚨里的聲音仿佛被堵住了一瞬，下一刻，驚恐大吼出聲，真真下了莫鐵樹一行人一大跳。

    “啊啊啊……有鬼啊啊啊……走開，快走開，小琳，是不是你？趕緊滾開，我不想看見你……”

    聽見自家爹爹的聲音，小琳的小臉沉了沉，似乎很不高興，幽幽的說道：“爹，我是小琳啊，你還記得嗎？”

    郭老賴站起身，似乎想要掙扎，可惜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受了限制，不得其法，只等左晃右晃，上下蹦蹦跳跳，想把趴在背后的自家女兒給甩下去，神色十分害怕和癲狂。

    “你快下去，快滾下去，我是你爹……”

    “爹，小琳死的好慘啊，你知道嗎？女兒死得真的好慘，你心里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嗎？我是你的女兒啊，我是你唯一的女兒啊，我娘被你殺死了我都幫你瞞著了，你居然忍心殺死我……撞在桌角上的那一瞬，小琳真的好疼，頭上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啊，小琳好害怕……”

    “內疚？我怎么可能內疚，若不是陰差陽錯的殺死了你，我和余寡婦的事情早就被你宣揚出去，你娘的死也會被你說出去，你不是說了嗎，你要去我岳父岳母，找他們告狀，讓他們找捕快捉了老子，讓老子殺人償命，好給你娘報仇，那死賤人是你娘，難道我就不是你爹了？居然養不熟想反咬老子一口，你死了是活該，老子不知道有多輕松，還內疚？我呸！”

    聞言，小琳小臉繃得緊緊的，從背上爬了下來，立在地上，頭上忽然滿臉是血，顯然是化作了臨時之前的慘狀，就那么直直的站在郭老賴身前，死死的盯著他。

    “真的嗎，你真的想殺了小琳，小林一直以為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甘心你為了余寡婦誤殺了我娘，又為了那個壞女人誤殺了小琳……原來，你心里是真的想要殺了我娘和小琳？”

    郭老賴看到小琳的鬼魂就這么直直的站在他跟前，眼神惡狠狠的看著他，滿臉控訴，那模樣就跟小琳死之前一模一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都快扭曲了，漲得滿臉通紅，驚懼萬分。

    郭老賴想到什么，也顧不得之前他說過什么話，趕緊求救似地看向蘇寒，嘴里連連哀求道。

    “大師，求求你了，大師，我知道你可以的，快，快將這丫頭趕走，趕走她，我不想再看見她，太可怕了……小琳是想找我尋仇，找我尋仇來了，求求你救救我，我說，我什么都說，我一定老老實實的交代，我居然看見小琳的鬼魂，真的是冤魂不散啊，太可怕了……”

    莫鐵樹和風娘等人雖然看不見小琳的鬼魂，但從郭老賴的話語中，該知道的也聽明白了。

    原來，郭老賴不止拐賣小孩，更是在從前身上就沾染上了兩條人命，還都是他最親近的人，這，這是畜生吧？

    不對，將他比作畜生估計都侮辱了畜生這個詞兒，畜生聽到了會哭的。

    看著郭老賴癲狂崩潰的模樣，蘇寒可沒有送給他一點同情心。

    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郭老賴就是典型……死有余辜!

    蘇寒走到小琳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面上和善的勸說著。

    “小琳，你爹他做錯了事，會得到應有的懲罰，會被打板子然后關進大牢，或許還會以命抵命，以后的日子生不如死。他這人呀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壞透了，你沒必要為了他遲遲不肯去投胎，不值得，知道嗎？快些去投胎吧……”

    小琳抬起眼眸，天真的看著蘇寒，嘴巴嘟了嘟，側著腦袋想了想，問道：“真的，jiejie，你沒騙我？”

    蘇寒點了點頭。

    “當然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小琳一聽這話，頓時笑開了，點了點小腦袋，小大人似的感慨道。

    “哦，那就好！知道爹爹以后會過得不好，小琳就放心了，也能安心的去投胎！”

    蘇寒嘴角一抽。

    “……”

    ——你高興就好！

    “jiejie，那爹爹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啦，千萬不要讓他好過哦！小琳要走了，jiejie再見！”

    蘇寒嘴角又是一抽。

    “再見！”

    第38章

    半響過后, 郭老賴沒有再聽到小琳的聲音，終于不再癲狂的埋著腦袋, 站了起來, 隨后睜開了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臉色十分緊張害怕……

    一刻鐘之后, 郭老賴發現那道小小的身影真的已經離開了，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渾身濕透，十分狼狽, 像是剛從水里邊兒撈出來一般, 看在蘇寒等人眼里卻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原諒。

    “太好了，那賤丫頭終于走了……”

    郭老賴還沒來得及高興, 一抬頭就看到莫鐵樹以及其他的捕快正惡狠狠的盯著他，面色不善。

    一個哆嗦, 郭老賴這才想起來剛剛他都說了些什么，他，他不僅看到了鬼, 居然連殺人的事兒都招了出來，頓時癱軟在地，完了完了！

    莫鐵樹大步向前，一把擰住郭老賴的領子, 惡狠狠的威脅道：“郭老賴，你現在還不如實招來，將你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否則，哼哼，你現在身上的案子可就不僅僅是牽涉到拐賣孩子了……殺人償命，你知道的吧？”

    郭老賴連連求饒。

    “我不是故意殺死她們的，我只是一時沖動，一時沖動而已，我那是誤殺，誤殺，我真不是故意的……莫捕頭，你可得查清楚！”

    說完，郭老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深怕自家女兒小琳的鬼魂又突然的冒出來找他算賬，面上驚魂未定，吐著氣，心有余悸。

    莫鐵樹冷笑，面帶威脅之色。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若是不說實話，哼哼，你就等著殺人償命或者牢底坐穿吧！”

    郭老賴驚慌失措的點點頭，連忙答應下來.

    此時此刻，郭老賴哪里還顧得著考慮他自己會不會被那背后之人找麻煩殺人滅口，再不老實交待，他就得先沒命了……

    “好好好，我說，我什么都說，我一定老實交代，不讓莫捕頭你們失望！”

    終于松口了！

    一旁的蘇寒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對這個結果也算滿意，沖著莫鐵樹點了點頭，便打算離開衙門回莊子去。

    “莫捕頭，查到線索之后抓緊時間，那背后之人若是也察覺到風吹草動，可能有所動作，遲恐生變……好了，剩下的事情就靠你們各位了，天色不早，告辭！”

    天快黑了，該回莊子吃晚飯！

    郭老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此后，蘇寒便帶著阿鸞就近租了一輛馬車，順利的回到了莊子。

    簡單的收拾了下東西，蘇寒二人開始分工合作……蘇寒負責打下手端盆洗菜，阿鸞則負責做飯做菜做出一堆好吃的出來，精神力十足的忙活起來，兩人十分默契，堪比相處了好幾年的主仆一般……

    小半個時辰之后，木桌上便擺好了幾樣美食，色香味俱全，晶瑩剔透的白米飯也冒著熱氣，等著被消滅掉，看著就頗有食欲。

    蘇寒和阿鸞拍了拍手，面上十分愉悅，一坐下來便開始大快朵頤，再一次進行光盤行動，吃飽喝足，可不美哉！

    一刻鐘之后，蘇寒和阿鸞兩人填飽了肚子，都不約而同懶散的坐在椅子上斜躺著，名曰消食……優哉游哉的，讓旁人看了也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沒成想，沒過多久，莊子外就想起了急切的敲門聲，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喊叫。

    蘇寒皺了皺眉頭，嘆了一口氣。

    “不會吧，難道莫鐵樹他們又有狀況發生？”

    命運不是一成不變的，蝴蝶效應來自于此，郭老賴既然已經暴露，最后也告知了線索，那與他接頭之人肯定也被人得知了，不論哪方……

    所以，莫鐵樹他們那些捕快，約莫是……去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