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視線被遮掩,恐懼一下子擴大,蘇白曉劇烈掙扎,那人卻抓著他不肯放手。 只是那刺激性的氣味太濃,身后的人也禁不住咳嗽了,手稍微松開了一下,就被蘇白曉一口咬住。 “松口!”那人被蘇白曉氣的牙根癢癢。 第34章 灼燙 雖然蘇白曉平時看著弱里弱氣的, 可是真到了危險的時候, 他總是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這是一份強烈的求生欲,也是弱小動物的天性。 他牙齒不鋒利,咬合力也不夠, 但張開嘴巴狠狠咬住,并一直不肯放, 也是非常疼的。不過蘇白曉不知道, 他只覺得自己應該再咬的用力一些, 最好能讓身后的人松手,他再安全逃走, 那么他這一咬就非常值得了。 可是周圍的罐子乒乒乓乓掉落一地, 那人也不肯松手, 反而讓他松口,蘇白曉是傻了才會答應他。 因為在那人說出這話之后,蘇白曉再一次加重了力度, 還去扒拉對方的手, 開始劇烈掙扎。 “蘇白曉!”那人似乎被蘇白曉氣的不行,又喊了一聲, 可是周圍實在是混亂的很, 聲音混在一起, 根本分辨不出細節來,蘇白曉也只顧著害怕,沒顧著上身后人說了什么。 不過他好像聽到對方喊他名字…… 蘇白曉一想到這, 明顯愣了一秒,而后他依舊依舊咬著對方的手,試探著問道:“……閻修?” “是我?!遍愋抻行┬睦鄣拇鸬?。 “真是你?”蘇白曉竟然不相信他,還想回頭去看看他的臉。 不是我還能是誰?閻修無語,不過這話他只在心里想著,卻沒有說出來,因為蘇白曉還叼著自己的手,他只能勸道:“先把我手松開?!?/br> “……” 蘇白曉這才想起來,立刻聽話的把閻修的手吐了出來,他還想說話,卻被那難聞的氣味嗆得咳嗽起來。 閻修又用手捂住他口鼻,蘇白曉卻因為剛剛那一口氣嗆了嗓子里,難受的彎下腰咳嗽,閻修捂不住他,只好先把自己外套脫下來,再把蘇白曉的腦袋給裹了起來。 這樣一來,蘇白曉倒是好受了不少,只是剛才受了驚嚇,眼前忽然漆黑一片,他便禁不住緊張起來。 “你在哪?”蘇白曉兩手亂抓,似乎急著找對方。 “別說話?!遍愋抟话盐兆√K白曉的手,再回頭去看那滿室狼藉,又覺得自己身旁這人實在是可恨可氣。 他實在是低估了蘇白曉的破壞里,畢竟對方平時看著挺乖,從來都悶在房間不出來,誰想到只悶了幾天,就開始闖起禍來。 這一標本室的瓶瓶罐罐一共有多少閻修不知道,但現在還幸存了多少倒是一眼就能數的過來。 閻修頭疼不已,雖然這些東西不是自己的,可收拾這屋子的任務卻是自己的,看著滿地都是殘損的玻璃碎片和刺鼻的溶劑,他都不知道自己得收拾多久才能全收拾完。 而罪魁禍首蘇白曉,則是一副“發生了什么我完全都不知道”的模樣,閻修都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這樣。 不過他沒有花時間去想,還是先把這個破壞大王弄走在說吧。 他低頭看了眼蘇白曉,覺得對方這樣蒙住眼睛,大概什么也看不到,所以他彎下腰,把對方抱起來,便邁著大步往門口走。 蘇白曉沒想到閻修會這樣做,剛開始的時候有一絲掙扎,應該是想讓對方把他放下來,可轉念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蔫了下來。 他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哪里還敢要求這要求那的,心里忐忑不已,可閻修也沒說話,他也不敢說話。 一路上都相當安靜,等走了一段路之后,氣味已經聞不見了,閻修才把蘇白曉放下來,再把衣服解下來,露出對方那張緊張又心虛的小臉。 他倚在樓梯一側,打量了眼蘇白曉一眼,對方明顯感受到他的目光,稍稍往后退了一點。 閻修視線未收,蘇白曉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空氣突然安靜,氣氛很是尷尬,而他們兩人誰也沒說話。 蘇白曉攥了攥衣擺,又松開,想抬眼,可看到一半,就又低回頭來。他像個犯錯了的小學生一樣,內心焦灼不安,閻修站在他面前,就像那個嚴厲的班主任,什么話都不說,都會讓他感到壓力山大。 不過這個壓力是蘇白曉自己施加的,閻修看他時,可什么嚴肅的想法都沒有。 一開始時心情是有點糟,可等他看到蘇白曉這張小臉時,反而覺得好氣又好笑,怎么說呢,對方現在這樣,讓他想起了一個詞:受氣的小媳婦。 不僅動作像,神態也像,總之哪都像,可憐巴巴的,好像自己欺負他了一樣,可實際上自己并不敢欺負他,畢竟對方才是主子,而自己不過是收養來的仆人罷了。 閻修在這里沒有動作,蘇白曉卻十分著急,他想了又想,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應該主動開口,以掌握主動權。 “咳咳?!碧K白曉抬起頭,咳了幾聲,準備說點什么。 結果卻是閻修先開口,問道: “您現在感覺怎么樣?” “啊……”蘇白曉愣了一下,話沒說出來,臉都是先紅了。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對方批評的準備,可卻沒想到,閻修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這讓蘇白曉更是愧疚。 因此他只好說:“我沒事?!?/br> “那便好?!遍愋拚f完,就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蘇白曉又一次陷入窘迫之中。 他得找點話說才好。蘇白曉想著,便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啊呸,這什么破問題。蘇白曉覺得自己簡直蠢死了,畢竟對于他來說,三更半夜不睡覺,還來了這種鬼地方,本來就很可疑了,他本該把這事搪塞過去才對,可是自己這話一出,豈不是把自己又推了出去? 萬一待會剛閻修回答完之后,再反問自己,那他該怎么辦,說自己突然想散步嗎?誰會信啊。 蘇白曉后悔死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想收回去就難了,除非閻修沒聽見。 可這根本不可能。閻修他不僅聽見了,還把蘇白曉臉上的小表情都觀察了個透徹。 因此他說:“只是例行檢查罷了?!?/br> “哦?!碧K白曉生怕他再說點什么,連忙接話道:“都檢查完了?” “幾乎都檢查完了?!遍愋薏痪o不慢的說著:“不過還差點?!?/br> 蘇白曉一聽,心里樂開了花,心道這可是支走閻修的好時機,便催促對方說:“那還不快去?” 閻修挑了挑眉,眼睛都亮了,可是他偏偏不動,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蘇白曉,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看的蘇白曉很是著急。 “你……還愣在這里做什么?”蘇白曉覺得對方很不對勁,光是那種眼神就很不對,像是在算計什么似的,出于本能,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和對方摻和了,不然待會可能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見閻修還沒說話,便想先一步回去,他急匆匆的往樓上跑,可是剛路過閻修那里,就被對方拽住了手。 對方手指修長,能將蘇白曉的手全部包裹住,好像配套的鑰匙與鎖,十分契合。 “你干什么?”蘇白曉本就心慌,再被閻修突然來這么一下,聲音都有點變調。 而閻修表情卻很是平常,只是黑色的眼珠很亮,好像有一束火焰在他眼中燃燒。 不知為什么,蘇白曉感覺自己心里也像燃上了一束火,燥熱,煩悶,興奮……詭異又微妙的情緒填滿胸口,就好像他通過兩人相接觸的手,將閻修心中全部情感,再全部接納到自己心里頭。 蘇白曉感覺一陣眩暈,甚至想求求對方放開自己,可是他沒說出口,因為當視線與閻修對上時,他就覺得自己像失了魂一樣,完全動彈不得了。 閻修驚訝于蘇白曉的乖巧,不過他并沒有多想,只是問道:“您都不問問我接下來還剩什么沒檢查嗎?” “……”蘇白曉感覺到對方心情忽然變好,就像陰云突然散開,一下子陽光照耀的感覺。 可印象中的閻修似乎從來都冷的像冰一樣,從來沒有過一絲熱氣,更別提半點光亮。 為什么會這樣?蘇白曉實在是想不出來,對于閻修來說,到底檢查什么東西會心情這么好。這種困惑占據了他全部的精力,以至于他根本沒注意到閻修看自己時眼神變得很詭異。 “你還差什么沒有檢查?!碧K白曉還是按照閻修所說的那樣,問道。 “還差你?!遍愋廾鏌o表情的說道。 可蘇白曉卻感覺到那種情感似乎更加高漲,像無數微弱的火苗漸漸聚攏,最終灼灼可燎原。 第35章 唔……qaq 蘇白曉忽然覺得, 閻修的眼中帶著灼熱的火光, 在墨色的眸子中搖曳, 黑色與紅色相擁,跳著最蠱惑人心的律動,即使被冷風吹過, 它也不會輕易滅掉。 反而燃燒的更旺,像助燃的氧氣, 讓火光變得更加純凈, 更加灼燙。 周圍的空氣已然燃上了點點火花, 然后不斷的點燃,綻放, 再連成一片, 很熱, 很燙,甚至讓蘇白曉感覺到自己的眼里心里甚至呼吸里都是無法承受的熱,而閻修則在通過這種方式讓他感受到自己心中的異樣。 其實這種熱不是實質的, 只是一種感覺, 一種想象,是閻修一個人的情感, 也被他全部隱藏在心里面, 可不知道為什么, 蘇白曉能感受的到。 他要瘋了,被閻修逼瘋了,而且他想不明白, 為什么閻修的這種情緒還在上升加重,就像火勢愈演愈烈,最終達到不可逆轉的地步。 最糟糕的是,蘇白曉感覺自己快承受不住了,對方這種情感實在是太可怕了,讓他產生一種被丟進火爐中不斷灼燒的痛苦感,時間久了,他覺得自己要崩潰掉。 可是閻修完全沒有反應,他斂著眉,收著表情,依舊保持著那種淡漠的姿態,如果不看他那雙眼睛,蘇白曉會以為之前那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錯覺,會覺得閻修心中也和他的外表一樣冷漠,像冰川與雪水,即使經歷無數次碰撞,也擦不出半點火花。 啊呸! 蘇白曉現在寧愿凍著,也不想被對方燙焦,回想起剛剛那一切,如果讓他總結,那就是對方有病。 忽冷忽熱,像個瘋子一樣,沒有哪個正常人的情感波動會像他這樣大,更沒有哪個正常人的眼神會像要殺人一樣狂熱,蘇白曉受不了,他垂了眸,屏住了呼吸,想直接順著階梯向上,回到自己房間里去,脫離這水深火熱的一切。 蘇白曉確實想這樣做了,可是自己的手還被閻修抓著,他想松開,可是這神經病不放,兩人僵持著,蘇白曉終于忍不住,道:“你放開我?!?/br> “如果我放開您,你恐怕會跑掉吧?!遍愋拚f道。 當然會跑,而且會立刻馬上秒速跑掉,不然還能在這里等死嗎?蘇白曉心里想著,卻說:“不會?!?/br> 可是閻修并沒有放開他,因為他本來也沒有這個打算,蘇白曉乖不乖,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所以他依舊攥著蘇白曉的手,不用力,好像對方一掙就能脫手。 蘇白曉的眼睛看向兩人相連的手上,抿了抿唇,似乎很想掙脫,可是他在遲疑,因為閻修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開自己。 而閻修也在看著蘇白曉,他在做一場賭博。只留給蘇白曉五秒鐘的時間,對方逃走了,他便撒手,從此不再沉湎于這種荒唐又愚昧的幻象之中,如果沒逃走…… 確實沒有逃走。 給對方的機會已經錯失,那么接下來,所有的掌控權都將全部交給自己。 這是一場很公平的賭注。閻修想著,便收緊手指,將蘇白曉的手再一次緊握在自己掌中。 蘇白曉的睫毛明顯顫了一下,但很快釋然,或許是慶幸,因為他以為,閻修總不會放過他的,所以自己沒有在那時逃走,是一個正確的抉擇。 閻修早就看透了蘇白曉心里想的什么。所以說……這場賭注還不足夠公平。 可是除了他之外,還有誰會知道? 呵。閻修在心中輕笑,而后對蘇白曉道:“您還記得我剛剛說了什么嗎?” 蘇白曉明顯頓了一下,而后目光閃躲,聲音也降了好多,問:“說……說什么?” 他當然記得,若不然,也就不會這么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