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
大夫錘了錘腰部,慢慢的直起腰,說道:“我看這位公子大汗滿頭,還以為是受了什么大傷,現在看來哦,倒是我比他的身子更差點,更需要找大夫呢?!?/br> “哎呀,都對您說了,不是我家主子,是另外一位了?!毙∈绦l急了,說話便急躁了些。 大夫看了一圈,再看了看上趴伏的明顯已經僵硬的老漢,眼神猛地一縮,說道:“這個嘛,這個老頭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的樣子啊,我看看?!贝蠓蚨紫律碥|,一摸頸動脈,連脖子的皮膚都已然冷了,還哪里會有心跳?面色復雜的沉思了半響,說道:“哎呀,你也不早說,早就死了片刻了。該不會是你們干的吧?” 夜楚悠悠然的搭話,說道:“大夫倒真是好眼力,這老漢不知怎的突然要尋短見,我的這位朋友相救于他,沒想到卻被他所傷,還請大夫趕緊施出妙手回春之法,相救于她?!?/br> “好說,好說,到底哪位才是我的病人?” “自然是我了?!卞\繡觀察了半響,知道是輪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便出聲說道。 那大夫說道:“我還以為是個彪形大漢呢,沒想到是這么一個漂亮的小姐?!睆陀謱χ^倆的小侍衛說道:“為何不一早為我說明?” 小侍衛覺得自己簡直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只好悄悄的退到夜楚的身后,擔負起了護衛之責。 夜楚站到錦繡身邊,緊張的看到大夫拿出了一方素凈的絲綢手帕,敷在錦繡白玉般無暇的手腕上,這才開始切脈,說道:“小姐身體康健恐怕是在下一時所見的最好的,只是,小姐好像有孕在身?!?/br> 錦繡柔了面部表情,微笑說道:“是,先生果然好手段?!?/br> “哼,我還診的出來,你讓一個大國手為你調理身子?可是如此?” “先生可有何高見?”雖然錦繡對鄭大夫和溫玉澤的醫術深信不疑,但是還是想聽聽其他行醫人的建議,好做個參考。 “他們為你開的方子,可是一些滋陰補血的?按照方子的劑量吃,沒事?!?/br> 錦繡點了點頭,便看見映雪的腦袋從錦繡身后彈了出來,說道:“我家小姐被這個死去的老頭被劍劃傷過,可是有什么不妥之處?” “不過是普通的皮外之傷,算不得什么,我給你些金瘡藥,你為你家小姐敷上,幾天之后,保管恢復如初?!?/br> 映雪趕緊結了過來。夜楚聽到之后也悄悄的松了口氣,說道:“這便好?!币钩址愿佬∈绦l說道:“這大夫既然是你請過來的,便由你再送他回去吧?!?/br> 小侍衛苦著一張臉,等到大夫開完方子,交給了夜楚,便將大夫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 夜楚走上前,攔住錦繡和映雪要回到馬車的去路,說道:“錦繡,此間事情尚未了結,我便回不得大都。你還可愿意到客棧等我?等我忙完這些便到客棧與你們會合,再行商討其他事情?!?/br> 映雪卻沒給夜楚好臉色,說道:“小姐有勞六皇子殿下惦念,只是這里人多眼雜,小姐尚未帶著紗帽出門,我還是先行扶著小姐回馬車上吧?!?/br> 聽見映雪這么說,夜楚只好讓開了道,說道:“錦繡先休息會,我已經備好了客棧?!?/br> 錦繡皺了皺眉,說道:“殿下,不,夜公子先忙,錦繡還是先行回馬車上休息一會好了?!卞\繡知道,今時不同與往日,曲城人多眼雜,最好還是不要暴露身份為好,將平時對夜楚的稱呼便一并改了,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揣測。 說完,扶著映雪的手,不再搭理夜楚那灼熱的目光,給夜楚當得那一下,還是傷了胳膊上的皮rou,這時反應過來,從胳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暗自抽了口氣,捏了一把氣呼呼的映雪的掌心,才看見映雪跺了跺腳,扶著錦繡朝著馬車走了過去。 馬車旁邊也是圍了一圈的侍衛,見兩個人款款而來,便讓開了路,其中一個,將馬車上的小馬凳拿了下來,伺候著錦繡和映雪上了馬車,又肅容站在馬車外面,竟是保護的如銅墻鐵壁一般。 夜楚看著錦繡窈窕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馬車里面,想起錦繡撞過來時,還是被驚出一身冷汗,但是心里也有著不可言喻的竊喜。如同當年遇到草寇情形一般,就是這個弱小的身軀,擋在了他的前面,替他擋下一場場的無妄之災,最終,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沉思間,便轉過頭來,又恢復了往日六皇子殿下的威風,冷冷的瞥向躺在地上的尸身,說出的話猶如臘月的寒風,讓人遍體生寒,說道:“查,給我查到底是哪里的人?行刺我到底意欲何為?” 有侍衛小聲的在夜楚耳邊耳語,說道:“殿下,曲城州府衙衙門李崖李大人和城防將軍郭似勛郭將軍來了?!?/br> 夜楚還未見過這位曲城的父母官李大人,聞言,輕聲說道:“老狐貍?!比绻麤]記錯的話,夜楚當時讓侍衛傳的話便是讓曲城父母官過來一趟,相比是朝著侍衛打聽了一下夜楚當時的事發情形,不好交代,便叫著城防將軍一起來了。只是,這個傳話的侍衛,倒是得讓人思量思量了。說完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個侍衛。 侍衛沒聽到夜楚宣兩位大人的命令,只得輕聲的提醒道:“殿下,兩位大人還在那里候著呢?!?/br> “哦,宣他們他們進來?!币钩杆俚幕厣?,扶額揉了揉眉梢,想到,自己一向行事低調,甚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和行蹤,看來,父皇的病癥,太子哥哥夜痕、五哥夜弘之間爭斗,還是牽連到了他。多年來經營眼看便就化為泡影,夜楚便覺得有些頭疼。 第三百六十九章 謝罪 李崖和郭似勛來的倒也快,帶起一陣微風,吹到夜楚的臉上,倒是讓夜楚稍稍的清醒了下。兩個人動作一致的行禮,跪倒在地,說道:“臣,李崖、郭似勛,參見六皇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甭犝f六皇子殿下剛剛到了曲城,人便遇了刺,李崖前往后衙換官服時,差點想找一根繩掛在房梁上,自縊謝罪。 幸好當時師爺還在后衙,見狀趕緊攔了下來,讓他悄悄的叫著城防將軍一起過來,法不責眾,他就不相信,六皇子這個閑散王爺能夠治得了兩個地方大員的罪過! “兩位大人請不必多禮?!币钩锨跋胍銎鹚麄?,轉念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便輕咳了一聲,負手站立,擺足了王爺的架子。 “是?!崩钛潞凸紕滓膊缓?,垂手站立在夜楚的左手邊,視線正好對著已然橫尸街頭的刺客老漢身上。 “兩位大人可是對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夜楚好整以暇的問道,好似遇襲的不是他一樣。 李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轉身,又重新跪倒在夜楚面前,磕頭說道:“臣有罪,這是在微臣的治下,竟然還留有如此窮兇極惡的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當街行刺與人,更何況還是當今的六皇子殿下,簡直就是罪無可恕,罪該萬死!” 郭思勛沉默不語。夜楚眼中的笑意越發濃厚,說道:“李大人說這個兇徒罪該萬死,他這才死透了一次,要么李大人妙手回春,將這個歹徒復活,我好有幾個問題問他?!?/br> 一道冷汗,刷的從李崖額頭上緩緩的滑下來,他發現,他給自己挖了好大一個坑,而面前笑容和煦的錦衣青年不僅是始作俑者,還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夜楚等不到李崖的回答,喉嚨里發出類似疑問的聲調:“嗯?”李崖又是一抖。多處多措,不敢再開口說話,只好對著夜楚干笑。 郭思勛在心底嘆了口氣,多年來的相交,讓他把李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說李崖是個壞人吧,他從未收取賄賂,說他是好人吧,有時也糊涂。原來,郭思勛對李崖這類人敬而遠之,說白了,在心里有些瞧不上這種辦事拖拉的人,后來,共事的時間久了,便發現李崖原本竟也是個武官,只是棄武從文,成了現在不甚圓滑的樣子。 郭思勛拱手對夜楚說道:“殿下遭遇之事,我身為曲城的城防將軍,也負有一定的責任?!?/br> “這倒是奇聞一件。據我所知,城防營負責的應該是曲城的安保之責,免受外敵侵擾之苦,郭將軍,我說的可對?”夜楚慢條斯理的說道。 郭思勛說道:“殿下說的是?!?/br> “既然如此,如何說的我遇刺城防營負責呢?”夜楚好似看到獵物入陷阱的老虎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李崖和郭思勛。 郭思勛淡淡的說道:“殿下身為南夜國的皇室貴胄,在一定程度上,便是代表著南夜國本身,而這個兇徒便是冒犯了天威,便是出動城防營也是應該的?!?/br> “好好好,說的好極了。郭將軍不愧是南夜國的棟梁之才,上馬能戰,下馬能治,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币钩闹终f道。 “殿下過獎了。能為殿下分憂,是屬下的福氣?!惫紕走€是淡淡的行禮,臉上絲毫不見波動。 “李大人,我要告狀!” 夜楚的一聲斷喝驚起了還在神游中的李崖。李崖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怎么理也理不清楚,說道:“告狀?原告是誰,被告是誰,可有文書?”被郭思勛悄悄的擰了一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什么,便說道:“哦,六皇子殿下是原告人,可是,殿下想要告的是何人?” 夜楚指了指地上的老漢。 李崖的額頭上有滲出了一粒粒的汗珠,順著下巴不住的留下,在心里想到:“還是一死了之吧?!?/br> 夜楚也不管地上的兩位大人在說些什么,徑直說道:“這里到底是人多眼雜了些,我們便出發去府衙安置吧?!弊吡藘刹?,又想起什么來似的,說道:“對了,李大人,一定將我的被告,原原本本的、好生的“請到”府衙。有勞兩位大人了?!?/br> 李崖和郭思勛面面相覷,兩人不由自主的都看向那個已經冰涼冷硬的“被告”,一時無言。 不等李崖和郭思勛的反應,夜楚已然快步走到了錦繡的馬車旁邊,對著馬車里的人說道:“錦繡姑娘,咱們便先去府衙安歇吧。外面的客棧到底是不如府衙來的安全些?!?/br> 馬車里傳來錦繡清淡如水的聲音,說道:“單憑殿下吩咐?!?/br> 夜楚聽到錦繡的回話,心中便是一蕩,忍不住的問道:“你,你可安好?” “都是些皮外傷,映雪以為我處理完畢,不牢殿下掛念?!?/br> “是嗎,那便好?!毙闹谢厥幍撵届粴夥毡弧安焕螔炷睢边@四個字擊的粉碎。夜楚失魂落魄的轉身,原來,我還是你眼中的那個過客,從來不曾在你身旁駐足嗎?! 幸好侍衛為他牽來了馬,馬兒不安的打著響鼻來提醒主人。夜楚輕輕的撫摸著馬脖子上豐厚的鬃毛,想道:“我在你心中即使如此,我還是得用一生來保你平安喜樂??吹侥阈腋?,也是我心之所向,思之所念?!贝蚨酥饕庵?,心下便安寧了許多,不再為錦繡在不在意他患得患失,更多是為了保護錦繡。 李崖和郭思勛派人找了一輛板車,把老漢的尸體放在上面,又唯恐引起百姓sao亂,還在尸身上蓋了一領破席子,只露出那老漢的雙腳。 夜楚點了點頭,讓曲城府衙的差役打頭,他的侍衛將他和錦繡的馬車保衛在中間,朝著曲城府衙浩浩蕩蕩的去了。 到了府衙之后,夜楚親自去迎錦繡下車。臨下車前,映雪為錦繡戴上了紗帽,遮掩了本身的清麗之貌。映雪又將帽子上的帽紗仔細的整了整,確保沒有一絲紕漏,便說道:“收拾好了,小姐?!?/br> 錦繡點了點頭,示意映雪先行下車,再扶著錦繡出來。夜楚見錦繡出來,不由得愣了神。 錦繡含笑,在黑紗的遮掩下顯出一股朦朧。竟如霧里看花一般,讓人挪不開視線。夜楚正愣神,卻聽到錦繡說道:“怎么,換了一身衣服便不認識了么?” 夜楚這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第一次見你穿顏色艷麗些的衣服,有些不習慣?!毕袷桥洛\繡誤會似的,緊接著說道:“不過你穿這個顏色也挺好看的?!?/br> 映雪為錦繡扯了扯衣服的下擺,錦繡抬起袖子,對著穿透力極強的陽光,說道:“若是平時,是萬萬不穿這個顏色的衣裳的?!敝豢上Я四羌掳仔奔y織錦衣服了,被劃破了不說,上面還沾染了血漬。今日,錦繡在馬車上,便把已然不能穿的衣服換了下來,映雪從包袱里掏了半餉,無非是花紅柳綠色,竟無一件素凈雅致的衣服。錦繡看了半餉,只得挑了一件煙紫色的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點點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勾勒出了錦繡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纖腰,又在腰間配了一枚翡翠玉佩,蓮步輕移,翠影搖晃,顯出別一般的雅致來。 府里的衙役哪里見得如謫仙般的風華,一個個如木頭般,直了眼睛。夜楚蹙眉,輕咳了一聲,李崖趕緊放下手邊的事物,小跑著過來。問著這位開罪不起的大神說道:“六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夜楚看著站在中間,自帶光環的錦繡說道:“小姐拋頭露面甚是不妥當,還是請李大人準備一頂軟轎過來,先將錦繡小姐安置在后院廂房之中?!?/br> 李崖自然是聽從的。轉頭吩咐聽聞自家東家迎出來的師爺道:“沒聽到殿下的吩咐嗎?快去找一頂小嬌來?!睅煚數椭^應了,李崖又說道:“另外,你找幾個精干些的嬤嬤,丫鬟,趕緊把那個聽風軒給我收拾出來?!?/br> 師爺想了想,湊到李崖耳邊輕聲說道:“老爺,您不是把近新納的三房侍妾安置在了聽風軒嗎?” “你是豬嗎?!” 師爺被李崖罵得一愣怔。 李崖壓低了嗓子說道,“我把她安置在了聽風軒,你就不會把她挪出來嗎?要是伺候好了這兩位,以后的富貴榮華享之不盡,別說三房侍妾了,便是五房六房侍妾都行。若是有一丁點的閃失,你那一家子老小便到街上給我要飯去吧你!” 師爺還是沒有搞清楚夜楚她們的來頭,加上平日里收了不少三房侍妾的好處,讓她多在老爺耳邊吹風,頂著李崖的壓力問道,“要將三姨娘安置在哪里為好?” 李崖瞪大了眼睛,說道,“隨便你!給我把聽風軒挪出來!”李崖被平日里精明,遇到大事卻糊涂的師爺差點氣瘋了,沒有壓制住火氣,聲音過大,連錦繡都好奇的往這里有意無意的張望。 李崖已然不想給師爺一頓竹板燒rou嘗嘗了,而是想直接摘了他吃飯的家伙,看看里面填的是不是豬腦子! 師爺見李崖動了震怒,不敢再說,一溜煙的去安排打發三姨娘了。 第三百七十章 十分清楚 “李大人?!币钩朴迫坏穆曇魪睦钛卤澈髠鱽?。李崖堆上滿臉笑意,轉身朝夜楚小跑著過去,問道,“六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我看李大人似乎有難言之隱,那我們便找間干凈的客棧歇息吧,免得打擾大人在溫柔鄉里溫存。開堂之日,我自會到場?!?/br> 李崖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他果然聽到了!后院起火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要是被夜楚以此抓住咯小辮子,那就等著腦袋長滿了小虱子。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局。只好笑道,“殿下光臨蔽府,蓬蓽生輝,若是殿下中途回轉了,不知道有多少指責和彈劾等著微臣呢?!?/br> 夜楚說道,“那就麻煩李大人了?!币姾镁褪盏牡览硪钩€是懂得的。又笑著對李大人說道,“李大人,郭將軍乃國家棟梁之才,是南夜國之幸?;氐酱蠖贾?,我自會稟明五哥?!?/br> 李崖和郭思勛喜不自勝,趕緊一起行禮謝恩。李崖和郭思勛自然十分清楚夜楚口中的五哥指的是誰。這個六皇子夜楚并不可怕,對他禮遇十分,有五分是沖著夜楚背后的五哥,五皇子夜弘,現下南夜國監國王爺。老皇帝病重,這南夜國便是這五皇子的一言堂。有了夜楚在五皇子面前遞話,何愁高升不得。 想到這里,李崖、郭思勛的笑容越發真摯了起來。正巧,師爺臨時征用的軟轎也送了過來。 映雪見夜楚朝這邊不斷張望,于是扶著錦繡便上了軟轎,自己便隨侍一旁。夜楚點了點頭。 李崖說道:“那我便為殿下和這位姑娘帶路,我已將聽風軒清清了出來,還請兩位在聽風軒里稍事休息,午間,我在這正堂設宴,還請殿下錦繡姑娘賞光?!庇謱χ紕渍f道:“勞煩郭將軍作陪了?!?/br> “但聽君命?!?/br> 夜楚說道:“也好。李大人在前帶路吧,轎夫手腳輕些?!崩钛聦﹀\繡的身份猜測便又多了一層,在心里暗暗納罕,不過深深覺得自己感知到的便是真相。巴結軟轎里的人才會事倍功半。 夜楚不知道自己短短的一句話,便讓李崖心里轉了那么多念頭。他亦步亦趨的跟在轎子旁邊,一路護著錦繡進了聽風軒。 引了夜楚和錦繡進門,李崖便沒有多逗留,準備告辭。卻看到夜楚對他使了個眼色,便拱手行了禮,悄悄的退出來,卻未走遠,等著夜楚出來。 門內,夜楚對錦繡充滿歉意的說道:“這里還是簡陋了,到底委屈了你些?!?/br> 錦繡看著滿屋精致首飾,聯想到剛才映雪傳遞的八卦,在心里暗道,李大人對這三姨娘到底不差。便在房間里細細打量一番,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正好映射在窗邊放著的一張花梨木小幾上。那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正開花吐艷的痛快。西墻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云: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滿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閑適。 夜楚說道:“若是有不合適,再讓李大人著人去換來?!?/br> 錦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身居籬下,客人哪里有挑揀主人的道理。李大人已然很用心了?!敝皇?,她生性愛潔,這屋子卻是姨娘住過的,便是一點小缺憾了。 夜楚見錦繡的眼光不住的在拔步床上逡巡,心念一動,便知道她的想法,說道:“錦繡姑娘放心,這雕花大床尚未來得及更換,只是,這床被褥子之類的都是全新無人用過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