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聽的溫玉澤的回答,外面的百姓開始竊竊私語,“……這姑娘竟然不會說話,真是好生可憐?!?/br> “不是,你沒聽的那個溫玉澤說嗎,是從懸崖上掉下來傷著了,并不是天生不會說話?!?/br> 有個男人怔怔的望著縣衙大堂的方向,旁邊的嗡嗡嗡的說話聲慢慢的飄遠,只剩下“念念,懸崖,啞巴”等詞在他的面前不斷顯現,消失。極度的驚訝過后,驚喜如同煙花綻放一般。 “這位公子,你還好吧?!蹦凶由磉呉粋€大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本能一般避開,大娘怫然不悅。男子仿佛剛剛回過神來似的,輕聲說道:“沒事?!?/br> 大娘放心的點了點頭,就要往人群里扎,想要知道更多的八卦,卻被男子一把拉住了胳膊。大娘不滿的看向男子。 男子拿出一錠銀元寶,放在大娘的手心里,說道:“我跟您打聽一個事兒,你可識得大堂里的那個年輕男子?” 大娘將元寶疑惑的拿在手里,不停的打量,用牙咬了一口,再看,發現銀錠上有一個豁了口的牙印,頓時滿意,將銀錠放在袖筒里說道:“認得。那個可不就是西山住的那個溫大夫嗎?!?/br> “那您知道他旁邊的那位公子是誰嗎?” “嗨,那哪是個公子啊,你沒聽見縣老爺問話嗎,那是個姑娘家,被溫大夫給救了。只是現在還說不得話呢?!?/br> 男子匆匆忙忙的道了一聲謝,趕緊快步朝縣衙外走去。 縣衙外面的正街上,赫然停著一輛不打眼的馬車。男子對著馬車內說道:“主子,屬下已經找到王妃了?!?/br> 馬車為之一震,里面因情緒激動而顫抖的聲音激動的問道:“她在哪里?可曾安好?”粗啞的聲音不復以前的清亮之色,多了很多疲憊和哀傷,景王爺景沐暃在馬車內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青峰恭敬的站在馬車旁,等著車廂里的人心情平復,才將自己打探來的信息一一匯報給景沐暃聽。 景沐暃在馬車里半天沒有回過神。景沐暃握緊了拳頭,多少次午夜夢回,景沐暃都夢見皇錦繡一身白衣,恰如當年初見時的模樣,他滿心歡喜去追,以為自己的心意感天動地,他的念念終于回來了,手指碰到前面心心念念的人兒的衣角時,回過頭的卻是一張滿臉鮮血的臉,在戰場上殺伐決斷,從未嘗試過害怕滋味的景沐暃被駭的跌坐在地。眼睜睜的看著不斷流血的錦繡對他說道:“景沐暃,你沒有守住你對我的誓言,我跌落了懸崖,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被蛘呤菈舻藉\繡對他告別,說道:“睿恒,陰陽兩隔緣分盡,你我自此便罷了吧?!弊肿謹嘈哪c。景沐暃便被驚醒,撫著左邊疼痛的心臟,日日夜夜難以安眠。 “可是她沾惹了什么麻煩?不行,我要去!”說著便要下馬車。 青峰連忙制止?!爸髯?,此地位于大榮國和南夜國的交叉之處,您去了反而會壞事。屬下必定會將王妃安然帶回?!?/br> 景沐暃收回即將踏出去的雙腳,說道:“你去接她回來?!?/br> 青峰應了一聲是,掉頭進了縣衙。沒有注意到這里發生的一切都被一個帶著黑色兜帽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有個女子走進帶著黑色兜帽的人,輕聲說道:“主子,可是現在動手?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必將景沐暃的首級提來獻給您?!?/br> 帶著兜帽的人反手一把掌,將那個女子的頭打歪了過去,登時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出現在白皙的皮膚上,可見其手勁之大。壓低了聲音喝道:“放肆!景沐暃是你這個賤婢能動的嗎,他也只能我親自動手!” 拿下兜帽,一張原本清秀的臉被猙獰的表情所覆蓋,遮掩了以前的清純模樣。正是景沐暃的表妹,幾次構陷皇錦繡不成對其恨之入骨的沫沁柔。 沫沁柔對那女子說道:“景沐暃在此,必然是為了皇錦繡”說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手指根根鎖緊,竟硬生生的在手心里戳出血洞來。 女子驚呼:“主子,您流血了!讓奴婢為您包扎?!?/br> 沫沁柔揮手示意沒事,對于皇錦繡對她造成的那些相比,這些又算的了什么?!一把捏住那女子的肩膀說道:“大榮國的皇后,皇錦繡的母親顏若書已經到了我們的手里,可是我不甘心,我想讓皇錦繡死!我想讓景沐暃眼睜睜的看著皇錦繡死卻無能為力!哈哈哈,這樣才會讓我痛快!” 女子朝沫沁柔服了服身子,堅定的說道:“屬下定會讓主子心想事成?!?/br> 沫沁柔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去吧,要是讓皇錦繡見到明天的太陽,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找個地方自行了斷吧?!?/br> 女子應了聲是,轉身義無反顧的融進縣衙外的人群里。 又一個女子出現在沫沁柔面前,對她說道:“主子,您明知道阿蘭殺不死皇錦繡,為何還將她派去?!迸勇曇羝降瓱o波,好像所有的人命在她的眼里不過是螻蟻一般。仔細瞧她面容,竟然是當日劫持大榮國皇后顏若書的宮女! “哦,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心思?” “您知道皇錦繡是景沐暃心尖上的人,此時的景沐暃已經打探到了皇錦繡的所在,定會派人沿途保護于她。阿蘭技藝不精,空有嘴巴,沒有實力,去了只是枉送性命。難道不是嗎?”口氣疑問,語氣卻是篤定的。 沫沁柔哈哈一笑,“歡顏,若不是你是五皇子的人,我都想把你帶到身邊了。好久沒有聽到如此有意思的話了?!?/br> 第二百九十章 小看你了 歡顏面無表情的說道:“主子說笑了,您與五皇子都是歡顏的主子,歡顏又怎會不在主子身邊呢?!?/br> “是嗎?!蹦呷崧兆×诵θ?,眼睛里的陰狠一閃而逝,說道:“你不說,我到還不知道,你還把我當成主子看待。原來是我一直誤會了你呢?!?/br> 歡顏面不改色的說道:“這也算的上是屬下的失誤,竟然讓主子感到困惑?!?/br> “哈哈哈,好好好,歡顏,我竟是小看了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指使你將皇錦繡的母親,大榮國的皇后顏若書偷偷運走??丛谀銥槲腋闪诉@么多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br> 歡顏行了一禮,說道:“多謝主子的寬宏大量?!?/br> 沫沁柔伸手扶起她,說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行這些虛禮?!?/br> 主仆二人看似言笑晏晏,心下卻已種下了不信任的苗子。 正在說話間,縣衙里人群四散奔逃,有人喊:“不好了,殺人了!”沫沁柔和歡顏也結束了對話,緊張的盯著縣衙的方向。 原來,阿蘭潛進人群以后,慢慢的朝前蠕動,終于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的位置,將大堂的情形一覽無余。 只見,兩個男子并肩站在縣衙后方,稍微瘦弱點的男子一回頭,阿蘭便確定,這就是主子痛恨的皇錦繡了! 阿蘭想要再靠近皇錦繡些,卻被兩個皂角衙役用殺威棒給頂了回來。阿蘭無法,只好暗暗等著機會。 縣官拍了下驚堂木,喊道:“肅靜!”又對溫玉澤說道:“你可認罪?” 溫玉澤說道:“既然沒有做過有為法度之事,我想請問縣官大人,我又犯了何罪?” “你污人名節,這便是犯了罪!”江員外連連點頭稱是。 溫玉澤笑了,桃花眼瞇成月亮牙的弧度,說道:“可是有法律條文規定我犯了哪幾條?” “這個嗎…”縣官沉吟了半響,堂外那些人卻在竊竊私語起來。 錦繡突然走到坐在一邊的書記官旁邊,在那個書記官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搶過他的毛筆寫道:“男女婚嫁,各不相關。美人有心,郎心有意?!睂⒛莻€幾個字拍在縣官的桌子上。 縣官不知道是先拍桌子威懾好,還是先看錦繡遞上來的幾個字好。 其他人也伸長著脖子,一臉好奇想知道錦繡到底給縣官寫了什么。 看著錦繡寫的幾句話,縣官豁然開朗,腦子里有了個主意,便說道:“肅靜,肅靜!”待全堂安靜下來,縣官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有江員外狀告溫玉澤毀其女子閨譽,現判溫玉澤擇黃道吉日與江府小姐錦箏成親,不得有誤,成就一番良好姻緣。如若不然,便充縣里徭役五年?!?/br> 縣官拍了拍驚堂木,說道:“退堂!”快步走向后衙。皂角衙役一看縣太爺走了,霎時也走了個干凈。 溫玉澤、江員外則呆立當場。 阿蘭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抽出懷里的小劍就要刺向錦繡。 “小心!”青峰大喊出聲,飛身到錦繡與阿蘭之間,迎上阿蘭的攻勢。阿蘭眼睜睜的看著本應該送入到皇錦繡身子里的小劍被一個陌生漢子給攔截了下來,知道大勢已去,怒向膽邊生,與青峰纏斗了起來。 溫玉澤在聽到青峰喊小心的時候,寧神戒備,見阿蘭沖過來,下意識將錦繡掩在身子后面,已經準備好利刃入身的準備,閉眼等了好久感覺不到疼痛,一睜眼就看到青峰與阿蘭飛身打斗的場景。趕緊拉著錦繡和江員外在柱子后面躲了。 阿蘭本就不是青峰的對手,被青峰打斷行刺之后更是心神大亂,不久便見敗事,先是被打落了小劍,隨后被青峰飛身一腳踢飛到墻壁上,哇的一聲嘔出血來。 青峰漫步走到阿蘭面前,一腳踩住阿蘭的胸膛說道:“說,你是何人,又是何人所派到此刺殺?” 阿蘭呸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說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要再多費口舌!” 錦繡見已經沒有了威脅,躲開瑟瑟發抖的江員外的手,靜靜的看著阿蘭。溫玉澤害怕錦繡再出意外,便跟在錦繡的旁邊。 青峰先是看向錦繡,見她毫無反應,又淡淡的掃了一眼溫玉澤,溫玉澤便覺得他的臉頰被刀劃過一般,火辣辣的疼痛。只聽得青峰對他問道:“你可是大夫?” 溫玉澤稱是。 “那你應該有那種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藥咯?!鼻喾骞室獾?。 溫玉澤皺了皺眉,顯然是對青峰話中的狠毒表示不能接受。阿蘭伸手去抬青峰的腳,卻紋絲不動,終于放棄了掙扎。 錦繡找了一張紙,在上面寫道:“你要刺殺的人,可是我?” 阿蘭恨恨的瞪視著錦繡。青峰腳上用力,阿蘭便受不住的吐出一口血來。 溫玉澤想去把青峰撞開:“夠了,再這樣下去,神仙也救不了她,她會死的!” 但是,溫玉澤的力道好似蚍蜉撼大樹,青峰依然穩如泰山。 錦繡看了一眼青峰,示意他放開她。青峰恭敬的收回了腳,溫玉澤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錦繡,卻見一樣百思不得其解。是了,念念已經失去了那段回憶,就算是以前的人,又怎會記得? 錦繡也是一副苦惱的模樣。剛剛這個姑娘明顯就是沖著她而來,然而這個男人的反應明顯也是認識她的,否則就不會不顧安危的來救她于劍下。難道他們知道她以前的事情?她又怎么會墜落懸崖的呢? 錦繡的頭陣陣發痛。溫玉澤安撫著她,“念念,你不要想這么多?!?/br> 念念這兩個字一出口,就被青峰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草民竟然稱呼王妃為“念念”! 青峰已經不敢去想景沐暃知道有一個男人親熱的喊著念念的表情了,毀天滅地都有可能! 錦繡不管身邊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波濤洶涌,繼續在紙上寫道:“以前的事情我很多都不記得,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你事情,我愿意補償?!?/br> 第二百九十一章 我要你的命 阿蘭哈哈慘笑:“補償?你拿什么來補償?我只要你的命!皇錦繡!”溫玉澤和青峰都對阿蘭話里的恨意皮膚起了細小的疙瘩。 錦繡卻是渾身一震!皇錦繡指的是我嗎?那我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這個疑問盤旋在錦繡的腦子里,揮之不去。 錦繡繼續問道:“以前我可曾做過什么?” 阿蘭定定的看著錦繡說道:“你想知道嗎?” 錦繡點了點頭。 阿蘭說道:“你附耳過來,我細細的說與你聽?!?/br> 青峰制止不及,錦繡已經湊近了阿蘭。阿蘭在她耳邊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甭牭竭@里,錦繡蹙眉,緊接著阿蘭突然用手扼住了錦繡的脖子,大喊道:“你卻對不起我的主子!” 被箍住脖頸的錦繡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青峰一腳將阿蘭原來丟棄在地上的小劍拿在手里,運上內力,如離弦之箭,朝阿蘭射了過去。等阿蘭想要躲避時,已然不及,小劍正中她的胸膛,霎時染紅了一片衣衫,嘴里噴出的鮮血也濺到了錦繡蒼白的臉上,斑斑點點,如同薔薇開放。 景沐暃走進來時,就看到錦繡渾身上下浸透鮮血,放佛夢里的一般,別無二樣。 他僵在了原地,喉嚨干澀,張口欲言,卻怎么也發不出聲來,生怕他叫了名字之后,只是南柯夢一場。 終究,還是抵不過相思情長。景沐暃走到錦繡身邊,干啞著喉嚨,艱澀的喊道:“念念?!?/br> 錦繡身軀一震,從剛才阿蘭死亡事件中緩過神來,看著眼前陌生卻又莫名熟悉的男子。 溫玉澤想要說些什么,青峰拽著他把他給拖走,為王爺清場。 景沐暃又喚道:“念念?!闭f著,忍不住相思之苦,緊緊的把錦繡擁在懷里,用實際行動,體溫來感知錦繡的存在。這個真的是她,不是幻覺,也不是夢。感覺有可能是假的,但是體溫總是真的。 景沐暃越抱越緊,恨不能將錦繡融入到骨血里,這樣,他們便從此成為一體,永不分離。錦繡不舒服的想要逃離,雙手推拒著他結實的胸膛,但是經過阿蘭這一系列變故,錦繡的體力早已告罄,怎么能跟大榮國的戰神相比?景沐暃的懷抱如銅墻鐵壁一般,錦繡動不得分毫。 景沐暃察覺出懷里小人兒的抗拒,肌膚相親稍微緩解了他對錦繡的思念,于是他稍稍放松了對錦繡的鉗制,將懷里人的容貌用眼睛再細細刻畫一遍。 錦繡掙脫了一陣還是掙脫不開,不由得有些羞惱,見無法與這個野蠻人交流,于是,用手指在他手心里寫道:“公子,你是何人?” 景沐暃渾身一震,不由得松開了她。 錦繡抓住之筆,飛快的寫道:“你可是認識我?我只記得有人曾經叫我念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