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二鏢頭見是一老翁,很快收斂心神,抱了下拳:“老丈,叨擾了??煞窠杩谒??” 老丈見他們健壯的幾個漢子,不敢不應,趕忙讓了一條路出來,說道:“外面天黑露重,還是進屋來吧?!?/br> 二鏢頭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招呼了一聲,幾個人魚貫而入。 老丈趕忙跟上。 “老丈,最近可有什么陌生人經過此處嗎?” 老丈心想,你們可不就是陌生人?可這句話打死他都不敢說出口。于是賠笑道,“這里荒郊野嶺的,哪里有什么陌生人?” “哦,”二鏢頭敷衍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了沒有,眼珠子滴溜溜打量著屋里屋外。 “哎呦,”一個趟子手捂著肚子痛叫起來。二鏢頭轉身扶住他,問道:“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是個女人 旁邊姑娘看的心花怒放,可苦了楊子帆。 雖然喝酒的人有千百種,但是喝醉的形態都是一樣的。楊子帆臉通紅,眼神迷離,一個勁兒的搖頭,能夠讓自己清醒點。歡場的姑娘可沒那么多顧忌,水袖撩至手肘處,露出細白柔滑的肌膚,一手端著酒杯,喂到楊子帆的嘴邊,調笑道:“公子,再多喝一杯嘛?!?/br> “好好好,再來,再來,今夜不醉不歸!” “……”錦繡也沒想到楊子帆的酒量和他的膽子成正比,兩杯水酒喝的就不知道姓甚名誰了。 錦繡只好伸臂攔住往楊子帆身上靠的女子,手指輕佻的挑起女子的下巴,“美人兒,別光顧著我兄長,也得照顧一下我?!闭f著,眼神放肆的來回掃向女子的面容。 女子也不怯場,徑直擠開圍在錦繡周圍的女子,就勢坐到她的大腿上,飽滿的胸膛正對著錦繡的臉。 眼前被一團白花花擋住的錦繡:“……”不知睿恒見到此情此景會作何感想?如此二八妙人,估計也會有一會兒的失神吧。 錦繡想起景沐暃莫名有些吃味,不由得撫向額頭,暗道:不知不覺間已陷得如此之深了么。想他,念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 “公子,公子”,貌似遙遠的兩聲呼喚,把錦繡的思緒從景沐暃拉回來,“公子還好嗎?” 錦繡很快回神,手撐著額頭,“可能是酒意上來了。頭有些疼痛難忍?!?/br> 忽的,一雙帶著特有的花香襲上了錦繡的全部呼吸,“公子頭痛,是因為酒呢,還是因為人呢?”手指輕柔的拂過錦繡的太陽xue,稍微散去趕路的疲累以及上涌的酒意。錦繡舒適的輕哼一聲,“因為酒,當然也因為人?!?/br> “那,念念的手法如何?可敵得過公子心中的人嗎?” “酒不醉人人自醉,念念姑娘,今晚全照姑娘吩咐?!?/br> 念念輕笑,喚來兩個龜奴,“來人啊,送,,,,”看了一眼錦繡,錦繡回道:“在下姓顏,這位公子姓楊?!蹦钅铧c頭示意,繼續道:“送這位楊公子到樓上客房,顏公子便與我一道吧?!?/br> 龜奴垂手應了,上前架起軟癱在地的楊子帆就往樓上走。 錦繡道:“念念姑娘請?!?/br> 念念笑靨如花,身邊的女子紛紛退了開去,兩人慢慢的走到樓上香閨去了。 這邊客房里,楊子帆被扔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原本相談甚歡的兩個人,錦繡和念念,竟然端坐在圓桌兩邊,各自品茶,默然無語。 念念首先打破了這種令人窒息的寧靜。 她用堅定的語氣說道:“你是個女人?!辈皇琴|疑,也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錦繡放下茶杯,說道:“西湖雨前龍井,果然是好茶?!?/br>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念念姑娘果然好眼力,到這兒來,不過是為了聽一曲好琴,喝一杯好茶,吃一盤精致的點心,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關系呢?!?/br> 念念撲哧樂了,說道:“說的對,來的都是客。顏姑娘,哦,不,應該還是顏公子,請問還想要點什么?只要您有白花花的銀子?!?/br> 錦繡道:“很簡單,一首好聽的曲子,和一個干凈的床鋪?!?/br> 錦繡用酣睡到天亮來證明念念的曲子確實好聽,床鋪確實柔軟舒適。 楊子帆早已不在床鋪上,床邊放著干凈的毛巾和恰到好處的熱水,等錦繡梳洗完畢,有一個梳著總角的小丫頭進來,收拾了面盆和毛巾,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顏兄弟,你醒了?昨晚是否安枕?”一大早消失不見的楊子帆用腳踢門,手里端著滿滿的托盤:熱氣騰騰的豆汁,香氣四溢的包子,還有熬得濃白的大米粥,幾碟干凈小菜,招呼錦繡在桌前坐下,“我也不甚清楚你喜歡吃什么,每樣便讓念念姑娘準備了些,趁熱快吃,如果有想吃的東西,我再去取來?!?/br> 錦繡再一次為當初留下這書呆子而感到慶幸。至少不用自己張羅早飯。 香滑的皮蛋瘦rou粥下肚,楊子帆將一大清早的見聞老老實實說給錦繡聽?!斑@個鎮子不大,陌生人很容易引起鎮民的注意,早起,念念姑娘幫我張羅早飯時,對我說,鎮子的氣氛透著古怪?!?/br> “比如說?” “小鎮居民,很少有外人租賃或是買賣房屋的,最近幾日,卻有幾個陌生人賃了一個三進院子,院子主人以為租客長駐,還要將賃屋租金減半,那人卻出手大方,給了一錠元寶,駭的主人租也不是,收也不是?!?/br> “共有幾個人可打探的明白?衣著作何打扮?” “不曾,只聽得念念說不過三十年紀?!睏钭臃珣n心忡忡,手里包子也不再香甜可口,“顏兄弟,你說,他們會不會是鏢長他們這群人,要來捉我們的?” “此事不可輕易下定論。在沒有親眼見到前,一切都算不得數。還是先吃飯吧,吃完飯去那租賃的院子那邊打探一下?!?/br> 楊子帆復又開心的啃起包子,含糊不清的說道,“一切都聽顏兄弟的?!?/br> 吃完早飯,念念推開門進來,問道:“可吃好了?” 楊子帆站起身,說道:“多謝念念姑娘掛心?!?/br> 念念擺了擺手,“這些東西值當什么。開門迎客,自然也得讓客人滿意才是?!?/br> 錦繡自念念進來,如同姜太公端坐釣魚臺,一動未動,楊子帆暗暗扯了下她的衣袖,她也佯作不知。念念說的話,半真半假。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念念已知她是女兒身,卻千方百計為她遮掩,如果說令她奇怪的話,早上為他們準備早餐,又替楊子帆書呆子打探近日來小鎮的動向,這些舉動,說念念無意為之,真是打死也不能相信了。 錦繡也沒有戳穿她的打算,畢竟她提供的消息對于她這只“落難鳳凰”來說,利大于弊。不過,不戳穿不等于縱容加陷害,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藏在靴筒里的刀子就會給出最正確地答案。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一見如故 楊子帆桌子下的腳暗暗踢了下錦繡。 念念面不改色,笑道:“楊公子,你踢到我了?!?/br> 想要提醒錦繡的楊子帆:“……” 錦繡笑道:“楊兄在桌下與念念姑娘一見如故,倒是我有些不識趣。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念念姑娘,請幫我準備一套衣衫,自我走后,兩人自可盡敘妙緣?!?/br> 念念也笑:“顏公子倒是個會體貼心疼人的。也罷,需要什么樣的衣衫?” “一套粗布衣衫就可,還有一頂竹篾斗笠?!?/br> 心下議定,動作也加快了許多,念念又到廚房刮了些鍋底草木灰燼,盡數抹在錦繡臉上,剎那間,面色如玉的翩翩少年消失了蹤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色灰黃瘦弱的小老頭。念念又偷偷將他從角門出去,瞬間淹沒在人潮里。 錦繡提著一籃子新鮮的梨,沿著念念所說的三進的小院子,“沿著長街直走,盡頭右拐,再前行,門前有一棵老槐樹的便是?!?/br> 默默數著步子,等錦繡抬頭,一棵老槐高聳入云,門前的兩尊石獅子上染著青苔,映襯著古樸的木門更添幽森。在獸面銜環旁邊,有一道新鮮的刻痕,那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鳳凰,卻停駐在梧桐木上。 錦繡再無懷疑,回頭看了看有無人跟蹤,上前輕輕叩響了獸面銜環。 門吱呀的打開,還沒等錦繡看清,阿琪一個飛撲,緊緊抱住了錦繡。 聞聲而來的青峰一出門就看見阿琪緊緊的抱著一個瘦小的男子,不禁怒上心頭,喊道:“你這老兒,還不趕緊放開她!” 錦繡推了推阿琪,故作不解的打趣道:“她是你何人,我找我的相好,與你何干?” 青峰見阿琪非但不推開這個瘦小的男子,手還緊緊的抓住男子的胳膊,生怕人走不見了似的,怒道:“我才是與她共結連理,共度一生之人!你是何人,敢在此放肆!” 阿琪只聽了青峰一句“共結連理、共度一生”,羞得滿臉通紅,拋下錦繡,徑自進屋躲躲去了。 錦繡見阿琪一副小女兒家做派,全無往日的英挺灑脫之氣,不禁從心底高興,這兩位歡喜冤家總算有了應有的結局。正感嘆著,抬眼,一道森冷的劍氣撲面而來。錦繡再也顧不得打趣青峰,只好自己摘了斗笠說道:“青峰,你敢刺下去嗎?” 聲音清脆,落入青峰耳中猶如炸雷一般,雙膝一軟,便要跪下?!肮??!?/br> 阿琪也雙手拍著面頰從屋里出來,瞧見青峰樣子,上前拉起他:“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應該是王妃?!?/br> 青峰、阿琪同時跪下,磕了個頭說道:“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br> 錦繡負著手,迆迆然說道:“青峰,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br> 青峰有苦說不出,“小的不敢,還請王妃恕屬下剛才失宜之罪?!?/br> 阿琪想說什么,青峰輕輕的搖頭。 “那好,既然有罪,那就罰你大聲宣告,阿琪是青峰共結連理、比翼雙飛之人!”錦繡促狹的眨著眼睛,“否則,睿恒便知有人要蓄意謀殺本王妃?!?/br> 阿琪的臉色又悄悄的紅了。 青峰倒也不含糊,拉著阿琪的雙手,深情的注視這雙以往盛滿太多怒火的雙眼,鄭重的說道,“阿琪是青峰的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br> 阿琪悄悄的抹了抹眼角,重重的應答,許下這一生中最重的承諾。 待青峰和阿琪平復下激動的心情,青峰才將這幾日的遭遇娓娓道來。 那日,青峰追著盛怒的阿琪出門,原想將阿琪帶回,誰知,找遍了附近都沒有阿琪的所在。青峰不禁慌了神,只能仔細的搜索。 等到找到阿琪時,阿琪正被人五花大綁準備運去送給一個外號“一掌震西南”的鏢長。 青峰救了阿琪,發現阿琪渾身上下一點好皮rou也無,密密麻麻的據是鞭痕,青峰一怒之下,將押送阿琪的膛子手殺了個干凈,幸好最后阿琪回復一點神智,及時制止住青峰,這才留下了一個活口。 “可問出些沒有?” “起先,只是對他們綁架阿琪的動機有所疑惑,沒想到,細細追問之下,竟然發現這“一掌震西南”竟然與京城有所牽扯?!卑㈢髡f道,“他們以為我昏睡著,說話并不避諱我,但是我傷重未愈,聽的不是很真切,只聽見貴人,京城幾個字眼?!?/br> 錦繡拍了拍阿琪的手背,說道:“阿琪,你受苦了?!?/br> 阿琪說道:“阿琪不苦?!?/br> 錦繡手依舊搭著阿琪的手,轉向青峰問到:“你們怎么會來珞珈鎮,還在這里賃了院子?” 青峰道:“說來話長。阿琪傷好以后,我們立刻趕往和王妃分手的地方,路遇一伙歹人,但是隊伍萎靡不振,又身負重傷的樣子,我捉了一個,發現王妃也混在人群中。當下沿途尋找王妃與鏢長的蹤跡,卻又被告知,鏢長他們是慣走這條水路的,于是,我和阿琪沿著河道一路西行,沿途打探消息,推斷王妃可能的落腳點?!?/br> 錦繡點點頭,“干的很好。不過,青峰,我得謝謝你,將師姐平安的帶回來?!?/br> 青峰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阿琪說道:“王妃,你就別夸他了。當初如果不是他和我爭執,哪里會有這么許多爭端?!?/br> 錦繡說了一句公道話,“當日如果沒有那場爭執,你倆還不知要磨到什么時候呢?!?/br> “對了,王妃,還有一件事情還需定奪?!鼻喾搴龅膩砹艘痪?。 “我們在鎮上遇到鏢長的人了?!?/br> “哈哈哈,你們說的應該是我們了吧?!币魂嚨靡獾男β曉谠鹤油忭懫?。青峰呵斥“誰”的時候,劍已出鞘,鋒利無匹的利刃切開了空氣,劍鳴錚錚。 與此同時,院門被一腳踹開,高高非起的門板被青峰一劍劈成兩段,落到地上發出嘭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