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正如…… “阿錦,我越發覺得咱們真是有緣,你看我姓楊,你姓顏,其實按著正宗的宣城方言來說,兩個姓的發音其實是一樣的,真是一家人了一般?!?/br> “我越發覺得是這樣了,不如,我們結拜兄弟吧,??!” 錦繡現在是萬分地慶幸自己當初下意識地不想告訴楊子帆關于她所謂名字的決定是有多么的明智,至少如今聽到這些碎碎念,她還可以有枕頭拿著,將耳朵用枕頭捂住,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無視楊子帆的話。 “哎,阿錦,你怎么不回答我呀,我可是想了許久的,我告訴,我們家在宣城……” 楊子帆的話還沒說完,臉上突然迎面砸過來一個影子。 臉上傳來的觸感之后,楊子帆才知道是似乎是床褥,頓時不解地拿著床褥,看著床上的錦繡說道:“阿錦,你這是作甚?” “睡覺!” “哦?!睏钭臃灿X得似乎是很晚了,于是拿著床褥往床靠了過去。 察覺到身影的靠近,錦繡猛地坐起身來,卻因為這個突然的動作,嚇得楊子帆頓時停住了還往后退了一步,“阿錦,你這又是要作甚?” 錦繡皺了皺眉,看了楊子帆一眼,最后指了指地上的木板,沒好氣地說:“你睡地上?!?/br> “???”楊子帆就不能理解了:“你我既是如此有緣,自然是要抵足同眠啊?!?/br> 錦繡眉頭狠狠地跳了跳,她實在是佩服于這個呆書生的木訥,居然是半分沒有看出來她是女子!虧得還一起待了有兩夜。 “原先那兩夜是山洞無床自然也就是作罷了,如今有船,咱們自然是擠擠才是呀,若是落了風寒可就是不好了?!睏钭臃J真地說著。 錦繡頓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了,目光瞥向窗側,竟是發現有一抹暗影定格,錦繡神色頓時斂起。 心電轉念之間,錦繡猛地下床,快步朝著楊子帆走去,揚聲說著:“讓你睡地上就睡地上,哪里就那么多廢話了,睡覺!” 話語剛落,楊子帆正要說些什么,錦繡已經到了楊子帆的身前,一把捂住了楊子帆的嘴,示意楊子帆往小窗那兒看。 楊子帆不解地看去,卻也是在看見了那一道人影之后,瞪大了雙眼。 錦繡伸手觸唇示意禁聲,楊子帆連連點頭,心已經提了起來。 人影卻并沒有因為船艙之中錦繡和楊子帆的交談結束而離開,甚至也沒有起疑一般。 錦繡放開了捂著楊子帆的手,快步傾身將油燈熄滅,頓時屋內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兩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小窗之上。 似乎是因為油燈的熄滅,那身影終于動了,錦繡卻見那人是招了招手,不過須臾的時刻,又有一道的人影出現在了小窗上,兩道兩人相映之下,似乎是在交談著什么。 船艙的隔音原本就不好,為的就是外頭一旦發生要緊之事,可以互相照應相逃。 錦繡小心地挪到了小窗邊側,屏氣靜息。 楊子帆見錦繡這樣做,跟著錦繡也小心翼翼地往小窗的邊側另外一邊靜靜地待著,似乎是怕聽不清楚,楊子帆使勁地往前湊了湊。 果然,有隱約的交談聲傳進了錦繡的耳中。 “嘿!里頭真是沒動靜了?” “沒了,方才我就聽著呢,爭執著睡床上睡地上的事兒呢?!?/br> “竟是這事兒,可見二鏢頭說的不錯,那瘦小子八成就是個女的!” “可不是么,咱們再多等一會兒,隨后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兩全其美的辦法 聲音隨之低了下去,錦繡見也打探不出什么,悄悄向楊子帆打了個手勢,可楊子帆像是沒看見一般,徑直將腦袋湊近小窗,想要聽的更加真切些,不成想,頭撩起了竹簾,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楊子帆一驚,提步后退,偏生又撞到窗邊放置的足踏上。窗外徹底沒聲音了。錦繡心下嘆息,這個不知道死活的呆子! 錦繡只好一手掩了楊子帆的口鼻,阻止他發出其他的聲響,示意他別動,拉著他輕聲慢步的后退了幾步,又一手捏住鼻子,做出一副將睡未睡,將醒未醒的模樣來,帶著鼻音哼哼唧唧說道:“楊大哥,我不過是讓你睡地上罷了,怎的弄出這么多聲響,還能不能讓人睡個好覺了?!?/br> 說著松開了楊子帆的口,打著手勢讓他說一兩句。 許是求生意念所致,楊子帆的榆木疙瘩終于開了竅,囁嚅著說道,“我,我是第一次睡地上,難免會不習慣,可是打擾到了你?” 錦繡說道:“出門在外,難免會不習慣,多睡幾次就好了?!?/br> 楊子帆:“……”默然無語的看著錦繡。 錦繡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兒,要不是你,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窗外又恢復了一片寧靜。經過這幾番事端,錦繡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夜,模模糊糊的打量起這個房間來。船體的窗子狹小,別說是鉆出去了,便是個孩童還有些狹窄,只能從艙門出入??杉热欢S頭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卻不知鏢長是否知曉這件事?不知他們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否與當初追殺的黑衣人是一伙的?錦繡心里七八個念頭來回閃過。 為今之計,只能先從這里脫身再另打算。 說是脫身,哪里就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錦繡不由得想起景沐暃來。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不,她不能出事,不能讓睿恒傷心。 這邊錦繡低頭垂思不說話,那邊楊子帆看著錦繡已經愣了神,明明是個比他更為瘦弱的小個子,顏兄弟心思之縝密,遇事之冷靜,不知比他強了多少!可見臨行前大哥說的江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對的,只遇見一個年紀輕輕的顏兄弟尚且如此,不知道還有多少能人異士存在!可見自己只身赴京也是一個歷練的好機會。 正出神間,手就被一只柔滑細致的手捉住了,楊子帆這才反應過來,這是錦繡的手。 錦繡以指做筆,在楊子帆的手心里寫下,你尚且記得鏢箱放在哪里嗎? 錦繡這么一提示,楊子帆捉過錦繡的閃躲的手,在那細滑的手心里寫到,放在后面的船上。 楊子帆寫完之后,錦繡立刻將自己的手抽離回去。陌生男人留在手心的觸感讓她不斷的皺眉,幸好睿恒不在,要不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醋意來。 剛把手縮回去,楊子帆又突的拉過錦繡的手,寫到,你有什么計劃?楊子帆是呆,但也不傻,聯想前后就知道二鏢頭來者不善,唯一相信的人,也只有這個救命恩人了。顏錦既然已經救過他一次,這命就算是他的了,當然以他馬首是瞻,但是又不知道顏錦的打算,只好詳詢。 錦繡心想,青峰與阿琪不知哪里去了,此番多一個人便多一分把握。于是,在他手心里劃拉,他們來者不善,我們只好逃命為上。我們燒船,趁亂逃離。是否會泅水? 楊子帆點了點頭。 錦繡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和你佯做意見不合,大打出手,你拿著火把,趁機去船尾,找到箱子,淋上燈油,再把火把扔上面?!?/br> 語畢,也不知道楊子帆聽懂了么,直接高聲喊道:“哎呦,痛煞我了??!” 窗外的人與楊子帆俱是一愣。 錦繡趁機打了火石,點燃了油燈,突來的光亮外面的人影一閃而逝,錦繡假裝毫無察覺?!皸钭臃?,咱們兩個萍水相逢,蒙鏢長相邀,方成一路人,也算的是有緣。沒成想,你這大男人心胸未免太過狹窄,因為睡地上對我心存不滿,趁著這漆黑夜色,對我不利!” 楊子帆連連擺著雙手,“顏兄弟,我,我沒有?!?/br> “沒有?那我頭上的傷從何而來?” 楊子帆辯解不過,也氣洶洶的說道:“顏兄弟,你從草寇下救我一命,我敬你是一條漢子,才這般禮遇與你,可你卻如此不信任我,也罷,我再另找住處便是?!闭f著,拿著油燈起身就走。 錦繡哪容得他那么離開?雙手拉扯楊子帆的衣袖,口里嚷嚷著,“做就是做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烏龜膽小鬼!” 楊子帆知她是做戲,但聽見罵人的字眼,也壓不住心中的火氣,說道:“好好好,我自幼通讀圣賢之書,往來人士皆是高品,從未見得如此無賴!” 倆人拉拉扯扯之間,出了艙門。錦繡貌似拉扯,實則將楊子帆往后艙推:“別走,別走,有本事和我同見鏢長,請他評判!” 幾艘小船上的油燈漸漸的都亮了,卻不見人出來勸阻。錦繡就知,這回是真真兒上了賊船了。 楊子帆總算機靈了一把,順著錦繡推他的力道,裝作無力承受的樣子,直接倒在鏢箱上,趁機將燈油淋在箱子上,“顏錦!我跟你拼了!”把手里的油燈一扔,撲向錦繡。船舷本就狹窄,如何容得兩人通行?楊子帆這么一動,兩人撲通一聲掉進了水里,瞬間消失在漆黑的水面上。 與此同時,油燈點著了船篷,船篷里本就有桐油,再加上楊子帆淋上的燈油,一發不可收拾,大火瞬間吞噬了船體。 躲在另一邊船舷的那兩個趟子手,沒想到錦繡和楊子帆會來這么一手,待他們反映過來時,不但沒有了兩人的身影,就連獻給那位貴人的禮物也快被大火吞噬。 “來人啊,走水了!”鏢隊的人迅速出動,鏢長和二鏢頭也掀開簾子出來,紅艷艷的火光照亮了兩人陰沉的臉色:“找到他們,殺無赦!” 錦繡和楊子帆并未游遠。好在船離岸邊不遠,不然,不用鏢長他們來抓,錦繡和楊子帆就先累死了。 到底不是男人,好不容易爬上岸,錦繡已然凍得說不出話來,上下牙齒打著冷顫。楊子帆扶起她,說道:“生個火,烤干衣物再行打算吧?!?/br> 錦繡說道:“不可,他們人多,等船上的火撲滅,他們想的必定是抓住我們泄憤?;鸸庖黄?,只會縮短他們找到我們的時間?!?/br> 楊子帆遲疑道:“可是……” “放心,我能撐得住??熳??!?/br> 楊子帆見他堅持至斯,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扶著她加快了腳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交心 撲滅了大火之后,二鏢頭帶著人清點損失。 鏢長陰沉著臉色,沉聲問道:“怎么回事?”鏢長聲音不大,卻還是讓那兩個伏身趴在錦繡船艙的趟子手抖了一下。 兩人互相覷了一眼,也不敢說話。 鏢長來回審視著兩人,那兩人大氣不敢出一口,低頭站著。 二鏢頭進來時,那壓抑的氣氛簡直想讓他奪門而出。只好硬著頭皮扯出一抹笑容來,說道:“大哥這又是生什么氣?” “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二鏢頭心頭咯噔一跳,面上卻滴水不漏,一臉無辜,“煩請大哥明示?!?/br> 鏢長一副你無可救藥的樣子,“你別以為你那些心思我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叫顏錦的小子其實是個女孩家嗎?你派這兩個貨色半夜三更不睡到底去干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事成也就罷了,兩個蠢貨,竟然連一個書生,一個女的都看不住,讓人跑了,還燒了貨!你最好祈禱抓住這兩個人,要不然,你自個兒看著辦!” 話已至此,二鏢頭像是忍受不住的樣子?!澳阏嬉詾槲乙ツ莻€女的是為了我自己嗎?” 鏢長眉毛微蹙,“什么?” 二鏢頭冷哼道:“這幾年你瞞欺我,卻不知道我早已跟那位大人已經取得了聯系?!?/br> 鏢長一掌震碎了椅子,“胡鬧!” 二鏢頭也不懼,說道:“人人都只知道你一掌震西南,我呢,只是你身邊搖尾乞憐的一條狗!我想要一切,財富,女人,權力,那位大人說了,只要我為他效力,這一切,都是我的!” 鏢長道:“所以你見那個女的有幾分姿色就想把她劫了,送給他?” “那個女人不是普通人,”二鏢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她就是皇錦繡!” “什么!”鏢長站起來,一把抓住二鏢頭的領子,“她就是皇錦繡?!那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再行動?反而派這個蠢貨……那另外一個人是誰?難道是景沐暃?!” 兩個蠢貨的腦袋一低再低,恨不能直接扎進衣領里把自個兒給埋起來。 二鏢頭搖頭,“我看不像,那人許是真是過路的也不一定,只是個書呆子,不足為慮?!?/br> 事已至此,埋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鏢長決定先把二鏢頭的恩怨放置在一邊,“租船的時候我已經打探過了,附近多山,周邊只有一個村鎮,村子也不大,皇錦繡如果還活著,必定會朝村子而去,只要咱們先去候著,守株待兔,必能一擊即中?!?/br> “恩,就按你說的辦吧?!辩S長頭痛的按了按額頭。 二鏢頭領命而去,留下幾個人繼續收拾現場,帶著其他的膛子手撐著小舟,直奔岸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