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皇帝又怎么會就這樣引起民憤,而讓他皇晟樊躲在身后? 何況,奪了兵符還是用了這么荒誕的借口。 景沐暃可以確認,皇帝是打算仍舊用云雷巖此案牽制著他,同時還要用他景沐暃牽制著淮王皇晟樊。 愚者萬失必有一智,皇帝雖然不是智者,但也不是真的愚者。 看著皇晟樊的神色帶著陰郁,景沐暃不想再多加逗留,如今事已至此,要想著之后該如何做才是。 而皇晟樊竟然敢拿錦繡的母親顏若書做文章,牽制寧王,寧王不會就此作罷的,而寧王同樣也不會愿意他插手此事的。 既然這樣,他何必在這看著皇晟樊這個人,看著就是生厭的很! 皇晟樊看著景沐暃揚長而去的身影,比之寧王的快步而去,那根本就像是信步閑庭,看的真是讓人火冒三丈。 而正如景沐暃方才說的,皇晟樊也猜到了皇帝最后的意思。 哼! 皇晟樊心中冷哼一聲,既然寧王的兵符都已經賺騙出來了,就算今日讓景沐暃你躲過去,下次還能有這樣的好運么! 一甩衣袖,皇晟樊吐出一口煩悶的濁氣,抬步往殿門外走去。 只是才下了石階,就有太監腳步匆匆地迎了上來。 皇晟樊看見來人,停下了腳步,那太監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他人,當即低聲說道:“正如王爺所說,寧安郡主進宮來了,咱們現在還攔么?” 皇晟樊心里再次泛起一抹遺憾,他猜到了錦繡一定會想到寧王妃顏若書的安危之事,而一旦知曉了顏若書被何婉盈帶走,一定會進宮,而他原本就讓人守著宮門了,為的就是截下錦繡,作為景沐暃的鉗制。 奪了景沐暃的兵權! 可惜! 真是可惜! 皇帝到底不是蠢的!還想到防著他! 想到這,皇晟樊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壓低了聲音:“不必了,快去知會他們,就此作罷吧!” 太監聞言,趕緊應聲,轉而快步離去。 皇晟樊抬眼看了看蒼穹,此刻層云朵朵,而十六的月亮依舊亮如玉盤。 不論如何,今日不算是沒有收獲的。 撫了撫衣裳邊緣的褶皺,皇晟樊快步離開,往宮門外而去。 …… 錦繡一進宮,徑直往慈寧宮而去。 方才已經得了準信,何婉盈借由寧王進宮有危險,帶著母親竟是進宮來了,而此刻,去慈寧宮見太皇太后才是最佳的對策。 正如錦繡所想,太皇太后得知此事,當即一番查問,得知了何婉盈真的與寧王妃顏若書進了宮,還是去了壽康宮,說是探見太后。 太皇太后知道了云雷巖之死后,哪里會沒有想到這里面的蹊蹺,對于寧王,太皇太后更是上心,當即擺架壽康宮,不由分說將寧王妃帶回慈寧宮。 錦繡見到顏若書,好在確實沒有大礙,可是在前往大殿的路上,錦繡遇上了景沐暃,從景沐暃的口中得知了,寧王竟然是將兵符已經交了出去。 顏若書聞言,更是一陣的焦急,急急詢問寧王有沒有大礙。 景沐暃將大殿之上的事情一一告知。 錦繡雙眉皺的更緊,心里卻明白,寧王所做,都是為了母親顏若書,一時間,心情復雜,可是怒火也是隱隱欲待發作。 皇晟樊分明就是如意了,這絕對不是她所樂見的。 只是,她不會就這樣算了的,既然他認為到了皇帝的手里就可以好得到兵符,她一定會讓皇晟樊空歡喜一場的。 倒是騎驢看賬本,走著瞧吧! 顏若書在得知寧王匆匆回寧王府,更是被奪了兵權,心里愧疚不已,原本是想要幫忙,反而是越幫越忙,當即想要快些回府。 景沐暃護送錦繡與顏若書往寧王府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擺明的鴻門宴 何婉盈幾乎是白著一張臉坐著馬車回了淮王府。 誰知道才下了馬車,守門的家丁就告訴了她,王爺已經回來了。 一聽到這話,何婉盈臉色一怔之后,面上的蒼白還是沒有掛著,一直到見了皇晟樊。 就在剛才的皇宮之中,壽康宮,她想著法子留著寧王妃顏若書,千萬不能去壞了王爺的大事。 可是哪里知道,這在壽康宮待了還不待半個時辰的功夫,怎么就太皇太后來了,少不得何婉盈收了趙太后好一頓的眼刀子的掃視。 之后,何婉盈更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太皇太后不由分說地將寧王妃顏若書帶走了。 要知道,太后都不能攔住的事,她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側妃,怎么可能在太皇太后的跟前放肆。 而這個時候,皇晟樊竟然還是比她要早回了府,不知道那大殿上的事,到底是如何了,難道真是被她壞了事不成。 想到這,何婉盈覺得有些委屈,可是也是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不管怎么樣,府門是肯定要進的,不管這后面等著她的到底是什么事。 果然,才進了門,管家就已經迎了過來,看來是一直等著了,何婉盈心里一陣猛跳,不過但是從管家的臉上沒有看到半點的不安而異樣的神色,提到嗓子的眼的心稍稍放了放。 管家領著何婉盈往皇晟樊此刻所在的大廳而去。 直到見了皇晟樊之后,何婉盈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了,好在沒有真的壞了自家夫君的大事。 “你說后來是太皇太后去壽康宮要人了?” 何婉盈點了點頭:“正是?!?/br> “寧安郡主人呢?” 何婉盈搖了搖頭:“那時候寧安郡主并未跟著同去,只是后來問了宮門的守衛,說是景王后來親自護送著寧安郡主和寧王妃往寧王府的方向去了?!?/br> 皇晟樊沉思著,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何婉盈也猜不準自家夫君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靜默地候著一邊,靜靜地等著。 終于,何婉盈看見皇晟樊看向自己,可是那目光之中帶了興味,這讓何婉盈柳眉微微皺起。 下一刻,何婉盈聽見了皇晟樊意味深長的話語:“到底,怎么淮王府還是欠著寧王府還有寧安郡主一個解釋的?!?/br> …… 翌日,錦繡才梳洗完畢,正要用早膳的時候,小翠腳步匆匆從外屋進來,皺著眉說道:“小姐,說是淮王府來人了?!?/br> 錦繡停下手里的竹箸,斂眉道:“誰來了?” “說是淮王府上的管家,這時候還在前廳,顏管家差了小廝來咱們錦園知會了一聲,還有,說是淮王府的管家是來下請帖的?!?/br> “請帖?”錦繡心里微詫,轉而想到昨天的事,慢慢眼里帶起一絲別有深意來。 “對?!毙〈溲劾镆彩菐Я艘苫?,繼續說道:“說是淮王府前些日子建了搭了新的臺子,正是請了出名的戲班子,要請小姐去淮王府上看戲?!?/br> “看戲么……”錦繡話里帶了幾分審度,心里卻是明白的。 無事獻殷勤,這里面的名堂可就大了。 請她看戲,這不就是變相的請宴了么,淮王府怎么可能會有好宴。 擺明的鴻門宴! 說是看戲,想來是“此戲非彼戲”倒是很有可能的了。 見自家小姐沉吟著,小翠一開始就覺得這淮王府的管家突然之間的就來下請帖,實在是怪。 而現在還真是這個時期,淮王府和顏相府向來也不曾走的很近啊。 就算小翠對于朝堂之上的事不熟悉,但是可明白,寧王府和淮王府是絕對不對頭的,而還有一個景王府呢。 越想越覺得這看戲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也不能就這么說出來,帶著幾分顧慮,小翠試著開口問道:“小姐,咱們這還去么?” 錦繡斂了斂神:“小廝還帶了什么話不曾?” 小翠皺眉,想了想,繼續說道:“小廝倒是提了一句,這次淮王府下的帖子說是側妃下的,想要請小姐和寧王妃一道去?!?/br> “沒有旁人了?外祖父呢?”錦繡眼里浮起一抹深意,淡淡問道。 小翠搖了搖頭:“說是請的女眷,還有其余幾家女眷也去了的?!?/br> 錦繡搭在飯桌之上的手輕輕扣了扣,心里想的卻是這里面皇晟樊賣的倒是是什么關子。 只是現在聽小翠這一番話,似乎這次的看戲相請,都是女賓了,皇晟樊是將側妃何婉盈推出來主持了。 不過也是,如今的淮王府并沒有正妃,統共側妃也就何婉盈一個人,自然是實際上的主子了。 可是不去么? 不! 她會去的。 錦繡唇邊慢慢勾起一抹淺笑,緩緩將竹箸重新拿起,不緊不慢地開始用膳。 小翠對此還是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由開口又是問道:“小姐,咱們去么?” “自然是要去的,這可是淮王府頭次送了請帖,還是淮王府的管家親自送來的,怎么都不能撥了人家的面子,去回小廝吧?!?/br> 小翠就有些急了,她原本以為小姐剛才的猶豫應該是動了不想去的念頭的,要知道,相爺都囑咐了小姐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出府,昨天好在后來到底是沒事,也將夫人送回寧王府了。 可是,那到底還是宮里,這回是去淮王府,誰知道會發生些什么,她對那個淮王可是半點好感都沒有的。 “小姐……”小翠斟酌著話語:“咱們還是不去吧?” “光天化日,不會出事的?!卞\繡定定地看著小翠,眼里的篤定都言明,這件事是沒有商量的余地的。 小翠當然是拗不過自家小姐的,只得趕緊去回了小廝了,不過還是抱著顏相爺會阻攔小姐去。 偏偏小翠這是左等右等,直到自家小姐早膳都已經用完了,后來小廝才來稟了,顏相囑咐,出行要多待隨從,早些回府。 小翠就更不明白了,怎么相爺居然是放行了。 無奈,小翠服侍著錦繡一番更衣打扮之后,陪著錦繡出了相府,馬車已經備好,一應之后帶了幾個家丁隨行,徑直往淮王府而去。 一路之上,馬車打著顏相府的標志,走的官道倒是順暢,誰知道離著淮王府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要到時,偏偏官道中猛地沖出兩人攔住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