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軍廚雙眼發紅,激動地拔高了聲音,駭然的看著祁大勇的越爬越近的身體,被鮮血染紅的衣物透著血腥味。他拉著他的腿往前爬,給軍廚的感覺就好像他拼命的要將他往跟前扯一般。 “你竟然給羅參將下毒?” “我是被人脅迫的,若是我不給羅參將下毒,他便會拿我的老婆孩子去抵賭債,他給我的計量都很少,不會出人命的,羅參將的死真的與我無關……” “私通外人,謀害羅參將,還想狡辯不成?”祁大勇冷聲喝道:“說,誰給你的砒霜?” “我……我不知道,他帶著面具,從來不以真面目現身,我沒看到他的臉,我真的不知道……”軍廚已經淚流滿面。使勁扒拉著祁大勇的手。 祁大勇猛地收了手,霍然起身,“說,跟你私通的人到底是誰?” 軍廚見他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散亂的長發被撥開,儼然是一張陌生的臉。 營帳被掀開,琪王和襲玥領著眾人緩緩進入,軍廚頓時如夢初醒,被侍衛拿下,跪倒在地上。 琪王上前,從地上撿起白布,親手替羅琛蓋上,這才轉過身來,冷厲的眸子直直看向軍廚,“抬起頭來!” 軍廚瑟瑟發抖,不敢看琪王的眼睛,額頭緊緊地貼著地面不愿起來,押著他的侍衛抓著他的頭發,竟是讓他抬起頭來。 琪王威嚴如斯,周圍的將士們均是義憤填膺,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那些在戰場上跟著眾將士出生入死的場景浮現在眼前,一幕幕都清晰無比。 他出身微寒,是琪王行軍路上救了他,讓他得以留住這條命。 如今,他卻做出這豬狗不如的事情來,有何面目再見琪王。念及于此,軍廚萬念俱灰,眼睛里僅是悔恨,索性將一切罪名都攔在自己頭上,“王爺,小人錯了,是小人害死了羅參將,小人罪該萬死,請琪王殺了小人,為羅參將賠罪?!?/br> 琪王又何嘗不想殺了他,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必須揪出他背后的人,才不會讓羅琛枉死。 “本王問你,是何人指使于你?” 軍廚不敢有絲毫隱瞞,將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來,“回王爺,小人一別數年,重返皇城,妻兒已經淪落到街頭賣藝,為贖回妻兒的賣身契,小人借了高利貸,被賊人算計,染上了賭引,終究不僅沒能救回妻兒,反倒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賭坊的老板以我妻兒的性命威脅,讓小人每日在羅參將的飯菜里下毒,小人不同意,那老板便讓小人將他的人安插在軍營,只要讓那人在軍營里謀個差事就可,那幾日,那人一直跟在小人身邊,一直相安無事,直到小人發現他暗中偷偷給羅參將下毒。 羅參將的飯菜都由專人檢驗,一丁點的砒霜根本檢驗不出來,小人才知道賭坊老板安插這人進軍營,還是想要謀害羅參將,昨日,那人出了軍營就再也沒回來,小人思前想后,本想等羅參將今日回來,便向他說明一切,誰知道……” 等回來的卻是羅參將的尸體。 琪王道:“你說的可句句屬實?” 軍廚癱軟在地上,舉著手發誓,“小人若有半句謊言,便不得好死?!?/br> 祁大勇一聽這話,直接拔了劍架在他脖子上,憤怒到罵人,“放屁,明明就是你想害死羅參將,現在羅參將已死,你說什么都是死無對證,今日,我就讓你為羅參將償命?!?/br> “放肆!”沐風冷喝,挑了劍上前,將他的劍擊落在地上,襲承立馬帶了人。將他拉開。 琪王這才繼續問話,“你可知那賭坊老板是何人?” “賭坊老板每次見小人的時候都穿著一身黑色的披風,隔著屏風讓身邊的人傳話,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沒有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甚至連他是男是女也沒人知道。聽人說他背后的靠山是宮里的人,因此前來賭坊的人,沒人敢得罪他。而且……” 軍廚停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這幾日,羅參將也曾去過賭坊,還與賭坊老板見過面,好像還在里面與毒販的人動了手,隱約好像提到了官銀……” 官銀? 羅琛去過賭坊?莫非官銀的事與這賭坊有關,若殺人兇手是賭坊的人。那豈不是…… 襲玥和琪王對視一眼,紛紛上前急道:“快說,那賭坊在何處?” 軍廚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見他們的臉色均是嚴肅,便立馬應道:“就在陶然居對面!” 他話音剛落,琪王和襲玥已經雙雙出了門,連夜快馬加鞭帶人趕去賭場,至于軍廚,就留給襲承來處置。 夜晚,賭場內正是喧鬧,門前兩排彪形大漢守著,里面樓上樓下均有威風凜凜的保鏢護著場子。 “你們什么人?” 琪王和襲玥被攔在了門外,不準備跟他們客氣,直接動了手,雙雙沖進賭坊,頓時侍衛一同沖進賭坊,賭客受驚,一陣雞飛狗跳,以為官府來拿人,個個做賊心虛似的哄搶了賭桌上的銀子就抱頭蹲下。 “誰這么大膽,敢來我九爺這里砸場子?”內間傳來一聲冷喝,頓時,一大幫打手從里面涌現出來,手持棍棒刀劍,擁護著一身形彪悍的光頭大漢出來,將侍衛們團團圍住。 打手搬來了虎頭椅子,自稱九爺的人敞開腿往哪里一坐,活像個土匪頭子?;⒛客魍醯姆较驋哌^來,指著他的背影道:“你,給老子轉過身來?” 沐風目光一凜,不等琪王轉身,就踩著桌椅飛身而上,九爺身邊的打手還沒反應過來,沐風的長劍便落在了九爺的脖子上,一手抓著九爺的肩膀,將他帶了下來。 “賭坊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打手與琪王府的人對峙,仗著數量之多,倒顯得落了上風?!?/br> 九爺一時吃了虧,卻也不惱,反而大笑出聲,“兄弟身手不錯啊,可惜,這里是我的地盤,今日,你敢傷我一絲一毫,便休想從賭坊的大門走出……唔!” 他話音未落,沐風就在他手臂上來了一刀,瞬間,打手的武器便對準了侍衛。 襲玥行前,將沐風的劍挪開,看著九爺意味不明的道:“九爺是吧?你是這里的老大?” 九爺提了提衣領,脖子高高揚起,“正是,還是這位姑娘有眼力?!?/br> “今日找九爺是想要問問……”襲玥眼神一轉?!肮巽y的事!” 九爺一聽官銀,神色立馬變了幾分,眼珠子轉了轉,裝傻道:“什么官銀?爺不明白,這里是賭坊,想要賭錢,只要是銀子,不管什么銀子,也都歡迎?!?/br> 襲玥追問:“即便是私造的官銀,也來者不拒?” “你究竟是什么人?”九爺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頓時大門關上,看來是想要將他們困在這里。 不僅如此,竟然還讓人持劍抵向了襲玥,沐風在一旁面無表情,等著看這九爺作死。 襲玥看著九爺光禿禿的頭頂,再看看落在肩上的劍,不免搖了搖頭,連她都不知道,這人是這皇城里的人嗎? 她嘆了一聲,“景琪,看來,還得交給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