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江循二話不說,果斷上床。 第14章 同居(二) 大概是因為殷無堂在,玉邈待江循很是疏離,江循剛坐上床,玉邈便起了身,淡然道:“我去洗澡。一會兒你也去洗?!?/br> 江循倒不認生,直接仰面躺下,滾到了床里面去:“……我不會跟你用一條毛巾的?!?/br> 玉邈瞥了他一眼,似是嫌棄,轉頭繞進了浴室的屏風后,少頃,嘩嘩的水聲便響了起來。 阿牧:“誒?剛才他不是已經抱著你洗過一回澡了嗎?” 江循聳肩:“誰知道呢,興許見了趟尸體,沾了血氣,再洗一次也沒什么的?!?/br> 殷無堂顯然是沒法好好入睡的,他裹著被子翻來滾去,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悄悄露了個頭出來。江循整個人斜倚在榻上,頭發沒梳,沒扣好的衣服順著肩膀的弧線稍稍下滑,露出鎖骨的輪廓,一股慵懶韻致的氣息讓他喉頭瞬間干涸了幾分,憋不住咳嗽了幾聲。 那人聞聲抬頭,從床上俯視下來,殷無堂窒住了,慌亂地調轉開視線。 江循:“……” 這孩子一副少年懷春的表情是鬧哪樣? 殷無堂當然不會明白江循內心的糾結,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心突然跳得這么快,好像這家伙天生克他一樣。今天離他那么近,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氣,自己居然連生氣都忘記了。 他暗罵了好幾聲,可還是沒敢和江循視線接觸,悶在被子里沒話找話道:“玉……玉邈他怎么還沒回來?” 江循故意朗聲笑:“大概是想到要和我同床共枕,害羞了吧?” 浴室那邊的水聲停頓了一秒。 殷無堂繼續艱難地找話題:“……那女人會找來嗎?” 江循打了個寒噤,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你可別烏鴉嘴。我膽小?!?/br> 殷無堂的下半張臉都埋在了被子里,聲音悶悶的:“既然膽小,你……你還管我干什么……” 江循奇道:“你抱著我啊。我總不能扔下你不管吧?!?/br> 殷無堂:“……” 看到殷無堂把自己包成了一個粽子,拱啊拱的翻了個身不吭聲了,江循的內心是復雜的。 ……他樂于和身邊的人搞好關系,當然,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不走到《獸棲東山》里原主的悲慘結局,另一半也是出于真心。玉邈、秦秋、展枚、展懿、紀云霰,在《獸棲東山》里只是一個個符號,生了死了,來了去了,引不起江循心中太大的波動,而這三個月的相處,江循才慢慢接受,他們在這個世界里是活著的,有自己的性格,喜怒哀樂,愛嗔癡恨,說實在的,他喜歡上這里了。 只是……和這么個在原書里壓根兒沒有存在感的活寶搭上了線,江循簡直是哭笑不得。 虧得玉邈解救了他,還丟給了他一塊干凈浴巾,江循也不介意再洗一次,他翻身坐起,除衣脫靴,好好洗除了身上的血氣。 待他穿著寢衣從屏風后繞出,他看到玉邈正拿著廣乘,對一臉驚憂的殷無堂解說:“……若有異動,廣乘會有所反應,你大可放心” 江循望著廣乘,不屑地嗤了一聲。 ……不過是我的點心刀而已。 玉邈瞄了一眼江循剛剛出浴的模樣,視線便快速轉落回到了廣乘之上,口氣略有些生硬:“秦公子怕是從未領教過廣乘的厲害吧?” 江循很自然地抓了塊醍醐餅塞進嘴里,慢吞吞地咀嚼著:“領教過。剛剛玉公子還用它把我居所的門給劈壞了,打算什么時候給我修???” 玉邈看他,江循大無畏地看了回去:看什么看,這餅是我買的,吃你一口能死??? ……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是拿廣乘切點心給我吃的。 江循正腹誹著,就見玉邈站起身來,廣乘出鞘,劍尖抵于地面,而他眉眼間盡是叫江循看不懂的情緒:“秦公子不妨一試?!?/br> 試?怎么試?難不成要他拿著陰陽同他對砍? 江循想著,咔嚓咬了一口醍醐餅,嘴角剛剛飄下一粒碎屑,整個人就定住了,那即將落下的碎屑也固定在空中,像是凝固住的小小星塵。 躺在地上在二人之間來回看的殷無堂,脖子扭向江循的方向,一動不動。 在一片靜止中,玉邈動了。 他拖著劍,漫步走上前,輕輕捻起那粒即將掉落的醍醐餅碎片,送入江循口中,指尖碰到他柔軟殷紅的唇畔時,玉邈愣了一愣。 因為剛剛洗過澡,江循的嘴唇血色很足,似乎還泛著誘人的水汽,輕輕摁下去的時候,那異常的柔軟和微微的潮濕,叫他的心仿佛也跟著軟了下來。 玉邈很快察覺自己情緒不對頭,倒退一步,臉色微變,少頃,他舉起廣乘,劍尖挑上了江循的喉嚨,心念微動,那定格住的窗邊翠竹才隨風搖曳起來。 江循剛回過神來就被嚇了一大跳,盯著直指自己要害的廣乘,喉結輕微動了動:“……玉九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玉邈覺得他喉嚨處那輕微的一起伏也格外撩人,唇角竟然破天荒地往上延伸了一點:“你猜?” ……我猜你個圓明園啊。 江循懶得再多和他廢話,悄悄問阿牧:“他怎么做到的?” 阿牧:“……(*/w╲*)” 江循:“……喂你說話啊,發生什么了?” 阿牧:“(*/w╲*)” ……喂,要你何用? 從阿牧那里打聽不到答案,江循只好說了句場面話:“聽人說廣乘是世上最快的劍,果然名不虛傳?!?/br> 末了,他腹誹道: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喂貓的點心刀。 躺上了玉邈的床,鼻端掠過那淡淡的檀香氣息,江循的心倒是奇異地安定了下來,舒展了四肢,剛剛合上眼睛,就感覺胸口一重,睜眼一看,玉邈翻了個身,胳膊正勾在自己腰間。 ……玉九你別以為我沒見過你睡覺的樣子!我是貓的時候睡在你身上,你可是連個身都不翻的! #人不如貓系列# 算了,抱就抱吧,你抱我也抱,看明天早上起來你尷不尷尬。 打定了主意后,江循就極其臭不要臉地往玉邈懷里一拱,手指摸索著探入他的寢衣里,頭順勢依進了他的肩窩。 在將睡未睡之際,江循迷糊著想起今天貓化的時候被玉邈給摸硬了的事情,手下不禁用力,報復性地捏了捏他的腰,手感還不錯,江循很滿意。 聽著耳畔漸漸變得平穩起來的呼吸,玉邈睜開了眼睛。 他低頭打量著懷里沉睡的人,唇角微微挑起。 …… 趴在別人懷里睡了一夜的結果就是腰酸背痛,江循昏昏沉沉從床上爬起來時,玉邈已經不在床上了。 關鍵是……殷無堂也不在。 江循打了個激靈,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隨手抓了件玉邈的外袍披在身上就往外沖,結果剛沖到門口,江循就有了種掉頭折返的沖動。 ……玉氏子弟正在外面的空地練劍。 玉邈穿著一身琉璃色制式勁衣,腰間束著縹碧腰帶,正將一劍刺出,如游龍般劍氣蕭然,劍尖挽起的劍花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宛若一道模糊的電,在電光閃耀過后,一片巨石赫然化為齏粉。 江循以為自己聽漏了什么,但細想來,的確是沒有剖開石頭的噪響,劍光極快極穩,以至于所到之處,寂然無聲。 殷無堂已經洗漱完畢,坐在廊下,看著他們練劍。 江循還沒來得及產生“是不是要躲一下”的想法,就見玉家幾個子弟的目光齊刷刷向自己投來,緊接著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聲。 玉邈收了劍勢,轉身看向江循,極其自然地點頭:“早?!?/br> 江循想也能知道自己剛剛睡醒是怎么一副尊容,但已經被抓了包,抵賴無用,索性跟在場所有玉家子弟打了個招呼:“早啊?!?/br> 玉邈平靜道:“去洗漱整理?!?/br> 得了他的首肯,江循竭力過濾了那些如同見了鬼一般的眼神,轉身進屋。 人一消失,玉逄幾步上前,扯著玉邈的衣襟,壓低了嗓音:“……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同秦家的……秦家的!那是秦家的!父親要是知道會打斷你的腿的!” 玉邈掃視了一圈震驚的玉家子弟們,反問:“你們會說嗎?” 玉家子弟們:“……” 江循躲進里屋默默洗漱,等到玉家子弟都散盡了才出了門。 ……嚇死了,還以為會被群毆。 緩了一個晚上,殷無堂的精神狀態稍微恢復了一點,被紀云霰領去了白露殿問話,臨走時還依依不舍的眼神,弄得江循一陣惡寒。 玉邈跟著玉家子弟們走了,估計是修早課去了,曜云門今日又停課,江循閑著也是無趣,索性一個人去后花園中逛逛。 大白天的總不至于碰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再說,他得仔細想想,那個抱著鬼扇撞上自己的藍衫老者,到底是什么來頭,在《獸棲東山》里有沒有提及這個人的存在。 結果,這一逛,就碰上了了不得的人。 當撞見展枚,以及他身邊那個相貌俊逸、俊美無雙,仿佛一個正人君子般的家伙時,江循在同一天第二次產生了掉頭就跑的沖動。 非常不幸的是,展枚注意到了他,拉著身側的人走上前去,臉上的神情難得地柔和松弛著,像是極喜悅的樣子:“秦牧,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樂禮,樂氏次子。焉和,這個是秦家公子,秦牧?!?/br> ……變態你好,變態再見。 第15章 白衣(一) 克制住了掉頭跑路的沖動,江循硬著頭皮行了個拱手禮:“樂家二公子,久聞大名。常聽枚妹提起你?!?/br> 展枚立刻抗議:“別那么叫我?!?/br> 樂禮倒是真真溫和,覷著展枚,揚一揚唇角,聲音有叫人如沐春風的味道:“他自小便是男生女相,因此最不愛人說他像女孩?!?/br> 展枚正色,一本正經道:“我并不像?!?/br> 樂禮燦爛地笑了笑,抬手輕掐了掐他的鼻尖:“好好好,不像?!?/br> 展枚背著手,微微抽動了一下鼻子,倒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 江循:“……” 看到這恩愛虐狗的一幕,江循開始從心底里反思追憶,《獸棲東山》里,原主有沒有睡過枚妹。 ……如果原主作死把枚妹給睡了,那就不難解釋為什么樂禮要s那個m自己了。 《獸棲東山》也就是個三四萬字的短文,這幾個月來天天想著,江循已經把劇情記得滾瓜爛熟,也有效規避了一切和自己發生關系的妹子…… 當然,直接后果就是,除了秦秋之外,江循的妹子緣徹底斷絕,只能整日和原主沒睡過的漢子們廝混在一處。 一番交談下,江循果斷把樂禮確定為自己的大腿二號,在原主落魄之時,這貨是下狠手下得最重的那個,留給江循的印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小心伺候著點兒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