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言曦突然有些同情以前的楊言曦了,楊博文雖是口口聲聲說著疼她,卻未必真是如此,而她的生母確是有幾分真心疼她,卻更多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從不會主動去關心她,至于其他楊家人,個個各懷心思,心思難辯,有多少個是真心疼愛于她,也難怪她養成那種膽小懼畏的個性,只怕是對誰都不信任,對誰都寒了心。 “楚煜城,楚煜城,你藏哪了?”言曦走進浴室,粗粗瞄了一圈,竟沒發現楚煜城的身影。 “我在這!”楚煜城弱弱的聲音從浴缸里傳出來。 浴缸里放著滿滿的水,還有一堆白色的泡泡,她記得她洗完澡的時候有把水放掉啊。 黑色頭發先從泡泡堆里冒出來,接著是眉、眼、鼻……直至露出整張壞壞的笑臉,言曦當時腦袋一懵,腦海里就浮現了四個大字……出水芙蓉,言曦承認自己把他驚艷了一把,心當下有那么一瞬間的停擺,這真真是個禍國殃民的男子啊。 “看傻了吧,是不是覺得本公子英俊瀟灑,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恨不得撲過來,吃了本公子???”楚煜城很臭屁地說道。 自戀狂!得了,驚艷到此結束! “你說,我們兩個剛才像不像在偷情,嘖嘖,其實我剛才就不應該躲起來,應該讓岳母大人進來捉jian在床,好生米煮成熟飯,對不對啊,我的親親小娘子?!背铣敲佳坶g皆是笑意,一點沒剛從生死邊緣走出來的自覺。 “去死吧你!”狗改不了****!言曦罵雖罵,但還是伸手去扶他起來,他的傷在水里泡過,只怕又得裂開了。 楚煜城順著她扶的借力站了起來,滿眼陶醉地說道:“你mama可真漂亮,如果不是知道那是你的親mama,我一定以為是你jiejie,那氣質,那身材……唉,要是我早出生個十年八載的,你可就得給你mama讓路嘍?!蹦橙苏麄€一色胚樣。 “大色狼?!毖躁氐芍?,猛地放開手,該死的,連她mama都敢意yin,還真是大小通吃啊。 楚煜城重重地跌回浴缸里,疼得臉型扭曲,哀怨道:“你謀殺親夫啊你……”他這回真不是裝的,傷口真裂開了,浴缸里的水直往他胸口里灌。 那廂,洛傾雪出了門,迎面卻遇到了楊博淵。 “我以為,你不會在乎任何人,看來你的寶貝女兒在你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睏畈Y微笑道,楊家良好的基因在那擺著,再加在多年在官場的yin浸,他的氣度比之哥哥更勝一分。 “我也以為你不會再回到楊家,可你不也回來了?”洛傾雪同樣帶著微笑,精致的面孔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滴水不露。 “我是為什么人回來,大家心知肚明,大哥心里更是清楚?!睏畈Y輕輕地勾起嘴角,笑得邪氣,“我結婚了,你不想說點什么?” 洛傾雪看著他,似看著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博淵,你已經不小了,別再任性,何必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蘇芯月是什么人,和你哥是什么關系,你不會不清楚?!?/br> “任性?我從小到大做的任性的事還少嗎,哪一件是你不知道的,我不在乎添上這一樁,蘇芯月是什么身份,就算她是妓女,我也照娶不誤,上面不會因為我娶了個妓女,就將我拉下馬,反正我要的那個人不可能,那娶誰又有什么關系,你不是也看不得我終身不娶嗎?”輿論又怎樣,愛說什么說什么,只要他有能力,他照樣可以平步青云。 洛傾雪頭微微低下,吶吶地說道:“如果是因為我那句話,我跟你道歉……我還有事,我先走了?!?/br> 洛傾雪從楊博淵身邊走過,既然當初錯過了,就已經失去了在一起的資格。 楊博淵握緊拳頭,忍住拉住她的沖動,拉住了又如何,她已是他的大嫂,無可更改的事實。 “你剛走來時,有沒看到什么人?”楊博淵頭都沒轉,背對著問她。 “沒有?!甭鍍A雪垂下眼斂,答道,輕輕地走開。 有種愛,叫做咫尺天涯。 但有的愛卻是細水長流,溫溫的,淡淡的,他的表現不會轟轟烈烈,卻永不間斷,永不轉移,堅定執著地認定心中的信念。 玉楓因有事出t市一趟,一回到家便看到蕭揚躲他家里烤東西吃,吃得那個叫做津津有味。 “你在吃什么?”他怎么不知蕭揚愛吃燒烤,還跑他家來吃。 “乳鴿啊,你家挺能招飛禽走獸的,尤其鴿子特別多?!笔挀P大口大口地吃著,就怕玉楓跑過來搶。 蕭揚的心思,玉楓哪能不明白,也懶得去鄙視他,不過,有句話他是說對了,他家是挺能招禽獸的,最大的一只不就在眼前么? 第六十一章 深入虎窩 玉楓松了松領帶,解開上衣的第一個紐扣,露出白皙的皮膚,頹廢的模樣甚是性感。他厭煩開會,每次都要穿得這么衣冠楚楚,穿得再正經又如何,掩蓋不了內心的丑陋,吵起來,誰顧得了什么風范,比潑婦罵街的嘴臉更難看。 蕭揚跟著他進屋,對他性感的模樣半分驚艷都沒有,兩人打小連澡都一起洗過,還談驚艷個屁。 他覺得玉楓很無趣,從小就什么都不爭,搞得像是多與世無爭似的,差點就修道成仙了,這讓他搶起來很沒成就感。 “要不要吃一口,大爺賞你了?!笔挀P很好心地剩下一個鴿屁股給他。 “你要喜歡,自己吃?!庇駰骺匆矝]看那個鴿屁股一眼,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言曦最近有沒有來找過我?” 蕭揚看了看手上的鴿子,很坦然很直接地說道:“沒有?!比舜_實是沒有來啊,他不算說謊。 玉楓聽了,略為失望,他原以為兩人可以有進一步的發展,沒想到卻將她推得更遠,楊言曦對他當真沒有半分意思么? “真不吃?”蕭揚心情挺好地看著玉楓略微黯然的臉,難得見他如此低落的樣子,真是他媽爽啊,每次都被玉楓欺負,他欺負回去怎么了?玉楓吃癟的樣子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啊。 惡俗的蕭揚專干惡俗的事,并以此為樂。 “不吃?!庇駰鞯偷偷卣f道,現在給他天鵝rou,他也不想吃。 “這是你說的哦,是你自己不要的哦,以后可別找我麻煩?!笔挀P心安理得地把鴿屁股扔進垃圾桶里,其實他也不愛吃。 玉楓不耐地擺擺手,他在想,自己要不要主動出擊一下?畢竟現在可是還有位情敵在虎視眈眈地盯著言曦,又在她的公司上班,近水樓臺啊,威脅很大! 如果讓他知道某人現在正與言曦共處一室,真正的朝夕相處,不知會不會氣得跳腳,形象全無? “楚煜城最近怎么樣了?”那小子情感充沛,經驗豐富,哄女孩最是拿手,跟楚煜城比起來,他就是一只愛情菜鳥,他真怕言曦被拐騙了去。 “那小子最近可了不得了,連劉成都敢殺,比他老子有魄力得多,楚橫可算是后繼有人,不過楚橫自己養了只小猛虎卻不知,還一心打算把位子傳給老大,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海上也許會發生一場改朝換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笔挀P整個像一預言家,在本質來說,他們都是屬于同一種人的,不甘寂寞,注定會發光發熱的人,也許他現在還未成氣候,也許現在的他沒有野心,但是一旦遇到某個契機,他必將成為萬眾矚目。 “劉成死了?你怎么也不阻止?”他原本只是想讓兩人互斗,沒想到楚煜城出手會這么狠,直接把人干掉,楚煜城,他倒是小瞧了他,劉成死了,只怕他幕后的人不會就此罷休。 “我干嘛要阻止,又沒人付錢,老子干嘛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笔挀P冷嗤道,他看他的戲就好了,沒必要摻這趟渾水。 “算了,死就死了吧,楚煜城現在在哪?”他也沒指望蕭揚侍突然懂得‘人性’為何物?他絕對相信若是威脅到他自己的生命安全,蕭揚會連他都殺,但這并不代表什么,人的本能而已,也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兄弟情,畢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悲天憫人的人,至于劉成,他跟他又熟,死不死跟他沒多大關系。 “切,老子又不是他家保姆,他在哪,老子哪知道?!彼墒呛苊Φ?,沒空管路人甲乙。 “派人追查他的下落?!庇駰鞯胤愿赖?。 “你懷疑東西在他手里?” “不是沒可能,劉成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會這樣追著楚煜城不放,楚煜城是唯一的線索?!庇駰饔崎e地喝了口水,運籌帷幄之間,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低調掩蓋不了他的王者之風,一舉一動間,無不散發著貴族的優雅,從容的霸氣。 “軍區上校死在t市,這不是一件小事,楚煜城受了傷,跑不了多遠,楚橫向來不管他,這事恐怕也不會插手,而楊博淵已經下令封鎖全市,設下重重關卡,楚煜城現在一定還在市里?!闭f正事,蕭揚同樣像是換了一個人,堂堂東洲最大地下組織家主當然不會只是擺著好看。 玉楓點點頭。被他找到總比被劉系的人捉到好,刺殺軍官,罪名不輕,想光明正大逮捕完全是師出有名,楚煜城只要進了那監獄,想出來就沒那么容易。 當滿世界****的、白道的,明里的,暗里的全都在找楚煜城時,他大爺正舒舒服服地賴在楊言曦房間里,霸道地占據她那張軟軟的床。 楚煜城心里挺美滋滋的,他這可算是因禍得福了,幾槍能換得美人的親近、同居,暫且理解為同居吧,這樣的機會可是平時求也求不來的,值,他覺得太值了。 “餓啊,娘子,為夫餓了,速速送上膳食來?!背铣锹牭侥_步聲,故意揚聲叫道,他是調戲調上癮了。 可憐的楊言曦呆在家里也能飛來橫禍,招來這么位大爺,像個小女傭似的端著飯菜小跑過來。 “來了來了,別再嚷了,你是想把下面的人都引上來么?”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為什么她要侍侯這位大爺???不過,幸好楊家夠大,每個人都擁有獨立的空間,各人的房間都間隔一定的距離,否則哪能藏人,尤其這位爺還這么高調。 “我餓啊,你再不上來,我就要成為第一個在豪宅里餓死的人了?!背铣钦f得極其哀怨纏綿,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控訴著。 楊言曦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吃你的吧,廢話那么多?!敝袣膺@么足,哪像餓得快死的人。 “我受傷了,手不能動,你喂我吃?!蹦橙说么邕M尺,還狀作一臉無辜。 言曦要笑不笑地扯起嘴角,故作恭敬地說道:“大少爺,你的手沒廢,所以……”似變臉一般,一字一句道:“自、己、吃?!?/br> 楚煜城半點沒被嚇到,平靜地說道:“是沒廢,不過就是使不上力,要不是某人的辣手摧花,我何至于傷上加傷,唉,病了也沒人管,算了吧,我還是自己自生自滅去吧,反正也沒人在乎,在外面被人追殺,老子也沒管,老媽又死得早,好不容易投靠了個朋友吧,以為她會好好照顧我,沒想到,唉,人沒人性,天沒天理……”楚煜城唐僧式的碎碎念。 言曦聽得耳朵隆隆響,好像有蚊子在旁邊一直哼哼叫,是不是每個生病的人都會變得特別啰嗦? 為了耳根清凈,楊言曦趕緊求饒:“得得得,我喂行了吧?!痹僬f下去她都成大逆不道的亂賊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就大發慈悲一下。 楚煜城得逞,嘿嘿一笑,笑得似孩童得了糖果一樣得意,他的笑很干凈,讓人見了,不禁也會隨之而開心。 “真好吃?!背铣浅缘媚莻€香啊,他覺得今天的飯菜特別甜,當然,是不是酒不醉人自醉,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楚煜城偷偷看向透著燈光照射在墻面上的人影,微微地笑了,墻面的那對人影,影影綽綽的,像極了一對夫婦的模樣,丈夫生病在床,妻子不離不棄,溫柔體貼地照顧他,很溫馨,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溫暖。 吃完飯,楚煜城自動自發地拿起紙巾擦干凈嘴角,他可不敢叫某人幫他擦,某人一定會抓狂。 不過,揩揩油應該不算很過份吧。 “言曦,你看那邊?!背铣侵钢鴫γ嫔系娜擞?。 “什么?”言曦不疑有他,傻傻望過去,發現只是兩個人影,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又轉了回來。 楚煜城早已準備就緒,不經意間悄悄湊到楊言曦身邊,兩人近在咫尺,氣息相接,言曦一轉過頭來,他的唇正好不偏不倚地貼在了楊言曦的臉頰上。 某人嘴角都還沒來得及咧開,某女便怒發沖冠了:“楚煜城,你個yin賊?!蓖饧友a上兩腳。 于是乎,某個色膽包天的賊很理所當然地被修理了頓,然后自我安慰道:打是親,罵是愛。 楊言曦最近一直都很忙,原以為那些去工地鬧事的小混混只是小打小鬧而已,結果后續的發展卻有些難以控制,那些小混混似乎鬧上了癮,天天去,甚至還打傷了工人,搞得工人都不敢去上工,工程一日拖過一日,負責這個項目專案小組一個個急得嘴上直生炮。 楊言曦自然也急,打電話報警,催促警察去捉人,警察有去,但每次去之前,那些小混混好似都事先得到風聲一樣,先一步閃人,警察撲了幾次空,也就不再管了,也沒說要去捉人,感覺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楊言曦開始意識到這不是一起單純的勒索事件,而是有目的,針對這個項目又或者是她而來的,楊氏這么大的企業,一些地方的混混沒有人指使哪敢隨便鬧事,警局那邊的態度也頗為叫人思量,很明顯就是在敷衍,他們應該清楚楊家后面的人是誰,做起事巴結討好還來不及,豈會連幾個小混混都捉不到,除非……下令的就是那位位高權重的人。 楊博文自從把這個項目交給她之后,就完全不過問,甩手當柜臺,不知是對她太放心還是怎么的,至于楊默更是直接采取放羊吃草的態度。 一切像一只巨大的網帶著陰謀的味道朝著她籠罩過來,她等于被置在了風口浪尖上,此時她想抽身而退,已然不可能,有些人也不會讓她退。 楊言曦很為前楊言曦不甘,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步步緊逼,處處算計,以前的楊言曦一定活得很累,才會選擇什么都不管,甘愿當一個草包花瓶,其實她是真正的聰明人,她用她的方式保護著自己。 但現在,在這具身體的是她楊八妹,每個人的做事方式不同,楊家兒女永遠不會當逃兵,愈是困難,她愈是想挑戰,委曲求全恕她辦不到,她會讓楊家人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要破這個局,突破口并不難找,可惜她現在手中無大將可用,只得親自出馬,本來楚煜城是個極好的人選,那家伙要身手有身手,要相貌有相貌,呃,好吧,這個跟相貌沒太大關系,總之他很優秀,無奈是個傷員,還是讓他好好養傷吧。 月黑風高的晚上,城郊外的街道很寧靜,沒有城市喧鬧繁華,一排排的平房,拆遷了一半的樓房,透出一種敗落的氣象。t市算是全國比較經濟發展的地方,它的中心城市的確欣欣向榮,人們的生活質量大大提高,但遠一點的城郊卻不然,跟中心城市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極分化嚴重,城市里有錢人家的一頓飯也許是這里一戶一個月的用度。 楊言曦一襲白衣,頭發并沒有扎起來,長發飄飄,融入這朦朧的月色之中,如夢似幻。 她很想低調,畢竟她今晚是有要事要做的,不然誰會半夜沒事在路上瞎晃,但是她的氣質,她的長相在這一片地上,絕對是鳳毛麟角,從她踏進這里起,老早就被盯上了。 一個身材矮小,長相猥瑣的男子從黑暗的拐角處躥出來,手里拿著槍,手微微顫抖著,這是他第一次出來作案,信心不足是正常的,他想多干幾次就會熟練了。 “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不然老子斃了你?!毙≠\大著膽子吼道,一個小女子而已,不怕不怕的。 楊言曦好奇地盯著他手上一支黑坨坨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東西,半晌不動,無視小賊的存在。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但一直忘了問這是什么東西,她記得殺傷力挺厲害的,若放在她那個時代,必是絕佳的暗器。 “看什么看,快把……”小賊忽覺得一陣陰風飄過,一低頭,手竟已是空空的,原本在他手中的槍瞬間轉到長發飄飄的女子手上,小賊腦海里瞬間浮現電影(倩女幽魂)中那些飄飄然的倩影,張牙舞爪,面目猙獰地吸食那些‘純情’男子的血,想著想著,那些女鬼的面孔與眼前的女子重疊,更是可怕。 “鬼啊……”小賊驚恐地大叫一聲,拔腳就跑,他不要被吸血,他還是處男呢。 后面的‘女鬼’足下一點,輕輕飄著,追在后面:“喂,你的東西不要了?這暗器如何使用?” 小賊感應到一陣冷風跟他后面一直飄著,更是沒命地往前跑,腿兒直打顫,他錯了,他昨天不該偷懶,沒去拜關老爺,這回真撞邪了。 一只手掐住他的肩膀,止住了他前進的步伐,兩只腳奮力往前踹,卻始終在原地踏步。 “女神,仙女,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吧,不要喝我的血,我的血很臟的,而且我不是處男,我****,我還得了愛滋,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家有八十歲小孩子,還有八歲老母……”小賊思維混亂,不經大腦地胡說一通,完全不知在說些什么。 楊言曦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八十歲小孩子,八歲老母,她很想知道八歲老母怎么出得出他這么大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