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沖出天機的不耐煩和冷淡,他又怎么可能體會不出來呢,身邊的人時時嫌棄自己,這種感覺并不太好受吧,所以謝奕被她日常的粗暴以待后,總是一臉的委屈。 說起來,謝奕也是年紀輕輕就少年得志的探花郎,出身也好,遇到她的前二十年,都是一路春風得意的,但是比起周定光,謝奕真的在陳蕓面前沒有那么驕傲。 如果當初陳蕓嫁不是謝奕,她想了想,可能婚后兩人的關系只能是彼此客氣疏離,冷淡僵硬,她的三觀本質上就和本土的男人大相徑庭,不可能在大秦的貴族階層,找到能夠合拍的男人。 只是區別在于,別人大概不會那么明著寵妾,陳蕓不能騙自己,哪怕再老實的小妾,她也會覺得礙眼,不能接受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男人,對待男人同樣也不會客氣手軟,有的是辦法害的他直接斷掉仕途,只能對她言聽計從。 她自己本身就是縣主,完全不必也不想夫貴妻榮,她就是這么自私的人,她自己一個人榮就好了,男人什么的靠邊站。 但是和謝奕,真的就沒有把日子過成這樣,反而后來兩人真的關系還算比較和諧親近的,哪怕這種親近是完全建立在謝奕的讓步,和謝奕全方位的主動上。 甚至在陳蕓看來,謝奕就像條小型寵物犬,雖然戰斗力低,沒什么安全感,但是有順滑好看的絨毛,孤獨的時候抱起來,也覺得蠻乖巧,唯一的優點就是全心全意的信賴她,喜歡她,從身邊扯開就又自己扒過來。 日常粘人,看著她的目光就閃閃亮亮,能靠近她再占點便宜就很開心,不管她怎么粗暴,依然在挨過揍后對她搖尾巴。 這種性格的男人,相處久了,陳蕓也很難騙自己說就是覺得不萌。 “我也沒有那么差吧?” 許久后,陳蕓以為謝奕已經閉上眼睡著了,謝奕突然又睜開眼,望著陳蕓道。 嘴上再不客氣,可是行為是騙不了人的,謝奕想起他剛醒時,她的眼淚和笑容,還有她剛才溫柔的動作,嘴角有點上揚,完全能感覺到她粗糲中的柔軟。 是啊,沒那么差。 陳蕓也釋然的笑了一下,捏了捏謝奕的臉,“趕緊睡吧,早點把身體養好,我們好離開這里?!?/br> 等謝奕又重新睡過去,陳蕓這才離開謝奕,招呼大丫她們吃完飯,再給二柱子夫妻倆喂飯。 老把主人綁起來也不是事兒,陳蕓皺著眉走進廂房,倆人因為一直被綁了兩天,便溺都弄在褲子上了。 但是眼下他們勢單力薄,謝奕也完全抵不上用處,萬一把這個猥瑣男放了,他招呼村里人一起上,陳蕓一個人也扛不住那么多孔武有力的男人啊。 待二丫喂給兩人各自兩個野菜團子,陳蕓重新給他們把嘴堵上,還是原樣的關著,沒想到解決的辦法。 “你們村的大人平時去縣城都怎么去???” 陳蕓問著大丫,把自己一直戴著的玉佩給了她。 “村東頭陳大叔家里有板車,都找他拉著驢車進城,每次給兩個銅子?!?/br> 大丫既害怕陳蕓,又對手里的玉佩愛不釋手,哪怕是孩子,也能感覺出來手里的東西很值錢。 打聽清楚后,陳蕓心下有了計較,她想著等謝奕身體好一點,就跟他一起租個車上路,二十多里地,單靠走可不容易。 到了夜里,謝奕渾身出了一身的汗,陳蕓折騰的一夜給他擦了好幾次的身體,半晚上都沒睡著,好不容易到天亮時,謝奕的情況才算穩定下來。 早上謝奕醒來后,燒退了,人看著也比昨天有些精神了,陳蕓把玉佩給了大丫后,就完全毫無壓力的搜刮了主人家里所有的糧食,還把他們家唯一的一只雞宰了,讓大丫燉成湯,給謝奕補身體。 大丫還是個孩子,殺雞只能讓陳蕓動手,她按照前世的經驗,先讓大丫燒了一鍋guntang的熱水,把那只老母雞掐著嗓子燙死,又拔毛,開膛,弄得一片狼藉,像一場殺人案的現場。 “阿蕓,你看起來真嚇人?!?/br> 謝奕坐在床上圍著被子,一眼不錯的看著陳蕓忙里忙外的撲騰,尤其是給雞剖膛時濺了一身血,臉上雪白的肌膚也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看著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一大早起來后,堅持要和陳蕓重新認識一次,知道了陳蕓的名字后,就這么喊她阿蕓了。 陳蕓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剛才的過程她也是在強忍著惡心的,院子里倒出了好幾盆的血水,她大概能猜到自己這時候應該就像個變態殺手一樣了,此時聽著謝奕的話,冷冷的笑了一下。 “還有更嚇人的時候,若是你再不趕緊養好身體,恢復記憶,我就把你也開膛放血?!?/br> “然后把我吃掉?” 謝奕完全不在意陳蕓的恐嚇,笑容清澈的像夏日的湖水,對陳蕓越來越喜歡,大方的敞開懷抱,表示隨便她來欺負。 他已經很快的摸清楚陳蕓的特點,知道她就是這樣嘴硬心軟,其實對他很好很好,她一個侯府貴女,為了他能做到這么多,謝奕的心里又軟又暖。 “做成湯喂狗!” 陳蕓渾身血淋淋的,惡狠狠的瞪著謝奕,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兇殘,要過去掐一頓謝奕,但是對上他含笑的桃花眼,莫名其妙的也就算了。 翻出屋子里女主人的一件外衫換了,陳蕓讓大丫燉雞湯的功夫,自己又把染上血跡的衣服洗干凈晾上。 幸好這個村子的院墻還算不低,不然陳蕓一個陌生人在二柱子家大喇喇的洗衣服,被隔壁鄰居看到,又是一場風波。 大丫燉雞湯時,香味傳了出去,隔壁的兩家人都聞到了,久不聞rou香的兩家人,都在心里暗罵不已,牛嬸和隔壁的花子嬸,在外面砰砰砰的瘋狂敲著門。 “柱子家的?你們回來了?” 聽著外面的動靜,陳蕓傻了眼,沒辦法,只能忍著惡心進隔壁屋子,把二柱子拎出來,拿出匕首威脅他出聲,把這兩人趕走。 “敲什么敲?滾!” 刀尖杵到了眼睛前,刀刃閃著寒光,二柱子的額邊滲出汗來,只能聽話的照辦。 二柱子的脾性一向不太好的,牛嬸和花子嬸沒敲開門,只能大聲的在外面罵罵咧咧的。 他們家都還有病歪歪的老人孩子呢,這么多年的鄰居了,他們家吃上rou了,連碗湯都不分嗎?簡直太過分了! “阿蕓,要不把人放了吧……” 看著陳蕓把外面的人打發走,又要重新把矮胖男人拖回去,謝奕看著他褲襠處屎尿的痕跡,還有屋子里散發出的惡臭,有點不忍的道。 到底他們才是鳩占鵲巢的人,哪怕陳蕓和他說過他們目前的情況,以及這個男人對她曾不懷好意,謝奕也覺得這懲罰也夠了。 “蠢貨閉嘴好嗎?放了他,然后他叫來一堆村民,我們還能走得了嗎?你要留下來給光棍當媳婦就自己留下來,別拖累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