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時人對于蝗蟲,真的了解頗少,除了民間信奉的蝗神外,又有“蝗魚(蝦)互化”之說,李蘇《見物》記載:“旱涸則魚、蝦子化蝗,故多魚兆豐年?!?/br> 這兩種其實對于真正的緩解蝗災,沒有什么作用的,獻祭蝗神,也只是百姓走投無路的唯一辦法了。 但是那樣殘忍的方式,以活人生生放血澆灌在土地上的方式祭祀,求蝗神離開這片土地,這種方式實在有傷天年,而且看起來似乎百無一用。 而且朝堂上總算是開始討論各地的旱災和蝗災了,開倉放糧是必須的,但是目前不知道旱災和蝗災會持續多久,各地府衙糧倉存儲的陳糧也是有限的,國庫糧倉里也并不是多富余。 總要留下一些為長久做準備,所以什么時候開倉放糧,以及放多少救濟也成了爭執不下的話題。 并且北方地區稅收大概是基本要泡湯了,為了國家經濟考慮,以后的稅賦重心就要全在南方,南方要不要增加稅賦,增加多少,也變成了問題。 那些容納不下的逃荒百姓,也變成了亂民,怎么安置還是大問題。 “那你覺得除了祭祀外,真的還有別的方法嗎?” 期期艾艾的,謝奕不覺看著陳蕓道。 雖然問出這句話來,謝奕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一個內宅婦人說的大話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但是他還是不知不覺抱著一絲期待。 大概心理上,他還是覺得陳氏雖然是個婦人,卻跟一般的婦人都不一樣。 “蝗災沒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找對了方法治理,一定就能快速度過。先去莊上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辦法呢?!?/br> 從清涼山到莊子上,來回就得一天,所以只能在那里至少住一晚,作為這個時代處處受轄制的已婚女,陳蕓只有帶上謝奕一起去才能符合規矩,不然其實她也不想帶著這個拖油瓶的。 大抵所有的讀書人,都有著心懷蒼生天下的使命感,謝奕也是一樣,而且眼見著他現在也算是“天子近臣”了,自覺深受信任,更加不愿有負皇恩,想要早日找到整治蝗災的對策,好造福百姓。 所以,他還真的被陳蕓的理由啟發到,想去莊子上親眼看看了。 “你去和你娘說,要帶我去莊子上住兩天散心,順便探查一下民生疾苦?!?/br> 為了順利讓謝夫人“批假”,陳蕓極力攛掇道,借口都已經想好了。最近她都是不想和謝夫人打交道了,每一次都笑的臉疼,還是讓謝奕和他娘請假去。 “那你去了莊子上,最好放尊重一點,可不許再動手了啊……” 謝奕想起之前在莊子上,被陳蕓連射三箭,還差點縱馬踩死他,就覺得心里毛得慌,生怕她把自己騙出去,再繼續隨意欺凌。 “呵……只要我想,在哪里不能動手??!” 對于這個慫貨,陳蕓只是活動了下手腕,冷笑一聲。 而謝奕看到她的動作,嘴里囁嚅了一下把那句“毒婦”吞了回去,并且身子不由自主的盡量把外面一點點蹭著,整個人像個倉鼠一樣,只想自欺欺人的試圖埋頭躲起來,離這個女匪遠一點,再遠一點。 于是,經過兩人“友好”的商量后,謝奕當晚就親自和謝夫人打好招呼,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動身離開了清涼山。 然而早上陳蕓肚子是被疼醒的,親戚恰好來了不說,而且可能是天熱,她吃的水果冰盞和涼茶太多,肚子一波一波痛的像要拉肚子一樣。 硬撐著從屏風后面解了手出來,換上早就做好的月事帶,陳蕓臉色蒼白,黑發流瀉下來,在晨光中漆黑的如珍珠一般,泛著光澤,謝奕也聽到動靜被吵醒,在靠窗的榻上睜開眼。 “你……你怎么了?病了嗎?” 謝奕揉了揉眼睛,在他心里陳蕓簡直就是金剛不壞之身,現在竟然臉色煞白的和鬼一樣,是很讓人驚悚的事,竟然都忘了幸災樂禍。 幽深如靜譚的眸子淡淡的撇了眼謝奕,陳蕓嘴角抽了抽,不想理他。 看到她身體不舒服,這家伙八成要開心哭了吧,她就不說出事實來打擊他了。 抱著被子重新躺會大床上,陳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暫且忍忍,照老計劃行事。 畢竟她一向是健康寶寶,常年練武,身體素質棒棒噠,就是痛經估計也不會持續多久,預感最多明天就能好了。 喝過一大碗養身湯,陳蕓的額頭也汗津津的了,等到吃完飯上了馬車,在狹小的空間內,謝奕嗅到空氣里淡淡的血腥氣,頓時也明白了她是來了月事。 之前因為陳蕓太強悍,揍起他來一點都不手軟,謝奕都要忘記她也有這種脆弱的時候了。 “你怎么不說話?” 謝奕看著陳蕓閉著眼睛,一臉恬靜的抱著柔軟的引枕,窩在寬大的座位里,蜷縮著身子,整個人看起來瘦肩削骨,小小一團,頭上簡單的挽了一個飛天髻,余下的長發柔軟順滑的垂在肩頭,一副溫良無害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 因為陳蕓一路上難得的一句話都沒有,更沒有對他找茬,對他動手,太安靜了,謝奕真的好不適應。 要說陳蕓可恨的地方,那是相當的多,總是打罵他,對他動手,看著他滿眼的嫌棄,不像妻子卻像匪類,想休還休不掉,更是逼著他動手懲罰明月,有時候想想謝奕就真的想掐死她。 但是她安靜下來,不再看他,諷刺他,嘲笑他,毆打他,謝奕又覺得一時之間,反而更加的內心忐忑了。 如果讓陳蕓知道了,大概她就會明白,這病就叫做“抖m”。 陳蕓眼睛都沒有睜開,也不想講話,抱著肚子冷汗和熱汗交替著出一身,難受得緊。 又是一陣相對無言,離開了清涼山,車上就熱了起來,放著冰盆也緩解不了多少,車廂內就他們夫妻二人,謝奕猶豫了好久,加上陳蕓一直閉著眼睛,他才終于下定決心。 悉悉索索的,謝奕把儒衫的外袍脫了,只留下輕薄的月白色中衣,但是這樣也并沒有清涼多少,依然覺得渾身黏熱。 過了一會兒,謝奕一狠心,又把中衣解開了,坦露出結實的胸膛。光天化日下這般衣衫不整,行止無狀,謝奕也是平生第一次做出來。 若是現在坐的是旁人,他肯定是不敢的,但是因為對面那人,一直都不是個講究禮儀的做派,謝奕倒是覺得壓力驟減。 一路上始終保持一個蜷縮的姿勢,陳蕓覺得腰和肚子都難受的緊,她嘆了一口氣,半閉著眼睛摸到謝奕那一邊,仰身一趟,將謝奕當做rou墊一樣靠在他的懷里。 “喂……” 謝奕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忽然她就起身撲倒在他懷里了,這算什么事,是有新招數要折磨他了? 陳蕓在他胸口蹭了蹭,觸感不太對勁,睜開眼,看到他光溜溜的胸膛。 “什么時候脫了衣服?想勾引我?” 人rou墊子雖然熱了點,但是確實舒服不少,陳蕓厚著臉皮硬是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