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京城雙姝還真是有意思,一個死人,一個活死人”薛子玉冷言冷語的說道。 “薛子玉,是誰把我變成活死人的?”薛傅氏坐了起來,語氣更尖銳了。 “是我,是定國公府?”薛子玉反問道。 “難道不是?”薛傅氏雙眼緊盯著薛子玉,一副本來就是這樣的神態。 “我聽了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薛子玉一陣無力,伸出手撫了一把自己的臉,冷靜了一下說道。 “……”薛傅氏仍然雙目緊盯,就是不說話。 “今天興致好,我就講講”薛子玉坐到床邊,看了看披頭散發未施妝粉的薛傅氏,面黃色暗,瞇了瞇眼,“夏瑾之曾經喜歡誰,你知道吧?” “楊珍蓉,楊四娘”薛傅氏冷哼了一聲回答道。 “不錯,當年你們同為京城雙姝,經常有往來,夏瑾之對楊四娘的情意,你比誰都清楚吧”薛子玉緩緩的說道。 “非君不可”薛傅氏接了一句,現在想想多可笑,什么‘非君不可’還不是一樣物事人非。 “夏瑾之的身份、經歷、性格決定了他的處事態度,他其實是個冷情之人,但是冷情之人一旦有情,這情比較長久,就比如我和他的朋友之情,我們的友誼一起走過了近二十年,將來可能還會走二十年?!毖ψ佑褚呀浐芫脹]有對薛傅氏說過這樣長的話了。 “什么意思”薛傅氏聽不明白。 “什么意思,他對楊四娘的動情、用情,我們幾個當中有誰能及?可是現在他和另一個女人的感情早已遠遠超過了楊四娘,為什么?”薛子玉轉頭看向薛傅氏,反問著她。 “男人不都這樣?”薛傅氏低頭摳著自己的手指,毫不意外說了這句話。 薛子玉搖了搖頭,“其他人可能,但是夏瑾之是不會輕易對其他女人動心的” “到底什么意思”薛傅氏不耐煩的問了句。 “什么意思,一個冷情的男人能接納另一個女人,并且付出的情誼并不比初心之人少,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夏瑾之這樣待她”薛子玉瞇眼一字一板的說道。 “我哪里知道?”薛傅氏嗤笑了一句。 “是,你不知道,我倒是有心打聽了,吳家你看到了吧”薛子玉說道。 “恩” “一個破落戶的女兒,十三歲只身北齊,夏瑾之把她扔在一個鳥兒都不愿拉屎的別院,不聞不問三年之久”薛子玉剛聽到時,也著實驚訝的很,北齊出于什么樣的考慮竟會這樣待夏瑾之的正妃。 “……”薛傅氏坐在那里一言不發,只管聽。 “這三年當中,夏瑾之受傷偶爾路過,其余沒有任何音訊” “她怎么活下來的” “是啊,她怎么活下來的?”薛子玉笑了笑,“她不僅活下來,而且活得很好” “活得很好?”薛傅氏一直沒有表情的臉,有了驚訝之色。 “是,她安安靜靜帶著自己的下人們開田種地,讓不毛之地長了百萬千糧,解決了北齊軍隊供糧難的困局,此后北齊的池鹽、北齊的市集等等每一件事都有她的影子”薛子玉不敢想,一個女人能做出男人之事出來,而且年齡如此之小,是非一般的人物吧。 “都超過男人了”薛傅氏說了句實話。 “是啊,男人也不過如此”薛子玉是憑實力才走到今天這個位子,當然明白做成一件事難到什么種度。 “所以夏瑾之為了北齊再次接納了她”薛傅氏好像非常了然的說道。 “錯,是這個女人接納了夏瑾之”薛子玉看了看身邊人搖了搖頭說道。 “也說得過去,做了這么多事,確實有資格說‘不’”薛傅氏見薛子玉看過來,不置可否。 “你又錯了”薛子玉再次搖頭,說到一個點上。 “……”薛傅氏不解。 “我本來想讓你自己聽流言的,但是流言總是真真假假難辨一、二,我就說今天晚上之事吧,正如你所愿,夏世子妃去了,而且和自己的父親一起去的,但不是去捉jian的……” 薛子玉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薛傅氏截了,“這還不叫捉jian,那叫什么?” 薛子玉低頭笑笑,嘆了一口氣,抬頭說道:“你永遠用自己的想法去猜度別人的想法,傅家雖說榮華不在了,也不會讓你傅承雅沒底氣到這種程度吧?” “你胡說”被戳中心事的薛傅氏失態的反駁道。 “是,我是胡說,不錯,我的祖母和母親可能是難纏之人,可是如果你心態擺正,不去疑神疑鬼,覺得自己家倒了,夫家就看不起了,你要不是這樣想,你就不會事事要強,你就不會覺得每一步都這么難了吧?”薛子玉的雙眼看向薛傅氏,把她剝得一層不剩。 “原來,你什么都懂”薛傅氏瞪大眼驚呃的看向薛子玉:“為什么?” “為什么,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難道沒聽懂” “為什么?”薛傅氏不明白,為什么懂了還不體貼自己,還這樣冷眼旁觀。 “我也曾為得到京城雙姝的青睞而沾沾自喜,也曾為得到京城雙姝的心意而激動不已,在知道楊四娘意外身亡,為夏瑾之嘆息不已時,為自己能娶到你感到慶幸不已,是什么讓我們走到了這一步,傅承雅,你說,是什么?”說到最后,一貫波瀾不驚的小侯爺激動了,聲情并茂的說道。 薛傅氏捶床痛哭,是啊,為什么,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薛子玉站了起來,低垂著眼皮說道,“夏世子妃因為夏瑾之在錦銹樓,所以放心的去逛了逛男人們的地盤,她安安靜靜坐在大廳里,跟著自己父親喝著茶水,男扮女裝的她被其他人調笑時,從容淡定的調笑回去,除了我,沒人知道他是夏瑾之的婆娘,盧榮興看出她是個女的,開了玩笑,把夏景皓推給她,她居然像男人似的自稱自己是小爺,要收了夏瑾之,說出來的話更是妙不可言,她仰著頭笑著說道‘這位公子,今晚月色正明,正是花前月下的好時辰,在下可否有幸邀你同行’,我想即使瑾之真得**了,也于心不忍吧,也會跟上她的腳步回家吧” “你……薛子玉你……”薛傅氏第一次正面聽他說這些事情,抬起頭,淚眼婆娑,倒有了幾分讓人憐惜的柔弱。 “有一個知情識趣的女人,男人還想往外面跑嗎?即使跑也是為公事不得以吧?”薛子玉說出內心真實的想法。 “……”薛傅氏聽到這樣的話,不敢置信,自己端莊賢淑,恪守婦容德功,為國公府里里外外cao持,居然得到這樣的結果,自己在別人眼中竟然就是一個笑話。 “好好想想吧,你覺得日子不好過,難道我就好過了,難道忙忙碌碌的我回家就是來看你這張冰冷臉的,我也是人,傅承雅,我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請你不要再自命清高、不可一世把我擋在外面不歸家?!?/br> “你……我……”薛傅氏看到情緒激動的薛子玉,怎么會這樣? “話盡于此,你好知為之”薛子玉雙眼一閉,然后又睜開,轉身就離開了。 “侯……”站在門口邊的海棠想叫,人已經走遠了。 薛子玉鼓著氣講了一通后,走到外面就后悔了,有用嗎?轉身看了看后面,搖了搖頭,看著朦朧的月色閉了閉眼,睜開眼后,又是人人稱道的小侯爺——一切風清云淡。 兩天后,京城關于夏景皓的流言飛語鋪地蓋地,說什么都有。 一說,夏世子有了龍陽之好,跟著個小倌兒好上了。 二說,夏世子看上貴渭之家的公子哥兒,就在錦銹樓搭上人家私奔了。 三說,夏世子妃大鬧錦銹樓,把夏世子找了回去,讓夏世子臉面全無。 等等,不一而足,沒個靠譜的。 就連金鑾殿的仁宣帝都感興趣了,竟派出自己的暗衛親訪事實的真相。 “事實真是如此” “是,圣上,我細查過了,確實如此” “難道夏景皓……呵呵,有意思” 吳府里 “爹,你不知外頭胡說些什么,真難聽”吳大郎在店鋪里聽到流言飛語趕緊回家對自己爹說道。 “管人家說什么,自己問心無愧就好”吳明德早上到茶樓聽書早就知道了,嘆了一口氣對著兒子說道。 “爹,我可聽娘說了,你真帶meimei去捉夏世子的……”吳大郎不滿的說道。 “你居然不相信你meimei?”吳明德瞪了一眼兒子。 “沒有,相信,就是……”吳大郎被爹這樣一說,慌了。 “沒有就是,你也不是不知道你meimei的,對什么都感興趣,非要去樓子里看看,你爹能怎么辦呢,只好陪著唄?!眳敲鞯滦南胛蚁肴?,還不是被女兒逼去的。 “爹,你可真……”吳大郎哭笑不得。 “別怪爹寵她,她能在我身邊呆多少日子,你就不要吃這干醋了?!眳敲鞯律钗艘豢跉鈱χ鴥鹤诱f了一句真實話。 “我沒吃干醋,就是覺得不妥當”吳大郎連忙擺手說道。 “我也覺得不妥當,能怎么辦,發都發生了?!?/br> “……” 吳婉嬌的閨房 吳婉嬌正在和孩子們做游戲,眼看著宴請的日子就到了,吳婉嬌有點緊張,自己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皇帝,這****運走得還真不錯。 “母親,你要見皇帝了”小念兒問道。 “是啊,你們也要見的”吳婉嬌對著小念兒說道。 “我們也要見?”小念兒似乎有點害怕,“那皇帝可怕嗎?” “應當不可怕吧”吳婉嬌不知怎么跟孩子們解釋皇權這東西。 “‘應當,’就是母親你自己也不確定?”小念兒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朱先生學習,都會聽話音了。 “我又沒有見過,當然不能確定”吳婉嬌雙手一攤,實話實說道。 “母親,皇帝是不是最大的官啊”小念兒想了想問道。 “是啊,所以我們都要朝他跪拜”吳婉嬌對著小念兒無奈的說道。 “就像祖父一樣,大家都要跪他”小念兒想祖父了。 “差不多吧”吳婉嬌沒有給孩子們灌輸什么自由、平等、博愛,太不現實了,就讓他們按照這個社會規則生存吧,這才是最務實的事。 “哦,那真威嚴”小念兒已經對權勢有了朦朧的意識。 “當然”吳婉嬌笑笑說道。 京城趙王府 李寶珠正在練習進宮赴宴的禮節,趙王在邊上看了看,心想跟別人不能比,跟北齊世子妃不相上下了吧。 趙小悟站在那里等回事,趙王讓李寶珠先回去休息。 李寶珠一聽到休息立馬高興的跑了,吳世軒在外面等著她,“別跑,成何樣子” “哦”李寶珠停了下來,“有事?”李寶珠見吳亦軒等在月洞門,停下腳步問道。 “沒事,我們去街市上遛一圈”吳世軒笑笑對著李寶珠說道。 “不去,”李寶珠想也不想,立刻回絕。 “整天待在這里有意思嗎?”吳世軒撇了她一眼說道。 “你可以去啊,你是男人,我不行,我要被人家說的”李寶珠小嘴撅了撅,是沒意思,可她不敢隨意出去。 “怕什么,母老虎女扮男裝,你也可以嘛”吳亦軒抬了抬眉提議道。 “噢——”李寶珠張大嘴,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