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小蘭內心卻不平靜,大家都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雙胞胎如何可愛,如何討人喜歡,她一言不發,她坐如針氈。 她覺得自己犯了大錯,雖死都不能謝罪,她不應當撿起東西就帶在身邊,又因為覺得這個東西好,就擱在世子妃的多寶閣上,世子妃什么東西沒有見過,要自己把撿來的東西當寶偷放在世子妃的房間。 她覺得自己度日如年。 由于吳婉嬌生產的險要,而且又不是嫡長子,雙生子的洗三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幾乎沒有通知什么外人,就是夏家宗族和一些比較親近的官員。 王妃覺得沒有必要,北齊王的孫子孫女不應當風風光光的過嗎? 北齊王覺得雙生子太過耗了兒媳婦的元神,不應當大辦,當家作主的是北齊王,最后當然按北齊王的決定來做。 吳婉嬌聽說后,也希望簡單,實在是折騰不起,還好北齊王的想法比較體貼,沒讓人費神。 洗三后,北齊王著手調查木劍和香熏。 幾乎沒有費神,事情就水落石出了,難怪大師毫不在意。 木劍是吳婉嬌在黃平市集帶回來的,是送給小念兒的禮物,是一把難得一遇的雷擊棗木劍,居然被自己媳婦得到了,而香熏居然是過年來拜見之人落下的,被丫頭們當作好東西放在了多寶閣上,不僅 放在多寶閣上,還恰巧放在了棗木劍的邊上,難道真是造化弄人,有這一劫? “王爺,請賜奴婢死罪”小蘭已經多少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怎個人麻木不仁。 “你想讓言言和言南折福?”北齊王的臉色驟變,他并沒有殺念。 “不,沒有,奴婢不敢,”小蘭被北齊王的怒氣煞的伏倒在地,顫抖不已。 “無心之過,罷了,要是有心,照顧好我這一對雙胞胎孫子和孫女吧?!北饼R王想著大師的點化,不想再追究了,是險是劫已經安然渡過,就這樣吧。 “是,奴婢一定將功贖罪,照顧好小公子、小小姐?!毙√m泣不成聲,行了禮出去了。 有了龍鳳胎,就有了雞飛狗跳的日子。 兩位新奶娘,只有白天奶娃,夜里都是吳婉嬌親自奶娃,吳婉嬌已經有足夠的經驗,母乳是小孩最好的營養品,而且還能讓嬰兒有足夠的抵抗力。 秋實和冬收兩人就在小床邊上打了地鋪,隨時隨地照顧兩個小孩吃奶和撒尿。小床和大床之間有簾子還有床帷隔著,否則吳婉嬌覺得自己睡不著,覺得隱私被侵犯。 夏景皓現在也是,兩個人在床上翻個身都覺得不安心。 幾天后,兩個小孩還是被移到廂房,“唉,真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br> “行了,別酸了,月子都不好好做,身體能跟上嘛”夏景皓讓她睡覺,別折騰。 “好,睡了?!眳峭駤蓻]有其他人,心里終于輕松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吳明德隔三差五,還來隔空看看女兒,告訴女兒,他把茭白帶了過來,已經讓戴大陶種下去了,這個東西生發的快,只要一兩年功夫,周圍能長一圈。 “哦,爹,聽說吳伯候來了?!眳峭駤芍钡角皟商觳艔南木梆┑淖炖锾壮鲈?,自己爹吳明德要來,年前書信就到了,北齊王一直壓著沒有說,害得她跟自己的爹差點見不到面。 “是,說到底,是爹跟他一起來的,要不然還想不起過來?!眳敲鞯掠朴茋@了一口氣,以前想著,北齊多遠啊,居然要走上三個月,想不到自己現在也過來了,搖了搖頭。 “爹,那吳伯候會同意他女兒的婚事嗎?”吳婉嬌對京城的事已經不了解了,不知是什么情況。 “難說,吳伯候這個人也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眳敲鞯缕鋵嵪胝f,吳伯候要是見著女婿才高八斗,人品一流,再加點小銀子,估計一句話也沒有,就會把女兒嫁了。 “哦?!?/br> 吳明德把雙胞胎遞給邊上奶娘,對著吳婉嬌說道,“你休息吧,爹出去轉轉” “哦,那你別走遠,早點回來?!眳峭駤梢娮约旱鋈?,自己也要休息了。 言言和言南兩個也很乖巧,躺在吳婉嬌身邊不哭也不鬧,吳婉嬌一個親了一下,躺下去就睡著了。 五月初,真是初夏時節。 臨集大大小小的道路上都是白楊、柳樹、沙棗、胡楊,綠樹成蔭,繁花似景,戴大陶領著吳明德圍著五千畝地走了一圈。 “這里曾經一毛不拔?”吳明德看著眼前由綠變黃的麥浪,簡直不敢不相信,能形成今天這光景。 “回老爺,是的,當時,北齊王府,把小姐一個人扔到這里,我們都不知道該么辦,是小姐下定決心造田改路的?!贝鞔筇者呑哌呎f。 “想想都難啊?!眳敲鞯赂锌?,就自己一個男人都一定做到啊。 “誰說不是呢?”戴大陶跟著感慨,那時大伙都覺得日子沒辦法過下去了,誰曾想能走到今天。 不遠外,胡老頭叼著水煙晃悠著,見到吳明德,“親家,過來看看田地???” “是,你是胡老爹?”吳明德想起那天,就是此人把自己和大師領進世子府的,朝他笑笑。 “正是”胡老爹把煙斗拿掉,跟著他們倆人,“覺得這麥子怎么樣?” “真不錯,看著就讓人滿足?!眳敲鞯逻屏诉谱煺f道。 “大侄子,這話說得我愛聽?!焙项^自動的把吳明德歸類成自己的大侄子。 吳明德聽了也不計較,多多少少,聽到這個老頭對自己女兒的幫忙,心生感激。 “大侄子,聽說你帶了什么茭白過來?”胡老頭整天就對農事感興趣,聽說吳家莊種茭白,連忙問上來。 “嗯,女兒喜歡吃,帶點過來,讓她長點吃吃?!眳敲鞯滦π?,并不反感。 “是嘛,大侄子,你對世子妃可真惦記,連這個都想著?!焙项^雙手背在后面,領著他們朝東邊走。胡老頭像個主人,介紹了荷塘及荷塘出產,荷塘酒莊,荷塘別院,又看了看后山上的茍杞和西瓜 “大侄子,看到了嗎,那一片棗林,今的終于能結上棗了,看來不錯” “棗樹就是這個樣子的?”吳明德只吃過棗子,沒見過棗樹,特地跑到棗林里看看,“真不錯呢?!?/br> “那當然,大侄子,你腳下的土,都曾一毛不拔啊,你看,經過這幾年改善,什么東西都長得綠油油的惹人愛?!焙项^侃侃而談。 吳明德點點頭,“不容易?!?/br> “知道,這些都是誰做的嗎?”胡老頭笑問著。 “知道,都是我女兒”吳明德毫不謙虛的點頭說道。 胡老頭一愣,沒見過這么不謙虛的家長,哈哈大笑起來,“大侄子,你可……哈哈” 趙地趙王府 李先生教完自己女兒的功課,準備休息一下,趙王吳曜煜踱著步子進來了。 “王爺”父女倆人同時像趙王行禮。 “免禮”趙王吳曜煜說了一句,自己找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隨手翻著李寶珠的功課。 李寶珠朝他爹身后躲了躲,悄悄的看著翻書的趙王,看著他翻書的修長指頭,可真好看,比女人的手還好看,可惜就是太毒辣,打起自己來,毫不留情,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自己的手。 “嗯,李先生今天教得好”趙王并沒有從書本上離開,只是點了點頭。 “多謝王爺夸贊”李先生明白,笑笑,這哪里是夸自己,是在夸自己女兒呢,不過趙王跟自己一樣,父子之心啊,不敢夸她,就怕她心生驕傲,不肯再學。 “那王爺,我就先退下了”李寶珠從他爹身后跨出一步,行了一個禮。 趙王放下手中的書,慢慢悠悠地轉過頭來,不急不徐的答了一個字,“嗯” 李寶珠像是屁股著了火一般逃了出去,站在門榔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心口跳得這么快,將來可怎么過日子啊,難道天天就是老鼠見貓,真沒意思” “喂,你在自言自語啥呢,小心我告訴父王”吳奕軒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一臉得瑟的看向她。 “哼,要你管”李寶珠現在看見大的猶如見貓,看見小的就是黃鼠狼,狡詐的很,抬頭挺胸,“我應該管你,我是你后娘。嘿嘿” “要……”吳奕軒眼睛閃了閃,沒有說后面的話。 “說啊,怎么不說出來?”李寶珠終于覺得出了口氣。 吳奕軒撇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思,你不想做我后娘,我偏讓你做,你可以管我,就是不知管我寫字啊,還是管我背書啊?!?/br> “你……”李寶珠氣結,這臭小子就知道說我缺點,“哼,我去做麻花糖,有本事別來吃?!?/br> “啊,”吳奕軒死纏爛打的跟了上去。 房間內 “聽說北齊又出了一條新律法?!崩钕壬挖w王無事聊著政事。 “名堂到多”趙王吳曜煜不置可否。 “這是一條關于女子的律法,整個北齊不允許再有溺死女嬰的事出現,如果有,將有牢獄之災?!崩钕壬f道。 “有用嗎?”趙王看向李先生。 “極度貧困之下沒用”李先生以事說事。 “哦” “可是北齊這幾年民生慢慢上來,老百姓有得一口吃,再加以律法輔佐,效果立竿見影?!崩钕壬治龅耐笍孛髁?。 “會是這樣?”趙王沉思。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有意識提高女子的地位?!崩钕壬^續說道。 “提高女子的地位?”趙王吳曜煜不敢置信,竟有這等事,夏家想干嘛? “是,夏世子妃,為了招女子上學堂,居然倒貼銀子”李先生點頭贊賞,“先不說效果如何,結果如何,光這份敢于出銀子的氣魄,老朽也覺得不輸男兒啊?!?/br> “我倒是對黃平西郊的軍營家屬區感興趣?!壁w王摸了摸下巴,悠悠說道。 “可我擔心的是今年,我們兩家,這鹽如何賣?”李先生卻指出了一個現實。 趙王倏的看向李先生,眼瞇了起來,這確實是件大事。 吳婉嬌的月子終于要結束了。 北齊王府里里外外準備著大小姐和小公子的滿月酒,由于世子府已經辦過這類的喜宴,而且兩小的不是嫡長子,所以這規格上都降了一級,大家忙起來,已經駕輕就熟。 世子府再次熱鬧無比,各路官員紛紛沓至而來,臨齊已經不僅僅是臨齊了,伍先生和管家常運成安排著各路人馬,井然有序。 夏景皓陪著自己的老丈人,這個老丈人可不好陪啊,他只能打起一百二十分小心,一百二十分耐心,誰讓自己先行有過呢。 “話說當年賜婚時,你有那么忙嗎,連老丈人都不見一面就回北齊了,你們北齊就是這禮數?”吳明德喝著女婿親自倒的茶,臉上一本正徑,開始討伐當年的種種。 北齊王挪了一下屁股站了起來,拱了拱手:“親家,我前面還有事,就讓瑾之陪你” “你忙吧,我就對女婿說兩句?!眳敲鞯虏黄堁栽?,點了點頭,心想你是怕難堪吧,有兒子做就行,就放老子一馬。 “應當的,應當的?!北饼R王逃也似的走了,下面的話會更難聽啊,兒子,對不住了,父親老臉掛不住,先走了。 夏景皓低頭松一松崩緊的表情,繼續笑著聽老丈人訓話,“是,當時是不應當那么急躁,年輕不懂事了些?!?/br> “豈止不懂事,你見到丈人,居然只給幾盤西瓜,都不請丈人吃飯?!眳敲鞯孪肫鹚麄兊谝淮卧隗A站相遇時的情景,十幾歲的人拽得跟什么似的,老話說得不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話說自己 終于可以吐口不滿之氣了。 “啊,”夏景皓瞪大眼,心想,那時,你女兒連我的玉佩都還沒有騙到手呢,我怎么會知道,經年之后,你女兒是我媳婦? “我說的不對?”吳明德口氣重了點,瞪眼看向自己女婿,敢對自己的話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