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火氣這么大?”張大人問伍先生。 “能不大嗎,等這些玩忽職守的人到齊,等了近五天?”伍先生嘆口氣,世子爺可比在軍隊時,有耐心多了。 “到這種程度?”張大人不敢置信。 “是??!” “可這一刀切下去,事情誰做啊”張大人愁悶了。 “唉,怎么樣都不好辦?!蔽橄壬渤?,換了吧,這么多人到那里找,不換,又實在不像話,一個字‘難’。 “聽說世了妃在農家屋前住賬篷?” “嗯” “這里離臨集最慢也是四、五的路程,不先回去?”張大人不解了,住在外面好玩? “聽說有身子了,世子爺舍不得讓她一個人回去?!蔽橄壬故敲靼?,世子爺是一天也離不開世子妃,能在一起的,決不分開,啞然笑了笑。 “也是” 張大人和伍先生全力辦起煤場的事來。 附近的婦人聽說貴人收松子,高興的領著孩子們往山上跑,打松子去。 余里正帶著兒子,在屋后搗鼓吳婉嬌所說的蜂窩煤,都拉了十多車子煤屑。 吳婉嬌見他搗鼓不置可否,但也沒有打擊他,假如成功,說不定還是功事一件呢,見他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就有點動容了,想了想,提筆畫圖讓穆先生過來時,帶幾只圖上的煤球爐。 所以穆先生直到七天后才到靠山村。 “世子妃,讓老生來是……”穆先生一路走人納悶,能有什么事找他呢? “想先生了,見見不行嗎?”吳婉嬌對著他說了句笑話。 “世子妃,你這話說得,讓老生情何以堪”穆先生一老頭,被吳婉嬌說得有點臉紅。 “說笑了”吳婉嬌停了停說道,“我曾聽舒先生說過,您老是江南人士?” “是”穆先生悠悠嘆氣。 “那為何流落至此”吳婉嬌想起舒秀才曾對她說的,不過她不相信。 “唉,事到如今,說說也無防”穆先生陷入回憶當中,“老朽曾是江南某郡主薄,做些文職散事,加上祖上留下的家產,日子倒也過得逍遙自在,可是在官場之中,總是要排隊的,老朽我薄有家財, 不屑鉆營,擋了別人的道,別人又不能正大光明讓我下臺,用了些手段,讓我家破人亡啊,” 穆先生說到這里,一時情緒激動,說不出話停了下來,轉過頭去緩了緩,“有時老朽想想,為何還讓我這個孤老頭子活著啊?!闭f到最后,穆先生情不能自己,竟泣不成聲。 室內一時寂靜無比。 過了許久,穆先生才抬起頭,“世子妃不會無原無故讓老朽來吧?” “嗯,這里有一個小媳婦,她說她記得自己是江南人,也記得自己姓‘穆’,還說‘爺爺說了無才便是德’” 穆先生倏地站了起來,“在哪里,在哪里,老朽有一嫡孫女,耳后有一粒紅痣,可是我孫女,可是……” 穆先生再次泣不成聲。 吳婉嬌讓陸致文去把人帶過來核實。 穆先生一個老男人哭得稀里嘩啦,讓前來送松子的婦人站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小媳婦被陸致文帶過來,但是身后跟了一群人。 “是孫家人”陸致文回了句。 “哦”吳婉嬌對秋實使了個顏色。 秋實走到小媳婦的右邊,不動聲色看了看耳后邊,朝吳婉嬌點了點頭。 穆先生見秋實點頭,張開雙臂跪在地上,朝天叩拜,“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br> 沒等穆先生認下自己的孫女,外面進來一群婦人,沒見面就哭著喊著,“大慈大悲的世子妃,救命啊?!?/br> 余家和來送松子的眾人都看向吳婉嬌——世子妃? 跟著小媳婦過來的孫家人聽到這里,悄悄往后退了幾步。 那群哭地喊地的婦人見到吳婉嬌就大跪,“世子妃,救命啊,我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br> 這邊還沒有哭完,又來了一拔,不過這拔人似乎是富戶、地主,穿得光鮮亮麗,領頭的小娘子,手里捏著帕子,哭倒在吳婉嬌面前,“世子妃請幫幫奴家啊” 吳婉嬌原本一頭霧水,細想一下,明白了,跟夏景皓在北頭山的煤礦有關,定是他動作了,抓了相關人員,不過這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這里的?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子特權 先生認親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世子特權 先生認親 穆先生起來把自己孫女拉到賬篷里,也不說話,搞得小媳婦不知所以然,不過穆先生沒空解釋,走到外面,一聲怒吼:“何人喧嘩?” 那隊護衛立刻圍上來,形成一個包圍圈,拔出腰間佩刀。 再潑辣也是鄉下人,何時見過這等陣仗,嚇得不敢吱聲,一群人亂糟糟跪成一團,有人甚至不是自己跪的,真接被拌倒,跌倒后疼得直齜牙,也不敢出聲。 那些送松子之人和孫家人見此光景也嚇得跪下來。 余家人也嚇得跪下來。 正午的日頭正盛,陽光照在刀背上,冷光閃閃,跪著的人大氣不敢出,背心有汗發出。 夏景皓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邁著威嚴的步子走到吳婉嬌面前:“死人嗎,讓這些低賤之人作賤?!?/br> “你說什么呢?”吳婉嬌被他說得莫名其妙。 “說什么,為何不把這些人打殺出去,任由他們吵鬧不止?!毕木梆┦饬枞?,怒火積威。 跪在地上的人都在流汗,居然要殺人,頭和身子伏得更低了,就怕觸到鱗角,第一殺得就是自己。 “我說你瘋了,出口就殺人?!眳峭駤梢娝粏柷嗉t皂白,有點惱怒。 張大人和伍先生小跑著跟過來,躬身站在夏景皓的身后,兩人都沒有阻止夏景皓發瘋。 “他們該殺!”夏景皓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人,口氣嚴厲。 “殺人也得有殺人得理由吧?”吳婉嬌覺得他怒火太盛,已經失去理智。 “不顧枉法,中飽私囊,官商勾結,私盜販賣,哪一條不能殺?!毕木梆┺D頭,語氣凌厲,渾身戾氣,似乎轉眼之間,就能讓這些人,人頭落地。 “哼,那你倒是殺??!”吳婉嬌明白了,煤礦調查有了結果,結果很不堪,讓他心生殺念,她只好給他潑潑冷水。 “你以我不敢”夏景皓瞪著眼,瞬間抽出自己的佩劍,就要刺出去,停在半空的劍鞘,讓伏在地上的大呼:“饒命啊,世子爺饒命??!再也不敢偷了,再也不敢偷了?!?/br> “?!眳峭駤杀凰麄兂车靡魂囆幕?,高聲喝止,見還有人鬼叫,“信不信,馬上讓人把你們殺了。 眾人屏氣。 伍先生和張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什么時候這兩口子一個德性了? 吳婉嬌見沒人敢吼,才轉身對夏景皓說道:“敢,世子爺大人肯定敢,不過我奉勸你一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吳婉嬌才不相信,他能殺了那些插手的豪門貴族,不過拿這些平民泄憤罷了。 “……”夏景皓被吳婉嬌堵得愣住了,事實上,他動了,那些家族聯手求到臨集父王那里,讓他無法動手,金府郡的貴渭,盤根錯節,一動全動,他不可能把他們全都殺了吧,所以郁悶,心火難下, 怒意橫生,見誰咬誰。 “怎么,殺幾個升斗小民,這件事就平息了?”吳婉嬌見他不說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你懂什么?”夏景皓回避她的眼神,怒火沒那么盛了。 “是,我是不懂,不過我可以肯定,你今天殺了這些婦人的夫君,明天這事依舊還犯?!眳峭駤煽此灰詾槭?,提醒他。 跪著的人,納悶了,世子爺和世子妃當眾吵架?可他們說得是什么呀,他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還請世子妃明示”張大人就等這句呢,見她說了,連忙跟著說了一句。 “哼”吳婉嬌看著張大人,心里明白了,感情這些人是他叫過來了的,他怕夏景皓怒火之下砍人。 “世子妃!”張大人誠肯的看向她。 吳婉嬌早就明白這件事的弊端,可她知道,這是封建王朝,特權高居律法之上,無人能改變,就像夏景皓要殺這些人一樣,他就是這片土地的主宰,他想干嘛,就干嘛,沒人會說不對。 吳婉嬌想了想還說了句:“這件事,要論對錯,首先錯得是制度,其次是執政者,他們這些人充其量是制度渙散的產物,到底到不到該死的地步,讓制度、律法說話,世子爺要是隨意決定人生死,就 是特權,我無話可說?!?/br> “你說得是什么,我讓誰生誰就生,讓誰死誰死”夏景皓此時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規勸,對著吳婉嬌口氣非常沖。 “所以你們讓我說什么?”吳婉嬌轉頭看向張大人和伍先生。 “世子妃,希望你能說句公道話?!蔽橄壬y為,心想世子爺把人不問青紅皂白都關到牢里,氣得都要砍了,只能你勸一句了。 “我……”吳婉嬌覺得不可思議,什么時候自己能凌駕于夏景皓之上了? “是”張大人眼一眨,就是這個意思。 吳婉嬌驚呃,抿了抿嘴,看了看夏景皓,看了看地上跪著的人群,嘆了口氣,那自己就做個和事佬吧! 吳婉嬌看向伍先生:“伍先生知道我的荷塘酒莊吧?” “知道?!?/br> “我是怎么做的?!?/br> “老朽明白了?!蔽橄壬吲d了,想起那次吃飯收銀之事,一個小小的酒莊,具然有如些完備的規章制度,明白了,這件事的根源不是殺人,而是制訂完備的制度。 吳婉嬌真不想說啊,這種事自己說不合適,可夏景皓那廝像個雕塑一樣,冰冷著不開口,只好自己開口提醒了一句:“把大殷、大齊的律法搬出來,什么人定什么罪,白紙黑字落分明,你們不懂,劉 承澤懂,把他找過來?!?/br> 伍先生和張大人一聽這話,事情有頭緒了,就是…… 夏景皓見兩位大人看向自己,“還不去辦,要你們何用?”整天讓老子砍砍殺殺,看了看吳婉嬌的肚子,我還得為兒子積福呢。 “謝謝世子妃,屬下馬上去辦?!睆埓笕撕臀橄壬玫阶约合氲降臇|西,高興的退了下去,示意軍士把這些人趕走。 “還不滾”雙喜揮起鞭子。 那些來求命的人根本沒弄明白,這是殺還是不殺,跪在那里抬頭目詢,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