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過了好一會兒,吳婉嬌才說話,“你們想學,我不反對,就像臨齊縣太爺張之平一樣,需要什么,跟我談好價格,一切好說,但要免費,對不起,我沒這義務,也沒這心情?!?/br> “你……”夏景皓看向她,他們始終隔著一堵看不見的城墻,他覺得自己已經釋放足夠的善意,也放下男人的自尊,可對方視而不見。 “別自以為是,放下世子爺的大架,給了點溫柔小意,我就應當被迷得找不到東南西北?!?/br> “你……”夏景皓感覺狼狽,原來自己在她眼中竟是這樣的,他無言以對。 “我是不會忘記怎么進金府,怎么出金府的?!?/br> 夏景皓眸色一緊,雙手拉住她的手,“你這么聰明,應當明白,這不是一句話能說得清的?!?/br> 吳嬌嬌抬頭也雙眼看著他,“我只是個女人,其他跟我沒關系?!?/br> 夏景皓低頭看著她,見她滴水不進不知該如何了。 兩人再也沒有話,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吳家莊。 阮嬤嬤看著兩個高高興興出去的人,卻是如此沉默的回來,感覺到事情不對勁。 吳婉嬌發現自己的住所,到處披紅掛綠,搞得像結婚。 哦,原來是這樣! 我說怎么有心情帶我去騎馬,只是今晚他還有心情洞房嗎? 吳婉嬌嘴角一勾,真心話,面對如此優秀的男人,不動心嗎?當然也會動心,也會意亂情迷,夏景皓可能是出于本能對自己有幾分感情,可這幾分感情攙雜了太多政治的東西,她得讓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一分錢不出就想讓自己給他夏家賣命,想得美。 吳婉嬌并不知道她內心分析的這一套,其實就是政治聯姻的根本所在。 她忘記自己已經站在聯姻的局里。 阮嬤嬤仍然按夏景皓帶來的人布置洞房所需要的一切,吳家莊里里外外一片忙碌。 夏景皓第一長史伍重厚從外面走了進來,“世子爺,一切都就緒了?!?/br> 坐在夏景皓身邊的青年尤子清是夏景皓另一個長史,朝他噓了下。 伍重厚不吭聲地坐了下來。 此刻的夏景皓庸懶地坐在那里,既沒有人前的威嚴,又沒有在吳婉嬌面前的小意溫柔,渾然天成的貴渭之氣襯托他更有男人味,眼神清冷,眸色幽深,不怒而威。 他在女色上相當自律,自律跟情愛無關,只覺得女人可有可無。 可是命運捉弄人,居然也有女人認為男人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他遇到對手了,冷靜下來,他承認,自己先沉淪了,他懊惱這個,自己是個男人,一個擁有生殺大權的男人,又怎么能有情感,那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這一刻,他確實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洞房。 夏景皓從七歲接觸戰場,又豈是這么容易被打倒,雖然覺得很沒面子,但他知道,自己是真得在意喜歡這個女人,又恰巧在合適的位置——他的正妃,無論從那個角度,都沒有其他阻礙,面子算什么,平了平心情,又繼續。 他深嘆了一口氣,“給我更衣?!?/br> 雙喜從門外走了進來。 吳婉嬌看阮嬤嬤拿著那套正紅色世子妃禮服,突然玩味十足,非常配合阮嬤嬤,小桃幫她凈面、點妝。 夜色降臨了,吳家莊里里外外燈為通明。 夏景皓站在內院的門口想著接下來可能遇到的種種可能,用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征服一個女人比打一場仗還難。 就在吳婉嬌沒有耐心時,夏景皓進來了。 吳婉嬌雖然蓋著蓋頭,她仍然能感覺夏景皓的氣場變了,切換成另外一種模式。也許這才是他面對女人時正真的面目吧。 請過來的喜娘按婚禮程序一道道,指引他們倆。 在喝交杯酒時,夏景皓對上吳婉嬌的目光,見她一片風輕云淡,不知覺得皺了皺眉,還是不是女人? 兩人都非常配合地喝了交杯酒。 喜娘強擠出笑,“禮成了,兩位春宵一刻值千金”邊說邊讓邊上觀禮的人都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吳婉嬌坐在床邊,笑盈盈地看著夏景皓,她覺得這廝已經騎虎難下了。 吳婉嬌又低估了一個古代權貴的心。 夏景皓坐到她身邊,也轉著頭,看向她,伸出手撫上她的臉。 吳婉嬌有一張吹彈可破的好臉蛋,把自己的額頭抵到吳婉嬌的額頭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這幾天有想我嗎?” “呃”吳婉嬌跟不上他的思路,不過認真地想了想,她是有想過他,可她不準備告訴他。 顯然對方也沒準備聽她的回答,送上了自己的答案,“我想?!?/br> “啊”吳婉嬌一臉懵懂地看向他,這是什么回路啊,難道這廝越挫越勇。 也許是她的懵懂,也許是她的可愛,夏景皓又變成了溫柔小意的夏景皓,看了她一會兒,“你這個傻瓜,腦袋里不知想得什么東西,唉,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來還債了?!?/br> “你說反了吧。我才是來還債的?!眳峭駤上胫约簭木┏莵淼竭@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夏景皓緊緊地看向她,來這之前已想了一個晚上,發現自己先動情了,所以…… 唉,一聲纏綿的唉嘆,似乎飽償了無盡的無奈。 只見他長臂一伸,將她拉進懷里,夜色如此的靜,整個吳家莊都沉沉得睡去,只剩下幾盞柔和的燈光。 微眩的酒意令夏景皓整個人都有些疏懶,他斜靠在床邊如慵懶的妖孽,讓吳婉嬌心神恍乎,長臂一伸把她擁在懷里,無聲的旖旎溢滿整個房間。 心想我就這樣配合他了? 吳婉嬌覺得自己玩大發了。 ☆、第九十三章 攻城掠地2 唉,這意亂情迷的一夜。 阮嬤嬤看著床上的床單,心滿意足,滿意得讓小桃把東西收好。 小桃紅著臉把它鎖進了箱子。 夏景皓的長史,把這一夜記到了北齊王室錄。 伍先生收好筆錄,笑笑,男人,有權勢的男人,而且是年輕有為、風流倜儻的貴渭會有得不到的東西。 夏景皓卻沒有伍先生樂觀,他要得不僅僅是身體,還有一顆屬于他的心,不過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得到。 夏景皓把長史伍先生和尤子清留了下來。 吳婉嬌倏地從議事廳的太師椅上站了起來,“什么意思?” 夏景皓不緊不慢地答道,“今年父王接手軍中政務,我呆在臨集,治理這方圓千里之地,有不會的地方要叨擾世子妃你了?!?/br> “你以后都呆在這里?”吳婉嬌皺著眉頭,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夏景皓,能感覺到以后這里的平靜生活,將被這廝打擾干凈。 “可以說是吧?!毕木梆┖戎杷?,看著炸毛的吳婉嬌,悠閑自在。 吁,吳婉嬌深吸一口氣,看了看他,內心感到一陣無力,不再理他,自顧自往內院走去。 shit,見鬼了。 舒秀才行了行禮也出了議事廳,事情是好是壞呢?他心里沒個準數。 臨集街的鋪子火了起來,臨集鎮上有兩家商戶也搬到了臨集,給臨集帶來了不少客源,小小的臨集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舒秀才在臨集街有了自己的辦事處,處理著這里大大小小的事務。 舒秀才坐在辦公桌的后面,看著躲過來的吳婉嬌沒有吭聲,他相信她會有自己的判斷。 “對了,鐵匠鋪子要留著,等二平回來就做起來?!眳峭駤蓻]精打采。 “留了?!笔嫘悴畔肓讼?,“你有什么打算?” “唉,煩”吳婉嬌撓了撓自己的頭,一陣煩悶。 舒秀才笑了笑,沒在說話。 吳婉嬌一個人出了小街市往東邊田野里走出,腦海里不停閃現昨夜的意亂情迷,要死了,真得要死了。 找了一處田埂,坐在田埂上發呆,唉,事情怎么會成現在的樣子,自己該怎么辦? 胡老頭抽著水煙過來了,“世子妃好興致,麥子長得不錯?!?/br> 胡老頭擇了一個偏離她的后位坐了下來,“你的豬、牛、羊糞發酵地好啊,養地?!?/br> 吳婉嬌看了他一眼,“都是老徐叔干的,我只會嘴巴動動?!?/br> 說到這里,好像想起什么似得,“難道,我現在仍是只米蟲?” “米蟲?”胡老頭不解地問道。 “躲在米堆里吃米的蟲?!眳峭駤蔁o精打彩地回道。 “那真是太幸福了,一輩子不要勞作,只要張嘴就有得吃?!焙项^笑笑,形容得真好。 “是啊?!眳峭駤蓢@了一氣,“好像我從來就是這樣的,在京城,有我爹,在臨集有舒秀才等人,我好像除了動動嘴,沒做過什么?” “咦,不要瞎說,”胡老頭一本正徑的說道,“這臨集不是你來,用不了多少年,這里荒蕪人煙?!?/br> “噢,那我還是有點用的,至少帶了三十萬兩白銀過來?!眳峭駤杀缓项^一說,好像是噢。 “啥?”胡老頭震驚的看向她。 “沒有啥,你看到這些綠油油的小麥,我投資近三十萬兩銀子,能不好嗎?”吳婉嬌見胡老爹不解忙說道。 “這……”胡老頭指著這一片田地,“你……” 吳婉嬌無奈地看著激動地胡老頭,“是的,別大驚小怪,不是你把我拉下水的嗎?切” 胡老頭唉了一聲,抽煙沒說話。 吳婉嬌見老頭被自己唬得不敢吭聲,連忙笑道,“行了,有銀子沒人也白搭,謝謝你啊,胡老頭?!?/br> 胡老頭磕了磕煙斗,“你是個有本事的,就算不在我胡老頭這片地上,你一樣干得出事來,可我胡老頭離開世子妃你,什么都做不了。那里要謝我老頭子,謝我,那是你地道啊?!?/br> “你也別自責,我投入多,出產也多啊,你看,這五千畝地就不要說了,牛,繁殖成小牛賣給大家,羊,毛可以織成毯子,rou可以買出去;豬,就更不要說了,大家飯桌上必不可少的葷菜。再說到雞,鴨,鵝那來銀子的方法就更多了,所以說,我剛才就那么一說,可千萬別睡不覺?!眳峭駤芍迸吕项^想不開。 “那能呢,還是你有本事,做什么成什么?!焙项^果真放松了下來。 一老一小互相吹捧,倒把吳婉嬌的愁緒吹得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