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眾人一聽,干勁更足了,這說明王妃口袋里還有銀子啊,看著只出不進提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舒秀才看著眾人相,板著臉孔,“你們也別想唬弄王妃年紀小,覺得她不懂事,這里還有我呢,我舒寬余在京城可是跟什么人都打過交道的,如若有人圖謀不軌,金府郡陳莊寶就是他的下場?!闭f完嚴厲地掃了眾人一眼。 這兩個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開完了今年的總結會。 吳莊外后院 周、穆二人就著一張小方桌喝著小酒,丫頭吳十二問兩人要不要其他菜,穆老頭揮了揮手,“行了,你跟大家都去吃吧,剩下我們自己弄。 “謝謝兩位先生,那十二今夜就不再過來了,明天早上過來收拾?!闭f完退了出去。 “你說這個小丫頭怎么有這么多銀子?”周先生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怎么動心了?”穆老頭抬著眼瞇了他一下,“金俯郡的事還不夠你瞧得?!?/br> “亂說什么呢,我就是問問,你說主事是姓舒的,還是那個小的?!?/br> 穆老頭喝了一口酒,掏了掏耳朵,看似隨意的動作,其實在內心已經把事情權衡了一遍,覺得孤身在外遇到個朋友也不易,決定掏心說兩句,“是那個小的?!?/br> “啊,真是小的,”說完不相信,“不能吧,年齡不大,又是女子,” “天地之大,何奇不有,有個把奇女子算什么?!?/br> “哦,那何以見得是小的?” 穆老頭看他不死心,講都講了,索性講個徹底,“事發的前一天,那個姓舒回來了,回來時剛巧我在外散步遇到他,他神情狀態,就是回來找主的,后來出去,我是特意等在路口,見他一臉興奮色,就知道,這事肯定是小的,要不然他前后的差別不會這么大?!?/br> 姓周的一臉沉思,穆老頭也不打斷他。 這個新年,吳婉嬌收到了兩份意想不到的禮物。 一份是夏景皓私人名義送過來的四大箱衣服和四小箱金銀珠寶等飾品,看到這里她一臉便秘相,真是千古不變的定律,男人喜歡女人最直接的表達方式——禮物。有錢的送奢侈品,沒錢的送心意。 問題是哥哥呀,你是從什么時候看上眼的啊,讓我毫無準備啊。 另一份是張府送過來的,不要說肯定是縣太爺張之平了,為什么以張府的名義送過來,讓人頭疼。 阮嬤嬤看著糾集的吳婉嬌,按著送的東西和張府在金府郡的地位回了禮。 元熙二年,是個多災多難的年頭。 很多人還沒有從頭年的暴雪陰影中走出來,大殷河幾大流域又發洪災,可謂哀鴻遍野、百姓其魚,至夏至時竟然達到赤地千里。 吳婉嬌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胡老頭的年份表,表情疑重,自己大把銀子會打水漂嗎? 南方終于在立秋時節發生了民眾爆亂,傅世俊再次被任命為大元帥往南鎮壓爆亂。 吳琮漢氣得兩鬢青勁直冒,現在是鎮壓的時候嗎? 不管如何一場亂事還是漫延開了,大殷朝進入了半戰爭模式。 吳婉嬌見趙王封鎖趙地,直覺很不好。 到鹽堿地上看了又看,經過一年半的調理,能種糧了嗎?如果不種,外面戰亂,哪里有糧食買,自己即將被困在這里,怎么辦? 按計劃她是第三年試種的,可現在是第二年,離計劃還有一年,種了能有得收嗎? 吳婉嬌總感覺如果這里有長城的話,自己應當在長城南,決定按自己的感覺孤注一擲。 舒秀才和佟二平幾乎放下了手中的生意,分赴趙地六個縣才堪堪買到了合乎吳婉嬌要求的小麥種子。 胡老頭看著吳婉嬌讓人在秋天撒種,感到不可思議,“從沒聽說過,秋天播種的,那你準備什么時候收?” “來年春天” “從來只有春種秋收的,沒聽過秋種春收的?!焙项^心疼地看著撒向大地的糧食直哀嚎。 舒秀才感受到吳婉嬌的壓力,對她笑笑,“我們口袋里還有銀子?!?/br> “你們趁現在還不太亂,去南地幫我買水稻種子,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了?!?/br> “不,我相信你?!笔嫘悴乓荒槇远?。 結果一行人又馬不停蹄的向南方去。 ------題外話------ 夏景皓“嬌嬌,我送的禮物喜歡嗎?” 吳婉嬌撇了一眼,“就是太少了?” 夏景皓“你這女人,怎么每次都不按理出牌” 吳婉嬌“那你找別的女人啊,我想她們一定跪伏在你腳下,把你膜拜成神,這樣就能滿足你的虛榮心?!?/br> 夏景皓“你這個臭女人,別以為這樣說,我就會放過你?!?/br> 吳婉嬌“隨便?!?/br> ☆、第八十三章 及笄 徐老爹攔不住東家,只有更盡心的伺弄小麥,帶著胡氏族人、村人施肥、追肥、一點也不馬虎,甚至一直舍不得花錢的他,像吳婉嬌提議,出錢讓人割茅草蓋地。 雖然吳婉嬌知道,蓋和不蓋其實沒有多大區別,但還是這樣做了。 只有她知道,天朝長城以南一年兩季農作物,那就是冬小麥和夏水稻,只是水稻為了避開霜期會先預留育苗地育苗,等麥子一收割完,就插已經長大的秧苗,剛好一年兩季。 今年夏景皓每個季度休沐都會到吳婉嬌這里來,吳婉嬌心想每個季度都來,一年也不過見四次,所以對他還是比較客氣。 由過年后第一次的試探到現在第三次的熟悉,吳婉嬌已經任由這廝抱著她耳鬢廝磨,不讓他親個夠,他是不會罷休的。 此刻,吳婉嬌正溫順的倚在他懷里,夏景皓雙唇在她額頭摩挲輕噌,仿佛有種依賴與繾綣在里面,撩得人心頭又癢又安心。 “過幾天,你就及笄了” “嗯”吳婉嬌根本沒有在意夏景皓說的話,嗯完了才后知后覺,“什么意思?”從他懷里直起身來,不怪她多想,她常聽人說古代女子及笄就意味著能結婚生子了。 難道這廝現在想圓房,我的個娘啊,吳婉嬌整個人不淡定了,“想都別想?!睆拈缴吓榔饋砭屯庾?。 夏景皓摸了摸鼻子,脾氣還是這么大,得想個辦法訓訓這個破落戶。 阮嬤嬤也準備著吳婉嬌及笄的東西,但是給吳婉嬌及簪的人沒有,最后無奈之下,請胡婆子幫忙,胡婆子是這里身份最好的,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 十月初二是吳婉嬌十五歲的生辰及及笄的日子,因為舒秀才等人往南方了,所以整個儀式準備地很低調。 結果巳時,吳家莊來了幾個意外之客。 夏景皓扶著一個富態的中老年婦人進了莊子,后面跟著臨齊縣縣太爺張之平。 吳婉嬌雖納悶,禮節一樣不少,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招待客人。 今天她白皙的鵝蛋臉上娥眉淡掃,皮膚細白如玉凝脂,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靈活地轉動著,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頭上梳著百合髻,腮邊留有兩縷發絲隨著走動而飄來飄去增添了幾分俏皮,一身鵝黃的百褶裙走動之間暗繡的金線時影時現,小腰盈盈不及一握,美得純真動人,惹人憐愛。 中老年婦人瞇著眼打量了幾番,這真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看這情形窩在這別莊過得不錯??!微微掃了一眼待客的正廳,廳內溫暖如春,正廳對門的墻上居然燒著碳火,難怪?左、右墻上掛著四聯幅的山水畫,兩邊各放著待客的太師椅,每兩把太師椅之間都放著一個正方形的小桌子,桌子上是一個美人斛,斛里插著不知名的花,吳婉嬌見她看美人斛里的雞冠花,笑了笑,“這是莊外村人送給我的,這花放在這里一直到枯也不會變樣?!?/br> “哦,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花?!敝欣夏陭D人似乎很感興趣。 吳婉嬌淡淡一笑,“這花,農人家的庭院里多有種植,據說是為了防止蜈蚣之類的爬蟲,好養活,喜陽光,只要土壤稍好點就可活?!?/br> 中老年婦人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被迎上了主坐。 夏景皓笑著拉過她的手,對她說道,“來,見過張夫人,她是張府丞的夫人,也是張縣令的母親?!?/br> 吳婉嬌嫣然一笑,“見過張夫人,張夫人安好?!?/br> “你這小子,就是不地道,叫什么夫人,多見外,跟瑾之一樣,叫我伯母吧?!睆埛蛉藶槿颂幨孪喈斃系?,對夏景皓也不同。 吳婉嬌深知自己無力反駁什么,從善如流地叫了聲,“伯母,不知你今天要來,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原諒婉嬌年紀小不懂事?!?/br> “你呀,這小嘴喲說得我心都軟了,沒你的事,都是瑾之,是他做事不用腦子?!闭f完用手拍了一下夏景皓顯得非常親近。 盡管吳婉嬌在納悶,上次相見兩人還劍拔努張,怎么這次請人家母親來? “婉兒,我請張伯母來為你及簪的?!毕木梆┙K于說出請張夫人來的原由。 吳婉嬌不知為何聽到夏景皓叫她‘婉兒’覺得怪怪得,說實話兩人接吻都好幾次了,沒事時也擁抱在一起,但彼此都沒有叫過對方什么,想和對方說話,也是等對上對方眼睛的時候說,這一稱呼來得太突然。 阮嬤嬤見來了府丞夫人,對胡老婆子歉意地笑笑,“胡老夫人,真對不住” 胡老婆子拍了拍阮嬤嬤的手,“大妹子,什么都別說了,世子爺待世子妃這樣看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放心,我老婆子什么都懂?!?/br> 阮嬤嬤見胡老婆子這樣明禮,內心很高興,雖不及簪了,還是請她梳頭。 吳婉嬌在兩位德高望老婦人的見證下完成了自己的成年禮。 目光偶爾掃到夏景皓時,見他看向自己,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一直都帶著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無一不透出高貴與迷人,她和他的人生究竟走向何方? 及簪禮后,夏景皓留下張家母子。 吳婉嬌微微一笑自是安排妥當。 夏景皓趁她換衣跟到廂房,“張伯母在金府郡德高望重,又是張縣令的母親,你……” 吳婉嬌接過話,“我很滿意,謝謝!”在這樣的境地,作這樣的安排,已經是最好的了。 兩人近在咫尺,彼此凝視,夏景皓略帶薄繭的手指沿著她柔嫩的皮膚,輕輕無聲的摩挲著,然后用力一擁,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心口,口中念了一句,“婉兒?!?/br> 可惜聲音太小,如此之近的吳婉嬌都沒有聽到。 張之平一直坐在最靠近壁爐邊的藤椅里,暖氣熏得他昏昏欲睡,秋實見大家都去餐廳了,就他一個人坐著,便過來輕叫了一聲,張之平睜開惺忪的眼,頓了一會才跟著秋實一起去餐廳用飯?! ⊥盹埡笠恍性趨峭駤傻膸坷锪闹?,張之平沒有忍住,“瑾之,她們女人聊天,你帶我參觀一下?!?/br> 夏景皓看了看他沒說話,但人站了起來領著他參觀除吳婉嬌臥室之外的廂房等地。 冬收見阮嬤嬤看過來,便不聲不響的領著兩個男人參觀了后院,按道理這是不合規矩的,但世子爺這個男主人沒有說什么,她們下人也不好說什么了。 冬收心想還是縣太爺呢,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第一間,吳婉嬌的書房,這地方夏景皓也是第一次來,說老實話,他每次來,就三個地,自己睡得地,吳婉嬌的廂房和餐廳。 看著書房里豐富的藏書,兩個人都很吃驚,想不到這個女人還有這愛好。 三面墻體上都是書格,里面全都是書,書跟他們放得不一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每隔一段就有一個標簽,標簽上寫著歷史或地理,兩人男人一圈走下來,光大類就不下十種,更不要說小類了。 書桌上放著一本正在看的書,書很干凈,說明看書的人很愛惜書,書邊上還放著一本筆記,筆記上的字很小,張之平好奇,也拿起鵝毛準備寫, 冬收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連忙制止,重新拿了一張白紙給他,又幫他把鵝毛筆沾上墨水,張之平用寫毛筆的姿勢寫了幾個,發現很快,不需毛筆那樣隨時變換力度,夏景皓見他寫完,也上來寫了幾個,兩個男人玩得不亦樂乎,兩人之間的冰冷也似乎被打破了。 “想不到這個女人這么會玩?!毕木梆┱f完順手拿起吳婉嬌的筆記,看著看著,臉色凝重起來,張之平見他臉色不對,也湊過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忍不住掩口想笑,偷偷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