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外城的東側已圈出一片建窯之地,鐵窯最先建了起來,石頭徹成的數間方正結實的屋子,一進去,熱浪撲面,不少召來的鐵匠,光著膀子。 謝承祖與張獻杜和二人進去的時候,幾個正打鐵的工匠學徒停下手里的活,叫了聲大人,又繼續掄翻著廢舊鐵器。 待走到打鐵爐前,便見一四方臉盤,光著上身的男子,正專心的高高搶起鐵捶反復敲打著一塊燒紅了的鐵,在爐子的火光映射下,打鐵的手臂格外的健壯,泛著水光。 謝承祖并未打擾,而是走到已打出型的幾刀器上,拿起一柄,用手掂了掂,試了下手感重量,再在光線下細看刀鋒,慢慢揮了兩下,才點頭,“不錯!” 張獻也在看著一柄才打出不久的槍頭,雖然只一截,卻棱角鋒利,槍尖如刺,泛著淡淡的寒光,“大人,這個石皓我聽說過,益州有名的石家鐵匠,祖傳的手藝,代代都是打兵器的一把好手,傳到他這一代,就剩他一個。 原來這人還好模好樣,但自從美妻跟了個文弱秀才跑了之后,就瘋了,后來離開了益州,不知去向,沒想到竟流落衛安,還差點餓死街頭?!北緛硎前偌覡帗尩娜宋?,怎以會落的如此地步,說起來有些唏噓。 杜和哼一聲道:“女人,跑了就跑了,再娶一個就是,石鐵匠一把子力氣,養家糊口不在話下,何必為個女人瘋瘋顛顛,可見也沒什么骨氣?!毕氲绞裁?,隨即又道:“真不知那種除了咬文嚼字,詩作畫外外,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弱雞書生有什么好?!?/br> “女人就喜歡那股舉止文雅,吟風弄月的書生氣兒?!睆埆I道:“像我們這種大老粗,天天舞刀弄槍的,揮錘砸鐵的,人姑娘見了都怕,繞著你走,沒見營里多少個娶不上媳婦兒的?你什么時候見秀才打光棍?” 杜和啐了一口,“什么世道!女人都瞎了眼了!” 謝承祖將槍頭往案上重重一放,轉身離開了鐵爐房,兩人相視一眼,不知說錯了什么,不由噤了聲。 一出鐵窯,謝承祖便臉色沉沉的對張獻道:“槍頭用鐵少,耗費時間短,需大量鍛造,先做出一些,讓兵士人手一把槍,最好外城的這些壯年流民,都配上一把,一旦遭遇攻城時,皆可成為戰力?!?/br> “另外,耕種的農具也要趕在明年春打造出來,數量統計好后交給王驥?!痹诨仡^看向孤零的間窯房,道:“你們兩個再多召些善打農具的鐵匠進來,這些人不夠用,召的時候每人多加半斗米?!?/br> “是,大人?!睆埆I杜和同聲道。 謝承祖說完,便回頭上馬,張獻抬頭看了看日頭,這整個外城轉了一圈,就晌午了,他不由道:“大人,小石頭夫婦中午在宅子里擺宴,大人去不去啊?!?/br> “不了,我去趟書院?!闭f出話的時候,黑炭頭已沖了出去。 張獻摸了摸鼻子,“大人去接福蔭了?!?/br> 杜和瞥了他一眼,“別忘了還有個人啊,大人剛才生氣,別是聽進去了吧?那書院可全是小白臉?!?/br> 張獻拍拍他肩膀,“人家是教的女學子?!?/br> 杜和一把撥開他的手,“別以為我不去東街,男女學子一個院子,是混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補啊,不會浪費的 第52章 宋夫人讓童子帶檀婉清去可休息的廂房,廂房就在茶廳的旁邊,她手指微微按著太陽xue一側,隨帶路的小童走進去。 “先生可要到榻上歇息?”小童說完便要去取被褥出來。 檀婉清回身忙攔道:“不必了,我坐一會兒就好,不用管我,你去忙吧?!?/br> 小童見女先生臉色確實有些白,有些猶豫,“那我去給先生倒些熱水?!闭f完去拿茶壺。 檀婉清見小童已提起壺了,只得頓了頓,微微笑道:“那多謝了?!?/br> “先生太客氣了?!毙⊥ο矚g這個長得美說話又柔和的先生,拎著壺便走了出去。 待人一走,檀婉清放下了手,剛才那個吃的滿嘴墨的五歲小童,便是當年她鞭下孕婦所生,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在那種危急之下,她抽婦人的一鞭子,與抽謝承祖的三鞭是完全不同的,當時確實是為救人,不為泄憤。 可在見到并得知這個孩子是個癡兒,甚至,有可能就是自己那一鞭受到的驚嚇所造成,她心頭忍不住有煩亂起來,說不清的愧疚還是郁郁,難以言喻。 而在這種剛得到消息,還未消化完全,無什么心理防備下,謝承祖與他幼弟二人同時出現在她面前,檀婉清覺得,至少那一刻,她內心無法坦然面對,所以,她下意識的選擇了逃避。 原本并未頭疼的她,坐下來后,再想到一旦在門口見到面,那情景,竟是隱隱的頭疼起來,還有他們的母親,她雖未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固然不是直接的關系,卻有著無可推卻的間接關系。 尤其是小豆丁的出現好像預示著自己虧欠于人,她不由的將放在額頭的手放了下來,呼出口氣來,房間太小,空氣太少,真是憋的要瘋了,如果早知道謝承祖的弟弟在這間書院,她一開始就不會答應過來。 再想到宋夫人那句,快請進來喝茶,雖然她不認為謝守備會進來,但是她卻不想再待在這里,念頭只一動,便再坐不住的起身,快走兩步,伸手推開了廂房的門。 相比另一邊的書院里近五十多名學子,十數人的小廝童子,宋夫人教館這邊,人確實少了些。 檀婉清出來后,整個院子,并未見什么閑雜人等,只有寒風吹動小片竹林時,傳來的陣陣竹子碰撞磨擦的沙沙聲,竹間有條小徑,應是通向孟秀才書院的路,進來時帶路的小童說起過,宅子是分的兩處院子,各走一門,穿過小徑,另一頭的書院自然有門可離開。 要躲便躲徹底了吧,至少今日是不想見了,她只猶豫了下,便甩了甩褶皺的袍袖向竹林小路走去。 正午時分,下了堂后,學子大多離開,留下的也多是在內室溫習,大冷的天兒,沒什么人愿意在外面溜噠兒,何況檀婉清今日穿著一身正統的寬袍儒衫,她的個頭雖不算高,但也絕不矮,且上下身比例完美,衣著又合身,如果不非去與個高的男學子對比,只遠遠一看,是不會讓人感覺到小孩穿著大人的衣服,或矮小不對勁的感覺。 只略一想,她便以寬袖掩于面,做遮風狀,匆匆順著小徑走去。 如她所料,兩處院子差不多,路上除一些小廝收拾院子,及幾個零星學子出入大門之外,并沒有太多的閑雜人走動,一身學子裝扮也極為唬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若路上遇到了人,也多是繞開,若避無可避,就掩住口鼻做咳嗽狀,天寒地凍,冷風嗆鼻,涼咳癥的人卻是不少,見著的人也不以為怪。 這般,走走停停一路到了大門,出門后,檀婉清放下了袖子,再無心思逗留,匆匆的離開。 她一門心思的要回到宅院,好好的睡一覺,等到養足了精神,有了力氣,再去想這些事,腳步自然走的飛快,拐角一輛馬車也無心打量,快步走過時,突然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桃兒小姐……” 檀婉清快走出幾步后,才突然停了下來,桃兒,這是個太久遠的名字,久遠到她自己都快忘記了,這是她亡故多年的生母起的小名兒,因為她生下來時,粉雪一團,胖嘟嘟的像個桃子。 待到生母不在,這個小名兒,便再無人叫了,父親也多是叫她清兒,繼母也親昵喚她婉清,meimei只呼jiejie,這個曾經帶著數不盡的歡喜和寵愛的桃兒,早已經被遺忘了。 可是這一聲,似乎又喚起了已被埋藏在深處的記憶,雖然過了許多年,可當這三個字再被提起的時候,那兩個字中所蘊含的一切,還是撲面而來,雖然早已忘記長相。 如今還能記的這個名字的,也只有檀府為數不多的幾個老人了,檀婉清定住腳步,回過頭來,看向了那輛馬車。 只見一個一臉菜色,全身瘦的皮包骨頭的人,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檀婉清連連看了數眼,才從那隱約的面容輪廓中記起,眼前這個人,居然是當年檀府里最得父親重用的阮掌柜,可那時的阮一舟,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生得方臉壯碩,與現在這個瘦得兩頰凹下,幾乎脫了相的馬夫天差地別 ,難以讓人相信,這是一個人。 “真的是小姐?!币簧泶忠碌娜钫剖?,有些激動的,甚至腿腳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老奴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還能看到桃兒小姐……”他神情有些激動,眼睛里甚至有淚花,“小,小姐過的好嗎?怎么是這樣的打扮,老爺呢?” 檀婉清此刻已是冷靜下來,她之所以在這里,說來話長,也不能在此隨隨便便的說出來,只得左右看了看人,才避重就輕的輕聲道:“檀家流放到邊關,我和父親失散了,一直留在城中,現在不比以前,只能勉強糊口罷了,檀家現在皆是賜罪之身,還請阮掌事不要說破了身份?!?/br> “桃兒小姐不必擔心,馬車上無人,只有老奴,否則老奴絕不會叫小姐的?!?/br> 檀婉清點了點頭,這才細細打量起眼前的人來,如此一端量,更是心中沉甸甸,這個阮掌事是從小跟在父親身邊,四十多歲時在府里也是極受父親重用,意氣風發的紅人,可檀家一倒,奴才死的死,賣的賣,這個昔日的大掌事,卻落得這個地步,如何能讓人心里不難受,這才短短三個多月,便這般老人模樣,可見遭受的折磨。 再想到自己的際遇,不由的放柔了聲音,問道:“阮掌事現在還好嗎,家里人呢,怎么會做起馬夫,以你的本事……” 阮掌事聽罷,一臉的苦笑,“桃兒小姐還叫我阮掌事?!彼戳丝春竺婺禽v車,一臉的落寞,“我現在只是個馬夫,做不了什么事,在檀家時……”阮掌事看了看檀婉清,“老爺顧著舊情,可如今,換了好幾手的主家,人都見我年紀大,不重用,也信不過,便是能給個馬夫的活兒做著,混口飯吃,便是不錯了,哪能想其它的?!?/br> 想到什么,他神色才有了絲光彩,“幸好老爺恩典,免了我家里人的奴籍,她們還留在京城,只是可惜,不知道還沒有機會再見到他們?!?/br> 檀婉清聽罷,默然了下,阮掌柜這些年在府里,雖說是奴才,可絕不比一般身家的大掌柜差,便是良田宅院美妻嬌妾不在話下,若是出事時,家里人拿錢來贖人,絕落不著這般田地,可為何無人來贖呢? 想到這是阮掌事家中之事,她也不好過問,便輕聲道:“總有機會的?!?/br> “是啊,活著會有機會的,只可惜馬車是主家的,不能捎桃兒小姐一程了?!?/br> “我離得近,走走便好?!?/br> 以前時在檀府,出門哪有讓小姐走著的,阮掌事聽罷黯然,“小姐現在一人?住在城中哪里,可是安全?生活如何,銀錢可夠用?” “我和瑞珠在一起,夠用了?!彼歉赣H身邊的人,忠心耿耿是信得過的人,便也沒瞞著道:“我在孟秀才夫人開的教館里做女先生,賺的銀子夠我們生活了,你呢,現在是在哪一戶當差,后面的馬車可是接學院里的學子?” “是城東的白家,小門小戶,不提也罷了?!比钫剖虏辉付嗵?,想到什么,低頭自懷里取了只袋子,倒出了兩塊丁大點的碎銀和一把銅錢,“小姐,這些這你拿用去,我在白家當差,沒什么地方花錢,留著這些也怕被人摸去,小姐你拿去!” “這錢不能要?!碧赐袂逡姞?,忙將錢推了回去,“你留著多買些吃的,瘦這么多,要補好身體?!?/br> “小姐,你拿著吧,留在我身邊也保不住?!?/br> “不行?!?/br> 推來推去,阮掌事有些焦急,鼻尖似在冒汗,最后拿袋子強自推到檀婉清手上,“我得去趕車了,過兩日再去看小姐,小姐快回去吧?!闭f完見到拐角的人影,便急急的返回了馬車處。 檀婉清手里拿著還溫熱的錢袋子,猶豫了下,想過去將錢還與他,可才追了兩步,就見一頭帶玉冠,身著綢制長衫的公子,隨行一小廝走了過來。 “你死人啊,不會把車趕到巷口等少爺啊?!辈贿^才十五六歲的小廝指著車上的馬夫的腦門,便罵道,轉過身掀了簾子,一臉討好語氣的讓少爺上車。 那公子手里拿了把扇子,拍了拍小廝的頭,才踏進車廂。 “好了,別磨磨蹭蹭的,快點趕車!”小廝是少爺身邊人,自是一股子傲氣。 阮掌柜唯唯諾諾應聲,才甩起了馬鞭。 小廝早就看不慣這個馬夫了,心里也掂記著早上少爺賞他的碎銀,那些錢可夠喝一口好酒的,賞了這老頭可真可惜,這家伙呆板木納,裝聾作啞,平日半個銅板也不掉,要不是少爺指名讓他趕馬,他就只能去洗馬桶,要知道出門這差事可有的是人爭搶,昨日還有人塞了錢求這活兒呢。 看到前面拐角,想到什么,他眼珠子突的一轉,不由咧嘴一笑,故意用腳踢了下馬臀,待馬受驚一動,車子便不穩,趁著搖晃的勁兒,他肩膀往旁邊用力一撞,就將人撞下了車,這老頭的身子骨,寒冬臘月的摔一下,不躺三月,也得歇個十天八天,到時候傷好了,少爺身邊馬夫的活,還能等著他嗎?自然有人頂上。 后面的檀婉清,捏著錢袋子,見馬車已走遠,本是猶豫的停了腳,可剛要轉身,就看到車上人影一晃,有人跳下了馬,正是剛才與自己說話的阮掌柜。 怎么回事?她見此情景,不由快步走過去,離得近了,聽到小廝虛張聲勢的大聲辱罵聲,甚至還拿起鞭子生抽馬車下的人。 好歹阮掌事在檀家做四十多年,算是看著檀婉清長大的,檀府時,誰敢這般隨意打罵,也是有臉面的,如今卻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百般辱罵,檀婉清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忍不住上前大聲道,“住手!” 那小廝正抬起馬鞭,竟突然出來個人,嚇了一跳,又見到是個穿著公子一般學子模樣的人,一時軟了三分,沒敢抽下去,不過聽著聲音應該是個女人,再看其臉,小廝諾諾的居然縮了縮馬鞭,不過語氣還是挑著道:“你是誰,憑什么讓我住手?!?/br> 檀婉清急忙上前拉起地上的阮掌事,阮掌事爬了起來,不理小廝,只低頭一個勁低聲對她道:“我沒事,快走,快走吧?!?/br> 既然已經開了口,后悔卻也晚了,要做咬牙也要做下去,檀婉清不會去跟一個小廝分辨什么,她轉向車內的人,聲音不高不低的道:“這位是白公子吧?” 車內的人早已掀了簾縫看到了車外的人,檀婉清一開口,白公子便以扇子掀開簾子,自認風流倜儻的從車上走下來,對著檀婉清熱情的一拱手,“正是在下,不知姑娘是何人,哪家人氏?與我家的這位下人有何關系?” 檀婉清看了看眼前這位白家少爺,倒也不是個惡的,不過這種富戶養出來的子弟,十個少爺九個風流,看著大冬天拿著把扇子就知不靠譜。 她也不多言,直接道:“白公子,這位是我父親以前的……故交,今日在此遇見,不忍見他落魄,想代父替他贖身,只不知府上下人贖銀需交多少?!?/br> 白家少爺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所想并不在下人贖身上,而是眼前穿著儒衫,卻是亦男亦女皆美的驚人的女子身上,他隨口道:“贖身?好說好說?!彪S即低頭用扇子抵著額頭,“可是,這人的賣身契不在我手里呀,這可怎么辦?要不姑娘現在隨我去白府,與我取了賣身契來如何?” 說完便急火火的上前掀起馬車簾子,口中卻有禮的道:“姑娘上馬車吧,你放心,只要到了白府,便是白府的客人,別說是一張賣身契,十張八張的我也雙手奉上,絕不收取姑娘半兩銀子……” 這種眼晴粘在人身上的感覺,是非常難受的,世上沒有白給的東西,檀婉清不傻,她不會上馬車,也沒興趣到白府做客,這種文糾糾的請女人進府做客的手段,有些幼稚可笑,阮掌事在旁邊已是幾度催她快走。 她心下清楚,自己此時既然說出了想贖人,想必這個白公子回了府應當不會為剛才馬車撞墻一事為難阮管事,那她出聲的目地便達到了,雖是迫不得臨時起意之事,但能不能最終贖人,還需回去再從長計議。 就在她略微沉默片刻,想要婉轉留下余地的回絕掉,便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接著是居高臨下的一道寒的如冰的聲音道:“你想去哪兒,你哪也去不了!” 第53章 來人連馬都未下,驅馬向幾人走去,只壓了壓身單臂一撈,便將欲退的人強行抱上了馬背。 本來要阻止的白公子,被那臨走時的厲目光掃了一眼,便打了個冷顫,待連人帶馬走遠了,才反過味兒來,指著剛才渾身漆黑的馬上人,有些怒意道:“看,看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強擄民女,如此藐視禮法之人,是誰?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他心中還掛念著剛才那個自簾下見著后,驚艷了好一會兒的女子。 小廝也是一臉的呆滯狀,少爺說完,還急忙抹了下眼晴,確認再三才有些不敢置信道:“少,少爺,如果小的沒看錯的話,剛才那個是戰馬,馬上穿的五品武官黑錦繡紋的人,好像是……” 武官大多品階末流,能穿五品官服的,衛安城好像只有一個,那就是…… 白公子與小廝一對眼,俱是一驚:“謝,謝大人?” 剛才那個人,是守備軍頭領謝承祖? 文武同品級,然而文官的地位卻要高于武官的,可在這等連年戰亂的邊關之地,邊城百姓的生死安危皆系于城中的守備軍將士的誓死守護,如此重任之下,武將的地位自是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