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用……”

    “去！”真沒心思和他這么繼續折騰下去了，慕銘冬臉一沉，看著他，沉聲道，“我說，我要去?！?/br>
    “好！去！既然你想，那就去吧！”

    佟俊彥也被折騰煩了。干脆一點頭，大聲道。

    這是你自己堅持的。要是到時候出了什么亂子，你可別哭著喊著找我！

    看對花魁

    接下來的時間，毋庸贅言，無外乎佟俊彥有氣無力，悶著臉在慕銘冬的跟前晃來晃去。慕銘冬視若無睹，只管在心里計劃著第二天的一切。晚上那一只出來了一會，因為身子疼得進行不了任何稍微激烈一點的動作，自己覺得很無趣，便和她說了幾句話就潛了，好歹送她一個寧靜的夜晚。

    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晚上。

    夜幕落下，一切漸漸歸于平靜。但是，在京城深處，某一個原本寂靜的地方卻在這個時候才開始變得熱鬧起來。

    大紅的燈籠高高掛在屋頂，穿紅著綠的姑娘們手拿各色帕子，站在門口，笑靨如花的招攬著客人。撲鼻的香味到處都是，女子的吳儂軟語更是不絕于耳，叫人的心神忍不住跟著蕩漾。

    不遠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緩緩走近了明亮的燈影里。

    “佟兄，你們可算是來了！”

    站在最大最輝煌也是門口站著姑娘最多的一幢別致的小樓前，眼神捕捉到這兩個熟悉的身影，尉遲楓仿佛找到了希望一般，連忙便迎上去，如釋重負的大聲道。

    這兩個人，自然便是依言前來赴約的佟俊彥與慕銘冬了。

    慢步走近，見到早早等在這里的三個人，慕銘冬歉疚一笑，低聲道：“不好意思，在家里多耽誤了會，才來這里?！?/br>
    “沒事，你們的情況我們了解，反正來了就好?！蔽具t楓連忙搖頭，臉上不見絲毫責怪。

    慕銘冬便笑了，低聲道：“多謝尉遲哥哥?！?/br>
    晚尉遲楓一步來到他們跟前，上下打量他們幾下，馬公子也笑了，對她豎起大拇指，贊許的道：“小表弟，你今天打扮得分外精神??！”

    “那是自然！”慕銘冬便將頭一揚，展開折扇，十分瀟灑的搖了兩搖，朗聲道，“我這次可是沖著京城的美人來的，可不能因為自己因為太過邋遢而叫她們對我失望了不是？我還打算挑上最美的一個，和她共度良宵呢！”

    “哈哈哈！”聽到這話，姜少爺也忍不住大笑，一手拍上她的肩，大聲道，“小表弟，就沖著你這句話，今天就算我不要姑娘，我也一定幫你把最漂亮的那一個弄到手！”

    “好??！”慕銘冬忙不迭點頭，看向他，“多謝姜哥哥！”

    “哎，哪里的話？你是我的小表弟??！我疼你照顧你是應該的！”姜公子連忙搖頭，毫不在意的大聲道。

    慕銘冬淺笑。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走吧！進去了，我已經叫老鴇幫我們留下一個雅間?！奔热坏鹊搅怂麄?，尉遲楓便點點頭，再招招手，把他們都呼喚過來，壓低了聲音得意的道，“而且，那幾個姿色不錯的姑娘我也叫她都給留下來了，專門為小表弟準備的喲！”

    好??！這話她愛聽！

    慕銘冬連忙點頭，喜不自禁。

    跨過高高的門檻，五個人浩浩蕩蕩走進燈火通明的內院，便聞到一陣刺鼻的香粉味道撲面而來……

    “哎喲，佟公子，尉遲公子，姜少爺，馬公子，你們可算是來了！你們怎么現在才來??？月亮都快到中天了，我還以為你們今天不來了呢！我差點就叫雪兒她們去見客，不要再等了！”

    比香粉味道更刺鼻的是那個越靠越近的尖尖的女人尖叫。就好像被捏著嗓子的公鴨一般，本來叫聲就難聽，她還非要喊，扯著脖子的死命喊，可想而知，那樣的后果會是什么。

    慕銘冬皺起眉頭，兩只手捂住耳朵，謝絕聽覺強女干。

    最前邊的尉遲楓似乎早對這一切都熟透了，便從容開口，打斷她的話，淡聲道：“我們這不是來了嗎？人呢？快去把那幾個姑娘叫過來?！?/br>
    “是?！睂Ψ桨l話了，老鴇連忙住嘴，便對身后的人擺擺手，叫他去找人來，自己則轉身給他們帶路，滿臉堆滿了膩死人的笑意，殷勤的道，“幾位公子，這邊請?！?/br>
    進到他們的專屬包廂，小丫鬟送上熱氣騰騰的香茗，沒多久，房門便被人推開，四五個濃妝艷抹的女子依次走了進來。

    “奴家見過諸位公子?！边M來了，在他們的跟前一字排開，幾個人一齊施禮，異口同聲的道。

    柔軟的身段，嬌滴滴的聲音，秀麗的容顏，不啻為一種無上的享受。四位惡少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經癡呆了，目光傻傻的在她們身上流連。

    老鴇見到，臉上的笑意更為殷勤了，趕緊過去，一一給他們介紹道：“佟公子，尉遲公子，姜少爺，馬公子，讓我來給你們介紹，她們幾個，就是我們倚翠閣新進來的丫頭們，容貌都是出類拔萃的哦！而且，這個是雪兒，彈得一手好琵琶，這個是玉蟬，歌喉一等一的好，這個是……”

    每介紹一個，那個人便對他們溫柔的笑一笑，福一福身，將女子的似水柔情展露無遺。

    一遍介紹下來，已經有人忍不住一個勁的吞口水了。

    “小表弟，如何？快說，你看上哪個了？”咬咬牙，將在心底橫沖直撞的沖動按捺回去，尉遲楓看向慕銘冬，著急的問。

    目光在對面那幾個女子身上掃過來，再掃回去，慕銘冬搖搖頭，低聲道：“先讓她們表演一下才藝吧！”

    還用表演嗎？他光是見到其中幾個，就已經有種想要把她們拉到身邊恣情狂歡的沖動了??！不過，既然她說了，尉遲楓還是點點頭，回頭對老鴇示意一下。

    老鴇再過去，安排幾個人將自己的拿手好戲一一展示過來。

    不得不說，這幾個姑娘的確是有一手。吹拉彈唱，各有所精，一輪下來，他們的身心在都在她們精妙的表演下得到了大大的舒緩。

    當最后一位姑娘表演完畢，一陣大力的拍掌叫好之后，尉遲楓再問慕銘冬：“小表弟，現在你感覺如何？找出最喜歡的了沒有？”

    慕銘冬搖頭。

    尉遲楓詫異了：“還沒有嗎？”

    “是沒有?！蹦姐懚?，再看一看這幾位姑娘們，淡聲道，“她們幾個，長得倒有幾分姿色，也有一技之長。但是說句實在話，她們的容貌只能說是中等偏上，技藝嘛，離出神入化也很有一段距離?？傮w來說，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所以?？此齻儽硌荼硌?，找點樂子還成。若是近身來玩……還是算了吧！沒什么興趣?！?/br>
    一席話，好像一盆冷水狠狠潑向他們。惡少們眼中的迷戀褪去不少，姑娘們和老鴇的臉色則是乍然一白。

    “呵呵，小表弟，看不出來你的眼界這么高??！”過了一會，馬公子發話了，有幾分揶揄的道。

    慕銘冬淺笑，淡聲道：“沒辦法，女人我看得多了去了，這等庸脂俗粉，我看多了，早麻木了?！币簿褪莾蓚€字……無感。

    喝，好大的口氣！

    聽到這話，一群人心中都是一驚。姜少爺隨即一笑，大聲道：“小表弟，你不愧是從大名鼎鼎的梅城過來的。這等姿色的女子想必滿大街都是，你從小看到大，肯定早看了不知道多少，眼界自然是練出來了?！?/br>
    “的確?！蔽具t楓聽見了，也贊同點頭。便轉向青樓老鴇，沉聲問，“老鴇，你們這里還有沒有別的更美的姑娘？現在這幾個，我們小表弟都看不上眼呢！”

    老鴇何其聰明的人，一聽情況便知道慕銘冬才是今晚的主角，便看向慕銘冬，笑嘻嘻的問：“不知道小公子你想要什么樣的姑娘？你說了，我好去給你找??！”

    “這個還真不好說?！蹦姐懚p輕搖頭，淡聲道，“不過，至少要比這幾個漂亮點?！?/br>
    “比她們還要漂亮??！”低聲重復著，老鴇垂下眼簾，低聲道，“這人有是有，可是……”

    “那就快把她們叫過來，要多少銀子，我們出得起！”見她吞吞吐吐，便知道她是想要趁機敲竹杠，惡少們也懶得和她煩，馬公子便直接甩出一句。

    老鴇果然住口，喜滋滋的道：“好，我這就去！”便轉過身，親自出馬去請人了。

    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

    沒多大會，第一批姑娘已經退出，第二批出現在小雅間里。

    這一批無論是從姿態還是容貌來說，都勝出前邊一批幾分。雖然她們的年紀看起來比那幾只要大一點，而且看出來幾個有點眼熟……不過，慕銘冬沒有來過這里，她絕對不認識。只要覺得她們比那幾個漂亮，那就行了??！

    連忙吞下一大口口水，尉遲楓問：“小表弟，你看這幾個如何？”

    誰知道，慕銘冬還是搖頭，淡聲道：“沒興趣?！?/br>
    一聽她這樣說，心中瞬時焦急起來，老鴇也站不住了，生怕這只肥碩的鴨子從自己手里跑掉了，趕緊大聲道：“小公子，紅兒她已經是我們倚翠閣里第二美的姑娘了！你要是連她都看不上，那該怎么辦的？”

    第二美？那還有第一美的呢？

    腦子里敏捷的捕捉到‘第二美’這三個字，腦袋里緊接著便蹦出來好幾個相關的問題，慕銘冬便道：“才第二美而已，我憑什么就要被她的美貌所迷倒？我對她們都沒興趣，你們的第一美人呢？快叫她出來給公子我看看?！?/br>
    “小公子，這個……”

    “哈哈哈！”老鴇皺起臉，正要解釋，忽然就被一陣激烈的大笑聲打斷。

    轉向抱著肚子捶著桌子大聲笑個不停的馬公子，慕銘冬問：“馬哥哥，你笑什么？”

    “我笑你??！”馬公子道，深吸口氣，暫時止住笑，他摸摸慕銘冬的頭，看著她的眼，一本正經的道，“不過小表弟，你剛來京城，對這里的很多事都不知道也正常。實話告訴你吧，這倚翠閣的第一美人，也是我們京城的第一美人，膚如凝脂，聲若鶯啼，黑發似瀑，增一分則太長，減一分則太短……哎呀，總之就是一個字……美！”

    是嗎？京城第一美人？

    心里回味著他的話，慕銘冬暗暗點點頭。聽他的說法，這個人她還有幾分興趣，便問：“她人呢？為什么不出來見我？”

    “哈哈哈！”聽到這話，姜公子也跟著笑了，大聲道，“小表弟，人家怎么說也是京城第一美人，從一出現就迷倒了不知道多少男人。不僅京城里的男人，還有好多人不遠千里從外地趕過來看她呢！這么一天到晚被人追著跑的，她的性子自然也是高傲得很。見不見客，什么時候見，見哪個客，全憑她心情，別人誰都不許對她指手畫腳，否則她就會生氣，然后干脆誰都不見了！所以……”總結陳詞，“她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br>
    喲呵，這么拽？

    聽他的進一步描述，慕銘冬發現自己對這個所謂的‘第一美人’更感興趣了，便道：“我要見她?！?/br>
    老鴇聽到了，小步走過來，陪著小心低聲道：“那個，小公子，無雙姑娘今天心情不大好，放話出來說不見客?！?/br>
    無雙？是那位第一美人的芳名吧？不錯。

    不管老鴇是怎么說的，反正，一再的得到更多關于那個人的信息，慕銘冬心中好奇的感覺越來越重。便還是一句話：“我就是要見她?！?/br>
    “小公子，這個……”老鴇詞窮了。

    尉遲楓低聲為難的道：“小表弟，你別這樣??！我說了，無雙姑娘她不輕易見客的?！?/br>
    “那我就更要見她了！”她說不想見就不想見？他們竟然也隨著她鬧！那丫頭為什么那么大的脾氣？那還不是被他們這群人給慣出來的！現如今，她還越來越囂張，他們一個個卻都慢慢接受了現實，認為這是理所當然。心里把這個神秘人物鄙視一番，慕銘冬淡聲道，“除了她，別人我都不要?！?/br>
    “小表弟，你又何必如此堅持呢？無雙姑娘她說了今天不見客的，你就再換一個吧！這樓里這么多年輕貌美的姑娘，肯定有一兩個能讓你如意的?！甭犓辉俚闹貜瓦@句話，姜少爺不忍心看她遭受一再的打擊，低聲勸道。

    慕銘冬反看向他，沉聲道：“哥哥，你保證過會傾盡一切幫我達成心愿的。而現在，我的心愿就是見見這位第一美人?！?/br>
    呃……

    姜公子呆滯一會，還是選擇說話算話。便一點頭：“好吧！”再看向老鴇，大聲道，“老鴇，你只要能讓無雙姑娘下樓來見見我的這位小表弟，最好能陪他一夜，那么，隨便你們要多少銀子，我都給?！?/br>
    “真的？”一提到錢，老鴇來勁了，兩只眼睛里都差點要冒出金錢的符號。

    姜少爺低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對身后的小廝一伸手，接過來一大錠銀子放在桌面上，沉聲道：“這里是五十兩，你先拿著，作為定金。要是你能叫下來無雙姑娘，她要多少錢，請盡管開口。就算我現在手頭沒有這么多錢，那也可以賒著，我日后再給就是?！?/br>
    “好！”這話說得豪氣??！老鴇心動了，轉身過去，“我這就去叫她！”便跟被上了發條的一般，一個箭步沖出去老遠。

    老鴇出門去了，廂房中頓時安靜下來。第二批姑娘們自動自發的出去，留下他們一群人在那里，喝著茶，不咸不淡的說著話。

    一杯茶下肚，終于，房門再度被人推開，一個銀鈴般的卻帶著二分不爽三分不滿還有四分憤怒的問話傳進耳朵里……

    “誰要見我？還想拿錢砸死我？站出來，給姑娘我瞧一瞧！”

    “是我?！蹦姐懚阏酒鹕?，淡聲道。

    抬頭去看，在兩個領路的清秀小丫鬟之后，一位身穿淡綠色拽地長裙，腰系一根鵝黃色腰帶，一頭青絲在頭上隨便綰成一個髻的姑娘在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的攙扶下慢悠悠的走了進來。她有著精致的五官，小巧的巴掌臉，身材纖細高挑，柔軟的腰肢也是不贏一握，只是這么隨便打扮一下，從她身上發散出來的慵懶的風情也足以令人心醉神迷。

    慕銘冬清楚的聽到了好幾聲連綿不斷的咽口水的聲音。

    走過來，在慕銘冬的跟前站定，她居高臨下的看看她，眉頭一挑，低聲問：“你？”

    “對?！蹦姐懚痤^，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的她，沉聲肯定的回復。

    兩個人睜大眼，對視，一言不發。就這樣僵持續久。

    一屋子的人不明所以，便伸長脖子，看看她，再看看慕銘冬，眼底的疑惑越積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