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
“嗯?”許雙婉把含著奶,轉著臉就看向父親的鈺君的小腦袋轉了過來。 “你笑笑?” 許雙婉百忙當中抽了個空,給他露了一個笑。 宣長公子很是滿意,道:“父親跟我說了,由我來請好先生,他則會跟著先生帶著望康,一道給望康啟蒙?!?/br> 他跟妻子道:“我太忙了,望康跟我學不穩,還是得有先生帶著手把手教著才是,你說是不是?” 許雙婉笑著點頭。 “我知道兩個能帶望康啟蒙,就是人不好請,我這幾天琢磨下,回頭把人請來,你等我晚上回來再跟你商量這事……” 看他眼睛看著她,話說完了也不走,許雙婉莞爾,“好?!?/br> 看她笑著道好,宣仲安這才跟一直扯著他頭發的兒子斥道:“把我頭發弄散了,又得你娘梳?!?/br> “好煩呀,”望康嘟嘴,“要走了,莫要煩娘了?!?/br> “你知道什么叫煩你娘?就是你……”宣仲安背著他往外走,斥到一半又跟他道:“跟你娘說一聲?!?/br> “娘,走了?!蓖祷仡^大聲道。 “誒,早點回?!痹S雙婉笑著他回了一句。 “就是你沒事就跟我頂嘴,這才叫煩你娘,你可知道?”宣仲安背著兒子責備著他遠去了,就是他們走得遠了,隱約間還能聽到他教訓望康的聲音。 等聽不到父兄的聲音了,鈺君“呀”了一聲,松開了嘴間的奶,回頭往門邊看去。 許雙婉見她看個不休,不愿意吃了,含笑把她放到了來接手的虞娘手里。 虞娘疼惜地把小姑娘接了過去,跟許雙婉道:“少夫人,我看長公子高興起來了?!?/br> 許雙婉點了點頭,這才放任自己露出了點松倦之意,“他高興了就好?!?/br> 虞娘輕應了一聲,又看了少夫人一眼,見少夫人沒有多說之意,她便收住了口中的話。 她其實感覺長公子跟少夫人之間起了點變化,感覺上好像是更親近了些,兩個人之間好像更好了…… 但這種感覺只是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看樣子少夫人也不想多說,虞娘便把話吞了下來。 他們家這位少夫人,跟夫人不一樣,萬事她心里都有事,更無需下人故意說什么好話來討她歡心。 她看著是溫婉賢淑,但也只是表象,侯府如今井井有條,規矩分明,那不僅僅是溫婉就能治得下的。 就如長公子的心,那不是只是溫婉就能得到的。 ** 等到二月一過,這年的春闈就結束了,四月的殿試依舊如期舉行,但殿試主持則由左右丞相和如今的內閣閣首徐沫鴻主持。 奉先承還是當朝的右相,就是寶絡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奉相只要在朝廷上一開口,就要對上圣上嘲諷的小眼睛,久而久之,他都不愿意在朝廷上說話了。 現在圣上走了都快一個月了,奉相又左右逢源了起來,跟朝廷新晉們走動頻好,喝酒斗詩忙得不亦樂乎。 這天他在衙門里不巧遇到左相,最近很是春風得意的奉相一見到左相的影子,還沒等人走過來,扭頭就走。 “右相大人……” 奉先承這還沒走兩步,就不得不停住了腳,端著一張笑臉就回頭,看著一臉狐貍相的左相大人掛著一臉的似笑非笑走了過來,拱手道:“左相大人!” “右相大人,最近很忙?” 奉先承在心里罵了他一句小狐貍,但他是靠著小狐貍才逃過一劫的,不得不賣他面子:“也沒忙什么,左相也知道,老夫手頭上也沒幾件正經事,就是老夫是個不甘寂寞的性子,這不最近看京中青年才俊薈萃一堂,見才心喜,不免……” 奉先承當宣仲安是來警告他的,心里叫苦不已。 他就是個傀儡擺設,他也是一國之相啊,這有人給他面子請他赴宴,他還能老龜縮在家中不成?他現在已經唯圣上和左相大人馬首是瞻了,這兩位總得給他點活路吧? “不免如何?”宣仲安揮袖,“奉相大人不忙就好,與我走走罷?!?/br> 奉先承無可奈何跟著他走,“不免就多赴了幾場宴罷了,都是清宴,以茶代酒的清宴?!?/br> 這風氣,還是宣相帶來的,現在那些青年才俊學著宣相大人說話那個似笑非笑,一開口就堵得人難受的調調不說,連他那派作態都學去了,宴會上不喝酒不說,大春天了,天氣都暖和了,還要往身上披件不知道從哪個舊衣鋪子里刨出來的舊裘衣,也不怕捂出一身痱子來。 “奉大人這幾天東奔西跑的,就為的赴宴?” “那我還能為何?”奉先承有些心虛,但心想他還沒為他奉家的那些不成器的謀什么位置呢,連個口都沒開,宣仲安就是抓他把柄也抓不到,但理直氣壯地道:“難不成宣大人還覺得老夫另有心思不成?” 他現在連個雞毛蒜皮的事都不管了,一國之相當得像他這樣只占個名的,古往今來,呃,古往今來,還真是有幾個。 奉先承沉默了下來,心里也有些憋屈,但想著,他還是把奉家扛下來了,他便又把這口氣咽了回去。 “我還以為,奉大人這是在為圣上挑選考察賢才,”宣仲安說著話頭一轉,與奉先承道:“奉大人有沒有看中眼的?” 他口氣太溫和了,這段時日看了他不少冷臉冷笑的奉先承先是一愣,在心中琢磨琢磨了一下他的口氣,方才接話道:“也沒有什么看中眼之說,我這天都是去湊熱鬧,就是想看看現在的這些國之棟梁都在玩什么?!?/br> “還有說什么罷?” 奉先承瞥了他一眼。 “奉相曾也是轟動一時,逢人皆賀的狀元郎啊?!?/br> “都過去的事了?!?/br> “哪有過去,”宣仲安搖搖頭,“就是現在,您也是這十來二十多年的狀元郎當中,做的最為出色者的一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