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肖寶絡聽了都目瞪口呆,跟老皇帝道:“我娘是你表姐,怎么成你的妃子了?” 老皇帝安撫他,肖寶絡沒聽,氣沖沖地走了,把他暫住的宮殿砸了個稀巴爛,沖著就要出門回府,被人攔了下來。 他又被帶壞了太極殿,肖寶絡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道:“原來不要我娘的那個人是你,你怎么搞的嘛?” 他蹲在地上嗚嗚大哭,衣袖都被他擦得臟兮兮的了,“他們罵我狗雜種的時候,你在哪兒???” 老皇帝被他哭的這心都揪成了一團。 寶絡實在是太像他了,但他有個好娘,他比他當年的他心思單純多了,人也赤誠多了。不像他,在沒當上皇帝之前,一直活得像只住在陰溝里的老鼠,而他當上了皇帝后,他也沒好上太多,那些潛藏在他心的陰暗狠毒更是見不得光,他唯有把權力握得緊緊的,坐擁天下,醉臥美人膝,嘲笑地看著他的臣子們一個比一個貪婪不要臉,他這心里才好過一點。 人性本惡,憑什么他一個皇子,一個皇帝活得那般卑屈,他們卻還能比他好過? 可這些年,老皇帝戲弄著他的那些臣子,看盡了他們的丑態,用過的美人不計其數,這他心里說不痛快,那不可能,可那些痛快過后,他也沒覺得有多滿足。 只有看著寶絡,看著他,老皇帝才覺得他當年要是有選擇,他其實也能跟寶絡一樣,活得簡單一點的。 但寶絡也太像他了,他有娘,還是要被人辱罵,這讓老皇帝心如刀割,就被像罵的那個人是他一樣,那種屈辱感讓他似曾相識,更是讓他憤怒。 他也被人罵過狗雜種,他被蕭后的人逼著鉆*胯辱罵,氣得全身發抖,無力地趴在地上被人抽打的時候,他當時心中燒著的那把火,差點把他生生焚毀了,那種難受,老皇帝體會過一次,此生不想再體會一次。 而這一次,他又想回到了過去一樣,寶絡的話讓他痛不欲生,心中怒火四起,他看著寶絡一字一句地道:“相信朕,以后再也沒有人敢這樣罵你了,等你坐到了朕的這個位置上,等你像朕了,以后只有他們像狗一樣趴伏在你的面前,請求你的寬恕,讓你饒恕他們!” “可我不想當你??!”肖寶絡沖他大吼,這一次,他是真正地痛哭了起來。 他不想當狗皇帝,不想當老畜牲一樣的人,他已經長得像他了,為什么他還要當皇帝? 他只想殺了這個辱罵毆打他娘,把他娘打得一到冬天就走不動路的的老畜牲,回金淮去,當他娘的寶絡啊。 第91章 “寶絡……” “我才不是被偷走的!” “那是對外之詞?!?/br> “你嘴里有一句真話嗎?”肖寶絡沖他大吼大叫,“你跟我說,有嗎?你到底是為什么不要我娘,不要我了?” 老皇帝被他叫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是,是朕不對……” 肖寶絡又沖了出去,沖出去之后他對著大腳拳打腳踢,哭倒在了柱子下。 老桂子出來看到,抹著眼淚回了宮,跟急得喘著氣的老皇帝道:“圣上,寶絡爺難受啊?!?/br> “朕知道,知道啊?!本褪桥滤y受,所以他都想過不要讓寶絡知道的太早,他更怕的是,寶絡知道當年他娘走的真相,恨他。 皇帝不想,他十個皇子,只有寶絡一個人是他的兒子,是他想要的那個什么都想給他的兒子。 就是能讓他心口一松的皇太孫,那也是不能與他比的。 ** 宣仲安再次進了宮,老皇帝看著冷峻矜貴的宣家人從大殿當中大步而來,這一刻他覺得這個人,有點像極了他的祖宗,第一任歸德侯宣伏。 宣伏也是出身不凡,年輕的時候受了家中兄弟排擠,自請出門,后來江山大亂,他跟了當時的太*祖出謀劃策,輔佐太*祖終成大業。 他的畫像,之前還掛在皇廟偏殿當中的一角,常年受香火供祭,只是皇帝上位后逐一清算,把這人的畫像從皇廟當中扯了下來,拋進了火盆當中。 老皇帝以為歸德侯府就這樣完了。 但它還是活到了如今。 老皇帝有時候也不明白他怎么就放任了歸德侯府活到了今天,肯定不是因為姜太史一個人的原因,老姜太史再對他有恩,他也不是個只記恩不記仇的,但看著宣仲安走進來,他有點意會過來了。 這些年歸德侯府屢次的逃脫,化險為夷,是這個人的手筆。 老皇帝對宣仲安心里充滿著警惕,但更多,還有力不從心,與無可奈何。 他已經讓這個人在朝廷當中立威成勢了,對上霍家,收拾奉家,他都得用上他。 霍家與奉家一個是滿朝姻親,一個是看似只是左右逢源但與眾多人都有利益牽扯,沒有人真心想與他們相對,哪怕受命,也不會像宣仲安那樣迫切想踩著這些人上來。 他得讓宣仲安活著,在他沒有把挾制寶絡的這些人收拾干凈之前。 這個人,在他的面前站起來了,憑著他的能力,憑著的他的瘋勁與兇狠。 老皇帝此前賞識宣仲安的那股子瘋狂,就像當年的他那樣不擇手段,但等這個人真站起立在了他的面前,他卻五味雜陳。 不知道當年他父皇死前,知道他的皇位只能交給他的時候,心中是不是也是這般的復雜? “微臣見過圣上?!毙侔泊蟛竭M來,朝他掀袍跪下,舉手作揖,一派動作由他做來,如行云流水,安適自在,只見恭敬,不見卑屈。 老皇帝過了一會,才慢慢道了一句:“來了?!?/br> “是?!?/br> “起來罷?!?/br> “謝圣上?!?/br> “朕聽說,朕送給你的幾個美人死了?” “回圣上,她們不安于室,在我府中勾引府中家丁,被家丁怒而揭發,她們還不知悔過,不知從哪拿的刀傷我府中人,在我府中護衛與她們的抵抗當中,死了?!毙侔舱f罷,低了下頭。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