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是?!毙侔驳偷偷馗胶土艘痪?。 “錢是你祖父給的?”當時公主府也沒什么了,有的都讓他收起來了,就是怕她跑。 “是?!?/br> 皇帝很久都沒說話,宣仲安低著頭,也就沒看到老皇帝眼中的淚。 他這一生啊,最對不起的,應該就是那個最初最不會為難他,也不知道拒絕他的表姐了,她給了他想要的溫柔,末了卻被他侵害得遍體鱗傷,連一文錢都沒帶走…… “你啊,還好像了你祖父……”想起了以前,想著宣仲安到底還是用心賠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辦的,老皇帝也就不太想太為難他了,道:“你之前說的事,朕準了,回頭朕就跟太子說,讓他再另找個說親的?!?/br> “謝圣上恩典!”宣仲安掀袍,跪下,朝老皇帝磕了個頭。 “起來罷?!崩匣实蹖π业哪强跉?,此時才算是真正平歇了大半下來,剩下的那點,也僅僅只是對宣宏道那一個人純粹的厭惡罷了。 “謝圣上?!毙侔舱玖似饋?。 “回吧,朕也有事?!崩匣实壅玖似饋?,想去看看寶絡。 “是?!?/br> 宣仲安先行退出了宮殿,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從馬車里鉆了出來,跳到了地上,嚇得趕車的阿參連忙收住了馬。 “長公子?” 宣仲安收回了朝東邊看的眼,在阿莫的相扶下,又上了馬車。 這一次他沒有進去,而是坐在斬的邊沿,問趕路的阿參,“你說,你們公子我是不是沒用了點?” “公子何出此言?”阿參的臉脹紅一片,“小的就沒見過比您更智勇雙全之人?!?/br> “呵?!毙侔草p笑了一眼,眼里一片冰冷。 智勇雙全?什么智勇雙全。 不過,他現在不能對奉家如何,但也可以慢慢來了。 ** 許雙婉也是當天就從她家長公子那里,知道了肖寶絡為她出氣,把奉家那位大公子大揍一頓,還把右相大人也逼得不得不出門,末了連御林軍都出去了的事。 奉家算不上頭等勛貴出身,不是皇家親戚,也無公侯之位可承,可“長位”都可不尊,奉家的長子長孫,也就只能稱為大老爺大公子罷了。 奉家以前本只是一家士大夫家的家臣,算是那家士大夫家的家人親戚,但士大夫上面有卿大夫,卿大夫上面有公侯王族,只是在大韋高祖那身份分明的勛貴身份慢慢削落了下來,到如今,只是士大夫家出身的奉家成了一國之相之后,也把以往的很多王侯勛貴踩在了腳下。 換以前,歸德侯府這等人家,也不是奉家這等人家能隨意說嘴的。 只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但許雙婉知道說她的人是奉景司之后,聽到寶絡喊人為“碎嘴娘們”,也是笑了起來。 她聽說金淮那邊的風土人情都極為有趣新鮮,現如今一聽,還真是有幾分意思。 像京城,像寶絡這樣說話的也沒幾個。 見她還笑的出,宣仲安也是冷眼看她,“不生氣?” 她沒氣,但他氣壞了,許雙婉想了想,便道:“他一個大家長孫,奚落起我一個內宅婦人,這豈是正人君子所為,便是小人心胸也要比他寬廣些,奉家出了一個愛奚落婦人,詬病女子的公子都沒生氣,我氣什么?” “真沒生氣?”他還是冷眼看她。 許雙婉臉上的笑便一點一滴地淡去了,她看著眼如沉水在盯著她的丈夫,末了,她無奈嘆了口氣,道:“說不介懷,是不可能的,但生氣又有何用?” “介懷就好?!毙侔参樟怂氖?。 許雙婉愣了一下,她像是有點明白了他話的意思,緩了一會,她道:“來日方長,總得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才好?!?/br> 等度過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在許家的時候,她要嫁入歸德侯府,許家所有的人都幫她覺得天都塌了,眾人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二了,皆痛痛快快地把他們心中所思所想都表露了出來,連她養了小十年的丫鬟都顧不了作態,一轉身就投奔前程去了,跑的比什么都快。他們終于不用顧忌臉面對著她裝模作樣了,也終于能表達出對她的不滿了,誰能說他們是不痛快的? 她那給她長兄作妾的丫鬟甚至是揚眉吐氣的,再見到她,身上的不恭那是藏都藏不住,好像從今往后,她才是那個享榮華富貴的人,昔日的主子才是那個被她踩在腳下的人。 是人都圖那點暢快。 可這些,畢竟短淺,誰這一生沒個起伏落難的時候呢?他們自己也未必逃得過。 許雙婉從小就學會了冷眼看世情,看的多了,想的多了,在乎的、奇怪的也就少了。 奉家的事她確實只是有一點介懷,在她這里,侯府能長長久久地在著,才是她最在意、也最介懷的,任何一切與其相比,都不那么重要。 這并不是她寬容,而是她自己的好,才是好,才是屬于她自己的。她要是沒有了命,侯府沒有了以后,她就是大吼大叫,到處痛訴別人對她的不公又有什么用?到時候,又有誰是搭理她的? 她看的淡,是因她看的遠,并不會因眼前的一點小波折就大起大伏,大喜大悲。 人這一生,要經的事可不止眼前的這一兩件,活的好,活的久,才能經歷更多更好的事情,不在乎的就少在乎點,也省點力氣留給以后用罷。 痛快一時的,僅就一時。 許雙婉在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把她所想的說了些出來,她看著長公子深沉的眼,道:“我是想,他于是我畢竟是無關緊要的人……” “嗯?” 許雙婉矜持地笑了一下,“等來日您能毫不費力了再說?!?/br> 也不說不在乎,結冤結仇的事,結了,就有了的一天。為保證是自己去了的,還是自己的起勢最重要。 站不穩,就別先打人了。